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冊的威力開始顯露出來,幾乎是隨機的,一連幾天都有官員被抓,而且是那種一但被抓就馬上完全失去消息的那種。他們被帶到了哪裡,遇上了什麼事,接下來會怎麼樣,完全沒有人知道。
心裡有事的官員,不但是吃不下,睡不著,甚至隨時都感覺到有人衝進來抓他們。一夜之間,真是白了多少的頭髮呀。
這都還不算什麼,胡憂似乎還是覺得事不夠大一樣,又弄出了一個新的東西。這個東西沒有字,也不是畫,而是流言。他讓人四下散佈流言,基本上讓漢唐帝國的官員,從上到下全都被榜上有名。
「聽說了嗎,六營的老張也在名單之上?」
「你聽誰說的?」
「市面上都那麼傳。」
「我好像也聽說了,不過似乎老李也在名單上呢。」
「別說他們了,我好像聽到了你們的名字。」
「不是吧,我們也有?」
胡憂這一次玩得真的很大,除了胡憂之外,所有人的裡心都是七上八下的,包括他的七位夫人,一個個臉上都已經沒有了笑容。
「寒冰,你怎麼看?」
後宮之地,紅葉等七女聚在一起,胡憂一大早就出去了,後宮之中現在就只有她們七個女人在。黃金鳳一早本也準備要出去的,被紅葉暗中叫住,所以這會她也在。
歐陽寒冰是七女之中唯一一個真正做過一國之主的女人。她的意見對大家來說比較有啟發性。這會大家的目光都轉頭紅葉的身上,希望能從她那裡聽到一些比較安慰的分析。
歐陽寒冰沉默了良久,歎息道:「說心裡話,我也不是很明白胡憂為什麼一定要這麼幹。不過我相信他這麼干一定是有他的道理的。」
紅葉道:「這我們都明白,他一開始的時候也對我說會搞大這事。可是現在似乎太大了一些,漢唐上下人心惶惶,我怕會出去啊。」
西門玉鳳和黃金鳳下意識的點點頭,紅葉的擔心也正是她們的擔心。只短短幾天之內,整個漢唐從官場到民間再到軍隊,各種的流言滿天飛。很多人為了不讓事情扯到自己的身上,都已經放下了手裡的工作,大量的文件無人處理,大量的事物堆積。混亂的程度是胡憂組隊以來從來都沒有過的。
幾女也算是經歷過不少大場面的人了,可是面對這樣的情況,她們也同樣不知所措,她們真是不敢想像,事情如果再這樣發展下去,會變成什麼樣子。
很少開口的楚竹道:「我到覺得應該還不到擔心的時候。」
「六妹,你有什麼看法。」黃金鳳問楚竹。楚竹的分析能力早已經得到了大家的認同,她們七個姐妹,以紅葉的綜合能力最強,說到經濟問題肯定是黃金鳳最厲害。打仗自然是西門玉鳳了,而說到分析能力,則以楚竹最為精確,往往說出來的話,少少也有幾成。
楚竹道:「漢唐現在看起來是很混亂,但那只是表面的,那些堆積的事物和文件,都不是很緊急,正在急的一直都有在處理,也就是說漢唐的運作對目前為止都沒有發生太大的問題。」
「漢唐是胡憂的心血。他一定不會希望把漢唐給弄誇掉。這既然是胡憂的計劃,我想我們應該全力的支持他,而不是在這裡懷疑他。」
紅葉搖頭道:「六妹,我們不是懷疑,我們是擔心呀。」
「我知道大家在擔心什麼。大姐,我只問你一句。如果你這次也有參與計劃,那你會不會像現在這樣擔心?」
楚竹的問話讓紅葉一時無語,讓歐陽寒冰幾個也陷入了沉思。楚竹說得沒錯,她們這一次之所以沒有像往次那樣對胡憂充滿信心,那是因為她們全都沒有像以前那樣參與到胡憂的計劃之中。
在漢唐建立之後,紅葉等幾女都慢慢的淡出了漢唐的事物,之前沒什麼大事發生她們還不覺得,現在發生了那麼大的事,她們只能在一邊看著什麼都做不了,才是她們最為不習慣的。
楚竹的話一針見血,讓幾個姐妹全都明白過來她們的擔心,其實是因為身在了局外,更多的因素都是來自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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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大力隨時都在留意著各方面的動態,跟隨胡憂那麼多年到現在,各種各樣的戰爭,九死一生的戰鬥他不知道都已經經歷了多少事,但是這一次胡憂交給他的任務,真是非常的辣手。
陳大力是一個防守型將領,進攻不是他的專長,計謀類的東西更不是他的長項。而這一次的任務,需要大量的運用智慧,這對他來說真是一個挑戰。
各種各樣的情報如雪片一樣飛到陳大力的桌前,胡憂的整個計劃都很詳細的有跟他說過,他知道胡憂的下一部計劃是什麼,卻同樣也沒有料到漢唐是在短短的幾天之內,就混亂成現這個樣子。
