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六紅龍
小紅龍將手裡的兩個人放到岸上,又轉回身來接亞娜等人。瑪琳達本來以為丈夫難以倖免,沒想到他竟然被這頭突然出現的神秘紅龍所救。夫妻兩剛一見面便擁抱在一起,瑪琳達喜極而泣,菲拉斯輕撫著她的後背,不斷低聲安慰著妻子。
「到底怎麼回事?」亞娜迫不及待向巴菲特問道,「它從哪裡冒出來的?」
巴菲特一攤手,說道:「我也不知道,當時我們兩個馬上要被岩漿覆蓋,我甚至已經喘不過氣來。但突然出現的魔法屏障救了我們一命,接著就被那頭紅龍抓住了。」
幾個人正驚疑不定,紅龍緩緩降落在他們身邊,開口說道:「不要緊張,凡人,我沒有惡意。自我介紹一下,我的名字叫做瓦拉斯塔茲,就像你們看到的,我是紅龍軍團的一員。」
一夥人面面相覷,顯得十分尷尬。他們對於巨龍的瞭解僅限於傳說故事,紅龍當中也只聽說過生命女王阿萊克斯塔薩,更別提眼前這頭小紅龍了。
塞勒涅狐疑地看著紅龍,她不明白對方為什麼要救自己。絕大多數凡人並不瞭解關於一萬年前的那場龍族內亂,所以在塞勒涅想來,巨龍應該都是一夥的,這頭小紅龍救自己恐怕也是有別的目的。想了一下,塞勒涅說道:「很感謝你剛才救了我們,但我們很好奇,你究竟是從哪裡來的?我是說……我們大家都看到你從波爾多獵手號裡飛出來,但是……它怎麼可能容下你這樣的身型而不被發現?」
瓦拉斯塔茲顯得有些遲疑,塞勒涅連忙補充道:「如果你覺得不方便回答也不要緊,我只是隨便問問。」
紅龍看了一眼眾人,所有人都用好奇的目光盯著它,看樣子如果不說清楚的話,這些凡人是不會相信它的。
瓦拉斯塔茲低頭思考著,過了一會兒抬起頭說道:「老實說我也不明白發生了什麼。我似乎一直在沉睡,睡了很久很久。但在睡夢中我清楚的知道身邊發生的一切,包括你們。」紅龍說著看了眼海上,曾經的無畏戰列艦波爾多獵手號已經徹底沉沒,海盜們被連續的變故嚇昏了頭,一時間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就在海上不遠不近地漂著。
「我記得漫長睡眠中發生的事。」紅龍說道:「我知道自己被人從巢穴中偷出來,又被裝上船運走,但我一直處在半夢半醒的狀態,無法真正甦醒過來,直到剛剛被一股劇烈的魔法擾動喚醒,然後就像你們看到的那樣。」
聽完紅龍的講述,一夥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它的話。
「你說你被人從巢穴裡偷出來?」亞娜問道:「什麼人可以偷出一頭你這樣的巨龍?而且沒有什麼船可以容下你這樣的體積。」
「不。」瓦拉斯塔茲搖了搖頭,「我之前只是一枚未孵化的龍蛋,是那個叫裡維加茲的生物將我送到你們船上。」
「裡維加茲?」眾人大吃一驚,他們想起加茲安說的話,裡維加茲從昔日的矮人要塞格瑞姆巴托弄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東西,難道竟會是眼前這頭紅龍?當初上船之後,一夥人緊接著就和赫林托爾發生激戰,後來竟然把有關裡維加茲貨物的事情忘個乾淨,要不是紅龍提醒,他們恐怕會將這件事徹底拋到腦後。
亞娜好奇地問道:「一枚龍蛋有多大?」雙手盡力伸展,在空中畫出一個大圈,「有這麼大?還是……再大些?」說著搖了搖頭,「我們見過那個箱子,不可能比這更大了。但你的體型卻……難道龍類剛一孵化就會像你這樣巨大?」
瓦拉斯塔茲顯得有些痛苦,用力晃了晃腦袋,說道:「我……我不知道……我應該很久以前就出生了,但不知道為什麼一直無法醒來。正常來說,剛出生的小龍不會超過他的大小。」紅龍指了指一邊的懶鬼。地精不滿地嘟囔了一句,紅龍拿他和剛出生的幼龍比較令他非常不高興。
亞娜失笑道:「你不是想說你在一瞬間長成現在的樣子吧?這個……這個……嘿嘿……」小丫頭一臉僵硬的笑容,其他人也是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瓦拉斯塔茲顯得有些生氣,猛地向前一步,說道:「以阿萊克斯塔薩的名義發誓,我沒有說謊。」
塞勒涅見它發怒,生怕會對己方不利,連忙岔開話題說道:「好吧,我們相信你的話,但你為什麼要攻擊你的同類?」
