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關已近,帝都還是山花漫爛,北國早已經風雪交加。Lvsexs。
七天前,按林克的命令,胡憂他們這支送禮部隊,拔營起程返回青洲。
按以往的慣例,胡憂他們這支送禮部隊,一般會在年前趕回青洲的暴風雪軍團總部陽程,介時,暴風雪軍團長蘇門達爾會在那裡,舉辦迎新酒會。而負責送禮的主官,也會在酒會上,接過由蘇門達爾親手頒發的督將令牌。
由於回程的水路,是逆流而上,行船的時間要比來時多一倍不只,如遇大雨,就更難計算。所以急於回程的林克,並沒有再選擇水路,而是改走陸路,
因為回程再沒有那些笨重的大鐵籠子,一開始胡憂他們走得還算比較輕鬆。不過胡憂他們畢竟是步兵,步兵無馬,比不了科庫他們那些騎兵。七天的路走下來,他們一個個都老實了。每天除了趕路之外,誰都沒有心情說話聊天,除了想睡覺外,什麼也不想幹。
可就算是這樣,林克對行軍速度還是非常不滿意。因為他想了早點趕回去,趁著年關這個各軍中大佬齊聚的時候,走訪他們,把應該送的東西給送上,把應該拉的關係都拉好了。
林克雖然有個好姐姐再背後撐著,但是要想混好了,還得看這些個大佬的臉色。他這督將的官位是跑不了啦,但這是駐地可還沒定呢。不好好打點打點,要是被調到什麼老少邊窮的地方,那可就沒什麼油水可撈。
所以儘管胡憂他們已經按比平時行軍的速度快一倍在趕路,林克還是覺得這個速度太慢了。他恨不得現在就飛到陽程才好呢。
這一天,胡憂他們來到了夢州的頂泗,這一帶儘是山地,地勢非常險要,路很不好走。往往一邊靠著山,另一邊就是百丈的懸崖。按原定的行軍路線,本來是不應該經過這裡,而是取道坡三過坡大,然後再沿著九洲河往上游進入安董的。
但是林克覺得這樣行軍太慢,臨時下令改由頂泗過坡大進安董,這樣不經坡三,就可以省出兩天的時間。林克卻不知道,他這個臨時的改變,差點讓他丟了性命。
「這路可真夠險的,你們看,科庫他們,連馬都不敢騎了。」朱大能指著走在前面的騎兵隊說道。
候三一如既往的和朱大能抬槓:「哼,那是他們膽小。這種路有什麼險的,少見多怪。以前我在山上打獵的時候,走的那些路才真叫險呢,說出來的嚇死你。」
「喲喲喲,你就吹吧,把牛都吹死了,你就牛了。兄弟們說是不是呀。哈呵呵」
朱大能的話,惹得大伙都笑了起來。
候三不服氣道:「什麼吹,以後有機會我帶你去看看你就知道了,那種路你要敢走,我叫你親爹都行。」
「哪用那麼麻煩,你不是說科庫膽小嗎?有本事你上馬走兩步給我們大伙看看。還不用遠,走五十米,我馬上就叫你一聲爹。」
朱大能是看死了候三不會騎馬,才敢這麼說的。說實在的,對於候三上房上樹的本事,朱大能也打從心理佩服。他和候三斗嘴,更多的不過是取樂而已。當然了,鬥了這麼久,這也成了一個習慣了。
「我你」候三被將了一軍,一時說不出話來。
「你們都別吵了,我看著這事有些不太對勁。」胡憂底聲喝道。
胡憂這麼一喝,隊裡的聲音一下全沒有了。這幾個月以來,胡憂在或軟或硬的技巧下,終於為自己建立了一定的威信。手下這些兵,基本也能管住了。
朱大能警覺的四處張望:「隊長,怎麼了,難到有敵情。」
