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六自相殘殺
黑暗中斷骨旅店突然發出一聲巨響,漫天碎片向四面八方飛射出去,火光中無數人慘叫著四散奔逃。
襲擊者一愣,他知道其他同伴已經埋伏在那裡,準備幹掉穆圖等人。但無論如何沒想到雙方的戰鬥竟然如此激烈,能造成這樣巨大破壞的,難道是首領的……
他一分神間,一股粉末落進眼裡,雙眼頓時一陣劇痛。亞娜偷襲得手,大叫道:「動手!」塞勒涅向側面滑出兩步,一閃身繞到那人身後,短劍直刺下去。但她畢竟是第一次親手殺人,尤其對方並不是亡靈,而是一個活生生的生命,小丫頭免不了有些緊張,短劍只刺進去幾公分,並不足以致命。
那人狂叫一聲回身就是一錘,塞勒涅急忙低頭閃避,雖然躲開攻擊,短劍卻來不及拔出,就插在那人身上,隨著他的動作微微顫動。
那人雙眼已經被亞娜的毒藥燒的稀爛,劇痛之下發了狂一般四處亂打,塞勒涅一時不敢靠過去。他走了兩步,突然踩到一個軟綿綿的身體,愣了一下隨即想到,能躺在這裡的肯定是那個弄瞎自己的卑鄙丫頭,隨手一錘砸下。
躺在那裡的正是亞娜,她傷重無法移動,原本打算拖延時間,等待機會和塞勒涅一起逃走。沒想到那人誤打誤撞,竟然被他發現了。眼看鐵錘落下,亞娜奮力伸手在那人膝蓋關節處一拉。那人雙腿一彎,身體沒了重心,頓時向前跪倒,鐵錘落在亞娜身邊空地上。
亞娜趁機站起身,拔出那人背後的短劍,手臂籠罩一團冰冷的藍白色光芒,奮力向他脖頸斬去。這一擊她已經用盡全力,短劍從那人脖頸處砍入,從身體另一側肋下砍出,竟然將那人一分為二。
一擊過後,亞娜再也支撐不住,吐出一口鮮血摔倒在地。塞勒涅跑上來抱起她,連聲歡呼:「真厲害!你真厲害!」
亞娜艱難地一笑,說道:「告訴……告訴過你……我還有絕招的……」
這時斷骨旅店已經變成一堆廢墟,一股颶風在原地翻滾著,經過的所有物體都被撕成碎片;一些人跑的稍慢,更是被切成一灘肉泥,隨著颶風散落到各處。
「那裡發生了什麼?」兩位姑娘都是擔心不已,她們知道這樣的破壞絕不是穆圖三人製造出來的。
黑暗中有人向這邊跑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喊道:「格雷干,你帶其他人先走!烏索恩,去找亞娜和塞勒涅!這裡交給我對付。」隨即便聽到矮人和惡魔答應的聲音,夾雜著凌亂的腳步聲。
亞娜二人心中狂喜,看來穆圖等人不但沒事,而且平安將牛頭人戰士救了出來。塞勒涅提高聲音喊道:「穆圖!穆圖!我們在這裡!」
不遠處有人問了一聲:「是塞勒涅嗎?亞娜呢?你們都還好吧?」接著有人向這邊跑來。
塞勒涅說道:「我沒事……亞娜……亞娜受了重傷……」那人跑到跟前,塞勒涅這才看清,過來的不是穆圖而是烏索恩。
「我帶你們走。」惡魔說著彎腰抱起亞娜,塞勒涅緊跟在他身邊,兩人一起向碼頭方向跑去。
塞勒涅問道:「怎麼了?發生了什麼?」她有些奇怪,以穆圖的性格,不可能聽到她或者亞娜受傷而不親自過來。
