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天昨晚又飄了一場雪,雪不大,一顆一顆的,有人說這叫白糖雪,胡憂卻覺得說是霜要更貼切一些。
地濕漉漉的,走去有些滑,就在剛才,一人年輕人就在胡憂的前面摔了一跤,滑出去老遠。
邊走著,胡憂邊在心裡想著自己的心事,說起來這算不什麼心事,而是軍事。那邊在會議,胡憂並沒有說出他還有一個想不通的問題是什麼。
這個問題對胡憂來說很重要,不過他並沒有在會議說出來,因為他要自己想,無論答案是什麼,他都想自己想。
胡憂想不通的問題是什麼?
他想不通秦明為什麼那麼急於與自己決戰。
這一次,秦明突然發動進攻,看是謀定而動,各方面的時機也還算是把握得不錯,可是在胡憂看來,卻還是急了一些。
太著急了
雖然一直視秦明為對手,但是胡憂自問對秦明還是很瞭解的。一慣以來,秦明做事總是一擊而重,雖然往往都有巨大的犧牲,但是不可否認,這一路與血腥相伴的,是一路的成功。
如果說胡憂的成功,再於他十三年的江湖經歷,讓他更瞭解人性和遠遠超過這個時代的眼光,那麼秦明的成功則沒有任何的捷徑,他是真正的一步一個腳印,這麼硬生生的走出來的。
胡憂相信,以秦明的眼光,不可能看不到他尋求的決戰,並不一定能成功。不死鳥軍團和紅fen軍團加起來,現在有超過一百二十萬的部隊,而且其中一百萬,都是過戰場的,要論精銳,至少有十萬人。再加拿下土族聯盟之後,曼陀羅南面通道,已經在紅fen軍團的控制之中。也就是說,紅fen軍團看似與不死鳥軍團不成相連,但是它卻已經在寧南帝國接在了一起。
寧南帝國女王歐陽寒冰與胡憂的關係,在這個大陸並不是什麼秘密,任誰都猜得到,一但胡憂需要,或是紅fen軍團有什麼問題,寧南帝國肯定會幫忙。
寧南帝國可不是一個軍團的概念,軍團再怎麼強大,也不過是一個軍團而已。寧南帝國可不一樣,它首先是一個帝國,而且是天風大陸七大強國之中,最為富有的一個帝都。它有獨力的外交和軍隊,它可以從個個方面,給胡憂幫助。
反關秦明,他有什麼?他的軍隊不過只有五十萬左右,首先在人數就不如胡憂。在地理,不死鳥軍團、紅fen軍團一北一南,已經把他鉗死在中間,這使得他的戰略縱深不足,隨時都可能腹背受敵。就算有夢州、雲州和中州的資源,他也比不手握五個州的胡憂,更何況胡憂還可以從別國拿到資源補充。
無論從哪一方面看,秦明都沒有勝算,可是他卻以隱晦的方面,想逼胡憂跟他決戰。
這是不是太可笑了一點,不太像秦明做的事呀。
「相不通呀……」胡憂長歎了一口氣,他是可以不管不顧的將計就計,一步步的進入秦明的局,然後以雷霆之勢,把秦明給滅掉。
可是秦明真的甘願把自己辛苦打下的基業,就這麼毀於一旦?要知道胡憂創下現在的基業用了七年的時間,而秦明也同樣是從小兵做起,一步步的才走到現在的
「喂,你幹什麼?」
突然一聲暴喝,把胡憂驚醒過來。
胡憂有些茫然的看向聲音的來源,只見一見三十歲左右的大漢,正一臉憤怒的瞪著他。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偷東西,我要拉你去見官」那大漢又怒罵了一句,大步靠近胡憂。
「偷東西?」胡憂奇怪的看著大漢,猛然間,他感覺到自己手中拿著一個大梨子,又看了眼大漢面前的拉梨車,瞬間他就明白了。這梨子不可能是人家塞到他手裡的,肯定是他剛才想事的時候,無意之中犯了老毛病,順車拿了人家一個梨,又這麼倒霉,讓人家抓到了。
「呵呵,這位大哥,你別誤會,我不是要偷你的梨子,我是看你的梨子不錯,想買幾個回家嘗嘗。你看,剛才我有叫你的,可能小聲了一些,你沒有聽見。」胡憂腦子一轉,馬就想到了解決的辦法。
「是嗎?」賣梨子的大漢,懷疑的下打量了胡憂一遍。見胡憂的衣著還不錯,想來生活不會太苦,也許是人家真想買梨子,是自己誤會了。
想到這,大漢的臉色微微好了一些,不過語氣還是有些生硬的問道:「那你要幾個?」
「我要三個。」胡憂現在還不想回帥府,拿著一大堆梨子行街,也不是個事,於是想少少買一點,把這關給過了,也就是了。
大漢聽胡憂只買三個,又在心裡有些打鼓,一般人可不會買這麼少的,於是又警惕起來。
「那你自己拿三個。」大漢回道。
憂隨意的拿了三個,遞給大漢:「麻煩幫我包一下。」
「三個五文錢。」大漢用荷葉把梨子包好,又遞了回來。
