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意外的結局
海上的戰鬥仍在進行,交戰雙方都損失慘重。海盜方面只剩下幾艘噸位較大的戰艦,其餘的不是被擊沉就是已經喪失作戰能力。帕裡斯艦隊也沒好到哪裡去,主要由主力艦組成的第一編隊在波爾多獵手號帶領下損失較小,第二編隊就沒那個運氣了。它們本來就是由小型戰艦和武裝商船組成,而且個個帶傷,航速慢火力弱,戰鬥進行到這個份上,還能堅持著漂在海上沒沉的也沒剩下幾個,就更別提作戰了。
此時在波爾多獵手號的指揮室裡,兩幫人劍拔弩張對峙著。一邊是巴菲特和他的船員們,另一邊卻是亞娜等人。
原來穆圖上岸後不久,亞娜便發現他不見了,當下跑到艦長室來詢問。巴菲特受不住她糾纏,只好說出實情,這下可捅了馬蜂窩,亞那當時就急了。所有人都看到黑龍飛去島上,穆圖竟然還一個人上去,萬一被發現怎麼辦?他雖然強悍,但也不可能是黑龍的對手啊?
小丫頭當時就要上岸去找穆圖,巴菲特當然不答應,兩個人便爭執起來。吵到最後亞娜火爆性子發作,抽出匕首就要逼著巴菲特靠岸。巴菲特也不是好欺負的,一揮手就要命人將她拿下,雖說她是穆圖的人,可也不能由著她的性子胡來。再說萬一讓她上岸了,她再出點意外什麼的,穆圖回來還不狂暴了?老牛自問單挑穆圖有點玄,估計沒等他使用法術就已經被撕開了。
塞勒涅等人收到消息趕來,正看到亞娜和水手們動手,一幫人也顧不上問發生了什麼,第一反應是巴菲特要反水,立刻衝上去幫忙,兩幫人武器出鞘,就此對峙起來。老牛一個腦袋兩個大,這幫人什麼毛病,一個亞娜就夠頭疼了,他們還跑來添亂。塞勒涅抽空向亞娜問明原委,這才明白發生了什麼。
「巴菲特,你老老實實告訴我們,穆圖到底幹什麼去了?」小丫頭心中明白,以穆圖的實力不太可能被人暗算,但就這麼莫名其妙失蹤了總得有個理由吧?
巴菲特瞪著一夥人看了半天,當初在火並赫林托爾的時候,他曾見過這些人的戰鬥力,真要打起來可夠受的。而且他只不過是奉命行事,怎麼反而弄得自己跟叛徒似的。
老牛皺著眉頭說道:「請大家相信我,穆圖真的是自願上島的,他說去找一個很重要的雕像,我不過是服從命令。」
聽他說出雕像的話,塞勒涅幾人便知道巴菲特沒有撒謊。在藏寶海灣的時候,他們都聽懶鬼說過關於雕像的神秘力量,菲拉斯也曾推測這個雕像會對艾米莉的傷勢有所幫助。塞勒涅非常瞭解穆圖,以他的性子哪怕只有一絲希望也會盡最大的努力,只要能拿到雕像,就是情況再危險十倍他也會去。想到這裡便涅誠懇地說道:「巴菲特,我們並沒有惡意,只是希望你能送我們上岸。你知道,島上的情況很危險,穆圖可能需要幫助。」
牛頭人毫不猶豫搖了搖頭,說道:「不行。正因為很危險所以才更不能讓你們上去,這也是穆圖的意思,他臨走之前反覆叮囑過,一定要照顧好你們。」
亞娜俏臉一板,說道:「我們不需要照顧,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一起。你只要送我們上岸,接下來發生任何事都和你無關,隨便你想走想留都沒人攔著。」她這樣說無異於指斥牛頭人貪生怕死,巴菲特頓時滿臉通紅,喘著粗氣說道:「你什麼意思?我堂堂的戰爭酋長難道會臨陣脫逃?之所以不讓你們上去也是為了你們好,再說這是穆圖的命令,我只服從他一個人,你們憑什麼命令我?」
亞娜心說我跟穆圖什麼關係你又不是不知道,口口聲聲聽他的命令,偏偏我和塞勒涅說話就不管用麼?眼睛一瞪就要發作,塞勒涅連忙攔住她,低聲說道:「別衝動,等等再說。」亞娜急道:「還等什麼,再等下去穆圖就危險了。」塞勒涅拉著她手臂輕輕一捏,亞娜疑惑地望著她,不明白她到底是什麼用意。
其實塞勒涅最明白穆圖的心思,相比起亞娜,她和穆圖認識的更早一些。那時的穆圖不過是一個狼狽逃命的下士,儘管他嘴上總說對洛丹倫王國沒什麼感情,也不知道要守護什麼,但遇到危險還是會不自覺的保護身邊的人。這大概是他的天性,也是最吸引塞勒涅的地方。後來艾米莉受傷,穆圖便不辭艱險帶著她漂洋過海尋求醫治,從這些事可以清楚的知道,只要是穆圖在意的人,他一定會拼盡全力守護,哪怕為此付出巨大的代價。
