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興這個原雲城的主人已經無法在隨意的穿行於去城周邊的暗湧之上,而本不是雲城人的漢唐軍則已經掌握了新的穿行辦法,可以隨意的出入雲城。這幾天離開雲城的船不少,齊齊和唐渾正坐在一條離城的船上。
「唐渾,我們要去哪?」齊齊畢竟是比較年輕,年輕的最大特點就是坐不住,才上船沒一會,他就向唐渾打聽這一次的目的地。
「我也不知道。」唐渾回了一句齊齊沒有想到的話。
「你也不知道?那怎麼可能?」齊齊瞪大了眼睛。接任務的可是唐渾,連要去哪裡都不知道,他這個任務是怎麼接的呀。
唐渾道:「我確實還不知道咱們要上哪去,不過你不用怕,我們可以好好研究一下要上哪去。」
唐渾邊說著,邊拿出隨身的地方在小桌上打開,這是一份天風大陸勢力分佈圖,但凡是在天風大陸小有實力的團體,都會在這個圖上有標注。這份地圖不是候三主持畫的,而是黃金鳳主持畫出來的。她的商隊曾經遍佈天風大陸各個角落,利用各方面回傳的消息,製出了這麼一份特別的地圖。這份地圖之前對漢唐軍來說,意義並不是那麼大,可現在,它確是非常重要的考慮資料。
「我不是很明白,你在出來之前,難道沒有一個準確的任務點嗎?」齊齊雖然不常出任務,但他怎麼說也是將門之後,又上軍營中學過那麼多年。對任務的佈置情況還是很瞭解的。依他的理解,每一個任務的下達。都會有非常清楚的目標點,需要上什麼地方,達成什麼目的,都是非常清楚的,哪有像唐渾這樣,都已經出發了,才自行選擇任務地點。
唐渾搖頭道:「我不知道其他人的任務是怎麼分配的,我只知道陛下在見我的時候。給了我這份圖,說讓我自行決定。」
「就這樣?」齊齊還在等待著下文呢,唐渾卻已經停下來不說了。
「就這樣。」唐渾非常肯定的回道。
「看來真是這樣了。」齊齊知道,就算是唐渾的膽子再怎麼大,也不可能在這個事情上亂來。要知道漢唐軍的軍法是非常嚴厲的,不接任務到還沒什麼,一但接下任務。卻不按任務指示去做,後果會非常的嚴重。
「當然是這樣,難不成我還會騙你嗎。別去想那些沒用的了,快來看看咱們要上哪。」唐渾在出任務之前已經知道王憶憂再次和胡憂合作的事,這對他來說可不是一個好消息。王憶憂和丫丫之間最大的問題就是兩軍敵對,王憶憂和胡憂再一次合作。那兩軍就再不是敵人,隔在他們之間的問題也就解開了。再加上王憶憂這將救了齊齊和丫丫的命,丫丫和王憶憂的關心很有可能會再一次緩合。
王憶憂和丫丫之間本就是有感情的,他們一但緩合了關係,舊情復燃的可能性就會變得非常的可能。在此消彼長之下,唐渾能成功抱得美人歸的機會又小了很多。這可不是唐渾願意看到的。
唐渾心裡很清楚,他和王憶憂之間的差距不小,雖然這其中有很大一部份因素不在各自努力上,可王憶憂的實力強過唐渾是事實。如果他不能縮小這個差距,就無法戰勝王憶憂而獲得丫丫的親密。
在接到任務之時,唐渾就已經在心中暗下決心,這一次無論如何,都要好好表現,做出一些成績來給大家看看。他要讓所有人都知道,除了先天的不足之外,論後天的能力,他絕對不會差過王憶憂。
齊齊並不知道唐渾心裡在想什麼,但是他這一次主動向胡憂請求任務,也不是為了失敗而來的。對他來說,到目前為止的失敗已經太多太多,他必須要用一次成功來證明自己,不然在強將如林的漢唐,他真是沒有臉呆下去,甚至都沒有臉自稱胡憂的兒子。
「唐渾,咱們這一次一定要幹得漂亮。」齊齊深吸一口氣,非常認真的說道。
「對,我們一定要成功!」
鏡頭轉到西北,池河帝國境內,候寶伍和候三已經在這裡轉了幾個月,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查到有用的消息。
「父親,我們究竟在這裡找什麼?」這幾個月來,候寶伍又長高了不少,有日子沒有刮鬍子,年輕的鬍子已經有一寸多長,讓他看起來成熟不少。
「找我們應該找的。」候三沉穩的說道。大病之後,他的身體一直都不是很好,西北的苦寒對他來是一種沉重的負擔,才入池河,他就已經穿上了厚厚的冬衣,整個人顯得胖了很多。
「那我們應該找的是什麼,就這麼盯著那個喝茶像陛下的人,有意思嗎?」候寶伍哼哼著。從自上次在茶樓無意中發現一個品茶方法很像胡憂的人到現在,已經幾個月過去了。這幾個月他們父子是什麼事就沒有做,就死死的盯著那個傢伙。候寶伍都幾乎邊那傢伙內褲穿多大都知道了,卻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東西,這讓他有些受不了了。
