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那裡,下次來日本,記得給我家打電話,來住我家老宅吧,反正後輩們如今也只喜歡那高樓大廈,老宅他們可是看不上眼了。」
剛剛說到這兒,放在一旁的手機響了,忠一郎先生接起電話就看了我一眼,然後直說沒問題,放下電話,我還沒覺察到什麼不對,車子就已經在公路上調了一個頭。
「怎麼了。」
帶著疑問,我看著忠一郎先生,要知道關海法已經打開武器保險了,我可不想明天早上的朝日新聞出現神秘槍手槍擊前情報官員的頭版頭條。
「是青葉家打過來的電話,青葉桔說一定要見你一次。」忠一郎先生的表情有些嚴肅。
「見我幹嗎。」我心想不是昨天剛見過嗎?
「對我這外孫今天只怕是快不行了。」老人說到這兒紅了眼。
「你是說桔他突然病危了嗎。」看到忠一郎先生這個樣子,我立即明白了過來。
「是啊。」
有些事情有這麼一句話就夠了,一行人急匆匆的趕到市立醫院,大樓的門口站著的正是佐一郎,看到我們從車上出來,他立即走了過來為我們帶路。
「忠一郎先生,您可來了。」
「我外孫人呢?怎麼一回事。」
「就在急救室,今天早上的時候少爺說要走走,那個時候」說到這兒,佐一郎看了一眼我才繼續說道:「白家小主人陪著少爺,我也在一邊看著,少爺也沒摔著碰著,走著走著就突然身子軟了下去。」
「是不是內臟出血。」
「內臟出血嗎。」
我與悠久同時出聲問道。
佐一郎身子一顫,點了點頭。
「有併發症,是什麼。」
「這次是什麼器官出血。」
我與悠久再度問道。
「貧血消化道出血。」
佐一郎頭也不回的回答道。
「是不是二次復發。」我與悠久異口同聲的問道。
「是的。」
我與悠久都從對方眼裡看到憂慮,青葉桔不但是二次復發,而且這次還有消化道出血,悠久有關海法為她計算病情,而我以我中醫的觀點來看,如果是這樣的情況,出血的肯定不止消化道,併發症恐怕也不止貧血這次只怕是神仙也難治了。
到了急症室的門口,我看到坐在一旁發楞的白荷,二話不說走到她的面前蹲下。
「白荷,是我。」
「醫。」白荷的臉上滿是淚跡,看的她的樣子,拿手帕為她擦臉的我一陣心痛。
「還沒有到最壞的地步,不要怕,荷,堅強一些!」
「可是他已經走了啊。」白荷說完,眼淚就掉在了我的手心上。
我在這時才注意到從急救室推出來的滑輪車,還有睡在其上,蓋著一層白布的人形。
看了看一旁老人們,還有他們眼眶中的淚水,我突然覺得這世上再也沒有比白髮人送黑髮人還要殘酷的事情了
因為青葉桔的葬禮,我又在日本多呆了一個星期。
其間除了每天與悠久,還有文幼晴一起安慰白荷以外,就是今天與青葉安康老先生的見面。幾年不見,安康老人更老了,如今白髮送黑髮,原來氣色不錯的他現在看起來更像是一個落魄的政治家。
坐在我面前的安康老人將一本日記本推到了我的面前。
「昨天整理桔的日記,我在最後幾天的日記裡,才知道您如今已經繼承了白家的冬典太。」
「是啊對於桔的辭世,我也是非常遺憾,也請您節哀。」
面對老人的敬意,我也連忙回禮,畢竟我還沒有養成可以心安理得的面對一個老人的鞠躬。
「說起來還真是失禮,當年我還嘲笑過你。」
「當年之事,休要再提了,現在想來也許是因為我的作為,才讓桔君在憤怒與憂鬱中染上此病憤怒,妒忌,還有痛苦,始終都是諸病之根源啊。」
「你說的是。」
也許是沒有想到我的直白,安康老人無言了許久,才回應了我的話題。
「請你們帶白家小姐歸國吧,這麼下去,她也會垮掉的。」
「是的,我會帶她回去的。」
老人說的沒有錯,現在的白荷,已經沒有往日的那種生氣,也許是因為桔的死給她造成的影響,而如果讓她就這麼住在桔曾經生活過的地方,只怕情況會越來越糟。即使青葉家沒有表示,我也會強行將白荷帶回去。現在有了安康的首肯,那就更由不得白荷肯不肯了。
「對了,您知道這刀劍的典故嗎。」
拿出冬,我決心問一個清楚,這破碎虛空在我看來並不像是神鬼之事,而更像是關海法跟我說的小型空間平移技術也就是後來俗稱的隔空取物。
「這是冬典太,白家一共有這麼四把刀,白爺現在稱它們為春夏冬秋,其實它們真正的名字分別是春典太,夏典太,秋典太與冬典太。」
「這四把刀的經歷,真的就像桔君所說的那樣嗎?」
「是的,你一定聽他說過吧,其實還有一點,那就是四把典太相傳是仙人送給白家先祖的,只是這些事情因為有了上千年的時間,因為當它們的故事流傳到我爺爺那輩的時候,它們的來歷更像是一個傳說而非真實現在看到你拿著它,看起來白爺終於下定了決心。」
「那裡,這次我也沒有想到桔君前些日子還跟我一番長談,現在卻已天人相隔。」
「是啊,這些日子以來,白家小姐對於我孫兒的錯愛,我一直都有些惶恐不過有時候看看她與他快樂的樣子,我就想,如果真有這麼一天,只要能夠讓桔平平安安的活下去,那怕讓我這把老骨頭去死,也是心甘情願。」
安康老先生看著我笑道,只是這笑容中滿是苦澀。
「還請您節哀。」
「嗯我累了,你們今天晚上回國,對吧?」
「是的,機票都已經買好了。」
「讓佐一郎送你們去機場吧對了,這個小物件,也請您送還給白爺。」
安康先生從懷裡拿出一塊青玉,小小的玉環上,刻著一個桔字。
「也請你告訴白爺,他的厚愛,桔只有下輩子才能還了。」
「我一定傳告,請您放心。」
「走吧下午的時候,還要拜託你。」
「那裡,做為友人,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告退後,從房間裡出來的我小心翼翼的將手裡的玉放入懷中在我之前,白爺一定將桔視為他最得意的弟子吧,要不然,他一定不會送玉予人。我始終都贊同某位未亡人的看法,在一個冬日陽光下的午後,坐在籐椅上,在孫兒們玩耍中告別這個世界才是最詩意的逝亡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