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報紙上說泰國政府在本月初泰銖大幅貶值之後宣佈允許美元與泰銖之間的自由匯率,並動用中央銀行儲備打算把這一次滅頂之災消於無形。
可惜的是,當泰國政府將這一決定宣佈,在我的眼裡歷史正在重演,只不過這一次泰銖與美元匯率將會跌的更慘,而且泰國的中央銀行那怕是用盡一切辦法也不可能阻止這場名為泰國金融危機實為亞洲金融危機的風暴的飛速形成。
放下報紙,我喝完果汁,跟尉行文起身告辭。
「我說你小子怎麼又走了。」
「我公司哪兒還有一些事情。」
「喔,」
我要走,尉行文穿著夾腳拖鞋跟著我走到了街邊巷口。
「美國好玩嗎。」
「滿街都是說英文的鬼子,你要用中文罵個街都沒人理你,要我說實話;特沒勁。」
「嘿,又貧上了不是。」
「你不會也想移民美國嗎。」
「不是我是趙卓雅。」尉行文踢了踢路邊腳下的小石子,「周然跟我說的。」
「怎麼,還喜歡她?」我看著尉行文。
「也許吧心裡有些堵。」
「你們後來沒有解釋過?」
沒有立即回答我,尉行文只是默默揚起手,幫我攔下了一輛周氏的出租車。
「一切也許只不過是我在一廂情願吧。」
等到我坐到車上,尉行文丟下一句話,轉身一拐一拐的走向巷子深處。
看著巷口成為後視鏡中的模糊的存在,我想到王家衛曾經說過,愛情這東西,時間很關鍵,認識得太早或太晚,都不行。
對於尉行文的這個答案,我不知道怎麼去想也不知道怎麼去安慰,因為我不知道他與她認識的是太早,或太晚,還是剛剛好就像我無法去真正的狠下心去阻止何景國如此那般。
讓出租車停在市中心的中山街上,據說這條路是為了記念國父孫文而為命名,目前也是本市最繁華的街道,許多老式的樓房與新建的大廈混合而成。
站在新落成的新華書店前,我看著櫥窗裡的由莫叔負責的平面媒體回憶頻道推出的王小波記念文集的大幅廣告,一時之間我的心裡有很深很深的負罪感可是在現在這個時代,有些人有些事,只有失去之後人們才會知道珍惜,才知道去享受他帶給我們的文字。
轉過身,站在烈日下的我在意外掃視中發現了書店對面一個正在裝修的小店。
穿過馬路與人行道,我站到它的跟前。
蓬萊夜語,店頭的四個字有些醒目。
與記憶裡屬於朔夜姐的那家店一模一樣,我想了想,又笑了笑。
有些東西果然是哪怕蒼海變桑田,它也不會改變一點點。
拿起手機,正想給朔夜姐姐打個電話,突然想到她剛剛拉齊人馬去了加拿大溫哥華,目標當然是relicentertainment,對於這個1997年成立的工作室我的要求我也是如同暴雪一般:完全控制,自主研發。
「真是的,回家。」
又看了一眼蓬萊夜語的銀字招牌,我拎著袋子走進樹蔭之下,順著連片的萌涼,順著新鋪上的人行道磚向著不遠處通往南岸的大橋走去。
穿過大橋,走進岐路電子總門大門的同時我從口袋裡掏出了工作人員牌,經過確認之後才順利的通過了安檢保安這一關。
上了電梯,到了文二姐的樓層,敲了敲她的辦公室大門。
「啊,是陸工啊,文總今天請假了,好像是家裡讓她去相親。」
隔壁辦公室裡探出一個美女的腦袋,我認識她,是文二姐手下的秘書之一。
「這樣啊,那麼白總呢。」我又問了問白瓊儀,這種事情基本上要是她不去看個熱鬧,基本上問誰都不會信,而她給我的答案也果然如此:「白總陪她一起去的好像是北邊來的人。」
「有說過,怎麼聯繫她嗎。」我掏出手機看著她。
「您打她的手機吧,她說她會一直開機,我們如果有什麼辦不了的事情,立即找她。」
「行謝謝美女姐姐您了。」
「呵呵,陸工你真是客氣。」
跟美女打過招呼,我走向電梯,老成的表現讓很多人忘記了我的表相年齡。
但是我不會忘了帶給文幼思一輩子傷痛的那段記憶。就像有些事情,那怕是讓我豁出命也得管上管。
出了公司大門,我打通了文二姐的電話,一接通電話的同時,我就聽到裡面傳來一陣聽起來刺耳的木工噪音。
又過了一會兒,聲音這才停下,我也好不容易聽清楚電話那邊的聲音。
「小六,怎麼了。」
「沒事,想找您說件事,你秘書說你去相親了。」
「你還別提那件相親的事情,提它我就氣,有什麼事來蓬萊夜語找我吧,地址就是」,「就是城南新華書店街對面,對吧。」
「嘿,我們半個月前給朔夜選的店址,你小子怎麼知道啊。」
「我剛打橋那邊過來,正好看到過。」我摸了摸下巴,挺尷尬的笑道。
「這樣的話正好,過來的話給我們帶點果汁飲料,姐姐管報銷。速度!」文家姐姐很大方的笑道。
收起手機,我翻了翻白眼,心想自己又是一番瞎操心,不過感歎歸感歎,我還是很快從一旁的小超市裡拎了一箱自家產的果汁,然後屁癲屁癲的跑向蓬萊夜語。
蓬萊夜語之所以成為t市一大傳說,很大程度上就像某本小說裡有做醫生的美女殭屍一樣,這家小店也有一位十數年不曾改變過容貌的美女店主當然,日後還會因為有陸氏三子與幼子不時在其間打工賺錢補貼家用而名聲大噪,在一夕之間就成為南方腐女子與同人狼心目中的虎聚龍盤之地。
同樣的,我也曾經想過當我推開木門的時候,裡面的裝飾是否會與上次有什麼不同,拐角哪張椅子腿是不是還要用一本論語墊著才能坐,櫃檯是不是漆成灰色,牆窗下是不是還種著一排風鈴花,漂亮的跟機器人似的朔夜姐姐是不是還會坐在櫃檯內,用冷冰冰的表情對著手裡一本又一本時尚小說。
因此,當我真正的用手指推開還貼著油漆未干的小紙條的黑色店門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是邛騫拿著錘子釘櫃檯的身影。
「好啊。」看到我進來,邛騫尷尷尬尬的笑了笑。
「你怎麼來做木匠了啊。」
「我爸就是木匠,我在來你那兒工作之前,做的也是木匠活。」邛騫說到這兒從一邊的小盒子裡掏出幾枚鐵釘:「這次朔夜這兒裝修找不到木匠,文幼思就把我叫來了。」他又指了指正在幫忙的幾個年青人:「都是我爸的徒弟,我是他們師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