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試探
寞寂趕緊抓著靜綿的衣領往後一拖,再反身上前護住靜綿。把靜綿遮了個嚴嚴實實。
那狗兩隻前腳一躍,直接撲到寞寂身上,在後背狠狠地咬了一口,任寞寂已經向前退開,無奈抓著靜綿一時使力不均,還是被巨犬撕下來一小塊肉,頓時,後背鮮血直流。當下疼得逼出一額頭的汗。
那只巨犬一出來,便瘋狂地跑起來,那些廚子婢女們顧不得命令,只一個個撒開了腿就跑。頓時,尖叫聲,哀號聲響遍天空。
眼下,巨犬被人們一跑,加上各種聲音刺激得,更加瘋狂起來,直追著一個廚子不放,那廚子已是嚇得眼淚直飛,眼看就要被巨犬咬住,李東見狀,想起那隻老虎,當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掏出三隻箭,一起上了弦,用力一拉,只聽見「嗖」地一聲,三隻箭齊齊地射進巨犬的身體。
只聽得巨犬嘴裡發出一聲低吼,便「咚」地倒了下來。狗畢竟不比老虎。只是那廚子見巨犬倒在自己面前,雖然已不能動彈,仍嚇得全身一軟,只癱在地上動彈不得,嘴裡哇啦哇啦地哭著,仔細一看,連褲子都濕了。
烏禪幕拍著手走出帳篷。嘴裡說著:「英雄果然好身手!」
尼若面容微怒,只得耐著性子將話翻譯給他們幾人聽。這狗是烏禪幕養的,平素裡都是關在單獨的棚捨裡,從來不輕易解開繩子。這會竟然將狗放在寞寂他們的帳篷裡,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若不是現在她和哥哥是寄人籬下,她忍不住要撕破臉和他理論一番。
「我本是想試試各位英雄是否真如所說的身手不凡,特將本人心愛的藏獒放在英雄們的帳篷裡,我這只藏獒,是從無數條優良品種裡特別選出來的,身型特別巨大,性情暴烈,攻擊威猛,一般人只能做他嘴裡的晚餐。沒想到,幾位英雄能逃得過他的魔掌,還能將他制服了,真令本人萬分佩服啊。哈哈哈哈哈。」說著烏禪幕大笑起來。
寞寂強忍著後背的疼痛,只覺得此人陰毒至極。他們制服得了藏獒便罷,制服不了,也只不過是區區漢人的幾條命而已,對他來說根本死不足惜。再看那些奴婢們,有若干個已被藏獒咬得鮮血淋漓,對他來說也絲毫無所謂。
幾個人從心底感覺到冷意。看來烏禪幕對他們的到來根本沒他們預想得歡迎,他不時在試探他們,提防他們。先是叫他們破案,破不出來得死,即使破得了案,回到帳篷還得死,若不是夏千赭提前去了帳篷,他們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黑著燈火進去估計真要成藏獒嘴裡的晚餐了。
夏千赭輕功了得,又是單身一人,所以逃脫起來也不算太難,倘若寞寂沒有推著嚇呆了的靜綿,也不會被藏獒咬到。
靜綿一邊內疚自己的鹵莽,一邊心疼寞寂的傷勢。這會,追查下毒的人是沒法繼續了,幾個人不理會烏禪幕,逕自將寞寂扶進帳篷療傷。
夏千赭小心翼翼地將傷口暴露在外,那藏獒牙齒尖利,被撕下來那片肉的傷處很深,下面連帶一些組織,整個創面由上到下,由深到淺,但是很長。眼下,夏千赭身上沒有帶藥,上次隨身帶的一瓶藥也給靜綿用了,只歎了口氣,這大漠天寒地凍的,他也不熟悉,不知道哪裡有藥可采。
這時,尼若拿了一些瓶瓶罐罐進來。
「這些是首領特賜的傷藥,快給寞寂敷上吧。」
