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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洛丹倫的陷落 四矮人探險隊 文 / 九尾靈素

    四矮人探險隊()

    穆圖從昏迷中醒來的時候,發覺自己正躺在一輛篷車裡,車身不時傳來一陣顛簸,似乎正在崎嶇的道路上前進。

    他試著想要坐起來,但微微一動就引起後背劇烈的疼痛,穆圖忍不住哼了一聲。聽到車內的聲音,托馬斯牧師從前面鑽了進來。

    「你醒了?感覺怎麼樣?」托馬斯牧師問道。

    穆圖動了動手腳,說:「還好,只是後背疼得厲害。我到底怎麼了?現在是在哪裡?」

    托馬斯牧師幫著穆圖坐起來,替他檢查後背的創傷,一邊說道:「殘存的黑暗魔法還不能一下清除乾淨,所以會疼上一段時間,而且我們現在的條件也不能幫你去除後背的這個傷痕。」說著又對穆圖的傷口釋放了一次清潔魔法,緩解傷口的疼痛。

    「你能活下來真是幸運,」牧師說著也在車裡坐下,「當初在洛丹倫的時候,瑪諾斯少校帶著一些人殿後,就差點被死亡騎士用這樣的魔法擊中,儘管只是擦到一點面頰,還是留下了那樣的傷口。」

    穆圖想起來在逃亡的第一個晚上,曾經看到瑪諾斯的臉上有一片皮膚變得乾枯萎縮,大概自己身後也是一樣。

    「對了,瑪諾斯少校和其他人怎樣了?我們現在是在哪裡?」

    牧師歎了口氣,「少校在和死亡騎士的戰鬥中陣亡了,其他騎士也一樣。殿後的士兵連你在內只活下來二十七個人。」牧師停了一下,又說道:「當時我們帶領難民逃向奧特蘭克山脈,不久之後遇到了一群蠻錘氏族派往那裡探險的矮人,於是向他們求援,他們的首領麥拉姆·深錘派出隊伍跟我去接應你們,等我們到達那裡消滅剩餘的亡靈,還活著的就只有你們這幾個了。為了躲避追擊,我們現在正跟隨矮人的隊伍向東走,他們已經知道了洛丹倫的災難,現在急著回去通知自己的氏族早做準備。」

    說完這些,兩個人一時都沒有再出聲,篷車裡一陣靜默。過了一會,穆圖才開口問道:「牧師,我聽你兩次提起死亡騎士,他們到底是什麼東西?」

    「這些現在還不清楚,我們也是第一次遇到死亡騎士。聽說南面的暴風城王國在很多年前和入侵的獸人作戰時,曾經遇到過死亡騎士部隊,可是那些死亡騎士在獸人敗退的時候大部分已經被殲滅,其餘的也逃回他們原來的世界;而且現在天災軍團擁有的死亡騎士,似乎和獸人戰爭時出現的那些並不一樣。我們在打掃戰場時找到了那個被你殺死的死亡騎士……」

    聽到牧師的話令穆圖一驚,「等等,牧師,你剛才說什麼?被我殺死的死亡騎士?」

    「是的,怎麼你不記得了?」

    「我只記得被人從背後擊中,然後有一個人走過來,我覺得生命開始從身體中脫離,那種痛苦讓人難以承受;接著好像聽到有人在呼喚我,再後來發生什麼就完全不記得了。」

    穆圖的話讓托馬斯牧師一陣擔憂,「看來你的傷勢比我們看到的要嚴重,或許還影響了你的記憶。其他人都看到瑪諾斯少校戰死後,是你殺死了那個死亡騎士,難道你真的都不記得了?」

    穆圖思索了一會,茫然的搖搖頭。

    「看來等到了安全的地方,還要對你進行一次徹底的檢查;好吧,先不管這些,說說我們的發現。那個死亡騎士,我們都認識他,並且非常熟悉,他是——格雷隊長……」

    「什麼?」穆圖驚呼起來,「格雷隊長已經被阿爾薩斯殺死了,怎麼可能……」

    穆圖的反應完全在牧師的預料之內,當他們發現這個真相的時候每個人的反應都和他一樣。

    「格雷隊長的確被殺了,但不幸的是,他似乎又被黑暗的力量復活了,就像其他死去的人那樣。看來黑暗力量的侵蝕連聖騎士也難以避免。」

    穆圖很快從一開始的震驚中恢復過來,「或許格雷只是縱了軀體,聖光一定可以保佑她虔誠的信徒不受墮落力量的影響。」儘管穆圖並不懂得聖光的知識,但他還是相信聖光會永遠庇佑她的侍奉者。

