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國這樣一個官本位思想嚴重的國家裡,金錢永遠只能排在權力後面屈居第二位。中國人從古代就有那種苦讀聖賢書博一個封妻蔭子封王封侯的理想和抱負,所以中國一直有重農抑商的傳統。哪怕在中國改革開放以後,重視經濟增長,重視財富效應,但是對權力的追逐,一點也沒有淡化,。在中國現在這個社會結構不完善,機會不均等的大環境下,一個沒有任何背景,沒有任何個人財富積累的人想衝破森嚴的階層阻隔,一步登天幾乎是不可能的。所以,進入體制內借助權力帶來的蝴蝶效應能更快的實現原始資本的積累,能快速的進入一片新的天地。李氏家族以前也是一個地道草根出身的小家族,最後因為李衛國進入了軍隊系統,經過幾十年的艱辛打拼,在政界打下了紮實的基礎,而李家也借助這種權力帶來的各種效應,迅速崛起,經過長時間的積累才成為華夏十大家族之一。所以李南華今天看著這輛掛著sc省委牌照的奧迪a6一路暢通無阻不僅受到各種往來車輛的注目禮和路邊交警的敬畏目光感到感慨萬千,唏噓不已。
在車剛剛開動沒多久,那個一臉嚴肅的中年人便略微回頭抱歉的對李南華道:「太對不起了,我還沒自我介紹呢。我叫徐鵬濤,是李書記的秘書。呵呵,我今年40多了,你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叫我一聲徐哥。咱們不興那種什麼叔叔的叫法,顯得生分。」
很簡單的一句話,不溫不火,適當的熱情而不顯得慇勤,不知不覺間便拉進了兩人的關係。這一切將徐鵬濤的手腕和處理與不同人關係方面的技巧展示的滴水不漏,潤物無聲。一個省委書記的秘書聽起來好像沒有那些掛著各種什麼廳長,局長的名頭響亮,但熟悉體制內規則的人都知道,這個秘書的職位絕對的是牽一髮動全身很多人能否在官場上更進一步,能否從地方調到省裡他們這些秘書的話絕對有舉足輕重的份量。雖然徐鵬濤僅僅是一個副廳但是許多省內比他級別高很多的官員見到他也不敢擺什麼架子,一起稱兄道弟是很正常的。
徐鵬濤長期跟著李愛民說實話省部級的高官哪怕是一些中央層面的官員也見識了不少,什麼人該巴結什麼人該敬而遠之心裡都有一桿秤。他有預感憑借李南華與李愛民的這層關係看李南華絕對是那種背景深厚的官二代,所以出於長期養成的思維定式,他下意識的不露痕跡的像李南華示好。
有些時候某些無心插柳的感情投資,最後都會帶來意想不到的豐碩回報。
「呵呵,那我就高攀了。只要徐哥您不嫌棄,小弟我是求之不得啊!」李南華笑了笑道。徐鵬濤的心思他懂,但他並沒有拒絕這種示好。畢竟像徐鵬濤這種在sc浸『淫』了數十年的官場老油條,關係那是盤根錯節,以後肯定有用得著他的地方。再說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強。
接下來兩人聊了聊一些生活上的事,聊了聊成渝經濟區,聊了成都田園城市的建設等時政問題。李南華從徐鵬濤基於政府層面的一些觀點視野中獲益匪淺,原本有點困惑的地方也是有豁然開朗的感覺。而徐鵬濤對李南華那劍走偏鋒大膽新奇的觀點也是讚賞不已。聊到最後兩人竟然有了一種知己般惺惺相惜的感覺。這也讓兩人的關係也是迅速的升溫。
不知不覺間,sc省委大院到了。門口站崗的武警看到這輛代表李愛民的車後,一個敬禮後便是直接的放行。車直接朝省委大院的後面家屬樓開去。李南華已經不是第一次來省委大院了,以前李愛民在sc當省長的時候李南華就來過。這麼多年沒來,幾乎沒什麼改變。李南華突然有了一種緊張的感覺,他不禁自嘲道:「這難道就是所謂的近鄉情怯嗎?」
車很快便在一個兩層的,房子主體結構都掩映在樹木下的小樓前停下來。
「到了。」徐鵬濤將車熄火後扭頭看著李南華道。
李南華提著買的東西下了車,他站在樓前狠狠的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略有些波瀾的心情。突然這時大門突然打開,從裡面衝出來一個約莫四十歲左右的長得賢淑溫柔的中年美婦,她小跑著向外面衝來,邊跑邊雙眼紅紅的說著「南華,南華,快讓二嬸看看,你這個孩子一下走了那麼多年,連個電話都不給二嬸,你二嬸白疼你了。」
