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重返藏寶海灣
黑夜降臨,喧囂了一天的藏寶海灣再次回歸寂靜,大部分店舖都已關門,只有一些酒館依然燈火通明。港灣入口處,裡維加茲雕像的頂端,探照燈雪亮的光束緩緩從海面掃過。
波爾多獵手號彷彿隱藏在黑暗中的幽靈,靜靜躲藏在一處懸崖背面,一艘小艇被放下來,藉著黑暗掩護向碼頭駛去。小艇上除了兩名接應的水手,便只有穆圖和菲拉斯二人。原本這種潛入的勾當由亞娜和塞勒涅來完成最合適,但他們現在傷病滿營,雖然亞娜二人一再表明自己的傷勢沒有大礙,穆圖卻說什麼都不答應,他不能再讓心愛的人做這種危險的事。於是留下格雷干和烏索恩照顧傷員,他帶著菲拉斯前去營救巴菲特的女兒。
海灣內由流浪者自行搭建的簡陋建築一直延伸到海灘上,小艇便在這裡靠岸,留下水手看守船隻,穆圖二人徑直向港務局後面的大房子摸去。
自從肅清了周圍海域的敵對勢力後,藏寶海灣的地精們便成了這一帶當之無愧的統治者,也正因為如此,衛兵們都變得鬆懈起來。夜晚巡邏是最辛苦也最無聊的差事,所以他們一有空子便鑽進酒吧消遣一番,或者乾脆找個僻靜的地方呼呼大睡。穆圖二人淨挑些陰暗僻靜的道路前進,一路上也沒碰到什麼人。
港務局仍有一扇窗戶亮著燈,加茲安裝模作樣坐在桌子前整理白天的船隻記錄。黑暗中只看見窗外一點火光迅速一閃而過,加茲安立馬來了精神,全神貫注盯著剛才火光的位置。片刻之後,火光再次亮了起來,隨即熄滅,如此往復三次,加茲安確定了來人身份,賊眉鼠眼看了看周圍,其他地精早就回去休息了,這才打開門,向一條僻靜的小巷走去。
沒過多久,穆圖二人跟了進來,加茲安似乎很興奮,不停地搓著手,笑嘻嘻說道:「你們可來了,比原定計劃推遲了一天,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
穆圖說道:「奪船時有大約三分之一水手支持二副,我們迫不得已只好殲滅他們,但船體損壞比較嚴重,修理花費了不少時間。」
地精問道:「二副?赫林托爾·火葉?那個高等精靈?你們把他怎樣了?」
穆圖說道:「他給我們製造了不少麻煩,波爾多獵手號也差點被他燒燬,我沒辦法只好把他打下海,估計是死定了。」
地精難過地吸了吸鼻子,說道:「你們殺了他?天吶,老加茲安不過少囑咐一句話,你們竟然做出這樣的事,今後可有的受了。」
穆圖二人都是不明所以,加茲安解釋道:「火葉這個姓氏在奎爾薩拉斯可是大家族,赫林托爾在家族中鬱鬱不得志,被排擠去了達拉然苦修魔法。後來裡維加茲派人去世界各地招募手下,赫林托爾估計也是想借助他的勢力,便欣然前來,加入波爾多獵手號效力。鑒於他一直以來的出色表現,裡維加茲向他和他的家族支付了大量酬金,並籌劃開闢通往精靈王國的商路,一旦計劃成行,火葉家族將是最大受益者,所以赫林托爾這個曾經的棄子也重新被家族所重視,可以說他就是溝通裡維加茲集團和火葉家族的橋樑。」地精說著一攤手,「你們現在竟然把他殺了,火葉家族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穆圖哼了一聲,說道:「你們大概還不知道,早在幾個星期以前,精靈王國奎爾薩拉斯已經被亡靈天災攻破,就連他們的遊俠將領希爾瓦娜斯·風行者都變成了阿爾薩斯的手下,至於這個什麼火葉家族,估計很難倖免。」
因為亡靈天災的侵襲,洛丹倫通往外界的消息渠道幾乎都被掐斷,所以除了聯盟仍和血色十字軍保持聯繫外,其他勢力根本無法瞭解到瘟疫之地新近發生的事。聽到這個消息,菲拉斯和加茲安都是一驚。
菲拉斯難以置信地說道:「什麼?你說奎爾薩拉斯已經不復存在了?還是我的耳朵出了問題?」雖然他並不喜歡這些曾經因為背叛而遭到流放的同胞,但不管怎麼說,暗夜精靈和高等精靈曾是同一個種族,他們有著共同的祖先,兔死狐悲,菲拉斯心中也是一陣難過。
穆圖說道:「你沒有聽錯,高等精靈王國確實被天災消滅了,至於他們還有多少倖存者,我就不知道了。」
加茲安喜笑顏開,他可沒興趣關心精靈們的命運,對他來說今後少了一個可能出現的強敵才是真正值得高興的事。
「願幸運之神保佑,火葉家族全軍覆沒,永遠也沒機會找老加茲安的麻煩。」地精一本正經的祈禱著。
穆圖說道:「好了,我們是來辦正事的。加茲安,你的消息確實嗎?」
地精拍著胸脯說道:「相信我,加茲安的情報不會有錯。請跟我來。」地精說著當先帶路,領著穆圖二人穿過小巷,在一堵高牆前停了下來。
「翻過這堵牆,前面就是裡維加茲的住所。不過你們要小心,他的保鏢們可不是好對付的,而且如果不能速戰速決,警衛部隊圍上來的話,咱們三個可都要賠上性命啦。」
穆圖說道:「放心吧,他們沒工夫管我們的。事成之後,你會得到屬於自己的那份。」
地精擦了下口水,說道:「那是當然,那是當然。」指著牆頭說道:「得手後我們還在這裡匯合,願幸運之神保佑你們。」
穆圖點點頭,當先爬上牆頭,落在另一邊地上,菲拉斯緊隨其後。
只見前方不遠處是一幢木質三層建築,論規模在藏寶海灣絕對是首屈一指,正是裡維加茲的住所。大門和頂層的一扇窗戶亮著燈,門前幾個人影不停地走來走去。穆圖抬頭看了看天空,一大片烏雲將月光遮得嚴嚴實實。
菲拉斯說道:「正面恐怕沒什麼機會,你跟巴菲特商量好什麼時間開始攻擊?」
穆圖說道:「應該快了,他們一開火我們就趁亂衝進去。」
兩人正說著話,只見一個地精匆匆忙忙向大屋走去,藉著燈光,穆圖注意到他正是那個旅店老闆,看他哭喪著臉的樣子,難道是發現懶鬼不見了?都過去兩天了,他這反應未免也太遲鈍了吧?
