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威風八面的俄羅斯黑海艦隊,實際上達到了木製風帆戰列艦的頂峰。戰前擁有4艘120門炮戰列艦,12艘84門炮戰列艦和4艘60門炮巡洋艦以及大量輔助艦的俄國黑海艦隊,在英法向俄羅斯宣戰後不久,便永遠消失了。
英法花了那麼長時間來協調雙方立場,擬訂協同作戰計劃,箭已經在弦上,沙皇又不肯讓步,英法迅速參戰。2月23日,第一批英國陸軍上船前往土耳其。2月27日,英法向俄國發出最後通牒,要求俄國在4月30日之前撤離瓦拉幾亞和摩爾多瓦。沙皇置之不理。
3月12日,英法與土耳其結成同盟。3月19日,法國陸軍也登船前往土耳其。一天後,俄軍渡過多瑙河。法國於3月27日、英國於3月28日相繼對俄國宣戰。
戰爭擴大了。
4月5日,英國陸軍在加拉波利登陸。隨後聯軍的作戰計劃在這裡誕生。6萬名英法陸軍在海軍的配合下,在克里米亞半島登陸後的6星期內拿下俄國海軍基地塞瓦斯托波爾要塞。這個計劃目標很有限,目的是消滅俄國的黑海艦隊,結束俄國在黑海的優勢。這符合英國的願望。而對法國而言,開戰本身就達到了目的。隨著更多的部隊到達,聯軍開始向君士坦丁堡進發。
當地的酒和女人極為便宜,梅毒在聯軍士兵當中非常普遍。而當地的衛生條件十分糟糕,英國的後勤也同樣糟糕。自拿破侖戰爭以來,英軍的後勤訓練被荒廢了。大多數軍官都沒有經歷過戰爭,哪怕是低強度殖民地衝突。法軍情況要好的多。拿破侖被打敗了,但法國並沒有失敗。法軍陸軍仍是歐洲裝備最好、組織最完善的軍隊,很多軍官擁有作戰經驗,後勤系統也很有效。武器裝備方面,英法的優勢來源於新式線膛步槍----米尼步槍erifle)。
4月14日,俄軍包圍斯裡查(silistra)要塞。4月18日,土軍在拉霍瓦(rohowa)擊敗俄軍。4月20日,俄國遭到開戰以來的最大打擊,甚至是決定性打擊。普奧兩國宣佈保持中立,並秘密結為防禦同盟。中立的理由顯而易見,但沙皇看不到這一點。神聖同盟在最關鍵的時候在他背後插了一刀,狠狠的傷害了沙皇的感情以及俄羅斯的利益,使他感到沮喪和憤怒。
彷彿為了給沙皇傷口再撒一把鹽,英法艦隊於4月22日炮擊奧德薩,表明英法實實在在準備跟俄國打一仗。5月28日,英法在加拉波利的部隊開始兵分兩路向多瑙河流域的瓦納(varna)進發。法軍一部由陸路進發,另一部分和英軍由海路進發。聯軍的行動極大鼓舞了多瑙河前線的土軍士氣。
6月3日,奧地利完成部署,在匈牙利與瓦拉幾亞和摩爾多瓦的邊境陳兵8萬,並向俄國發出最後通牒,要求俄國立即從兩公國撤軍。6月14日,奧地利又同土耳其簽定條約,土耳其同意奧地利佔領兩公國直到戰爭結束。奧地利的輕率和貪婪將自1815年以來的俄奧友誼徹底葬送,從此兩國關係再也沒有好過,直到第一次大戰將兩國一起毀滅。
沙皇此時感到可恥的背叛,他終於明白自己落入一個可怕的陷阱。戰爭和他當初的預想完全兩樣,敵人越來越多,而朋友加兄弟的弗蘭茨的背叛,使他對戰爭開始失去信心,但戰爭還要打下去。尼古拉嚴令俄軍取得一場勝利來穩定局勢。
6月22日,俄軍統帥米哈依爾哥爾查科夫親王(princegorchakov)親自指揮對斯裡查要塞的圍攻。1853年他率軍進入瓦拉幾亞和摩爾多瓦。開戰以來,他一直是多瑙河方面俄軍總指揮,但是作戰不力於1854年4月被帕斯科維奇親王取代。然而6月8日後者因為表現不佳被撤換,米哈依爾又重新上任。俄軍的混亂可見一斑。
在尼古拉的悲觀失望中,在弗蘭茨終於決定背叛尼古拉的實際行動中,在英法各懷鬼胎的聯合軍事行動中,克里米亞戰爭愈演愈烈。[注19]
瓦納。
英、法、土三國的軍隊都集結在此,不同國籍的士兵之間相處倒算是融洽,只是健康問題日益嚴重。潮濕、小昆蟲、吸血蟲困擾著士兵們。