「很厲害的敵人。」烏索恩簡單地說了一聲。這時塞勒涅才注意到,惡魔身上斑斑點點沾滿了血跡,衣服更是碎成一片片的布條,密集的傷口佈滿他的身體。
「怎麼……你怎麼會傷成這樣?」塞勒涅追問道:「穆圖呢?他要不要緊?」
惡魔說道:「他沒事。我們先回船上。」說話間看見前面碼頭上六七個人正躲在一排箱子後面,格雷干的聲音低聲說道:「是烏索恩嗎?到這裡來。」
塞勒涅幾人雖然心中奇怪,但也知道矮人這麼做一定有原因,於是放輕腳步湊了過去。
「怎麼了?為什麼不上船?」塞勒涅剛一過去就開口問道。只見幾個遍體鱗傷的牛頭人互相攙扶著跟在矮人身邊,大概就是巴菲特僅剩的幾位戰士。
矮人探出頭向彎刀號望了一眼,迅速又縮了回來,低聲說道:「情況不太對。」
亞娜躺在烏索恩懷裡問道:「怎麼?你……你發現什麼?」
格雷干看了她一眼,擔心地問道:「你還好吧?怎麼搞成這樣?」
亞娜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追問道:「快說,你到底發現什麼?」
矮人透過箱子間的縫隙指了指彎刀號,船上黑漆漆的一片,連指揮室的燈也熄滅了。甲板上影影綽綽站著十幾個人,從姿勢上判斷,他們也在注意斷骨旅店方向。
格雷干說道:「按照事先的約定,巴菲特他們應該已經準備升帆起航了。可現在整艘船一點動靜都沒有,反而熄滅所有燈火,這難道還不可疑?」
亞娜幾人略一思索,也覺得不太對勁。別看矮人平時神經一貫大條,但到了戰場上,該注意的地方絕不含糊,要是整天渾渾噩噩的,也不可能活到現在。
亞娜問道:「現在怎麼辦?」
矮人聳了聳肩膀,說道:「不知道。要能弄清船上發生什麼就好了。」
塞勒涅眉頭緊皺,說道:「這次真是大意了,沒想到地精們竟然還有這樣神奇的科技。」於是將有關傳送器的事說了一遍。
格雷干揉了揉鼻子,說道:「那不用想了,彎刀號多半已經被佔領了——巴菲特他們在幹什麼?怎麼會這麼容易就被人家得手?」
牛頭人戰士聽到矮人這樣說自己的酋長,紛紛發出不滿的聲音。
塞勒涅搖了搖頭,說道:「不關巴菲特的事,對方根本就是準備好圈套在等我們,是我們自己太不小心了。」掃視一遍眾人,接著說道:「現在我們最好等在這裡,如果彎刀號已經被控制,我們貿然上去只能白白送給對方,還是等穆圖回來再說。」
亞娜沒見到穆圖早就擔心不已,這時再也忍不住,問道:「格雷干,你們那裡出了什麼事?什麼樣的敵人能讓你們這樣狼狽?」
格雷干又瞄了一眼彎刀號,見上面依然靜悄悄的沒有動靜,這才低聲講述起之前的經歷。
時間退回到半小時以前,斷骨旅店。
圍觀的人們大聲鼓噪著,因為一位新的挑戰者剛剛走下角鬥場,而他竟然花了大價錢要求挑戰尚未上場的牛頭人勇士。水手們嘲笑著,挖苦著,謾罵著,在他們看來,這位不自量力的客人最好的下場也會被打個半死,然後像一灘爛泥一樣被抬出去。地精侍者們頂著盤子在人群中穿梭。從他們開出的數據來看,穆圖的賠率已經高達一賠二十,絕大多數人都把錢下在牛頭人身上,因為在他們的常識中,即使多麼強勁的人類戰士也不可能連續戰勝四位一流的牛頭人,所以穆圖必輸無疑。