「應該不會有問題的。」陳大力在心中告訴自己。胡憂既然敢這樣做,那就一定有他的信心。自己只需要按著胡憂的計劃,一步步的配合就可以了。
在分析了各方面的情報回傳之後,陳大力覺得局勢已經到了第二步計劃的時間點,是時候進行下一步計劃了。
「來人,給我把荊無命找來。」
荊無命就守在營外,接到命令馬上就大步而來。
陳大力對荊無命道:「荊無命,這一次我們要做一件大事。你會不會怕?」荊無命是陳大力當年在那巴坡反官軍時的老兄弟。他雖然為人冷漠卻很講義氣,是陳大力完全可以信任的人,也是唯一知道陳大力這次任務的人。
荊無命看著陳大力一言不發,似乎在告訴陳大力他這完全是廢話。
陳大力笑笑道:「我知道我這話是多餘問的,你從來都不在意任何的東西,包括自己的命。連命都不在意的人,又怎麼會有什麼害怕的東西呢。」
「好吧,廢話我就不多說了,你去吧。記住,如果可以少傷人。就盡可能的少傷人,畢竟都是自家的兄弟。」
荊無命點點頭轉身而去,陳大力要他做的事,他一早就已經知道。不需要陳大力再多說一遍。
荊無命離開之後,陳大力暗鬆了一口氣,其實按計劃他應該親自去執行這一次任務的,但是他自己知道自己的事,如果是他自己去,怕是做不到荊無命那麼好。因為他做不到荊無命那種漠視一切的鐵石心腸,而這一次會有一此無辜的生命要消失。
成大事必然有需要捨棄的東西,這一點胡憂懂,陳大力也明白,但是要真正去做還是有些不忍心啊。
不忍心也必須去做。計劃已經開始,如果不能成功,將會造成更加嚴重的損失,箭已經在弦上,就算是胡憂都不可以再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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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大能將軍,吃飯了。」
右相府大牢,獄卒例行給朱大能送飯。由於朱大能的身份不一般,他在這裡的待遇還算是不錯的,住的是單人間,也沒有受過什麼大刑。
「麻煩你了。」朱大能從牢裡伸出手接過獄卒手裡的飯菜。
「將軍別那麼說。我相信你是無辜的。」獄卒忍不住說道。他曾經是獨立團的一員,軍隊改組之時他轉到了治安部,之後又到了右相府做獄卒。雖然轉過那麼多的部門,他還是忘不了自己曾經戰鬥過的老隊部,對朱大能也非常的尊敬。
朱大能笑笑沒有說什麼。他當然知道自己是無辜的。候三都沒有死,他又怎麼可能有什麼害死候三的罪名。
今天的主糧是饅頭。朱大能等獄卒走了之後,直接掰開最下面的那個比周圍幾個都大的一些的饅頭,一張紙條出現在他的手中。
看完紙條,朱大能歎了口氣又恢復了原樣,不緊不慢的把這頓飯給吃完,坐在一邊閉目養神。
大約一個小時左右,朱大能睜開了眼睛,啪啪牢門叫道:「牢頭,牢頭!」
牢頭就是剛才給朱大能送飯的獄卒,他聽到朱大能的叫喊,忙急急跑過來。他雖然不敢私下放朱大能出去,但是從朱大能被關在這裡,他在方方面面都很照顧朱大能。
「將軍,您有什麼吩咐?」
朱大能眼中閃過一絲不忍,暗咬了咬牙,道:「沒什麼,感覺有些口渴……」
「哦,我知道,知道了。真是該死居然忘記給將軍送水,我這就去給您拿……」
獄卒的『水』字還沒有說出來,就再也沒有機會說了。在他與朱大能說話的時候,不知不覺走近了朱大能幾步,朱大能一伸手把他給扯了過去。
「兄弟,對不起你了。你的犧牲是為了漢唐,你的家人會得到最好的照顧,你放心的去吧,早晚有一天,我會下去找你的,到時候我再向你賠罪。」
從獄卒的身上找出鑰匙,朱大能打開了牢門。距離約定還有一些時間,他靜靜的蹲在黑暗之中,留意著周圍的動向,直到牢外傳來另一個聲音。
另一個聲音來自荊無命,陳大力交給他的任務就是把朱大能給救出去。這是胡憂計劃中很重要的一步。胡憂知道陳大力的背叛雖然事先已經做了很多的準備工作,但是還不足以騙到本田龜佑那個老狐狸。釣過魚的人都知道,要想釣到大魚就必須得多下本錢,胡憂這一次就是下本。
胡憂下的是血本,以獄卒的生命在代價,讓本田龜佑上釣。這是一個非常艱難的決定,因為那些獄卒的生命是無辜的。但這也是一個必須要做的決定。因為不那麼做,就會有更多的無辜生命受到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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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之前還有人對陳大力的造反心存懷疑,那麼這一次再沒有類似的聲音了。陳大力居然命手下頭號大將荊無命殺入右相府地牢,搶走了關在牢裡的朱大能。