眾人只看著她,卻無動於衷。靜綿止住哭聲,生氣地罵道:「他一心要害我們,還會拿藥給寞寂療傷?別又是害他的就好了!」
尼若深感歉意,只得解釋道:「首領那樣做確實過分了些,不過他現在確定各位都是英雄,已經對大家打從心底佩服了。這些藥是我們用從雪山上采的珍貴藥材配置的,對療傷有奇效。」
「尼若,若不是看在你的份上,我們不會來這裡,但是首領明顯不歡迎我們,如果我們繼續呆下去,難保有一天不會葬送在這。對於他給的東西,現在我非常不信任。」李東望著尼若,心寒地說道。
「拿過來。」夏千赭平靜地說道。
「你……」靜綿楞住了,「你不要拿寞寂做實驗……」
尼若見夏千赭肯用,原本被李東說的低下了頭,這會趕緊高興地將藥遞過去。
夏千赭拿起幾個藥瓶仔細聞了聞。然後憤怒地將其中幾個扔到地上。尼若大驚失色。
「怎麼了?」
「烏禪幕啊烏禪幕,你到底要試我們到什麼時候?」
尼若見夏千赭臉都扭曲了,這是他從未出現過的表情,這段時間與他相處,無論遇到什麼危險困難都沒見他這般憤怒過。當下只嚇得問道:「夏郎中,這……這到底怎麼回事?」
「他給你這幾瓶藥,除了這瓶,其他全部都是毒藥,倘若用在寞寂身上,毒性就會隨著血液走遍全身,寞寂就活不到明天了。尤其是藍色瓶子的,是你們大漠獨有的亂腸散,普通人中此毒者,會全身發黑致死,而且是慢慢煎熬,直到呼吸困難而亡。據我所知,目前沒有解藥。」
尼若臉色蒼白,一時無語地佇立在那。
李東聞言氣得拔出劍就要找烏禪幕拚個你死我活。
「且慢,他雖然給了我毒藥,卻也確實給我療傷的良藥,就是我手上這瓶。他這樣做無非是想試探我的醫術,如果我沒猜錯,他是懷疑我是否真能聞出奶酒裡的毒,所以故意試探我的。」
「倘若你鼻子稍有差池,寞寂不是沒命了麼?」
「那不至於,只要有一絲懷疑,我就全部不用,我從來不做心中沒數的事。」說著夏千赭將藥瓶打開,倒了一些到寞寂傷口上。
只聽見寞寂大叫一聲「啊——」然後便暈厥了過去。
夏千赭臉色大變,這顯然和他預想中的完全不一樣。
靜綿一看,頓時嚇得花容失色。
「你不是說,這藥沒問題嗎?」
夏千赭一把將剩餘的藥物全部倒到自己手上,然後一邊聞一邊細細辨別。
「這確實沒問題啊,這藥就是療傷止痛用的上乘藥物啊,奇怪了。」
李東見寞寂仍昏迷不醒,而且唇色漸漸發白,心下著急,便一把揪住夏千赭:「你不確定也敢給他亂用?他要是有個好歹,我要你陪葬!」
「李東,你不要這樣。」尼若見狀趕緊來勸。
「你滾開!我怎麼會相信你呢?你們匈奴人個個都是殘忍噬血的,我怎麼會信了你呢?」說著李東痛心疾首,眼淚都在眼眶裡打轉。
這是他第一次對尼若發火。李東的心情萬分內疚,他不得不承認,如果不是因為喜歡上尼若,他斷不會輕易就答應她來匈奴,寞寂也不會有事。現在他們是想走也走不了了,大漠酷寒,且不說他們能否逃得出烏禪幕的手掌,即使逃得出,也沒有足夠的食物供給,也會死在途中。當下心中後悔不已,不僅爹娘的仇無法報,連自己的小命也得搭在這裡。
靜綿見哥哥傷心得都快哭了,一時自己也沒了主意,寞寂真要有什麼事,她這一輩子都難心安,畢竟他是為了救自己才受的傷。
夏千赭不理會他們的傷心,只逕自想著問題出在哪個環節,他不時地拿起瓶子又仔細看那些粉末,突然,他眼前一亮:「我想到了,問題出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