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以往一樣,每一次來到龍城,胡憂都有特別的感受,而這一次,他的感受要更深。他現在有幾分滿難王子的意思,能有一個容身的地方,真是讓人開心的事,不是嗎?
「這裡的一切,似乎都沒有什麼變化。」胡憂感慨的說道。
「龍城不是一個喜歡變化的地方。」冷雨夜陪著胡憂走在龍城的街道上。沒有了帝都的名頭,讓這裡似乎少了幾分光環,多了幾分平靜,但這也更加的適合龍城這個曾經的小城,曾經的帝都。
小城和帝都本不應該劃上等號,但是這樣的事偏偏就在龍城的身上發生了。如果說人類有明星,那麼龍城就應該是城市中的明星。近千年來,從來沒有一個城鎮變龍城那樣突然的崛起,瘋狂的擴張,短短幾年之內,就從一個小城變成可以像千年古城浪天那樣引人矚目。
雖然它缺少浪天那樣的底氣,但是它還是撐了過來。如果不是胡憂改都浪天,它的傳奇一定可以繼續。
相比起龍城,浪天是一個悲劇城市。它是紫荊花王朝千年的國都,曾經是那麼的不可一世,可是在不經意之間,它的地位就被一個小小的龍城取代,雖然它試圖利用它的底蘊,為自己再次獲得崛起的機會,卻在短短一年的時間裡輸掉了一切。龍城依舊,而浪天卻已經永遠的沉入了水裡。
一代新人換舊人。龍城和浪天的故事。與人類的發展並無二致。當年的裡傑卡爾德是那麼的霸氣,現在也只能沉睡於黃土之下,他一手建立的帝國,也不存在。胡憂可以說是換了舊人的新人,他的成就一度超過了裡傑卡爾德,可現在怎麼樣,如果這一次他不能戰勝石穿水,那麼他就會變成舊人,而石穿水則會是一代新人。
胡憂的失敗與其說是誤中石穿水的奸計,不如說是他自己的失誤。相比想歷代的帝王。他的成功來得太過容易。漢唐看似強大,但始終都有一個根基不移的問題在。漢唐是胡憂一個人的漢唐,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看著胡憂。如果胡憂能一直都成功那也就不會有什麼事,可一但他失敗了。結果就像是現在這樣。神是不可以有錯的,神犯了錯就會讓他的子民失望,而後就沒有人再相信他是無所不能的。
石穿水在這一點上看得很透,他手裡一直都有強大的勢力,越從來沒有表露出來。他沒有直接反對胡憂,而是利用胡憂在民眾心中神一樣的地位來打擊他。
浪天城的災難可以說是石穿水導演出來的一齣好戲。他抓住了胡憂一個小小的失誤,然後進行無情的打擊,一舉讓胡憂從人民的英雄變成人民的罪人。
石穿水一招就讓胡憂的實力損失九成多,甚至差一點就讓胡憂一蹶不振。這是一個聰明的對手,他比胡憂更瞭解人性。更懂得把握一切對自己有利的局勢,也是胡憂真正的對手……你說得不錯,龍城不是一個喜歡改變的城市,很好,很好。」
胡憂坐了下來,坐在一塊墓碑上。下邊埋著的就是一代君王裡傑卡爾德,他們曾經是見過的。因為時空的亂流,讓他們曾經有機會認識。轉眼間物是人非,裡傑卡爾德已經完成了全生命中的全部篇章,而胡憂的故事還遠遠沒有結束。
冷雨夜不知道胡憂說什麼很好。不過那也沒什麼關係。人世間的事她本就不是那麼關心,知道與不知道對她來說是沒有太多分別的。
胡憂靜靜的坐來,冷雨夜也就不說話。她沒感覺到任何的不適,以她的性子,就算是在這裡坐上一天。也沒什麼不可以的。
「龍城不喜歡變化,可它一直都在變。不是嗎?」胡憂在說這話的時候,目光看向的是裡傑卡爾德的墓碑,那上面寫有很多小字,記載著他一生的功過。
胡憂本人就是個變數,他走到哪裡都必定會出來。現在他來到了龍城,龍城就算是不想改變,也不得不變。
一片烏雲飄過,下雨了。龍城總是很喜歡下這種淅淅瀝瀝的雨,一下就是幾天,甚至更長的時間。初到龍城的人會很不喜歡這樣的天氣,習慣了之後卻會愛上它,這就是龍城特有的魅力。
「我們回去吧。」胡憂站了起來,看了看裡傑卡爾德的墓碑,輕輕用手去擦了擦。
冷雨夜的部隊是唯一沒有受到浪天災難影響的部隊,這不光光在因為他們沒有遇上那場災難,還因為他們從來都沒有親人。
皇陵禁衛軍包括指揮官冷雨夜在內,全都沒有親人,他們的成長與墓地為伴,沒有太多的感覺生活,也就沒有外界的影響。