    「即使是你說的那樣,天災軍團還是多了一些強勁的部下,如果每個戰死的騎士都變成它們的一份子,那艾澤拉斯的末日就不遠了。」托馬斯牧師說著,呆呆出神,過了一會兒開始在嘴裡小聲呢喃著:「也許我們每個人都會被殺死,被撕成碎片,但是聖光一定會保佑我們的,對嗎?」他好像是在問穆圖,然而沒等穆圖回答,牧師又開始自言自語。漸漸地,他臉上開始出現惶恐的表情,額頭開始冒汗,似乎在努力抵抗什麼,轉眼間又流露出猙獰的神色,不住的咬牙切齒。

    牧師的異常令穆圖感到疑惑,他晃了晃牧師的肩膀,說:「托馬斯牧師!托馬斯牧師!你還好嗎?」

    托馬斯似乎猛地清醒過來,擦了一把頭上的汗水,說道:「我沒事,只是這幾天開始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我能感覺到聲音的主人充滿了邪惡,但奇怪的是它總會出現在我的腦海裡。」

    「或許你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穆圖試著建議。

    「的確是這樣,這幾天連一個安穩覺都沒睡過。矮人們說沿著這條山脈繼續向東再走五天,就可以到達通往安多哈爾的大路,那裡駐紮著烏瑟爾帶領的一隻白銀之手騎士,等到了那裡就安全了,大家也可以放鬆休息。現在讓我先稍微睡一會兒吧,哦……這會影響到你嗎?」

    「當然不,我感覺已經睡了很久了。」

    「的確很久,你一直昏迷了三天,」托馬斯牧師說著閉上眼,靠在車廂上,嘴裡還在拿穆圖打趣,「可以無憂無慮的昏迷那麼久,你可真幸福。」

    接下來的幾天裡,隊伍一直在奧特蘭克山脈茂密的森林裡行進。穆圖在托馬斯的照料下好了很多,加上還有熱情的矮人們送來的「像烈酒一樣神奇有效」的藥物,他的傷勢已經差不多痊癒了。因為是被死亡騎士那種黑暗魔法直接命中的緣故,康復起來花了很長時間,在他後背留下的黑色的傷痕還是無法消除。

    傍晚矮人們決定在一處背風的山凹裡紮營。因為要躲避隨時可能出現的亡靈空軍的偵察,一路上人們都不敢生火,只能吃一些冰冷的乾糧充飢。

    夜晚的山谷氣溫很低,矮人們一停下來顧不上吃東西,紛紛拿出隨身攜帶的烈酒大口大口喝著,儘管他們一路上已經喝個不停。

    「該死的,這時誰能給我一杯加熱的麥酒,我願意用這只純銀酒壺和他做交換。」一個矮人一邊喝酒一邊抱怨著。

    旁邊一個矮人用力吸了吸冰涼的煙管,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說道:「得了吧,格雷干,你還想要加熱的麥酒,我只想吸口煙都不能點火。」

    被叫做格雷干的矮人又用力吞下一大口酒,說道:「以我的深紅色鬍鬚的名義發誓,回到鷹巢山我一定要喝下一整桶熱朗姆酒。」

    矮人們一邊嘴上抱怨,一邊和人類難民一起紮好營地。這裡是奧特蘭克山脈北麓的一條山谷,周圍長滿高大的桑涅樹,枝頭上掛滿還未成熟的桑涅果實,堅硬的果殼中包裹著種子,一陣風吹來會像風鈴那樣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音,非常悅耳;間或還有幾株低矮的巴魯樹,樹皮上佈滿像是人臉一樣的花紋。

    穆圖草草吃了點東西,又從矮人那裡要來一些金屬,試圖修補他那件破損的胸甲。在胸甲背面當初被死亡騎士魔法擊中的位置,那裡的金屬似乎也失去了生命力,腐朽出一個足有腦袋大小的破洞。老實說穆圖並沒有學過鐵匠們修補盔甲的本事,但他還是要試試看;這是他唯一的胸甲,在到達安多哈爾得到補充之前還需要它。