「同類?你說那頭黑龍?」紅龍的聲音低沉下來,說道:「我不知道,但彷彿有一股強烈的仇恨驅使我這樣做。我……我想我應該找到其他紅龍,或許它們能解釋這一切。」
亞娜等人飛快地交換著眼神,紅龍身上有太多說不清的地方,雖然它剛剛救了大家,但還是離它遠點好。
正說著話,遠處的海面突然掀起一股巨浪,奈法利安沖天而起,憤怒地看了一眼岸上的紅龍。如果是在全盛狀態,這樣的小龍根本不在它眼裡,但重傷之下它已經沒有把握擊敗對方;何況雕像也落在那個強大的惡魔手裡,繼續留下除了白白送命外沒有任何作用。
「我會記得你的!」黑龍恨聲說道,用力揮動幾下翅膀,迅速消失在翻滾的烏雲中。
格雷干驚道:「它竟然還沒死?我們……我們就這樣放它走嗎?」說著目光投向瓦拉斯塔茲,此時只有紅龍或許有實力留下奈法利安。
瓦拉斯塔茲雙翅一振就要起飛,卻突然感覺一陣眩暈,意識深處響起一個不容抗拒的聲音:「不……不要去……你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找到它……快點找到它……」
「是……找到……找到它……」紅龍下意識地回答道,腦袋痛苦地垂了下來。
眾人都不明白它為什麼停下。格雷干說道:「你在等什麼?為什麼不追上去?」
「閉嘴,不要命令我!」瓦拉斯塔茲怒吼道:「讓我……讓我安靜一會兒……安靜一會兒……」
矮人被紅龍的吼聲震得渾身一顫,馬上又怒氣沖沖抽出斧頭,說道:「沒人敢這樣和格雷干說話,即使是……」話沒說完亞娜和塞勒涅一左一右拉住他,不斷使著眼色。儘管矮人不缺乏和巨龍戰鬥的勇氣,但僅憑勇氣無法彌補他和巨龍間的差距。
一幫人生拖硬拽將矮人拉到一邊,緊張地注視著紅龍的動作。
不久前當奈法利安的火焰即將燒燬貨倉中的龍蛋時,很多年前就潛伏在紅龍體內的邪惡力量突然爆發,促使它的身體急速長大,雖然在千鈞一髮間逃脫被燒死的厄運,但那股力量同時也對紅龍的身體造成了非常嚴重的傷害。瓦拉斯塔茲疲憊地伏下身子,雙翼緊緊收攏在身體兩側,彷彿一尊雕像般一動不動,竟然像是睡著了。
大地深處永恆的深淵裡,幾個邪惡的聲音彼此交談著。
「現在就把它釋放出來,會不會太倉促了?」
「不,現在出來正是時候。我能感覺到,是的,能感覺到……很快,很快那件東西將被再次釋放……太多人想得到它了,是的,非常多……離我們脫困的日子不遠了……」
「希望你這個臨時的決定不會破壞我們的計劃,我的兄弟。我也認為現在並不是讓它登場的時候,而且……它的身體恐怕堅持不了多久,這都要怪你那魯莽的舉動……」
「相信我的判斷,相信我……我們可以用自己的力量再幫它一把,讓它可以堅持到找到那件東西……」
翡翠夢境中,強酸雲霧腐蝕著穆圖的身體。穆圖拚命掙扎,但那些纏繞他的植物不知被賦予了什麼魔法,以他的力量竟然完全無法掙開。
伊瑟拉面無表情站在一邊,淡淡地說道:「不要白費力氣了,惡魔。這個世界的規則由我制定,任何人到了這裡都必須按照我的法則行事。你就在這裡慢慢等死吧。」綠龍說著轉身要走。
穆圖的身體彷彿聚攏的深藍色液體,在酸霧侵蝕下逐漸破碎。雖然已經到了生死關頭,他還是沒有放棄說服綠龍治療艾米莉。
「等等,夢境女王,請聽我解釋。我們真的很需要您的幫助,我的朋友……」話沒說完,穆圖身上突然迸發出異常兇猛的混亂力量,電流環繞著他的身體,發出「辟啪」的脆響,周圍的綠色煙霧頓時被沖淡。
伊瑟拉停下腳步,回頭說道:「看起來你比我想像的要難對付,我的判斷沒錯,你已經在使用永恆之井的力量。不過沒關係,反抗只能讓你更加痛苦。」說著抬起爪子,一團泛著泡沫的綠色球體出現在它手中。伊瑟拉抬手就要投出,穆圖的身體卻猛地一閃,竟然消失不見,地上只留下一堆緊緊纏繞在一起的植物。
「這個……難道是雕像?」伊瑟拉大步跑過去,哪裡還有穆圖的影子。綠龍不甘心地用意識搜索著自己的領地,希望這個惡魔只是暫時掙脫了魔法束縛,而不是其他更壞的結果。幾秒種後,綠龍的表情變的非常難看,穆圖確實已經離開這裡,而除了那些雕像外,再沒有任何力量可以使外人隨意進出翡翠夢境,一瞬間夢境之王竟然有些顫抖。
「這個惡魔不僅竊取了永恆之井的力量,而且還得到了一個雕像。他到底知道些什麼?」伊瑟拉徘徊著,「必須通知大家,盡快除掉這個危險的敵人。」綠龍飛快地通過夢境的力量,將意念傳達給其他守護巨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