胡憂指著頭上成群的蜻蜓道:「不是,你們看這天上的蜻蜓。」
朱大能看了一會道:「很普通呀,有什麼特別嗎?」
候三在一邊答話道:「你那眼睛能看出什麼東西。這些蜻蜓明顯比別地方的個大。」
胡憂搖頭道:「這不是個大的問題,你們有沒有發現,這些蜻蜓越飛越低了。」
候三隨意的說道:「也許它們飛累了吧。」
「隊長,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這些蜻蜓為什麼越飛越底。」拉雷靠了上來。小隊裡就屬他是最細心的。之前他也發現了今天的蜻蜓要比以往多了很多,只不過他沒把這事和別的什麼聯繫在一起。
胡憂說道:「你們幫我仔細看看,這些蜻蜓是不是在捕食。」因為這個世界是原來的世界不太一樣,所以胡憂還有些不太確定心中的猜想。
拉雷道:「是的,隊長,那些蜻蜓確實是在捕食。這有什麼問題嗎?」
候三也叫了起來:「對對對,我也看到了,確實是。」
胡憂搖搖頭道:「這條路你們以前有誰走過嗎,前面還有多久可以走出這個險段。」
阿骨達開口道:「我以前走過一次,按現在的速度,至少還有走三到四個時辰。」
胡憂的臉上出現焦急之色:「阿骨達,你能確定真還要走這麼久?」
阿骨達肯定的說道:「當然,前面再走一點,就到一線天了,那裡比這邊還要險。能一個時辰過完,那就算是快的了。」阿骨達除了手比一般人的長外,記路也是他的專長之一。無論是什麼路,他只要走過一遍,就能牢牢的記在腦中,多少年都不會忘記。
「不行,我必須馬上通知林克偏將,讓他下令往回走,希望還來得急。」胡憂說著停下腳步,就要往後走。
胡憂他們和科庫騎兵的一部走在前面,林克的轎子在他們後面大約500米開外。
朱大能叫住胡憂問道:「隊長,你先別急,能不能先告訴我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是呀,隊長,你就這麼去,偏將不會聽你的。」
現在誰都知道林克在急著趕路,讓他往回走,那是很難的事。
「要下雨了,要下暴雨,再不趕緊,弄不好,我們都得死在這裡。」
「下雨,不會吧,這太陽這麼毒,怎麼可能下雨。」奧托叫道。
胡憂有些氣急,忍不住罵道:「你懂個屁,蜻蜓底空捕食,是因為雨前氣壓低,昆蟲多在底空浮游。而且今天的蜻蜓比往天明顯增多,這出明將有大雨要來。」
「隊長,就算是要下雨,也沒有你說的那麼嚴重吧?」
「嚴重,你們知道什麼叫做嚴重嗎?你們看看這些山,連棵樹都沒有。一但被暴雨沖刷,形成泥石流,那威力比一萬輛投石車齊射都可怕。
你們再看看這裡的地勢,左邊懸崖,下面是大河,右邊的泥石流一但形成,我們連躲地方都沒有。現在唯一的辦法,只有回頭。
跟你們說不清楚,我必須得讓隊伍調頭,希望老天能再多給我們一個時辰的時間,不然這千多口人,連人帶馬,誰也活不了。」
胡憂說完不再廢話,轉頭就往身後跑。
「隊長,我跟你一塊去。」朱大能也跟在了胡憂的身後。他雖然還沒有完全聽明白胡憂的話,但是他相信胡憂決不是胡言亂語。
「馬拉戈壁的,我也去。」候三見朱大能跑了,也跟了上來。