這是一支胡憂一接手就可以用的部隊,當初他沒有選擇來龍城而是去了綠城,那不是因為這支部隊有什麼問題,他只是感覺綠城對他的幫助會更大。
不單單是胡憂,浪天災難之後,幾乎所有的人都第一時間的想到了綠城。這是一種心理因素的影響,浪天的災難太可怕了,所有人都想遠遠的躲開,而不是去面對。
那不是任何一個人都有勇氣去面對的可怕災難,就算是胡憂都很難去回憶當時所發生的事。
到綠城去可以更大限度的忘記浪天的事,因為從心裡上說,綠地是寧南的,它離曼陀羅很遠。
「陛下,我們已經接下了城防,石穿水的部隊應該沒有那麼快來。我們接下去要做什麼?」陳大力是防守型將領。有關於城防的事他總是很上心。
哈里森道:「我們現在手裡有七萬士兵。這個數字似乎還不足以守住龍城,我覺得我們應該徵兵。」
哈里森的手裡有兩萬人,冷雨夜全部的皇陵禁衛軍有五萬,一共有七萬的部隊。龍城現在雖然已經破敗了不少,但是經過幾十年的瘋狂擴展,它已經變成有六個衛城的主城,七萬士兵要防守龍城,在人數上確實不太夠。
「讓我想想……朱大能將軍,已經查明,那支百人隊確實是來自色百。在他們的身後。我們發現了更多的部隊,總人數大約在五萬左右。」
「五萬!」朱大能的腦袋一下就大了,他的手裡只有一萬士兵,雖然他從來都不懷疑自己的指揮能力。但是以一萬對五萬,還是沒有什麼勝算的。
「他們想要幹什麼?」朱大能不斷的在心裡問自己。漢唐現在是很困難,但也還不到以五萬普通士兵就可以拿下的地步。
朱大能的第一反應就是王憶憂想取青州,可是想想這個可能性又不是很大。色百不同於安融,他們的國土不輸曼陀羅,土地、氣候也不錯,對他們來說,青州跟本就是一塊不毛之地,他們不屑取青州這樣的地方。
朱大能判斷他們很可能只是過境青州,如果是這樣……
朱大能快步來到地圖前。從青州過去,這一路都沒有需要用到五萬士兵的城鎮,就算是有,戰略價值也不是很高。目光在地圖上一路下移,朱大能看到了龍城。
龍城方面的消息還沒有傳過來,不過從時間上推斷,胡憂現在應該已經到了龍城。
「他們的目標會是龍城嗎?」朱大能在龍城所在的地方畫了一個大大的圓,正要收手的時候,他的目光無意中看到了更下面的綠城,瞬間朱大能就明白了。
色百的這支部隊一定是去龍城。如果推算不錯,王憶憂已經和石穿水合作,他們要合力拿下龍城。
冷汗從朱大能的臉上滑落,他不知道胡憂是不是已經收到了類似的消息,他只知道現在的他面臨一個選擇。是阻擊色百這支部隊。還是放他們過去。
朱大能的手裡只有一萬士兵,而且武器配備很差。完全不能和以前的不死鳥軍團相比。拿這樣一支部隊和色百五萬人交戰,別說是以一敵五,能一對一不打輸就已經是很了不起的事。
阻擊的代價一定很大,放他們過去也不是朱大能願意看到的結果。青州之後,一直到龍城,都沒有漢唐的部隊,放這五萬人過了青州,他們就可以直撲龍城。
青州和龍城的距離已經不允許朱大能先向胡憂匯報,再依命令行事。他得獨自作出決定。
「一定要打!」朱大能的副將毫不猶豫的說道。他也是不死鳥軍團的老人,而且還曾經是胡憂和朱大能的直屬上司——林克。
林克對胡憂,對不死鳥軍團是全心全意的,他的能力雖然不是那麼高,但是他在浪天發生災難之後,並沒有離開不死鳥軍團。他在那一次大水之中差點就死掉,被人救了之後,他沒有去寧南,而是反身來了青州,一直和朱大能一起對抗安融人。朱大能在青州組織軍隊,林克幫了很多的幫。
朱大能點頭道:「看來是要打,只是,我們怎麼打……寧南綠城皇宮,唐渾半夜才回到房裡,看到丫丫正在熟睡,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拍醒了丫丫。
「大小姐,我們必須離開這裡。」唐渾對丫丫道。
「你在說什麼?」丫丫還沒有完全清楚過來,一臉迷茫的看著唐渾。
唐渾道:「我剛剛打聽到了消息,王憶憂已經從色百調了十萬大軍分兩路進入曼陀羅境,他們的目的地是龍城。石穿水這邊也已經在準備。只要色百的部隊一到。他們就馬上去前匯合!」
已經和胡憂公平對決,石穿水不再和胡憂玩遊戲,他要用手裡強大的勢力,一舉滅掉胡憂,讓他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丫丫的臉色變得很難看,王憶憂果然又一次反水。
