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是這個世界最複雜的東西。盧梭曾經就說過:「善良的人認為上帝是最善良的,兇惡的人認為上帝是兇惡的;心中充滿仇恨和憤怒的人,只看到有地獄。」我們會在不經意間陷入某種情緒的悖論中,「傲慢、妒忌、懶惰、暴怒、貪婪、貪食以及色慾」是比種種美德陪伴我們一生更長的東西。李南華很不幸,他先入為主帶給整個班級同學的印象是平凡,冷漠,不合群,而在整個川大學子的價值觀裡,那就幾乎可以意味著未來的平庸。這是個很現實的世界,人們活在種種的規則之下,所以不可避免的都集體養成了以目標為導向的眼界,處事方式。對他們這群長期生活在象牙塔中的天之驕子來說,城府低調的什麼都是浮雲,只有真真切切的實際成就才是王道,沒人在乎你是不是胸有百萬甲兵,胸有韜略。
「欲顯劉備之長厚而似偽,狀諸葛之多智而近妖。」有時候人就是需要一些神話和虛構的。那樣才能名留青史,為後人銘記。古代不知有多少才華不遜曹劉,漢武的人物,由於他們選擇了一個高姿態,將自己隱於市朝,高山,最後只能是徒留一剖黃土罷了。
在接下來的幾天裡,李南華並沒有和班級裡的同學一起綵排,一方面因為李南華有自知之明知道除了寢室幾個牲口外,其他幾個人對他並沒有什麼好感,尤其是文藝委員周萍;另一方面李南華感覺不需要排練什麼的,鋼琴算是李南華一個持續時間最久的愛好了,各種樂普,每個音鍵都已經完全深入他的骨髓了。他曾經在美國的朱利亞音樂學院短暫的學習過,拉扎爾?貝爾曼聽過李南華短暫的彈奏過,當時驚稱他為中國的克萊德曼。愛好與事業是兩碼事,李南華不想將鋼琴作為他一生的事業,所以他短暫的學習後便離開了朱利亞音樂學院。不用去和他們一起綵排,李南華也難得的落了個清靜。
接下來李南華依然天天雷打不動的早起跑步,該翹的課果斷的翹掉,當然也有老師向楊絳唇反映過李南華這個問題學生說從點名到現在那貨從沒有出現過,讓他們懷疑是不是有李南華這號猛人。咱們的美女老師當然是幫裡不幫外,不斷的找各種理由替李南華遮掩。最後其他的任課老師也懶得問了,就當這號人不存在。一般翹課李南華就去圖書館看書,這貨最近迷戀上了博弈論,天天沉浸在那種純數理的推演中不能自拔。真正的博弈論當然不是大街上那些氾濫的什麼辦公室博弈論,市場博弈論,真正的博弈論都是純數理的,沒有深厚的數學功底和強大的思維推理演算能力,看博弈論純屬就是一個笑話。難怪李巖,任天蔡偉那三個牲口每次看見李南華推演博弈論時有幾尺厚的演草紙,便感慨這貨不是正常人,那玩意不說看懂了,就是看那些符號就讓人蛋疼不已。
在這幾天,李南華接到了一個令他意外不已的電話。是那個曾經和他聊了半夜的一個有小清新風格的女孩,叫賀青梅,語出李清照的「和羞走,倚門回首,卻把青梅嗅。」女孩很有那種青梅的淡雅清新氣質,尤其她那純白的棉布裙子,普通的帆布鞋不化妝的打扮給李南華留下了深厚的印象。這麼久了兩人都沒聯繫,這讓李南華已經有點記憶模糊了,要不是她打這個電話,李南華估計都不知道還有這個人了。
電話接通後,對面小清新那如泉水般清新的抱怨聲音便快速的朝李南華湧來,說小滄桑你不夠意思,這麼久了不給她打電話甚至連個短信都不發,是不是把她小清新給忘記了等等,足足抱怨了怕有兩分鐘。
李南華一陣苦笑,這丫頭那天沒看出來也是那麼的剽悍啊。他慌忙道哪敢啊,誰都忘記了也忘不了咱們的小清新啊,本來想給你打電話的不過最近事太多就忘記了。這次是我的錯下次見面了一定請你吃哈根達斯。
小清新本來就是一個比較文靜的女孩,她沒有在這件事上做過多的糾纏,便和李南華聊起了一些生活上的小事,說她去成都的郊區拍了多少的油菜花啊,去碧峰峽看見了大熊貓啊還抱了一隻呢等等都是她最近發生的一些事,李南華就是單純的聽著,偶爾插兩句嘴。小清新越說越有勁,最後她說小滄桑要不咱們暑假一起去西藏,去可可西裡拍藏羚羊。李南華聽的那叫一個汗啊,連忙說你一個女孩去那幹什麼,很危險的別讓你父母擔心。再說我暑假還有事不能陪你,要真想去的話我有時間了便陪著你。