這路本來就不大,胡憂他們三人這麼一跑,整個隊伍馬上就亂了。還沒跑出50米,他們就被分隊的典軍給攔了下來。
「站住,你們幹什麼。亂跑什麼,馬上歸隊,回到自己位子上去。」
胡憂急急的說道:「典軍大人,我有緊急情況,必須馬上面見林克偏將。」
典軍喝道:「胡憂,你休得多言。你以為偏將大人是說見就見的嗎?馬上歸隊,不然軍法從事。」
這典軍名叫萊切斯,他當了五年的大頭兵,才升上隊長,之後又用了五年,才坐上分隊典軍的位子。對於胡憂這種武力不強,升級卻超快的人,一直心存不滿。此時更是連問都不問原由,就把胡憂給塞回去。
胡憂看那些蜻蜓越飛越低,急得團團轉。曼陀羅上下級等級非常森嚴,雖然這個典軍不過大胡憂一級,但是胡憂敢違令不尊的話,這個典軍是有權力拿下他,甚至是可以當場處死的。
「典軍大人,情況緊急,請容我說兩句。」胡憂還想要努力。
「我說了,馬上歸隊。」萊切斯的手已經放在了刀把上。
「馬拉戈壁的。」胡憂在心中暗罵。回去是不可能的,實在不行,胡憂考慮是不是可以硬頂這個典軍。
胡憂和萊切斯在路中間的對峙,已經影響到了隊伍的前進,隊伍進一步的混亂。見有好戲可看,有些人乾脆停了下來。
胡憂短短幾個月,連升兩級,在引來很多關注羨慕的同時,也帶來了很多人的猜想。軍中甚至有人謠傳胡憂是什麼豪門貴胄之後。現在看他敢公然和上級對抗,更有人坐實這個猜想。
「怎麼了,你們都杵在這裡幹什麼。耽誤了行軍,你們有幾個頭腦。萊切斯,你是怎麼做事的。」正在胡憂盤算著應該怎麼辦的時候,一個聲音傳了過來。
聽道這個聲音,胡憂的臉上閃過一絲驚喜。因這他聽出了這個聲音是屬於羅德裡校尉的。那個在他進軍營第一天,就升他為夫長,並打了他三十軍棍的人。
「回校尉大人,是小隊長胡憂和他的部下在鬧事,下官已經在處理了。馬上就好。來人吶,給我把胡憂一干人等押下去。」萊切斯一揮手,他身後的幾個大漢就跳了出來。
「慢著!羅德裡校尉大人,我有緊急情況要稟報。事關在場所有人的生死,請聽我胡憂一言。」胡憂大叫道。胡憂知道羅德裡這個人賞罰分明,肯定會聽聽他怎麼說的。
萊切斯大怒道:「還敢胡言亂語,馬上給我押下去。」
羅德裡叫住了萊切斯,對胡憂揮手道:「等等,胡憂,我記得你。你過來。」
「是,校尉大人。」胡憂一看機會來了,趕緊跑到羅德裡的面前。
「你剛才說事關在場所有人的生死,是什麼回事。我可先警告你,如果你膽敢信口雌黃,擾亂軍心,我決不輕饒。」
「校尉大人,下官決不敢這麼做。大人你請看」胡憂以最簡單易懂的方式,把整個事的起因結果給說了一遍。
羅德裡聽完胡憂的話,半信半疑的問道:「真會有這麼可怕。」他平時只知道有雪崩,還從來沒有聽說過,下雨也會這麼可怕。
胡憂認真的說道:「校尉大人,如果我判斷沒錯的話,這次應該不單單只是下雨,還有可能會出現地震,形成泥石流的可能性非常大。」
羅德裡當機立斷道:「希望你的判斷是錯誤的。你跟我來,這事得馬上報告林克偏將。」
「是,校尉大人。」
林克聽完胡憂的話,一臉不以為然道:「什麼下雨地震,還那泥什麼泥」
「泥石流,偏將大人。」
「啊,對,泥石流。咱們先不管它什麼流了,只憑幾隻蜻蜓,你就說這天會下雨,而且是大暴雨,你覺得我會相信你嗎?