地精經過格雷干的時候,矮人掏出身上所有的錢幣,甚至連他那寶貝的銀酒壺也拿了出來,挑釁似的掃了一眼所有人,大聲喊道:「我用全部財產押新的挑戰者。」緊接著又對地精囑咐道:「你可要保管好我的酒壺,等下我贏了,你要把它連同這裡所有人的錢一起交給我。」
矮人的話立刻引來人們的謾罵和嘲笑,在他凶狠地砸斷了幾個人的鼻樑後,水手們才識趣地閉嘴,但低低的咒罵聲始終不斷。格雷干也懶得理會,大聲呼喊著為穆圖打氣。
穆圖靜靜地站在場上,對周圍發生的一切彷彿都沒看到。他在思考著,要怎樣才能在不被發覺的情況下告訴那些牛頭人戰士他的身份,他可不想因為誤會而和自己的部下惡戰一場。
於此同時,後台一名身材明顯高出同類許多的地精正來回踱著步子,在他面前是僅存的六位牛頭人勇士,其中兩位是之前比賽的勝利者,儘管已經負傷,他們還是被帶了出來。
地精的目光緩緩從每一名牛頭人身上經過,來回掃了幾圈之後,開口說道:「我知道你們一定很想離開這裡,回到自己的故鄉去。」
牛頭人們默不作聲,似乎沒聽到他說什麼。地精接著說道:「你們的酋長在為裡維加茲男爵效力,鑒於他出色的表現和一直以來的忠誠,男爵決定赦免你們。」
牛頭人仍舊不說話,自從親眼見到部族慘遭屠戮後,他們對這些綠皮膚的小東西沒有任何好感可言,更別提會相信他們的話。
地精終於停下腳步,轉身面對著牛頭人,鄭重地說道:「不管你們信不信,今晚你們就能得到赦免,順利的話明天早晨就可以離開棘齒城,去任何你們想去的地方,我保證沒人會攔著你們。」
牛頭人懷疑地看著他,相互看了一眼,其中最早上場的那位牛頭人開口問道:「你說真的?」
地精點點頭。牛頭人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事情,呵呵笑了起來,說道:「好吧,我承認你的笑話很好笑,現在我們可以回去了麼?」其他牛頭人跟著哄笑起來,身上的鎖鏈隨著動作發出清脆的響聲。
地精肅然道:「我不是開玩笑,如果你們願意的話,今晚就可以離開這裡。」
那名牛頭人看了他一眼,嘲弄地說道:「哦?那我們是不是要感謝你的仁慈?」說著伸出手,露出雙臂間沉重的鐵鐐,說道:「那麼打開它吧,我一秒鐘也不願意多待下去。」
地精搖了搖頭,說道:「不是現在。」
牛頭人哼了一聲,露出早知你會這樣的表情,轉身就要離開。黑暗中一柄狹窄地長刀閃電般頂在他胸前,牛頭人微微有些驚訝,瞪大雙眼想要看清那人的樣子。但對方將身體隱藏在黑暗中,只露出一隻肌肉發達的手臂和手中黑沉沉的長刀。
地精擺擺手,長刀迅速縮回黑暗中,再也看不到任何痕跡。牛頭人疑惑地轉過頭,從剛才的動作他已經判斷出,隱藏在黑暗中的一定是一位非常厲害的戰士,他甚至沒反應過來,對方的武器已經頂在他身上。牛頭人思索著,他們已經是棘齒城最出色的勇士,什麼時候多出這樣一個狠角色來?