小清新聽到李南華不答應和她一起去西藏,起初有點失落,但聽到李南華說有時間就陪她去她才高興起來。她在電話那頭有點小雀躍的道:「小滄桑,這可是我們倆的約定哦,你可不要忘了對我的承諾陪我去可可西裡拍藏羚羊。嘻嘻,我會記住的。」李南華鄭重的點了點頭。
這輩子李南華從來不輕易給任何女人承諾,但只要承諾了就是遇到再大的困難他也要去實現那個承諾。因為那是一個爺們最基本的誠信,無論那關不關乎愛。
最後兩人又聊了一會,在李南華的催促下小清新才依依不捨的掛掉電話。李南華掛掉電話後,點上了一支煙在那怔怔出神不知在想些什麼,不過他的眼神裡滿是猶豫和掙扎。過了好久他才重重的吐出一口氣,喃喃道:「算了,還是順其自然吧!」
轉眼時間便到了星期六,一大早李南華跑完步後便離開了學校。他今天準備到他二叔李愛民家去,到成都這麼久了竟然沒有去拜訪從小便疼愛他的李愛民這讓李南華很內疚。昨天晚上李愛民專門給李南華打了一個電話叫他星期六一定到他家去一趟,否則他以後也不用再認他這個二叔了。所以李南華一大早起來就是去買點東西帶著。李愛民已經跟李南華說了,去的時候給他打個電話,他派車來接他。
很快的李南華在一間熟悉的茶葉店買了一些老闆剛從家裡帶來的留著自己喝不賣的春茶,由於李南華經常在那老闆那裡賣茶葉久而久之兩人便熟識了,當他知道李南華買茶葉去看他二叔時便將手裡的一些私貨拿了一些出來讓李南華帶著。李南華不好推卻執意的給了老闆一些錢。最後又在家樂福買了一些補品水果之類的帶給他二嬸的。買好以後李南華便給李愛民打了一個電話告訴他具體的位置。
李愛民是李家第二代的老二,李南華的父親李河洛接管了李家龐大的商業帝國,而李愛民則選擇了從政這條路。他沒有依靠家族的任何關係,從江蘇省的一個地級市的最底層一步步慢慢攀爬,一直到了今天位居西部第一大省一把手的高位。這其中當然也有李家的因素在內,但更多的是憑借他卓越的政治天賦和不敢一日鬆懈的戰戰兢兢。玩政治,尤其還是中國的政治,沒有那種大毅力,大決斷,大才華是無論如何也坐不上省部級這個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高位的。
所以有中央某首長當著李衛國的面感慨說:「李家一門盡皆梟雄也。」
很快一輛黑色的奧迪a6停在了李南華面前,川0的牌照,後面一串的數字0,在sc稍微懂點行的人就知道這牌照意味著什麼。這由四川省公安廳頒發的牌照,只有省委才有資格擁有這牌照。它意味著權勢,而且是絕對的金字塔頂的權勢。
車停下來後,從車上下來一個約莫40歲左右,渾身上下透露出一股濃濃的體制內的驕傲和幹練氣質的中年人。那氣質沒有數十年身處高位的熏陶溫潤是沒法養成的,對普通人來說那氣質就是所謂的威嚴,莊重。對一般的在體制內廝混浮沉數十載依然還是科級處級的那氣質叫權勢,他們一輩子渴望攀爬到的權勢。
男人走下車後,沒有過多的廢話直接問道:「你是叫李南華吧!是李書記叫我來接你的。」男人看著李南華並沒有那些所謂官二代的跋扈囂張氣質,很普通也很秀氣的一個年輕人。來的時候李愛民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平安的把人接到家裡來。李愛民並沒有告訴他李南華的身份,只說是自己的一個親戚。但在官場熏陶了這麼多年的他,察言觀色的本事早已是爐火純青的地步了。從李愛民那緊張的語氣就知道他們關係匪淺,絕不是那種一般的親戚。
李南華點了點頭,便鑽進了車裡。中年人朝四周看了一眼後也是迅速的上車。黑色的奧迪便如一個黑色的幽靈般朝省委大院駛去。
(ps:驃騎我去買包煙,接著碼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