英國後勤組織的缺陷在這裡體現出來:沒有人知道郵局在哪裡,也不知道野戰醫院在哪裡;士兵們不知道在什麼地方能找到他們的將軍;管理異常混亂,程序一塌糊塗,效率極其低下。
7月19日,法**營首先爆發了霍亂;22日,霍亂蔓延到英**營。儘管緊急燒燬了所有帳篷,仍然無法控制病情蔓延。屋漏偏逢連夜雨,8月10日,一場大火燒燬了倉庫中的大批軍需品,其中包括16000雙靴子,使得情況越發糟糕。
有人開始嘟囔著說「沒有最糟糕只有更糟糕」,這話說的不錯。
就在奧地利皇帝夫妻前往波西米亞訪問的前一天,弗蘭茨?約瑟夫以強硬的措辭致函沙皇尼古拉一世,要求俄國立即撤出他佔領的各個多瑙公國。這無疑於當面給了沙皇一個響亮的耳光。
一位俄羅斯外交官發回聖彼得堡的報告上尖銳的指出:「難道您以為,現在當了皇帝的弗蘭茨?約瑟夫還會站在沙皇尼古拉的拖鞋之下嗎?」這個看法也是各國駐維也納外交官們的共識。
伊麗莎自然是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的,弗蘭茨也覺得他的小新娘根本不用瞭解政治。於是作為皇帝身邊最親密的人,伊麗莎白竟然是從哥哥路德維希的來信中知道了皇帝對沙皇的最後通牒。
路德維希在信中說:「真難以想像,平時看起來相當溫和、克制的弗蘭茨,會突然變的態度強硬起來。我很擔心俄國會因此改變對奧地利的外交政策。至少我們知道以前沙皇陛下對弗蘭茨有著濃厚的個人感情,並不僅僅因為對奧地利示好的政策對俄羅斯有利才這樣。對此我覺得有點不安。希望這個舉措對你沒有太大的影響。」
伊麗莎回信:「我很難相信,這是弗蘭茨一個人作出的決定。他的大臣們都是一些笨蛋--把沙皇遠遠的推開並不是一個很好的主意,尤其是在英國和法國根本不足以成為可靠的盟友的情況下。弗蘭茨雖然是一個好丈夫,但是似乎作為一個皇帝並不十分適合,他的個性太保守。在1848年革命之後,奧地利需要這樣一位年輕有朝氣的皇帝來安撫人心,皇帝的溫柔性格使得他成功的扮演了一位溫和的皇帝,民眾們把所有美好的詞藻用在他身上,而從來不把戒嚴令、死刑判決書同皇帝聯繫在一起,他們認為那都是索菲皇太后影響了皇帝的緣故;一旦面臨任何變動--比如說戰爭,皇帝就現出他的弱勢來了:他無法處理好這種複雜的外交關係;他優柔寡斷,太容易被說服。我覺得斐迪南親王比他更適合成為奧地利的皇帝。」
伊麗莎白將這封信交由理夏德伯爵帶給路德維希。哈爾的工廠已經頗具規模,理夏德找到一名職業經理來管理工廠,自己則在慕尼黑--維也納之間往返。
路德維希已經結束了在柏林的暫住生涯,回到慕尼黑。門德爾小姐也回到了慕尼黑,她正式宣佈退出舞台,不再登台演出。為此慕尼黑的花花公子們嘩聲一片。
幾天之後理夏德從慕尼黑回到維也納,帶來了路德維希的回信。
路德維希擔憂的寫道:「親愛的茜茜,我很高興你能夠有自己的想法,雖然你的想法讓我大吃一驚。可能思考這種問題對你來說太深刻了一點,不過,請你以後千萬不要再對斐迪南親王的能力作出判斷,這對你、弗蘭茨、斐迪南都不好。相信我,親愛的妹妹,你還太年輕,很多事情你還不懂。」
伊麗莎白很感謝路德維希的小心翼翼。她自己也是很小心翼翼,不然不會只讓理夏德伯爵傳遞信件。她很擔心索菲皇太后會半路攔截下這些信件。
以前同路德維希的信件來往都是通過郵局或者家族信使,成為皇后之後,伊麗莎白陡然覺得生活是透明的,清醒的每一分鐘都有種被人偷窺的感覺。這種危機感使得她愈發小心謹慎起來。於是理夏德伯爵就變成了茜茜公主的私人信使。
理夏德同伊麗莎白說:「陛下,您肯定想不到,路德維希……」
「是有關路德維希的事情嗎?」本來昏昏欲睡的伊麗莎白突然有了精神:「他又怎麼了?」
「哦,本來這事不應該由我來說,我以為路德維希應該先告訴你。」理夏德伯爵躊躇著說。
「你不說出來,我怎麼知道是什麼事情呢?」
「您還記得門德爾小姐嗎?」
