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手下的小隊長,發明了可以不弄髒衣服搬泥的辦法?」
候三在見到候寶伍的時候,不經意的問道。他重心關心的人一共有兩個,一個是唐渾。關心他是因為候三想試試自己的眼光,而另一個關心的就是候寶伍了。關心候寶伍的理解很簡單,因為候寶伍是他的兒子。天下沒有誰會不關心自己的孩子,只是用的辦法不太一樣而已。有些已經明顯,有些很不明顯。
「將軍,你只知道了?」候寶伍吃驚道。
「叫老爹。」候三瞪了候寶伍一眼,道:「現在是父子聊天時間。」
「哦,老爹你的消息還是挺靈的,那個唐渾果然有辦法,他利用麻袋和帳篷布相結束,成功的防住了泥水外溢的情況,這樣再搬麻袋的時候就不會弄髒身體。不過,他也遇上了麻煩。」
候三是玩情報出生的,可以說整個軍營裡有個什麼風吹草動,他都會第一時間知道,唐渾遇上麻煩的事,他自然也聽說了,只是他這會卻裝作不知道的樣子,問道:「他這個辦法不是挺好的嗎,怎麼會遇上麻煩?」
候寶伍深深看了候三一眼,想了想,道:「因為他破壞了帳篷讓人給告了。」
「告到你那裡了?」候三不動聲色的問道。軍隊和普通的人家不一樣,自己家的東西,你受怎麼弄就怎麼弄,弄壞了也就壞了。沒有人會來理會你。可是軍隊裡的東西都是公家的。給你用並不是送給你,正常的損壞是沒有問題,可是你有意的弄壞,那就是大大的問題了,軍需官一定會追究的。
「嗯。」候寶伍點點頭道:「我是唐渾的直屬上司,自然是先經過我這一關。」
候三喝了口酒,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候寶伍按著腦袋道:「我正頭疼呢。唐渾雖然在利用帳篷之前沒有上報批准,但是他並不是惡意的破壞,而且做出來的東西,也都是真為了大家好。於法來說他這樣做有問題。於情來說,他又不算是有問題。」
候三聽了候寶伍這番話,心裡真是有幾分得意。軍隊確實是一個養人的地方,自家這孩子。才多大點年紀,已經學會從不同的角度來看問題了。候三自問像候寶伍這麼大的時候,還只會抓抓野兔什麼的,那裡懂得那麼多的道理。
候寶伍說著,偷偷瞄了候三一眼,問道:「老爹,要是換了你遇上這樣的事,你會怎麼處理。」
候三很不要臉的一揮手,道:「這和我又沒有關係,事情到你那裡。自然是你自己想辦法解決。」
候寶伍恨恨的瞪了候三一眼,道:「老爹,你也太壞了吧。聽了半天,連個主意都不幫著出。」
候三連連搖頭道:「不是我不幫你出主意,而是我不能插。打你往上還有那麼多級的軍官,你沒有理由直接問我的意見呀。如果一定要問我,等報到我這裡再說吧。」
候三這話真是很欠拍。他現在可是漢唐帝國排名前十的人物,而唐渾不過只是拆了一頂帳篷而已,如果這樣的事都要報到他這裡。那將軍也太不值錢了吧。
候寶伍哼哼道:「我剛才不是說:這是父子聊天嗎?」
候三嘿嘿笑道:「剛才是,現在不是了。你不會忘記了吧,在軍中我們每個月只有兩個小時是父子,現在時間已經過了。你如果想讓我用老爹的身份幫你出主意,那就下個月再來吧。到時候我保證幫你想一個特別好的辦法。」
下個月,這麼個事怎麼可能拖到下個月!候寶伍真是恨不到咬候三幾口。可是有那麼不要臉的父親,他又有什麼辦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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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好意思,這次連累大家了。」唐渾一臉苦笑的向他的士兵道歉。他一心只是想怎麼樣可以改善大家的工作環境,卻並沒有想過帳篷是不可以毀壞的。現在他們整隊人都讓人家給告了。
柳建清一臉歉意道:「這事怪我,是我沒有留意,我應該想到的。」
柳建清比唐渾入伍早了兩年,軍中的規矩他都懂。可是在唐渾拆帳篷的時候,他由於有些太興奮,把這事給忘記了。等他想起來的時候,唐渾那邊已經把帳篷給切成布塊,想說都來不急了。他只能裝做也不知道的樣子,讓唐渾繼續弄下去。按柳建清的想法,軍需官看到唐渾並不是無故損壞帳篷,應該不會為難唐渾,不過現在看來,自己還是把事情給想到太美好了。軍需官不但是告了唐渾,還死咬著不放,讓事情變得很複雜。
唐渾搖搖頭道:「這事不怪你。算了,咱們也不怪來怪去的了,事情不發生都已經發生了,那就看最後已經怎麼處理吧。」
其實唐渾心裡要比柳建清清楚得多,這本不是什麼大事,之所以會被咬著不放,是因為他在初入軍營的時候,得罪了那個偏將。現在是那個偏將在利用自己的勢力整他。
有人的地方就有爭鬥,有爭鬥的地方就一定有派系,漢唐帝國說白了就是一個大大的派系,而漢唐帝國的內部,由於各種利益的不同,又會有各種的小派系。胡憂不是不知道這些,但是他也管不了。怎麼管,父子兄弟必定會抱團,過命的戰友同一陣線,那是必然的,所以只要是沒有什麼大問題,他也不會動手的。
別說是軍營,就算是唐渾以前所在的客棧,也同樣是那樣。與主管好一些的。與掌櫃好一些的。自然都會抱在一起打擊其他的人,這次都是很正常而且就算是再過一千年,都依然存在的東西。
這次是倒霉得罪了偏將才會被死咬著不放,如果唐渾能和候三,甚至是能得到胡憂很肯定的支持,別說拆了一個帳篷,就算是多拆幾個,又有誰會管他?
