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出逃
夏千赭一時陷入矛盾中。顓渠閼氏掠過一絲不易覺察的微笑,只要他猶豫,就說明他心裡已經動搖了,她不急,只慢慢地喝著酒,給他足夠的思考的空間。
然後沒有預料地,顓渠閼氏突然身子一側,癱在一旁,身上的大衣滑落下來,一副曲線分明的女性的**豁然呈現。
夏千赭不敢正視,他料想這又是顓渠閼氏的招數,逼自己意亂情迷。眼睛只望著別處,儘管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已不再平靜。
許久,顓渠閼氏沒有任何反應,夏千赭疑惑地回頭偷偷看了看她,發現她雙眼緊閉,似睡著了一般。不禁有些疑惑,這裡沒有聞到迷香的味道,難道是這酒出了問題?可是這是她自己備的酒啊。
「我以為能打動你的只有靜綿,沒想到任何一個女人,你都會動心。」身後傳來一聲熟悉的聲音。夏千赭心下一動,趕緊回頭一看,站在背後嘲諷而輕蔑地看著自己的不是別人,正是失蹤幾日的李東。
「你怎麼進來的?我還正想去找你呢。」
「看不出來。我見你看到這『淫』婦,眼睛都直了,哪還會想到我?」李東依舊不屑的口吻。
夏千赭白了他一眼:「我怎麼看,也就今天看了一眼,你被關在這裡幾天,想必天天都在看她洗澡吧?我看看,有沒長針眼?」說著就要湊過去看李東的眼睛。
「找死!不要碰我!」李東一把拍掉夏千赭的手。
夏千赭隨即發現李東少了一樣東西。
「你的小指……」他驚愕地問道。
「被這『淫』婦砍的。她要我委身於她,媽的,她都幾個男人伺候她了,還不知足,我不答應,她就切我一根手指,還揚言每天都傳我,不答應一天切一隻。」
「可是你來了不止一天了啊,怎麼才去掉一隻?」夏千赭好死不死,故做驚訝地問道。
隨即李東投來殺人的目光:「是不是要她一次砍掉我所有的手指你就得意了?」
「呵呵,不敢不敢,我捨得,有的人也不捨得。」
「哼,你別得意,若不是我救了你,你也是我這下場。先前她也如哄你一般哄我,後來,軟的不行,就來硬的。這『淫』婦,陰毒得很。」
「這麼說,這酒裡的毒是你下的?」
「你以為還有誰?」
「可是你一來就被她抓了,你哪來的毒?」
「這個說來也奇怪,似乎有人在暗中幫我。這巖洞看似簡單,其實機關重重,我試著逃了幾次都逃不出去。今天你被抬進來的時候,有個人偷偷丟給我一包東西,好像知道我被關在這裡的側洞裡。我仔細一看,包很小,裡面就一包藥粉和一張紙。偌,就是這個。」說著李東遞給夏千赭一張紙。
兩人攤開了來,看那上面歪歪扭扭畫的,錯綜複雜,好像是地圖一類的。
「我尋思著,這可能是這巖洞的地圖,那包藥粉估計是迷藥或者毒藥一類的,就趁她不備放到酒裡。唉,我還怕你也跟著喝了,那我就決定不救你了,我自己出去都困難,叫我背一個大男人離開這鬼地方,我不如直接把你殺了省事。」
「我現在算明白了,這匈奴國就是一個製毒的工具,用毒的能力比大漢不知道純熟多少。他們若要跟漢軍交戰,只需派幾個人潛入軍隊,往食物裡放些毒藥便可以大獲全勝了。無需浪費一兵一卒。」
「所言甚是,不過現在不是討論這些的時候,先出了這洞再說。」兩人開始研究起地圖。按照地圖上的顯示,他們現在的位置相當於地圖的中心,旁邊有一些標注著奇特符號的空間,其中一個小隔間便是李東被囚禁的側洞,上面倒是沒有任何標注,估計就是空的隔間。那麼其他那些小標注是什麼呢?