「門德爾小姐?」伊麗莎白微笑:怎麼會忘記呢……那可是要成為我的嫂子的女人啊。
「路德維希……跟門德爾小姐結婚了。我希望您不會對此事感到特別的吃驚。」
「啊……這樣啊……」伊麗莎白心道:終於結婚了啊。
「我真是沒想到,路德維希真的愛上了門德爾小姐……」
「很不可思議是嗎?」茜茜公主瞥了一眼理夏德:「你是不是認為一位貴族不應該跟一個女戲子結婚?」
理夏德聳肩:「……這會降低路德維希的身份,如果公開承認門德爾小姐是他的妻子,他將不能繼承馬克西米利安公爵的爵位。」理夏德有點不安,「並且,這對您也會有影響。維也納的貴族們一定會因此大為詬病您的娘家。」
「他們說的還少了嗎?我才不在乎他們說什麼,真要計較起來,早就被氣死了。」伊麗莎白滿不在乎的輕輕揮了揮手,「說起來,我還沒有近距離看過我的嫂子呢。對了,她叫什麼名字來著?」
「她叫艾米麗,艾米麗?門德爾?亨利埃特。」
「艾米麗……很好聽的名字。」伊麗莎白琢磨著要給這位可愛的嫂子一個什麼爵位,這事遲早要由弗蘭茨來做,不如現在就想一個好聽的爵位出來。電影裡面那個瓦冷湖男爵可真難聽。
路德維希因此便不大方便到維也納來。他仍然時常前往柏林,密切關注著西門子公司的運營狀況。
「理夏德伯爵,跟我說說路德維希在柏林帶回來的消息吧。」
「對的,這件事情也是要向您匯報的。嗯……」理夏德伯爵微微皺著眉頭,拿出一份文件,「這是西門子公司本年上半年的財務報告。嗯,看起來情況並不樂觀。」
伊麗莎白接過那幾張財務報表,沒有翻看便放在一邊,「怎麼了?」
「西門子公司仍然面臨資金周轉不靈的狀況。」
「怎麼會呢?我可是給了一大筆錢啊。我算過了,那些錢足夠支付員工的薪水和日常公司開支的。」
「我也是這麼想的。可是您不知道,維爾納?西門子先生發放的薪水……有些職員的薪水高得驚人!」
「噢?哪些職員呢?」
「在西門子和哈爾斯克下面還有很多工程師,這些人都領取了比普通職員高三到五倍的薪水;還有為數不多的幾個管理人員,薪水也很高。」
「這很合理。付出多少便得到多少。那麼,我們的那個小小的產品如今進行的怎麼樣了?」
「發電機的試驗已經接近尾聲,維爾納·西門子和哈爾斯克說了,不出意外的話,將在8月初完成整個試驗。」
「這真是一個好消息。請你轉告路德維希,我要看到西門子公司提交的報告,發電機的穩定性和輸出功率以及造價都列出來。並且,要盡快開始投入生產。」
伊麗莎白手托著腮,表情慵懶,「我很不喜歡煤氣燈,電燈又亮又……」
理夏德伯爵聽見陌生的名詞:「什麼?」
「什麼什麼?」伊麗莎沒反應過來。
「就是你說的那個……電什麼?」
伊麗莎白怔了一下,然後猛醒過來:這個時代還沒有電燈啊……發明電燈泡的愛迪生今年才7歲……
「啊,我說了什麼?我什麼也沒有說,理夏德你一定是聽錯了。」伊麗莎白板著臉矢口否認。
「海因裡希那裡有什麼消息嗎?」伊麗莎白把話題岔開。
「有的。我來維也納之前,海因裡希剛從倫敦發回一封電報,說他下個月將返回歐洲大陸。他準備先去巴黎,然後返回慕尼黑。他希望能夠覲見皇后陛下。」
「真的?他要回來了……希望他給我帶來了好消息。他還說了什麼?」
理夏德有點酸溜溜的說:「他沒說什麼,只說要向陛下親自匯報。」
伊麗莎白眼睛一亮,「看起來好像收穫很大的樣子……」
自從伊麗莎白嫁到維也納,就再也沒聽到海因裡希的消息。倒不是海因裡希不寫信匯報,而是伊麗莎白離開巴伐利亞之前便小心謹慎的通知他,所有情況都交由路德維希轉交。
海因裡希向來是月報,言詞也一向簡短,不外乎是「情況很好,葡萄牙的金子實在是個巨大、迷人的寶藏」、「最近有報告指出,美洲的小麥產量將會比往年增加」,通常都是乾巴巴的乏味的,不過偶爾也會突如其來的出現神來之筆--「那種小小的黑色的石頭就如同暗夜裡的精靈,它們帶來光明、溫暖,和金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