人與人就是那麼回事,踩可以踩的,捧可以捧的。你要不踩又不捧,那你就只能在利益之外,什麼好處都不會輪到你。
候寶伍從候三那裡回來,臉上還很明顯的帶著不爽。唐渾的事看是很麻煩。可候三如果能幫說一句話,那也不過是屁大點的事。可那老爹就是死都不開口,真是氣死人了。
其實候寶伍也知道,候三不是不幫他,而是想考驗他的能力。這事在上層的眼裡,真不算是什麼大事,但是在他們這些基層的軍官身上,那就不是小事了。
首先唐渾算是候寶伍的兵,這一次做的又不是什麼損人利已的事,從候寶伍的角度出發。無論怎麼樣都一定得保唐渾。
可是另一個方面,唐渾又真是做錯了。先別說這事被一個偏將盯上,就算是沒有那個偏將的事,候寶伍能不能做到有法必依,一切以軍法行事,也是一個難點。
要在幫唐渾的情況下不違反軍紀,這就是候寶伍現在思考的問題。這對候寶伍來說,真是很難呀。
「如果是齊齊在這裡就好了。」
候寶伍是一個『勇』字掛在胸口的人,玩腦子真不是他的專長,在這方面齊齊就要強得多。候寶伍相信如果是齊齊在的話,一定很輕易的就能解決這個問題。
不過那只是每好的願望而已,齊齊短時間之內是不會來的,而候三又擺明了不幫他,胡憂那邊不需要去考慮。雖然借候三的關係,候寶伍要見胡憂的途徑要比一般人方便得多。但是他不可能拿這麼小的破事去麻煩胡憂,而胡憂肯定也知道候三的心思,他是一定也不會幫忙的。
「只要靠自己。」候寶伍在左思右想了好一會之後,在心裡得到這麼一個答案。事實上這個答案從一開始就已經注定了,只是他本能的不願意去接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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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隊長,你找我。」唐渾走進候寶伍軍帳時一臉的坦然。他知道對他的處分將會很快就下來。
想到辦法,解決地了問題,改善了士兵的工作環境還要被處分,這怎麼聽都感覺有些冤枉。不過唐渾已經看開了,因為他自己知道,他被處分得一點都不冤枉。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有功不賞,有過不罰的部隊,呆著也不會有前途的。
入伍短短不到十天的時間,唐渾的心態已經幾度發生重大的轉變,他正向著最正確的方向前進。
「唐渾,坐吧。」候寶伍指指桌前的椅子,等唐渾坐下了才繼續道:「這一次的事,你的出發點是好的,但是畢竟是做錯了。錯了就得認,身為一個軍人,我希望你能明白這一點。」
如果候三在這裡,聽到候寶伍的話,一定會開心的得跳起來。他做了那麼多的事,無外呼就是希望候寶伍可以自己成長起來。而現在的候寶伍,說出的這番話,可不是一個小孩子可以說出來的。
唐渾點頭道:「我明白,這一次是我做錯了,我接受任何的處罰。」
候寶伍笑笑道:「也沒有那麼嚴重。一個帳篷而已,我不會因為這事而砍……」
「決口了,九州河決口了。」
候寶伍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外邊的喊聲給打住了,瞬間,唐渾和候寶伍的臉色都變得相當的難看。幾乎是沒有半點猶豫,他們就同時衝出了帳篷。
這會幾乎是所有的人都聽到了喊叫聲,但是真正發生了什麼事,誰都不清楚。主營那邊是什麼情況,暫時還不清楚,可童軍營這一邊卻是整個都亂了。
童子軍畢竟是沒有上過戰場的部隊,他們嚴格來都只是受過訓練的孩子,平常的時候還可以一板一眼的按軍令行事。可在遇上突發事件的時候。他們就再不能淡定了。
候寶伍的臉色這會幾乎是慘白,具體的情況怎麼樣他還不知道,可那滾滾的水流聲,他是心得清清楚楚的。
「軍營的地勢相對很高,不一定會有問題,我們先約束屬下,想辦法查清楚具體情況。」唐渾畢竟是在市面上混了那麼多年的人,在緊要關頭,他的反應要比唐渾要快得多。
「好,我們分頭行事。一會在半山坡上集合。」
候寶伍入夢初醒,趕緊急急去指揮部隊。這一次的童子軍人數並不多,只有一個大隊一千人而已,在經過一開始的混亂之後。部隊總算是控制下來。