穆圖倒是冤枉了他,早在他們出發沒多久,地精便發現沒了懶鬼的影子。他當時卻沒太往心裡去,藏寶海灣的衛兵早就得到過通知,一旦發現懶鬼有外逃的跡象,立刻格殺勿論,因此幾乎每個衛兵都認得他的樣子,這種情況下想要出逃基本等於找死。在地精想來,懶鬼多半是找了個地方躲起來,打算等機會矇混過關,加上這種事也不能讓裡維加茲知道,地精便抱著僥倖心理,找到幾個關係要好的衛兵隊長,私底下搜尋起來。哪知道兩天過去,他們幾乎找遍藏寶海灣的每一個角落,卻還是不見懶鬼的影子,地精這才意識到他可能真的已經逃走了。這一驚非同小可,再說已經過了兩天,到了晚上實在掩蓋不下去了,這才跑來稟報裡維加茲。
「什麼?」裡維加茲拍案而起,嚇得旅店老闆一激靈。只聽裡維加茲怒道:「丟了?你不是說交給你看管沒問題的嗎?現在怎麼把人弄丟了?」頓了一下,說道:「什麼時候的事?」
地精偷瞄了一下裡維加茲的表情,戰戰兢兢說道:「昨……昨天中午。」
「昨天中午?」裡維加茲瞪著眼睛喝道:「盧茲維,你到底是幹什麼吃的?昨天的事為什麼現在才來報告?」
盧茲維結結巴巴解釋道:「主……主人,我本想他不太可能逃出海灣,便……便不敢驚動您,想私下裡派人把他找回來。」
裡維加茲冷笑道:「你倒打得如意算盤,結果呢?」
盧茲維縮了縮腦袋,說道:「我的人已經到處搜查過了,沒……沒有發現。」
裡維加茲怒不可遏,衝上來揪住盧茲維的衣領,劈頭蓋臉十幾個大耳光,打得盧茲維眼冒金星,嘴角和鼻孔都滲出血來,雙頰更是腫的老高。
「廢物,統統都是廢物。」裡維加茲跳著腳怒吼道,「整個海灣到處都是我的人,他還能長出翅膀飛走不成?」他一個人大叫大嚷,盧茲維嚇得大氣都不敢出,過了片刻,裡維加茲冷靜下來,說道:「不會的,不會的,憑他自己無論如何沒辦法離開這裡。一定有人幫他,一定是這樣。」眼珠子轉了轉,自言自語道:「難道是帕裡斯那個老傢伙派的人?」他嘴裡的帕裡斯正是懶鬼的父親,也是懶鬼家族的掌權人。
裡維加茲問道:「派去監視帕裡斯動向的人呢?發生這種事他們為什麼沒有消息傳來?」
盧茲維說道:「不知道,從抓到懶鬼開始,我們便一直派人和他們談判,可是直到現在,所有派去龐貝斯島的信使和探子全都有去無回。」
裡維加茲沉吟道:「我早就懷疑帕裡斯這老鬼可能知道了雕像的秘密,所以才寧肯犧牲唯一的兒子也不願拿它來交換。沒想到啊沒想到,他居然趁我麻痺大意把人救走了,很好,幹得漂亮!」裡維加茲越說越怒,拳頭握的咯咯作響,突然想起來什麼,問道:「你說懶鬼是什麼時候不見的?昨天上午?」盧茲維點點頭,裡維加茲說道:「他不可能從陸路離開而不被發現,外面的原始森林裡到處是猛獸和巨魔,那樣和找死沒什麼區別。所以唯一的可能是走海路,昨天上午都有哪些船經過?」
盧茲維想了一下,說道:「好像只有波爾多獵手號一艘。」
「波爾多獵手號?」裡維加茲遲疑道:「這艘船上不可能會有外人,難道說有內鬼?」
盧茲維想起些什麼,說道:「主人,我記得那個叫穆圖的人類好像也是昨天上午走的,可是那一時段離開的只有波爾多獵手號,會不會……」
裡維加茲眼中精光一閃,問道:「穆圖?就是幹掉疤臉他們的那個人類?」
盧茲維說道:「沒錯,就是他。我記得懶鬼那天早晨給他們送飯之後就不見了,可是他們怎麼可能坐上波爾多獵手號?」
裡維加茲哼了一聲,恨恨地說道:「梅克巴……這個混蛋,一定是他又偷著帶私貨了,我早該幹掉他的……這樣一來,波爾多獵手號就危險了,但願巴菲特和赫林托爾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