第84章因恨成愛?
螺螺不服地一哼聲,「我喜歡,我就是這樣!」
段天翎話聲緩慢:「白錦萱,你出來一下。」
輪到李尋歡單獨審問嗎?
她本不想如此,但是聽著段天翎的話,他並沒有商量的意思。
白錦萱一站起身,螺螺馬上抓住她的手:「你不要走,你要救我!」
李尋歡氣得牙癢:「我又不會殺你,要她救你做什麼!你這個死丫頭,到底會不會說話?」
螺螺快言快語:「我怎麼知道你不會殺我?萬一你要殺我怎麼辦?我看你也不是什麼好人,想必殺個把人,對你來說也不是什麼難事吧。」
段天翎眉間微蹙,「白錦萱,出來。」
白錦萱對螺螺道:「別擔心,他不會殺你。但是萬一他對你做不好的事情,你大聲喊就行了。」
李尋歡的眼睛瞪得不能再大了,「白錦萱,這叫什麼話,什麼……什麼不好的事,你覺得我能對一個臭丫頭做什麼不好的事?」
白錦萱走過來,在他旁邊的時候停頓了一下,「看,想歪了是不是。我有說是什麼事嗎?讓你不要打她行不行?所以,心術不正的人,也是想不出什麼好話來的!」
在李尋歡的咬牙切齒下,白錦萱慢悠悠走出屋子。
走出前天,外面一片沉暗。
一勾新月懸在空中,還有無數的星辰,猶如漫天的鑽石碎片。
這夜裡,真是晴朗。
不知道子夜的時候,又會怎麼樣。
「你讓李尋歡拷問她什麼?」
兩個人慢慢往後院走,步子不急不緩。
他聲音散漫,「白錦萱,你一直這麼喜歡多管閒事嗎?」
白錦萱趕緊爭辯:「當然不是了。但是我聽到她好像很懂鬼怪之說,我就好奇。如果段天翎不肯教我,哪怕騙個小孩子也行的。」
「為什麼對這些如此感興趣?」
白錦萱答道:「當然了,我最近簡直是深受其害,再不有點本事,我遲早會被這些東西殺了的。」
話音一落,覺得他驀地看過來。
那雙眸子在夜色裡顯得尤其深邃。
白錦萱眉間微緊,「幹什麼,我有說錯嗎?」
「說錯倒沒有,不過……為此擔心,倒是毫無道理可言。」他又慢慢看向別處,「安分守己,自然不會有鬼怪找你的麻煩。」
「那才是怪了。」她反駁道:「我這幾天又招誰惹誰了,為什麼這些事情都要找到我的頭上來?你自己數,我有幾次差點死了?」
段天翎緩緩道:「我說過了,那是因為你不在我旁邊。如果在的話,這樣的事情不會發生。」
「這叫什麼緣故。難道我要為了這個,整天整天的跟著你嗎?難道我要從此以後都出現在你三米之外嗎?想想就知道不可能的。」
他再度側過臉來:「為什麼不可能?」
白錦萱一本正經道:「這有什麼可問的,稍微想一想就知道,沒有哪個人是會一直在另一個人身邊的,又不是連體嬰兒,也不是黑白無常。不管怎麼說,每個人都是要過自己的生活。」
「那你的生活,又是什麼?」
白錦萱想了想:「暫時不知道我的生活是什麼,從目前進度來看,我的生活是吃飯,睡覺,和保命。」
他淡淡嗤笑了一聲,「不知該怎麼說你。」
「這很奇怪嗎,世界上絕大部分人追求的底線也不過如此。我只是暫時未想到更遠大的目標。」
淡淡的月光下,陣法之處顯得有幾分陰森。
被夜風吹得飄起的紙符,茂密的枝葉沙沙作響。
搖曳的紙條在地上投著驚恐的影子,像鋪張而來的鬼魅。
段天翎的腳步停住,「等一下,讓秋河給螺螺一點銀子,讓他將螺螺送出去。」
「為什麼這麼急?」
白錦萱不解地問,又看向那小祭壇,雖看起來簡陋,但是白錦萱知道那使用起來的力量不會簡陋。
李尋歡是想幹什麼,還需要自己?