李南華看著眼前已經不再年輕的二嬸,眼睛紅紅的,記得當初二嬸是那麼的漂亮,現在魚尾紋都長出來了,歲月真是催人老啊!。李南華丟掉手裡的東西,抱著撲向自己的二嬸聲音低沉的道:「二嬸,對不起,這些年是南華不孝,讓二嬸您擔心了。南華以後不會再離開了。」
李南華的二嬸王淑琴是一個普通的長在知識分子家庭的女人,父母都是普通的中學教師。她和李愛民相識在中國人民大學,李愛民被她身上那種溫柔如水,溫良賢淑的氣質吸引便一直追求她。李家並沒有那種很深的門第之見,再加上李衛國也很喜歡王淑琴身上那種中國傳統女性的品格便答應了這樁婚事。結婚後,王淑琴辛勤持家,李愛民一年到頭公務繁忙很少在家呆但是王淑琴這個家打理的井井有條。可以這樣說,李愛民有今天這樣的成就王淑琴絕對是居功至偉的。
王淑琴淚眼婆娑的細細的打量著李南華邊心疼道:「以前還是一個調皮搗蛋的小孩子,轉眼就長這麼大了。這些年一個人在國外吃了不少苦吧!當初你離開的時候我心疼的哭了幾夜。那麼小一點就一個人在國外,人生地不熟的,我都不知道你那個頑固的爺爺是怎麼想的。走南華,跟我進屋去,二嬸今天做了很多你以前愛吃的菜。」
李南華乖巧的點了點頭。便提著東西跟著王淑琴向屋裡走去。
李愛民是一個節儉的人,家裡的傢俱大多還是以前的舊的。所以李南華進屋後看到眼前這熟悉的佈置便是感覺到一陣恍惚。
歲月靜好,有些東西並沒有隨著時間的改變而有絲毫的褪色反而更加彌足珍貴,正如那刻骨銘心的親情。
進屋後,李南華一眼就看見了站在大廳中間的李愛民。依舊像十年前一樣,瘦削的身影,白皙的臉龐,但有軍人世家獨有的筆直挺拔的身材,唯一改變的就是雙鬢間增加了不少白髮。看到這李南華感覺鼻子一酸,這些年李家就靠他,爸爸,爺爺撐著,而他這個李家第三代唯一的男丁卻沒有為家族奉獻哪怕一絲力量。這讓李南華愧疚和不安。他默默的走上前去,堅定不容一絲質疑的看著李愛民道:
「二叔,李家的重擔從此由我來扛。我會像愛自己的生命一樣去守護他,不讓它再受風雨的打擊。」
李愛民看著眼前這個自己看著他長大的大男孩,不,應該是男人了,李家的男人,眼裡有欣慰,有如釋重負,也有愧疚。整個家族的重擔都壓在他的身上,他的苦,這些年的坎坷遭遇李愛民大致知道一些。但是那些苦是每一個出身他們這樣的家族的人逃脫不了的宿命,不得不承擔的責任。幸運的是,李南華撐過來了。現在的他無疑是最完美最合格的家族接班人。看著眼前一臉堅定的李南華,李愛民突然哈哈大笑道:「我和你爺爺總於可以安心的退休了,整個李家交給你,我們很放心。」
李愛民拍了拍李南華的肩膀欣慰道:「咱們李家的後人就應該有氣吞萬里如虎的氣勢,前不久你和周家,賀家那兩個小傢伙交鋒表現的很好,無愧是李家男兒。就是要打的他們忍氣吞聲,否則這些年,他們還真以為他們就是我華夏的老大了,沒有什麼人能治得了他們了。」
這時王淑琴的聲音傳過來「愛民,南華難得來一趟,讓他好好休息一下,別一直在那囉囉嗦嗦的沒完。」
李愛民和李南華相視一陣苦笑。李愛民苦笑道:「看,你二嬸又在那抱怨了,咱叔倆吃完後到書房好好聊聊。我知道你最近動作不少啊,等會詳細的講給我聽,你去沙發上看會電視,我去把手頭上的一些事情處理完。中午咱叔倆好好喝兩杯,平時你二嬸管的緊,沒機會喝,這次可以好好的喝一頓了。」
李南華點了點頭。自己到沙發上坐著看會書,沙發上有一本《讀庫》出版的書,《青衣張火丁》,無光銅版紙,全彩印刷,鎖線膠訂,布封函裝,講的是程派青衣張火丁的舞台演出劇照。書在各方面都算是難得一見的精品。
王淑琴從廚房出來,看著李南華正在看的書笑著說:「那是你妹妹娉婷的書,那丫頭估計又跑去逛街了,現在還沒回來。南華,你和娉婷有十年沒見了吧!這丫頭經常還在我們面前提起你。等會她回來了,你們好好聊聊,對了,娉婷也在川大讀書,學的是法學。」
李南華點了點頭,他現在還記得那個喜歡紮著個馬尾辮跟在他後面的小女孩。
「這丫頭,現在怕也是傾國傾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