五文錢就是五個銅板,現在的胡憂,可不是初到天風大陸那會,這點錢他還是好的。
一掏腰包,胡憂的臉色微變。早換衣服的時候,忘記帶錢了。
馬拉戈壁的,真是出門不看黃歷呀。
一拍腦袋,哈,還好,戒指裡有些金幣。因為經常要準備跑路,戒指通常會備有一些吃的和一些錢。不過由於空間有限,胡憂裝在裡面的全是金幣,到沒有銅板。
憂把金幣給遞了過去,心裡暗道:還好,不然這次臉就丟大了。堂堂不死鳥軍團之主,浪天之王,居然連買幾個梨子的錢都沒有,那還不讓人給笑死。
「這是什麼。」大漢沒有接。
「金幣呀。」胡憂也沒有太在意,回隨意的回了一句。
大漢一下就火了起來,指著胡憂罵道:「我早看你小子不像是買梨子的,買三個梨子給金幣,哼跟我去見官」
憂有些傻眼,多少年沒有被人這麼指著臉罵過了。
看這賣梨子的大漢不講理,胡憂也有些不滿,不錯,一開始他是沒有打算買梨子,偷梨子也是無意中的本能動作。可是後面他不是說買了嗎,這大漢也是同意了的,這突然又發火,算是怎麼回事。
「老闆,我買梨子給錢,又沒有白拿你的,你又叫見什麼官?」胡憂的聲音也冷了下來。
買梨大漢怒道:「你少跟我來這一套,我十二歲出來討生活,你這樣的人我見得多了。偷梨讓我發現,就說是要賣。只買幾文錢的東西,確拿一個金幣出來。你是看準了我沒有錢找你,你才這麼做的,我沒有說錯。」
「牛老2說得對,我剛才就看到他偷梨子,要不是你發現的早,他這會早跑了。真是看不出穿得人五人六的,年紀輕輕卻不學好,別說那麼多,抓他回去官。」
「對對,抓他去見官」
邊看熱鬧的人,也都吵了起來。這條街很繁華的,剛才胡憂偷梨的時候,不少人都看到了,幫話的人,都是在街討生活的人,他們最恨的就是不勞而獲的人。
胡憂此時就是死的心都有了,要是在戰場,他三幾下就可以把這幾個傢伙全給踢到一邊去。可是現在不行呀,雖說他的本意不是如此,可是他確時是偷了人家的東西,而且人家說得也沒有錯,他說買梨子,完全是狡辯想過關,理虧的確實是他。
看自己犯了眾怒,胡憂趕緊舉手道:「各位,各位,聽我說,聽我說,報官就不必了,自古衙門向難開,到了那裡,大家也不見得能討好。我看不如這樣,這個金幣,就當我買梨子的錢。你呢,也不用找錢了,我呢再多拿幾個梨子,大家兩清,怎麼樣?」
「哈哈哈……」
胡憂的話音剛滿,一群人反而笑了起來。一個小犯冷笑道:「什麼衙門向難開,你說的是以前,現在也不一樣了,有不死鳥為我們作主,哪個官都不敢徇私枉法。
哼,心虛了就想給錢了事,我們才不吃你這一套。今天我們就要好好治一治你這樣的人,看你以後還敢不敢這樣欺負我們討生活的苦哈哈。大家說對不對」
賣梨子的牛二也應聲道:「王麻子說得對,我牛二做生意向來是童叟無欺,多給的錢我還就不要,沒得說的,今天這官我是報定了。各位,還請給我牛二做個見證」
「對對,這種人,就應該好好治他。」
「沒問題,沒問題。」
「報官,報官」
一幫攤販又叫了起來。
胡憂此時真是不知道是應該哭好,還是應該笑好。老百姓敢於用法律來維護自己的權益,那是好事。而且從他們的表現,可以看出來,這基層的官員還是很得人心的。這些都是他樂於看到的事,可是把他抓去報官,這……
馬拉戈壁的,這叫什麼事。
胡憂此時可不敢說自己是他們口中的『不死鳥』,不然他們再給加個『冒名之罪』,非打死自己不可。
看群情越來越激動,胡憂一時之間,還真想不出一個解決的辦法。
「各位,可不可以容小女子說一句。」一個柔柔的女聲,在人群外響起。這聲音很好聽,清清雅雅的。
胡憂聽到聲音,也轉過頭來。只見一個穿著白色的女子,俏立於人群外。
都說要想俏,一身孝,這女子一身白衣,還真是迷人。
看人家的注意力,轉到自己的身,女子微微一笑,道:「各位,俗話說得饒人處且饒人,又道是退一步海闊天空。不過是幾文錢的事,我看就不要報官了。
這樣,今天大家當給我一個面子,這五文錢我來給,怎麼樣?」
「這……」看這女子清清秀秀,牛二也有些猶豫。
白衣女子拿出五文錢,輕輕放到梨車,微笑道:「官爺每天處理那麼多的事務也挺累的,聽說這幾天都病了,我們讓他休息休息,好嗎?」
牛二看了眾人一眼,點頭道:「好,今天我就給姑娘這個面子。」
說著,他又來到胡憂的面前,道:「今天我就不報官了,不過你別以為次次都會有那麼好運。得山多終遇虎,年紀輕輕的,還是找些事情做,坑蒙拐騙總歸不是正道。大家散了,都散了。」