地精親切地拍著牛頭人的小腿,說道:「別那麼心急,我的朋友。」拉著牛頭人走回原來的位置,地精接著說道:「在你們離開之前,還需要再做最後一件事,在這之後,我保證你們會得到自由。」
牛頭人瞥了眼黑暗中的角落,那名神秘的勇士自從剛才閃電般的一擊後,就再也沒有動靜,似乎他從來沒有存在過。牛頭人不明白地精到底搞什麼鬼,過了一會兒才問道:「要我們做什麼?」
地精指了指外面,說道:「剛才出現了一位新的挑戰者,他的實力不是一般人可以對付的。」地精在原地轉了個圈子,認真地說道:「他是裡維加茲男爵的競爭對手派來的,男爵為了這場比賽下了大賭注,只要你們幹掉他,讓男爵可以取勝,在這之後你們就可以離開?」
「真的?」牛頭人懷疑地問道,在倖存的同胞中,他隱隱是領頭人。
地精用力點點頭,說道:「以我的信譽擔保。」
牛頭人詢問的目光看向同伴,他知道,能讓地精這麼做的一定不是尋常對手,這場戰鬥或許比以往的加起來都要難對付。對於他們來說,自由早已成為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他們原以為最終的結果只能是在無休止的戰鬥中死去,沒想到突然有這樣一個機會冒出來,即使懷疑裡面有什麼陰謀,但對於他們來說還是一份不小的誘惑。
牛頭人向首領點點頭,那名牛頭人說道:「好吧,我們相信你。不過有個條件。」
地精問道:「什麼?」
牛頭人說道:「打開我們所有人身上的枷鎖,戰鬥結束後我們會自行離開。」他已經打定注意,只要沒了束縛,到時候就算地精反悔,憑他們幾個的實力也足以劫持一些人,然後逃出這裡。
地精眼珠轉了轉,馬上明白了對方的想法。略一思考之後,乾脆地一揮手,說道:「好,就這麼辦。」手下馬上有幾名地精跑過來,打開拴住牛頭人手腳的鐵鏈,並將武器交還給他們。
「我必須補充一句。」地精說道:「這次的對手非常強勁,如果你們想活命的話,最好一上去就不要留手,一擁而上拼盡全力才能幹掉他。」
牛頭人奇怪地問道:「什麼?我們所有人一起上?對付一個人?」
地精肯定地點點頭,說道:「沒錯。不用懷疑,只要幹掉他,你們就可以離開了。相信我,即使你們一起上恐怕也未必能贏。」
牛頭人大笑起來,率先向外走去。他不認為有人能憑一個人的力量同時對付他們幾個,但既然地精都這樣說了,他也懶得廢話,盡快結束戰鬥離開這裡才是。心中卻有些提那個倒霉蛋惋惜。
看著牛頭人紛紛走上角鬥場,隱藏在角落裡的那人走了出來。這位身材略瘦的獸人走到地精身邊,沉聲問道:「為什麼要派他們上去?我說過,我一個人就可以幹掉他。」
地精擺擺手,一副神秘莫測的樣子,說道:「別著急,比加爾,先讓他們自相殘殺去吧,你這樣的王牌當然要留在最後。」
獸人哼哼著,用力一揮手中的長刀。
「我渴望痛飲敵人的鮮血,尤其對方是像你所說的那樣厲害的話。」
地精殘忍地微笑著,說道:「當然,當然。先讓這些牛頭人送死去吧,他們怎麼可能是那個人的對手——營救?就讓你們死在自己人手裡吧。」對獸人說道:「等他們全部倒下後,你就立刻上去。記住,不要留情,一定要迅速斬殺對手,你不明白他的可怕。」
「哼……」獸人將長刀舉到面前,突然一擰手腕,刀身發出刺耳的「嗡嗡」聲。
穆圖默默注視著對面的牛頭人。
「一、二、三、四、五、六……」第六個牛頭人上場之後,等了很久也沒再見到其他人。
「只剩下六個?」穆圖有些失望。想起之前死在和巨魔戰鬥中的那個,又有些埋怨自己。「如果我早點上場,或許還可以多救一個。」
他這邊搖頭晃腦的歎息,牛頭人們也在打量著他。這個人類雖然看起來比一般的同類強壯許多,但怎麼看也不像是可以令幾位一流牛頭人戰士一起圍攻的樣子。
「巫師?」一名牛頭人嘟囔著,小聲說出同伴們的懷疑。曾經他們也在角鬥場上遭遇過高等精靈巫師,那個瘦弱的男子只用幾個簡單的咒語,在一瞬間殺死了他們幾名同伴,可以說是到目前為止,牛頭人在場上遭遇過的最大失敗。不過那個人最後還是被擊倒並殺死,只要有機會近身,脆弱的巫師根本不堪一擊。
其他牛頭人搖了搖頭,對方看起來更像是一位擅長肉搏的勇士。不過看他只穿著一身簡單的棉布外套,手中甚至連武器都沒一件,他總不至於想要空?