你知不知道,頂泗這裡半年風沙風年干,一年到頭,連小雨都沒有幾場,暴雨更是從來就沒有過。」
說別的林克可能不清楚,但是說起頂泗的事,他可是知道的不少。當年他老爹曾經在這裡的打過仗,每次說道當年經歷的時候,對這裡的天氣可沒少埋怨。林克是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
胡憂還真不知道林克對這裡的天氣居然這麼熟習,但是不管林克怎麼說,他還是相信自己的判斷不會錯。
「偏將大人,這天氣是事,是可以變的。以前不下雨,並不能代表永遠都不下雨。還請大人想信我,馬上讓部隊回轉,丟下重物趕路,也許還來得急。不然的話,後果不堪設想呀。」
「這」看胡憂說得那麼認真,林克心裡也有些發毛。相比起趕路,自己這條命,似乎要更重要一些。
「偏將大人。我覺得胡憂的話,可信度極高。即使錯誤,也不過是耽誤一天半天的時間,這對大局,並不會有太大的影響。之後我們只要再趕趕路,也就是了。」羅德裡幫話道。
羅德裡雖然不會看天氣,但是他會看人。他從胡憂的眼裡可以看出,胡憂說的都是實情。再說胡憂也不是拿腦袋來開這種玩笑的人,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想法,他還是覺得回頭會比較好。
「胡憂,你敢用信命擔保肯定會下雨嗎?」林克猶豫一下說道。
馬拉戈壁的。如果不是走不掉,老子早跑了,還有時間和你們在這裡浪費。天大地大命最大,老子這是在救你們,你以為是害你們呀,
罵歸罵,但是以現在的情況,胡憂也只有硬著頭皮頂下去,現在他敢說個不字,不用等下不下雨,弄不好林克就收了他這條小命。
「回偏將大人,末將願用項上人頭擔保。要是不下雨,你把我腦袋拿去好了。」
胡憂這話說得視死如歸,內心裡卻把林克前七後八十幾代女性親屬全給問候到了。
羅德裡看胡憂敢說出這種話,裡心對他的信任又多了幾分,於是又對林克道:「偏將大人,我看」
「好了,我知道了。你們先出去吧。」林克一揮手,打斷了羅德裡的話。
「是。」
胡憂和羅德裡相互看了一眼,行禮退下。
兩人走離林克不遠,胡憂馬上忍不住問道:「校尉大人,你看偏將大人會不會下令軍隊轉頭。」
事關生死大事,胡憂已經在心裡決定了,如果林克還要繼續往前走的話,他只有想辦法先自保再說。如果是在戰場上,看到危險往前衝,那還說得過去。但是現在他明知道前面是死路,泥石流馬上就要來,還一捫心思往前走,那就是腦裡壞掉了。
只是可惜了朱大能那些新收不久的小弟,費了多少心思,才把他們拉到手裡,還想著將來在戰場上怎麼發揮他們個人的本事呢,現在戰場都沒上,就這麼眼看著他們沒了,胡憂中心還真有些不捨。
這個事,使胡憂擁有一支屬於自己部隊的念頭,也更加強烈了。偏將,只要先坐上偏將的位子,才能讓部隊按自己的意志行事。
正在胡憂猜測,林克猶豫之時,剛才還艷陽高照的天空,突然起了異動。只瞬間的功夫,烏雲就遮住了陽光,整個天空都暗了下來,天邊猛然一紫,一道閃電如死神的鐮刀一樣,劃過整個空間.
「轟!」一聲巨響,天地變色,地動山遙。
「乖乖,隊長那張嘴,真是神了。」候三愣愣的看邊這轉瞬之間的變化,口中喃喃自語。
朱大能一巴掌打在候三的後脖子上,把他打了個突,大叫道:「你傻了,還不快走。上面已經下令馬上原路後撤了。快點。」
「嘿,剛才那人叫什麼來著,對了,叫胡憂。他要說下雨,我還罵他傻呢,沒想到真說來就來呀。」一個漢子對身邊的同伴說道。
「得了吧,現在保命都來不急,你還有心說這個。快快,往回趕。」說話的人邊說邊擠,不過擠了幾次,都沒有擠出路來。
「趕個屁,你看這人擠人推的,跟本就沒路可跑。原地站著,說不定還能多活兩分鐘。」
「啊!」漢子的話聲未落,不遠處就傳來一聲慘叫。
「看吧,這是第十七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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