等到了藏寶海灣,塞勒涅漸漸發現穆圖有了變化。他開始有意無意地收羅部下,對菲拉斯夫婦是這樣,對巴菲特也是,即使是幫助懶鬼,也未嘗沒有拉攏的心思在裡面。一時間她眼中的穆圖顯得有些陌生,他不再是那個憨厚的下士,反而漸漸有了野心。或許他是無意的,但塞勒涅心中還是非常彆扭。她不指望心愛的男人成就多大功業,想要的不過是簡單而平靜的生活而已。穆圖的變化令她感到失望。直到收服波爾多獵手號時,穆圖為了不傷到他們,打算硬擋赫林托爾的魔法,那一瞬間她明白了,不管穆圖做什麼,都是為了那些他在意的人,他所謂的野心也不過是想增強自己的實力以更好的保護大家罷了。
眼下巴菲特和他的手下是穆圖手中唯一一支有戰鬥力的部隊,今後能不能培養起自己的力量,這些人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今天如果能活下去,巴菲特毫無疑問會成為穆圖手下主力將領之一,亞娜和他鬧的太僵的話,將來會使穆圖很難辦。而且退一步說,目前的戰鬥也需要巴菲特指揮,這種時候他們實在禁不起內亂了。
亞娜哪知道塞勒涅心中竟然轉過這麼多打算,雖然她也是心思精巧的人,但說到想法細膩,謀劃長遠可就比不上塞勒涅了。小丫頭氣哼哼望著塞勒涅,說道:「連你也要拋下穆圖麼?」
塞勒涅沒辦法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跟她解釋,只好死死拽著她,向巴菲特說道:「不管怎樣,我們希望能給穆圖一點幫助,哪怕先讓他返回船上也行,至於雕像的事以後再說。」
巴菲特想了一下,示意水手們放下武器,歎了口氣向亞娜說道:「我對剛才的事表示抱歉,我無意冒犯你,只不過是服從命令而已。」人家都這樣說了,亞娜也不好意思再堅持,悻悻地收回武器。牛頭人又向塞勒涅說道:「我跟穆圖約定,一小時後無論他能不能找到雕像,都會返回岸邊和我們會和。現在已經過了四十分鐘,我想我們很快就能見到他。目前最要緊的是想辦法幹掉那些軍艦,否則即使穆圖回來,我們也很難平安離開。」
說話間海面上的炮聲漸漸稀疏起來,激烈的戰鬥同時消耗著雙方的彈藥,而除波爾多獵手號外,其他戰艦都是連續作戰,打到現在幾乎同時沒了炮彈。收到其他戰艦發回的消息,巴菲特卻哈哈大笑起來,說道:「很好,我正在發愁要怎麼解決他們,方法就自己送上門了。」命令道:「所有戰艦注意,向對方艦隊靠攏,準備跳幫戰。」
如果說炮戰比的是雙方的裝備和士兵素質的話,那麼跳幫戰就只剩下士兵素質的比拚了。這一點上巴菲特信心十足,雖然不知道帕裡斯艦隊的水手們戰鬥力怎樣,但最起碼他的手下還是清楚的。原本雙方繼續炮戰下去,最後多半就是同歸於盡的結果,可一旦近身肉搏,勝利的天平立刻就會倒向帕裡斯艦隊。
水手們操起武器聚集在甲板上,波爾多獵手號衝鋒在前,引領艦隊向對方衝去,即使那些已經快要散架的戰艦也搖搖晃晃跟在後面。僅有一艘小船反而向岸邊駛去,那是留下等著接應穆圖返回的船隻。
海盜們的軍艦像是有些猶豫,直到帕裡斯艦隊已經距離很近的時候,它們才匆匆忙忙集結起來,迎著對方艦隊一字排開。旗艦緩緩降下海盜旗,升起另一面旗幟。
巴菲特通過望遠鏡看到這一幕,不屑地說道:「怎麼?難道打算像帕裡斯艦隊一樣,掛決死旗和我們決一死戰麼?」話音剛落,牛頭人便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亞娜急道:「發生了什麼?讓我看看。」一把從牛頭人手中奪過望遠鏡,一看之下也是驚訝不已。只見海盜船的旗桿上,一條髒兮兮的床單迎風飄揚,看起來曾經應該是白色。
「他們……他們想幹什麼?仗打到這個份上了居然想投降?」亞娜問道。
馬上就有水手報告說,對方旗艦打出旗語,希望和他們的指揮官談判。
巴菲特哼了一聲,說道:「難道是怕了我們?發信號,讓他們的指揮官到船上來,我倒要看看他們能耍出什麼花招。」
水手遵命將巴菲特的話傳了過去,對面猶豫了半天才下定決心,一艘小艇從旗艦上放下,向著帕裡斯艦隊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