如果要走最近的路,自然是往溫泉靠裡的方向打出一條通道,這樣走,出口便在顓渠閼氏住處的右邊出來,看起來似乎最短,但是要用內功打破幾道牆,不知道會不會毀了洞,而且也不知道那些牆又沒有別的機關,再說那些洞都有特殊標誌,不知道是些什麼東西。
夏千赭先前和寞寂經歷了攣鞮飛業那滿是巨鼠的地牢,對這些有標誌的洞穴有一種本能的畏懼感。當下,只好按照提示,走一條最狹小的通道,而且彎彎曲曲,要繞很長的路。
夏千赭記得自己被他們抬下來的時候,好像沒有走這麼長的路。當下不好做決斷。李東心急得很,只想著盡快離開這個鬼地方,提議從溫泉往後打出去。
突然夏千赭回到顓渠閼氏身邊,細細查看了一番。
李東不耐煩地說道:「你還沒看夠啊,索性把她抬出去?或者你乾脆留在這,等她醒了答應她便是了。」
「問題就在這,你為什麼知道她會醒?」
「啊……」李東明顯楞了一下,說實話,他沒想過這個問題,只是看起來她只是像睡著了一般,如果中毒要命的不都是七竅流血嗎?
「這個,我只是覺得她就像睡著了。」
「如果這人有機會救你,而且有機會向她下毒,為什麼不乾脆毒死她?而是毒暈她?」夏千赭邊說著邊陷入思考中。
「你是說,這個人根本不想殺她?或者說這個局有可能根本就是她布的?」李東也疑惑地問道。
「再或者,這酒裡根本就沒有毒。」夏千赭忍不住抓起顓渠閼氏的手腕把起了脈,「從脈象看,她確實中了迷藥。這樣看來,是下毒的人不想殺她。那麼他極有可能不是顓渠閼氏的死對頭。如果這樣,他給你這張地圖上標注的路是否是正確的也不得而知了。」
「可是,如果他要殺我們,根本沒必要這麼做,直接借顓渠閼氏的手就可以除掉我們,或者在他扔給我這些物件的時候直接投些毒藥進來把我毒死就可以了。又何必費這麼多周章,給這什麼鬼地圖?」
夏千赭突然想到一個可能,眼睛不由地一亮:「你說得對,現在設想另一個可能,有人不想殺了她,也不想殺了你,而是要引我們去某個地方?」
「就是這個地圖上所提示的路?」
「對。」
「現在怎麼決定?走還是不走?」李東又把問題拋給了夏千赭。
「你心裡早有答案了不是?」夏千赭又白了他一眼。
「哈哈,我就問問你不行嗎?當然走咯,其他地方不知道哪有機關,而送地圖的人卻不想殺我們,所以即使他不懷好意,至少按照這個地圖上的路走不會要了我們的命。」
「看來偶爾被關一下還是必要的,被關了幾天,你變聰明了,沒以前那麼衝動了。」
「切!我那是血氣方剛!」李東不屑地轉頭就朝前方走。一不留神撞在突出來的岩石角上。
「確實看到血氣了,英雄!」夏千赭忍不住拍了拍手。遭到李東的白眼後,強忍住笑,隨著他一起走進通道。
再說寞寂急匆匆地跑到攣鞮飛業的將軍庭。就見阿布在門口翹首期盼,遠遠地看見寞寂走了過來。臉上掩蓋不住的驚喜,待她再仔細一看,又忍不住的失望:「寞寂,怎麼就你一個人來?那個……誰呢?」
「他留在那和顓渠閼氏喝酒呢。」寞寂心裡惦記著白布上的字,隨口敷衍道。
阿布一聽,臉色頓變:「這個『淫』賊!我就知道他禁不住誘惑!」隨即發現寞寂居然穿著士兵的衣服,「咿?你怎麼穿得這麼奇怪?」
「我的衣服濕了,隨便換了一套。」寞寂繼續敷衍道,只是每說一句謊話,他的心裡就深深自責一次,佛家子弟不可打妄語,結果他卻一說再說。趕緊轉移話題:「對了,你父親呢?」
「他在裡面啊,你沒聽到嗎?」
「聽到什麼?」寞寂認真一聽,確實裡面有歌舞的器樂的聲音,充滿西域風情,他自小只聽過寺廟裡的鐘聲,今日聽到這別有風味的音樂,倒覺得挺順耳的。
不過,他隨即就暗暗罵自己,他來這裡不是聽音樂的,是做正事的。當下快步向裡屋走去。
一進內庭,就見裡面坐了許多人。正中坐著的不是別人,正是攣鞮飛業,他正津津有味地欣賞著面前的舞蹈,邊看邊打著拍子。寞寂看他這模樣不像是即將要殺人的模樣,不禁懷疑起那張白布上面的字的意思。「尼若有難」是指什麼呢?
正胡思亂想著,只見前方舞蹈在正中央的一名女子妖嬈地舒展著自己,待她回頭的一瞬間,寞寂完全驚呆了,那女子嫵媚的笑容,那麼熟悉,那麼動人,那麼親切,那麼深地牽扯著一個出家人忍不住動了的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