「你說的都是真的?」丫丫要確定這個答案。
唐渾苦笑道:「不但是真的,還有更壞的消息。石穿水可以號招天下所有的人,共反陛下。他正在準備搞一個什麼聯盟,誰要是能殺掉陛下,不但是有錢得。還可以坐天下之主。」
丫丫冷哼道:「一點新意都沒有,他以為這樣可以有所做為嗎?」
唐渾道:「也許很多人都不會有動作,但是他們一定會注意這方面的動向,如果讓他們遇上機會。他們不見得不會這麼幹。還有……」
「還有?」丫丫已經聽到了兩個壞消息,看唐渾的樣子,居然還有沒有說出來的。
唐渾歎息道:「還有一條是關於你的。石穿水已經決定發出懸賞,你的身價是一萬金幣……」
唐渾這話其實沒有說完,不單單是丫丫,齊齊,候寶伍,漢唐所有的高官全都被標上了價,就連他這個都不怎麼管事的人,也值五千金幣。石穿水要用所有可以動用的資源。給他們製造麻煩。
「一百多人全都懸賞?石穿水怎麼會對漢唐那麼清楚,連你都有份?」丫丫這一次是真的發怒了。以石穿水和李成功對漢唐瞭解,一定不可能那麼清楚漢唐的人事情況,這不用問都知道,一定是地王憶憂出的主意給的情報。
沒有人比王憶憂更清楚漢唐那些人重要,哪些人不重要。他本就是跟著漢唐一起成長的,甚至都可以說是漢唐的一份子,但是他的心從來都不在漢唐。
唐渾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高興,這一次他也能榜上有名,那說明這幾年他做的事已經被人認可。隨著這份懸賞的發出,他也將成為漢唐名人中的一員。五千金幣是少了一些,怎麼著也接近了和丫丫之間的距離呀地。
「大小姐,我們現在的處境很危險,必須得盡快離開!」唐渾勸丫丫道。
丫丫深深看了胡憂一眼。道:「我知道了,你準備一下。我們明天就走……走?
丫丫可不打算這麼就走。在唐渾睡著之後,她坐了起來。此時她身上穿的已經不是宮女的宮裝,而是夜行衣。
女人有一種情感叫因愛成恨,丫丫與王憶憂之間曾經有一段情,但是現在這段情變成了恨。丫丫要殺掉王憶憂,為漢唐除一個大患。
拉開門,沒有發生任何的聲音,丫丫離開房間,三兩步上了房。綠城的皇宮她很熟悉,她知道上哪可以找到王憶憂。
半夜的皇宮很安靜,現在是非常時期,沒事的太監宮女全都不敢亂走動。丫丫一路潛行,到了光靈閣,這裡是王憶憂住的地方。
丫丫慢慢的靠近,腦子裡滿是過去的回憶。從相識到相知,他們曾經有過很多故事地,很多甜美。現在她要親手毀掉這些,包括對過去的回憶。
窗後出現了王憶憂的身影,丫丫對這個身影是那麼的熟悉,哪怕是隔著窗紙,她都不會看錯。
右手輕輕一抖,微微特製的五連弩出現在丫丫的手中。開打機簧的同時,兩行清淚滑過丫丫的臉,冷冷的淚,似乎在述說著什麼。、
丫丫忍住了淚水,卻無法忍住悲傷,右手一直在發顫,手指似乎有千斤之重,怎麼都按不下發射的按鍵。
「誰!」黑暗中突然傳出一聲大叫。
丫丫的手一抖,按下了發射的按鍵。黑色的鐵箭閃電般的射出,它穿過了窗紙,釘在王憶憂身後的牆上。
與此同時,一聲槍響劃過夜空,丫丫猛的感覺到胸前一痛,一股巨大的力把她給推了出去。
「快走。」唐渾拉著丫丫就跑。事實上他之前並沒有睡著,丫丫出去的時候,他有感覺到,偷偷的跟在了丫丫的身後。
槍聲驚醒了整個皇宮,石穿水手下的士兵全都是經過訓練的特種兵,他們的反應非常快,幾乎是瞬間就出現在事發地點。
「王憶憂公子,發生了什麼事?」領頭的士兵問王憶憂。
王憶憂搖了搖頭,道:「不好意思,是我的槍走了火。驚動了大家。」
「是嗎?」士兵皺了皺眉,他聽得出那是長槍發出的聲音,而王憶憂的手裡明明拿的是短槍。
「難道我還會騙你?咱們要不要去石穿水將軍那裡去對峙?」王憶憂顯得很生氣。、
士兵沒有辦法,只能先退下再說。石穿水曾經對他們有過交待,沒事絕對不可以得罪王憶憂。
士兵退下去之後,耗子不解的道:「少爺,為什麼不讓士兵查?」剛才那一槍是耗子開的,浪天災難之後,他一直都在王憶憂的身邊,已經是一個相當得力的助手。
王憶憂捏著手裡的弩箭,搖了搖回,又走回了屋子。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