    一陣嘈雜的敲打聲之後,穆圖沮喪的發現,他不僅沒有將破洞補好,反而使破損的地方變得更加參差不齊,甚至連胸甲也有些變形了。

    矮人們看著穆圖笨拙的動作都大笑起來,這令他非常尷尬。

    「嗨,小子,你是在演奏你們家鄉的音樂嗎?它可不怎麼悅耳啊!」有著一部深紅色鬍子的矮人格雷干走了過來。

    「對不起,我只是想補好它!」穆圖有些臉紅。

    「什麼?你確定你是在修補它而不是讓它壞的更厲害?」格雷干誇張的尖叫起來,引起矮人們更加熱烈的笑聲,「你難道不知道有幾百個天生的鐵匠就圍繞在你的周圍?」格雷干說著抓過穆圖手中的胸甲,在手上打量著。

    「嘖嘖,人類鐵匠的手藝,可憐的殘次品,這些傢伙甚至不配被稱作鐵匠。」格雷干神秘地對湊過來,壓低聲音說:「想不想看看矮人的手藝?如果你能幫我弄一杯加熱的麥酒做交換,怎麼樣?」

    「可是,我們不能夠生火。」穆圖有些為難的說。

    「生火?不不不,那可能會招來石像鬼,你怎麼會想到這麼愚蠢的方法?」格雷干又湊近了點「我知道你們有兩個法師,也許你能找他們想想辦法,你覺得呢?」說著朝正在忙碌的托姆夫婦努了努嘴。

    「你是說托姆?」

    格雷幹點點頭,「托姆,又或者波姆,精靈的名字真奇怪;好吧,管他呢,總之他們一定有辦法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加熱這些麥酒。」他拿著自己的純銀大酒壺在穆圖面前搖晃著,「怎麼樣,很合算的交易,你幫我弄到加熱的麥酒,我幫你補好盔甲,就這麼簡單。」

    「可是你為什麼不自己去請他們幫忙·」穆圖好奇的問。

    矮人聳聳肩膀,「我們不喜歡直接和這些古怪的傢伙打交道,他們總是顯得很神秘,讓人感覺不放心。」

    穆圖猶豫一下,接過矮人手中的酒壺,「我不敢保證一定行,但我會試試看。」

    「很好,只要讓格雷干喝到暖和的麥酒,你很快就可以見到一件漂亮的胸甲。」格雷干興奮地搓著雙手說。

    托姆正和莉莉絲逗弄著他們的兒子,過度的疲勞使莉莉絲一直沒有足夠的乳汁餵養小亞當,幸好矮人們擁有數量眾多的山羊,小亞當也只好委屈一下用羊奶填飽肚子。

    穆圖過來的時候,小傢伙剛剛喝下一大碗羊奶,輕輕打著飽嗝睡著了。看到穆圖,夫婦倆熱情地打著招呼。

    「你看起來好像已經痊癒了,怎麼樣,那個傷疤還是不能消除麼?」托姆問。

    「是,托馬斯牧師說需要一些其他的材料才能治癒,但我們現在沒有。」穆圖說著一邊把玩著手裡的酒壺。

    莉莉絲覺得他有些緊張,笑著問:「你大概是有什麼事情吧?我們可以幫上什麼忙麼?」

    「啊……」穆圖回頭看了一眼矮人的方向,格雷干正眼巴巴的看著這裡,一邊提醒似的敲了敲手裡的盔甲。

    「事實上,我想問問你們有沒有什麼辦法在不被發現的情況下,幫我加熱一下這壺酒,當然,如果不行的話……」

    聽到穆圖的要求,托姆和莉莉絲大笑起來。

    莉莉絲狡黠地眨眨眼,說;「是那些矮人要你來的麼?你是不是有什麼和這個做交換?」

    「是,他們許諾幫我修補好盔甲,我想辦法幫他們加熱麥酒。」

    托姆無奈地搖搖頭,笑著說:「這些矮人,對他們來說能舒舒服服地喝酒似乎比什麼都重要。我懷疑他們甚至用酒來餵養山羊,因為給亞當喝的羊奶裡總是有一股淡淡的酒味。」說著接過穆圖手中的酒壺,「其實我們一直用這種方法加熱羊奶和其他食物,不過只能一次加熱一點。」

    托姆將酒壺捧在兩手之間,穆圖能感覺到他手上逐漸散發出來的熱量。

    「是一種火焰魔法,」莉莉絲解釋說,「只要控制好溫度就不會出現明火,用來加熱再合適不過了。」

    「有時候我真的很慶幸自己是個法師,」托姆有些得意地說著,將酒壺還給穆圖,「最起碼,烹飪起來很方便。」

    莉莉絲立刻開始抱怨,「不要提你的魔法烹飪,那簡直糟透了。」

    「可是我會製作美味的食物,而你總是用沒有營養的,乾巴巴的魔法麵包來做早餐。」托姆開始反擊。這樣的情形穆圖見得太多了,整個禁衛隊都知道他們的法師顧問和妻子總是喜歡吵架,並且使用念誦咒語一般的速度飛快地數落對方,但這並不影響他們的感情。