「做情報,不是有意思沒意思的問題,而是耐心。多給一些耐心,一定會有收穫的。」候三這幾個月來,一直在進自己所能教候寶伍更多的東西。候寶伍學得也很快,可火候方面始終還是不足,這讓候三不是那麼滿意。
候三當然也知道,火候不是教出來的,而是自己練出來的,那需要更多的時間,更多的鍛煉機會。候三對候寶伍有信心,卻對自己的身體沒有信心。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他怕撐不到候寶伍成才的那一天啊。
候寶伍道:「我知道做情報必須要有耐心,可我們已經在這裡守了好幾個月。卻什麼都沒有發現。難不成我們還要在這裡再守幾個月,甚至是幾年。幾十年?」
候寶伍也不知道今天是為什麼,心情煩得很。他知道候三的話都是有理的,可有理不一定就代表是對的。現在人風大陸的局勢很複雜,他們沒有多少個月可以這麼浪費呀。在一棵樹上吊死太可怕了,如果候三的判斷不對,那他們就算是在這裡守一輩子都不會有收穫。
候三深深看了候寶伍一眼,歎息道:「你覺得我們在這裡守了幾個月,真的什麼收穫都沒有嗎?」
候寶伍一愣。道:「我們有收穫嗎,我怎麼不知道。」
候三搖搖頭道:「我還以為你已經學到了不少的東西,現在看來,你這幾個月是什麼都沒有學到呀。」
「我……」候寶伍對候三這話有些不服氣。他這幾個月可是學得非常認真的,怎麼可以說他什麼都沒有學到!
候三沒有理會候寶伍的不服,道:「我來問你,裡邊那個人叫什麼名字?」
「叫張建國呀。」候寶伍連他穿多大號的內褲都知道。又怎麼會不知道他的名字。
「嗯,那這個張建國是幹什麼的?」候三繼續問道。他本是想讓候寶伍自己總結調查發現,現在看來,這小子的心思跟本就沒有轉到這個地方,再不給他一些提點,他不知道還在朦朦朧朧在這裡守多久。
做情報。並不只是簡單的收集情報,最重要的是分析匯總自己所獲得的情報,從匯總中得到自己需要的東西。同樣的事物,在不同的角度,不同經歷經驗的人去看。會得到不一樣的收穫。一個好的情報員,不但要有天賦。還得不斷的去學習,而候寶伍在這方面,還遠遠沒有達到要求,同樣觀察一個人,候三看到的東西,候寶伍也有看到,卻沒有能看懂。
候寶伍奇怪的看了候三一眼,回道:「張建國是一個糧商,他是賣糧食的呀,這難道有什麼不對?」
候三還是沒有回答候寶伍的問題,繼續問道:「張建國的生意怎麼樣,好不好?」
「不好。」候寶伍回答得非常的肯定。他們已經在這裡監視張建國好幾個月了,張建國的店面是門可落雀,基本沒什麼生意。
候三點點頭,突然問道:「如果你是張建國,生意這麼差,還有心思天天都茶館喝茶嗎?」
「我……」候寶伍的臉上見汗了,他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現在候三問起,他才發現這其中確實有不對的地方。一個生意人,不管他是因為什麼原因選擇了從商這一行,但生為一個商人,他都必定以生意的利益作為自己最大的利益。
可這個張建國,似乎從來都不關心店裡的生意好不好,不見他去拉客源,也不見他想點子,他的生活似乎就是每天品品茶,看看店,收收糧,再沒有其他。
候三冷哼一聲,道:「還有一點,這個張建國糧賣不出去,卻一直都在收貨。綜合這幾點,你告訴我,這都是為什麼,我們在這裡真的一點收穫都沒有嗎?」
雲城對丫丫來說,是一個相對陌生的地方。以前她很喜歡不斷去陌生的地方,體驗不同的風景和人情。而現在,她不再喜歡陌生的地方,陌生給她一種不安的感覺。
「你這幾天不太對勁,都在想什麼呢。」歐陽水仙在丫丫的身邊坐下。她早就已經來了,看丫丫一直在那裡發呆,就沒有過來打擾她。可她一等就是幾個小時,丫丫連姿勢都沒有變過,再不過來,她怕自己等不下去了。
「柔兒姐姐,你來了。」丫丫對歐陽水仙露出一個很勉強的笑臉。歐陽水仙和胡憂之間的事,基本已經確實下來。但是因為最近的事情太多,胡憂一直都沒有功夫弄什麼喜事,歐陽水仙這個准八夫人也就一直都沒有正式入胡家的門,丫丫也沒有改口叫她媽媽。
「是不是有心事?」歐陽水仙輕撫著丫丫的長髮。丫丫本是大家的開心果,有她在的地方一定有笑聲。可這幾年,她的笑越來越少,這也許就是長大的代價吧。
看到丫丫這樣,歐陽水仙也很不開心。論輩份。她是丫丫的長輩,可按年紀算。府中以她和丫丫的年紀最為接近。歐陽水仙看到丫丫就等於看到自己,丫丫不開心,她也無法快樂起來。