「李道長說子夜時分要做法,這個小丫頭……不知來路,免得出什麼意外。」
白錦萱輕輕笑道:「能出什麼意外,她也就是個小孩,還影響不了李尋歡。」
「現在確定不了她的底細。」段天翎淡淡道。
白錦萱抬眸看向他,「那又怎樣,李尋歡只是幫我找蝙蝠精,她搗搗亂也沒有什麼大不了啊。」
見他沒說話,白錦萱又道。
「何況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就算不知道她的底細又怎麼樣,難道她還是蝙蝠精的人,會偷偷匯報?」
段天翎的沉默,讓白錦萱更加堅定了,李尋歡絕對是在騙人。
他根本沒有找蝙蝠精的打算,而是借此,在她眼皮底下進行另一樁事情。
至於是什麼事,白錦萱不知道。
從現在的狀況來看,應該不是什麼光明正大的事情。
居然連一個小孩都要防著,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知道了!」白錦萱輕輕一拍手,「她不能發現風煙,對不對?」
「如果她來歷不明,很可能是風煙的人。反正風煙神通廣大,總能找到幫手來幫她。」
段天翎仍然不說話。
白錦萱有點納悶了,這又是為什麼呢。
她擔心段天翎和李尋歡發現了自己已經對此事瞭然於心,特意想了個理由,給了雙方一個台階下。
你倒是答應一聲啊。
白錦萱側著頭,不解的看著段天翎。
他看著前方,古樹枝條的影子投在他稜角分明的臉上。
「我猜錯了?」白錦萱又問。
過了片刻,他又繼續抬步往前走。
「是,你猜錯了。」
白錦萱跟了上去,想必他有更好的理由。
「那你說說,是為什麼?」
段天翎走到祭壇之處,又重新停下腳步。
抬頭看了一眼星空,白錦萱一旁嗤之以鼻,他又裝他連這個都懂了。
「為什麼……不必說!」
「什麼叫不必說?」白錦萱又問,「你有……陰謀是不是,你要做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
他驀地轉過頭來,就在白錦萱的身側,淡淡俯視著她。
「是。」
這算不算是壞到極致了,已經根本不屑與隱瞞自己的壞事。
「你騙人吧,你會這麼好心的承認?」
她故作不信,轉頭看向別處。
眼睛四處亂瞟著,重新轉回來的時候,看到段天翎解下了那個保命符一樣的荷包。
白錦萱知道那個東西對他的重要性,正是因為如此,所以他對妖魔鬼怪這些東西一概不懼。
這是他能一直自傲的資本吧。
段天翎遞到她面前,白錦萱只是瞟了一眼,唇邊一點譏笑,眼裡充滿不屑。
「幹什麼?又想騙我,說這是我送的東西?」
段天翎突然放到她手裡,「拿著。」
「你幹什麼?」她突然有點意外。
「裡面的東西能保證鬼怪不近身,也不能傷到自己。也是妖魔鬼怪的致命毒藥。」他低眸,「葉行之廢了很大的力氣才練成,就算是李尋歡,也不見得能再練出來。」
白錦萱摸著那個錦囊,裡面好像是珠子一樣的東西,一共有七八顆的樣子。
「你的寶物,給我幹什麼?」
段天翎目光移向那個小祭壇,「李道長說,今天以你為陣眼,可能會引來……一些不相干的東西,有可能會攻擊你。」
「那又怎樣?」
攻擊她也不怕。
段天翎皺了皺眉,「因為我說過,你很有用,現在不能死。」
「可我……」
話說了兩個字,白錦萱突然覺得自己傻了。
她當然要收下,也當然不能直接的告訴他,自己不會死。
萬一到那個時候,李尋歡一眼就看出那些東西傷不了自己怎麼辦,那豈非是露餡了?
如果有這個的話,那一切就有得解釋,也不會有人懷疑。
「不要算了!」
「我要。」
白錦萱連忙收到身後,深怕他一時後悔,又搶了回去。
她嬉笑著,突然覺得段天翎的形象在眼前高大了起來,看樣子他也不是那麼可惡,至少關鍵時刻,還能頂用,告訴自己這麼有用的信息。
「喂,謝謝你。」
段天翎不冷不熱地說:「又是『喂』?」
白錦萱連忙改口,「不是不是。段天翎,謝謝你!」
謝兩次又不會少塊肉,白錦萱也不計較這些。
看了看天色,回到前廳的時候,白錦萱看到李尋歡一臉嚴肅盯著螺螺,螺螺趴在桌子上,神情是無所謂的得意。
「秋河,送她出去。」
螺螺一聽,立刻從桌上起來,「幹什麼?趕我走啊?」
段天翎嘴角一彎,看向這個小女娃,「你不是早就讓我放了你嗎,現在我就放了你。」
螺螺連忙說:「你們不是吧,先是假意救我,又是抓我到這裡,審問完了又要趕我走?」
她小腿一盤,坐在板凳上,雙手挽著臂膀,哼了一聲。
「我就不會聽別人的話,別人讓我往東,我就要往西,別人要我往西,我就不動!你抓我的時候,我要你放。現在你放我,我就不想走了!」
螺螺一頓胡攪蠻纏,總之就是死皮賴臉在這裡不走了。
白錦萱見她的頑劣,也半分辦法都沒有。
她對段天翎道:「反正我沒轍了,這是你們的事情。」
李尋歡忽然說:「段公子,不如暫且留下她。」
不止段天翎覺得有點驚奇,就連白錦萱也有些不可思議。
他剛剛不是被這個姑娘咬得恨意切切嗎?
難不成,現在因恨成愛了?
「李尋歡,你……不是說著玩的嗎?」
白錦萱奇怪地問道。
螺螺嬉皮笑臉,跑到李尋歡的身後,「當然不是說著玩的,對吧……小師叔?」
「師叔?」
白錦萱驚訝地看著他們兩個。
螺螺滿臉的得瑟,李尋歡則有點黑著臉。
看樣子一聲師叔也解不了剛才的恨。
螺螺從身後,玩著李尋歡的帽子,「小師叔,我都沒聽說過你,你是不是貨真價實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