幾十個獄卒的生命,鐵一般的證實了這個罪行。胡憂已經震怒,下令全力搜捕陳大力、朱大能、荊無命等一干罪人。
「陳大力和朱大能果然背叛了胡憂!」本田龜佑臉上猙獰的表情看不出是高興還是憤怒,不過想來應該是高興比較多一些。胡憂是他今生最大的敵人,胡憂的麻煩越多,本田龜佑也就越開心。
「那我們的計劃要不要繼續?」石穿水笑著問道。
本田龜佑道:「當然,這一次我要讓胡憂焦頭爛額!」
「如你所願!」石穿水的笑非常的陰狠。
算來到天風大陸的時間。石穿水要比胡憂早很多年,可惜那麼多年他都一直隱居在與世隔絕的地方,白白錯過了那麼多的時間,要不然今天坐在皇帝位子的人。不見得就是胡憂。
石穿水是正規的軍人,他接受過各種最先進的訓練,所掌握的知識絕對比胡憂只強不弱,加上手裡有遠超這個時代的武器地支持,做想在天風大陸群雄混戰之中拿到油水,絕對不是太難的事。
只可惜石穿水錯過了最好的時機,而現在他不想再錯過。他要把浪費的時間追回來,拿走一切現在已經屬於胡憂,以後將屬於他的東西。
本田龜佑?
那不過是一個暫時的合作者而已,石穿水從來都沒有把他放在眼裡。這是一個落後的時代。這裡的每一個人都認識貧乏地,石穿水看不起這裡的每一個人,包括本田龜佑。
偷走兵工廠的火藥是石穿水的計劃,他要把胡憂連同他的一眾主將全都給炸死,讓天風大陸再一次回歸混點的時代,這一次將由他石穿水來話事。
本田龜佑哈哈大笑道:「我倆的合作絕對是完美的組合,這一次我要看看胡憂怎麼死。」
石穿水笑道:「胡憂死是肯定的,不過他還有幾天好活,我們還不能太急。對了,朱大能和陳大力那邊。你不準備做些什麼嗎?」
本田龜佑深深看了石穿水一眼,淡淡的點點頭,道:「我當然不會錯過這麼好的機會,你放心好了,應該做的事我已經做了。」
石穿水沒問本田龜佑在這方面有什麼佈置。他只是回給本田龜佑一個笑臉。什麼完美的組合,他不相信。本田龜佑也不相信。這只不過是一個騙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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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這個時候應該想喝一杯。」陳大力給朱大能倒了一大杯酒,他們從某個程度來說是一樣的人,今天雖是為了大局才傷害了那幾十條性命,但是他們都同樣自責。
「那個牢頭對我很不錯。」朱大能一口幹掉一大杯酒,語氣沉重的說道。
「是的,我知道。」陳大力也陪著喝了一杯。他明白朱大能的心情,換了是他,他也同樣會因為親手殺掉自己曾經的部下而難過。
「他的死,是值得的。」陳大力沒讀過什麼書,找不到嘩麗的詞去安慰朱大能,只能講出事實而已。
朱大能笑笑,道:「對漢唐他是值得的,但是對他並不值。人都已經死了,什麼身後之事都不在有意義,不是嗎?」
「嗯。」陳大力並不反對朱大能的說法,人死了就是死了,什麼名利,什麼金錢全都不在有意義,也許唯一可以安慰的,就是深愛的家人可以過得好一些吧。
不過暫時說來,他們的家人也不會得到太多的照顧,要補償只能等到以後大局定下來再說了。
又灌下幾杯酒,朱大能的心情慢慢也平靜下來,在戰場上一夜失去幾十萬士兵的事,他都經歷過,傷心一會也就差不多了,從此沉淪那是沒什麼可能的。
「我的家人怎麼樣?」朱大能問道。畢竟被關在牢裡那麼久,外界的事還是外界的人最清楚。
「少帥並沒有對九姑娘做什麼,她現在還住在你家。你的女兒,嗯,少帥接到了皇宮裡,很安全,不會有問題。」
「那就好了。你的家人也安頓好了吧。」
「都安頓好了,他們也全都在少帥那裡,這會說不定也在喝酒呢。」說到自己的家人,陳大力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溫馨。一個男人一生所做的事,大部份都是為了家人,家人平安對他們來說比什麼都重要。
「好吧,全都已經安排好,那就讓我們大干他一場。死去的兄弟不能白白犧牲,我們一定要做得漂亮,才對得起他們。」
「說得不錯,沒有人會白死的。一切的付出都會有回報。這一次我們就兄弟合力,把本田龜佑他們全都給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