「呼。」候寶伍看暫時沒有出什麼問題,這才長長的出了口氣。他的官職是中隊長,齊齊才是大隊長,不過齊齊不大的時候,候寶伍是代管,這一千童子軍雖然有十個中隊長,卻是由候寶伍說了算的。這部隊要是直接亂來,就算他老爹是候三,都保不住他。
「已經查清楚了,是東邊的引堤塌掉一塊。暫時還沒有人員傷亡的報告。你交待一下,和我一起去主營參加會議。
因為唐渾反應得快,童子軍才沒有出什麼問題,候寶伍不是那種不知回報的人,他要利用這個機會,幫唐渾一把。他是沒有權升唐渾的官,但是他可以讓唐渾有更多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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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把還以為救災的工作已經差不多了呢,沒想到這出這麼個事。」胡憂恨恨的罵道。
軍帳裡就只有胡憂和候三兩個人,多一個人胡憂都不會說這樣的話。
候三慶幸道:「還有決口的地方不算是太大。而我們安營普遍挺高,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胡憂點點頭,問起候三童子軍那邊的情況。主戰部隊胡憂是用問的,如果連這點事他們都怕得要死,那早就已經死在戰場上了。怎麼可能活到現在。
「唐渾那小子的表現還是挺不錯的,他這會在外面。你要不要見見他?」候三邊從候寶伍那裡聽來的話對胡憂說了一遍。
「這些還不足以讓我見他,再看看再說吧。各方面的主管都差不多到了吧,我們先開會再說。」
會議上,又指揮官首先匯報了決口對部隊的傷害。還好因為軍營建到高,都沒有出什麼問題。不過老百姓那邊就不是這樣了。大水沖毀了一條新鋪好的路,雖然定居點沒什麼問題,可要對他們進行補給變得非常困難。最讓人不放心的是災民的情緒很不穩定,他們才剛剛遇過大災,受災的心情還沒有完全恢復過來,這短短時間又來一次,真是正常人都難以接受。
會議主要討論安撫工作的問題,很多軍官都提出了自己的辦法,不過都不是那麼讓胡憂滿意。
千病好治,心病難醫呀,要讓災民很快平靜下來,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唐渾這一次是借了候寶伍的光,才有機會進入會議室,不過他坐在最後面,並沒有發言權,只能老老實實的呆在那邊。
在別人擔出辦法的時候,唐渾也在邊聽邊想。和胡憂一樣,唐渾也覺得那些辦法都不是很好,他正在全力的想碰用什麼辦法可以讓災民的心情快速穩定下來。
「也許那樣可以。」唐渾腦中閃過一個主意,小聲的喃喃自語。
候寶伍就坐在唐渾的邊上,聽到了唐渾的話,碰了他一下,小聲問道:「你想到辦法了?」
「嗯,想到一個引子,不知道能不能行。」唐渾同樣用很小的聲音回道。
「快給我說說。」候寶伍迫不及待道。
唐渾也不矯情,以最簡單的方式,把自己心裡考慮的東西給說了一遍。候寶伍聽得眼睛直亮,在他看來,這是到目前為止最好的辦法了。
不過候寶伍還不能出聲,他雖然有發言權,但是前面官比他大的太多。要不是代理齊齊的職務,他連做在這裡的資格都沒有,這會自然是等人家都說完了才到他開口。
「候寶伍,你有什麼辦法嗎?」胡憂又聽了幾個人的意見,都不是很滿意,直接跳到了候寶伍這邊。剛才候寶伍和唐渾小聲交流的情況他都看在眼裡,他想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候寶伍一直都在等著胡憂問他,這會馬上站起來,道:「陛下,屬下有一個不成熟的想法,也不知道能不能管用。」
「哦?」胡憂瞟了候三一眼,問候寶伍道:「你有什麼想法,大但說出來聽聽。」
「是,屬下是這麼想的。那些災民都是比較脆弱的人,在經歷過大災之後,他們心裡很沒有安全感。之前幾位將軍的辦法,都是希望利用部隊的強大,讓他們放心下來,而我覺得那樣並不是很好。」
「嗯,那你覺得怎麼樣比較好?」胡憂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他能用餘光看到候三在得意的笑地。
「依我看,應該以弱制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