人群漸漸散去,一場鬧劇,這才算是結束。
終於不用去見官,胡憂長長的出了口氣。
「姑娘,姑娘請等一下。」胡憂追了那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停住腳步,冷冷的問道:「你還有什麼事?」
胡憂聽道這個聲音,心裡頓時一涼。與剛才那柔柔的聲音不同,這一次聲音冷得像昨晚下的雪,透著寒氣。
「那個,我是來道謝的,剛出多謝你幫了我。」胡憂硬著頭皮說道。怎麼說人家也幫了自己,一個『謝』字,還是要說的。
「我可不是幫你,我是不想那些小販因為你而耽誤了半天功夫。你是無所謂,他們有家有口要養的,一天不開工,就沒有飯吃。」
女子說完說要走,胡憂攔在她前面,問道:「難道連你也相信他們說的話,覺得我偷梨子嗎?」
「我只相信自己眼中看到的事,剛才我就在對面的茶樓,你的一舉一動我都看得清清楚楚,你自己說,你有叫過人家要買梨子嗎?」
胡憂有些無語,看來這罪名真是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了。
「好自為之」
看著白衣女子漸行漸遠,胡憂這一次,沒有再追去。
也沒有什麼心情再逛街了,胡憂抱著三個梨子,回了少帥府。
「胡憂,你哪去了,到處找不到你。是不是街了,街也不帶我……」剛一進門,艾薇兒就堵了來,嘰嘰喳喳的說過不停。
「口渴了,請你吃梨子。」胡憂把梨子往艾薇兒的懷裡一塞,就避了過去。
「喂喂,人家的話還沒有說完呢哼,真是氣死我了。」
剛想進房,卻遇了紅葉。紅葉告訴胡憂,下午有一個基層官員茶話會,商討的是浪天法制建設的問題,問胡憂要不要參加。
胡憂知道,紅葉每隔一個月,都會組織一次這樣的茶話會,想來浪天的基層官員能得到老百姓的認可,與這也有很大的關係。
如果是沒有出早那事,胡憂也許還有興趣去看看,可以一想到自己差點被老百姓抓去見官,他的心裡就有些發毛。
「我還是不去了,這方面一向都是你在打理,我去了反而不適合。以後我再另外找機會與他們見見。」
「那好。」紅葉看胡憂不想去,也就不勉強胡憂。
一連好幾天,胡憂都沒有出門。一來是因為戰事比較緊,很多事情需要他親自決斷。二來他心裡多多少少還有個疙瘩,偷雞摸狗的事,他以前不是沒有做過,可是這次,他真是無心之失,卻讓人給抓了,這讓他不是很痛快。
石浮城戰事進入了扯皮糖,陳大力進了石浮城之後,石浮城的防禦一下得到了不少的提升。之前衝進城的秦明部隊,也被成功的趕了出去。每天的開戰,有那麼些例行公事的意思,你攻攻,我守守,大家都不閒著,像二月二日突襲時的慘烈場面,到是沒有再出現。
寧南帝國皇宮,歐陽水仙端著剛好的茶,來到歐陽寒冰的身邊,討好的笑道:「大姐,看了那麼久的文件,也累了,喝口茶,休息一會。」
歐陽寒冰奇怪的看了歐陽水仙一眼,道:「今天還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我們的柔兒居然會茶。說,是不是又闖什麼禍了?」
歐陽水仙噘嘴道:「哪有了,人家一向都是很乖的。」
「是嗎?」歐陽寒冰點點頭道:「那謝謝你喲。」
喝了口茶,歐陽寒冰又看起文件來。不過她並沒有真是在看文件,而是留意意歐陽水仙的動靜。這個鬼丫頭,沒有事她是不會什麼茶來的。
歐陽水仙看歐陽寒冰又在看文件,猶豫又猶豫,這才輕輕扯扯歐陽寒冰的衣角,道:「大姐,柔兒想求你一個事行不?」
歐陽寒冰隱去嘴角的笑,轉頭問道:「那得看是什麼事,要聽過了才知道。」
「我,我想去浪天看胡憂哥哥。」歐陽水仙邊偷偷觀察歐陽寒冰的臉色,小聲的說道。
「不行。」歐陽寒冰一口回絕。
「為什麼不行,人家都一年多沒有見過他了。」歐陽水仙委屈得一雙大眼睛紅紅的。
歐陽寒冰拉過歐陽水仙的小手,道:「你又不是不知道,秦明和秦明正在開戰。」
歐陽水仙倔強道:「我不怕打仗的,我有過戰場,我一點都不怕。」
歐陽寒冰語重心長道:「這不是你怕不怕的問題,這是安全的問題。聽話,等路太平了再去,我不攔你。」
「人家會小心的啦,最多人家答應你,保證不出事。大姐,你一向最疼柔兒了,你就讓柔兒去。」歐陽水仙用了自己的絕招。
「總之我說不行就是不行。撒嬌也沒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