「我不知道。」丫丫苦惱道:「我一直在告訴自己,沒什麼不開心的,應該開開心心的。可我就是無法開心起來,這心裡總像是有一塊大石頭在壓著。柔兒姐姐,你說我應該怎麼辦?」
丫丫無力的挨進歐陽水仙的懷裡。她不是不想堅強,而是不知道要怎麼去堅強。那顆曾經堅強的心,似乎已經丟失,怎麼找都找不回來了。
歐陽水仙搖頭道:「你的迷茫是對的,換了我,我怕也同樣迷茫。」
丫丫坐直身子道:「柔兒姐姐,你是不是知道我為什麼會這樣,快給我說說。我究竟是什麼了,是不是病了。」
歐陽水仙歎息道:「你確實是病了,這是一種心病。好吧,就讓我來幫你分析一下吧。首先,這個病是因兩個男人而起的。」
「兩個男人。」丫丫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突然之間她有一種想逃的衝動。
「是的。兩個男人,一個是王憶憂,一個是唐渾!」歐陽水仙沒有給丫丫逃的機會,一下點出了丫丫心裡的害怕。
「王憶憂,唐渾。」丫丫喃喃自語道:「為什麼會是這樣的。為什麼是他們,為什麼是兩個男人。怎麼會有兩個男人……」
「丫丫,你冷靜一些。有些事,不是藏起來就可以的,我們必須去面對。」歐陽水仙安撫著丫丫。這時候提這些,也許會讓丫丫很痛苦,可長痛不如短痛,丫丫一天不正面去面對,就不能走出來。古今多少優秀的男女,就毀在這個『情』字上。
「我不藏,柔兒姐姐,丫丫不藏,求你幫我去面對他們。我不想再這麼下去,這很難受,很難受。」
「我知道你難受,我這不是在幫你嗎。你不用怕,我會一直在你的身邊,胡憂哥哥,紅葉姐,玉鳳姐他們也都會在你的身邊,你不會孤單的。」
「嗯。」丫丫重重的點頭。她在心裡告訴自己,一定要勇敢,軟弱不是她的性格。
「那我們就開始吧。先從王憶憂說起,你覺得怎麼樣?」歐陽水仙丫丫應該可以撐住,決定繼續。
「好。」丫丫輕咬著紅唇,絲絲淡紅色的血染紅的她的貝牙。
歐陽水仙看得出丫丫很難受,但這個傷口已經揭開,就必須繼續下去。要是就這麼放棄,會讓丫丫更加的難受。
歐陽水仙繼續道:「你認識王憶憂的時候,正是初識情事之時。少女懷春總是詩,王憶憂無論是長相,功夫,學識都是上上之選,你會喜歡上他,是非常正常的事。」
丫丫有意無意的點點頭,她和王憶憂之間的故事,從來沒有完整的告訴過任何人。可大體來說,正如歐陽水仙說的那樣,王憶憂在年輕一輩中,確實是佼佼者。那時候他們又有機會長時間的相處,會喜歡上他,是非常正常的事。
歐陽水仙看丫丫的反應並不是那麼大,知道自己這個開頭還是比較好的,這是一個好的開始。
「你喜歡王憶憂,王憶憂也同樣喜歡你,你們可以說是相互吸引,如果沒有其他的因素干擾,你們的結合應該可以說是非常自然的。可是……」
「可是什麼……」丫丫不自覺的抓緊了拳頭。
歐陽水仙暗中歎了口氣。她算是和丫丫一起長大的,丫丫的個性怎麼樣,她太清楚了。丫丫聰明而美麗,論智慧不在她之下,可現在為了一個情字,她完全無法獨立思考,運用自己的智慧去為自己解開困擾。
歐陽水仙很慶幸,自己從一開始就喜歡胡憂,從來都沒有第二個男人走進過她的心,不然她怕也會像丫丫現在這麼痛苦吧。
「可是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樣的。男人把事業放在第一位,把感情放在第二位。而女人把感情放在第一位,事業甚至可以沒有。這就是男人和女人之間的矛盾。王憶憂同樣也喜歡你,可對他來說,事業才是他真正的追求,為了事業上的成功,他甚至可以放棄感情。」
歐陽水仙這句話,可以說是一擊而中。王憶憂如果可以為丫丫放棄事業,那他就不會與胡憂為敵,以打敗胡憂為目標。為了打敗胡憂,他甚至連屠城的事都可以做出來。
在王憶憂對白雲城屠城的時候,也同樣屠掉了丫丫的心。丫丫在知道王憶憂屠城的消息之時,已經在心裡放下了王憶憂。可老天似乎非要跟他們開玩笑,才沒多久,它又讓王憶憂救了丫丫。算上這次,王憶憂已經是兩次救丫丫的命。這都不算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在山洞裡等待援軍的時候,丫丫發現王憶憂還很重視她,而她,也無法真正的忘記王憶憂。
「柔兒姐姐,不說王憶憂了。你幫我分析一下唐渾吧。」
「好吧,那我們就來說說唐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