領頭的牛頭人疑惑地看向場邊,圍觀的人們彷彿瘋了一般。自從這裡開設角鬥場以來,還從沒出現過一名角鬥士同時對付多人的場面,尤其對方還是一直以來的勝利者隊伍。觀眾們瘋狂地叫喊著,場外噓聲四起。管理場地的地精嬉笑著向牛頭人聳了聳肩膀,馬上又轉過頭,吆喝手下的侍者和警衛阻攔激動的人群——他們實在靠的太近了,以至於幾乎將他擠壓在圍欄上。
看來的確是要對付這個人沒錯。片刻之後,領頭的牛頭人再也忍耐不住,開口問道:「你就是今天的挑戰者?」他之前被獸人擊傷胸口,說起話來不免有些氣喘吁吁。見穆圖點點頭,接著問道:「你打算空手對付我們所有人?還是他們忘了給你武器?」牛頭人更希望對方能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即使是在角鬥場上,這麼多人圍攻一位空手的戰士也不是他們的榮譽感所允許的。
「咳咳……」穆圖有些尷尬地咳嗽兩聲。他雖然有信心在不使用惡魔力量的情況下,同時應對兩三名牛頭人戰士,但如果是六個恐怕有點難受。尤其是他的戰錘失落在龐貝斯島的大火中,剛才匆匆上場又忘了找件武器。動用惡魔力量的話雖然可以盡快擊倒他們,但實在沒辦法保證他們還能完好無損。地精們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對他的情況視而不見,壓根沒有提醒一下的意思,像是擺明了要他好看。
見地精們一臉奚落的笑容,反而激發起穆圖高傲的性子。「難道沒有武器就無法擊倒他們?」穆圖哼了一聲,「我只是不想打傷自己的戰士罷了。」隨即掃了一眼場邊,其他人都站在柵欄外,呼喊聲、倒彩聲響成一片。穆圖壓低聲音飛快地說道:「我是巴菲特的朋友,來救你們……」他不確定牛頭人是否聽見了,但實在沒辦法做的更明顯,天知道會不會引起地精懷疑,從而導致這次營救徹底失敗。
牛頭人疑惑地看著他,顯然並沒有聽清他在說什麼。領頭的那個想了一下,突然提高聲音喊道:「給他一件武器,我們不能和一個手無寸鐵的人戰鬥!」他低沉的聲音彷彿一陣悶雷,一瞬間震得全場安靜下來。
見所有人都傻乎乎的看著自己,牛頭人大聲重複道:「我說給他一件武器,你們這群白癡難道聽不懂?」觀眾愣了一下,隨即哄笑起來,在他們看來牛頭人是不屑和這位狂妄的對手較量。
管理角鬥場的地精求助似的看了眼後台通道,一個人影快速晃動了一下,地精會意地點點頭,將擴音器湊到嘴邊,高喊道:「比賽開始,幹掉對方才能活命!讓我們看看來自洛丹倫的穆圖先生能撐住多久!」
穆圖心中一驚,急忙抬頭望去。場地周圍突然多出一大群地精衛兵,密集的火槍對準場地中央。觀眾們頓時鴉雀無聲,多年的海上生涯讓他們養成一個習慣,那就是情況不對趕緊抽身,看熱鬧固然重要,但要是牽連到自己那可太不划算了。人群整齊地向後退出兩步,柵欄外頓時露出一圈空地,更多地精衛兵和僱傭兵衝了進來。格雷干和烏索恩被幾個人圍在中間,七八隻火槍指著他們。矮人無所謂地撇撇嘴,突然大喊道:「你們要等到天亮嗎?快點動手,我可是壓了大價錢的。」接著壓低聲音嘟囔道:「那可是酒桶家的傳家寶,要是弄丟的話格雷干一定會被殺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