    穆圖明智地選擇快點離開,身後傳來莉莉絲的聲音:「忘了你那美味的食物吧,還記得你在壁爐裡用烈焰風暴生火嗎?那次差點把我們的廚房炸飛…………」

    格雷干遠遠就跑了過來,一把奪過穆圖手中的酒壺,擰開蓋子美美地灌下一口,「讚美你,以高山之王的名義。」矮人高叫著,穆圖感覺他快要激動地流下眼淚。

    「你不能理解矮人對酒的熱愛,哦,天吶,可憐的格雷干有多久沒有喝到滾熱的麥酒了?七天,整整七天!真是一段悲慘的日子。」格雷干一邊興奮的大呼小叫,一邊不停向嘴裡灌酒,引得周圍的矮人紛紛投來羨慕的眼光。

    「哦,」穆圖猶豫著要不要提醒對方他們之間的約定,「格雷干先生,我的胸甲大概什麼時候能修好?」

    矮人高興地踮起腳,用寬大的手掌拍打著穆圖的肩膀,「你可以叫我格雷干,格雷干·酒桶,隨便你叫什麼都行,我要好好的謝謝你;現在天快要黑了,我可以先修理一部分,但是我保證你可以在明天早晨出發前穿上一件完好的盔甲。」格雷干說完,拖著穆圖的胸甲朝一個帳篷跑去,當然也沒忘了帶上他無比珍貴的麥酒。

    第二天清晨穆圖剛剛醒來,格雷干已經拿著修好的胸甲走進他的帳篷。

    「試試看矮人的手藝吧,我敢說其他任何種族的鐵匠都不可能做的比這個更好了。」

    「非常感謝你,格雷干。」穆圖拿起自己的胸甲,原本破損的位置用鉚釘鑲嵌著一塊明亮的金屬板,他試著用手敲了敲,感覺非常結實。

    「真的太棒了,接合的縫隙不仔細看甚至都不會發現。」

    矮人高興地揉揉碩大的鼻子,他很高興別人誇獎自己的手藝,「不用為這種簡單的東西向一個優秀的鐵匠致謝,那是對他的侮辱;事實上我們不能使用鍛爐,否則我會讓它像新的一樣。」

    「我覺得他已經像新的一樣了。」穆圖笑著穿上盔甲,和以前一樣的合身。

    格雷干在帳篷裡四處張望著,發現了倚在一邊的穆圖的戰錘,他驚訝地叫喊著跑過去,抓在手裡掂了掂,說:「哦,非常沉重,可以看得出來使用了很久,這是你的麼?」

    穆圖點點頭,「在我還沒有加入禁衛隊的時候,就已經在使用它了。實際上它是我離開孤兒院參加軍隊時,修女送給我的禮物,她是位慈祥的老人,可惜在三年前去世了。」

    「我很抱歉,願聖光讓她的靈魂得到安息。」矮人說著,很快注意力又回到錘子上面,「我敢說即使是最強壯的矮人戰士也不能從容地揮舞這件武器,它太重了,而且不適合我們的身材。」格雷干又仔細檢查了一遍戰錘,說道:「它不存在設計上的缺陷,但我感覺到這上面並沒有魔法的波動,只是一把普通的鐵錘,是這樣嗎?」

    「是的,」穆圖說,「我沒有足夠的錢支付昂貴的附魔費用,而且我覺得沒這個必要。」他接過格雷干手裡的戰錘,輕輕地揮了幾下,帶起一陣風聲。「你看,我僅憑力量已經足以讓它發揮出強大的威力。」

    格雷干驚訝地看著穆圖毫不費力地揮舞這件沉重的武器,然後又不以為然的咧了咧嘴,「我認為一件附加了魔法的武器在你這樣的戰士手裡更能發揮出威力。如果你願意的話,我有一位遠方表親現在就住在安多哈爾,她是一位了不起的附魔師;你們正好要去那裡不是嗎?我可以介紹她給你認識。」

    「可是我恐怕沒有錢可以付給她。」從洛丹倫逃出來的時候非常匆忙,穆圖根本沒有想到要帶上存放在兵營裡的那點可憐存款,他口袋裡現在只有十幾枚銀幣。

    「哈哈,沒有關係。」格雷乾爽朗的大笑著,「她早就已經賺的盆滿缽滿了,不會在乎一次簡單的附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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