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驚訝的簡直說不出話來,不是因為聽說他容顏極醜,也不是因為他有未婚妻,而是因為他的暴虐。原來他說的都是真話,那些看過他真顏的人真的都死了!可是我實在無法相信他是麼暴虐的人!低喃道:「這裡面肯定有什麼誤會,莊主才不是那種濫殺無辜的人呢!」
祥嬸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旁的老身不說了,梅娘的事您是親見的。」
說到梅娘我啞言了,不太相信地問道:「如果那天四爺不問莊主討梅娘,莊主真會殺了她?」
「殺了她還是好的!按照莊規,違反莊規者是要被拉去玄門做藥人的,小姐應該知道劍泉山莊使毒是天下聞名的,藥人就是專門用來試驗那些新研製的毒藥。那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哦!」
「什麼?」我失聲叫了出來。
祥嬸自顧自地繼續說:「真不知那些人都怎麼想的,居然會把自己的女兒、妹子送進莊來,他們不知道莊主從小就不近女色,再說就他這副冷心冷腸的樣子,哪像個關心妻兒的人,不過,莊主對琦兒小姐你」
不近女色?不會吧!他身上的脂粉香我可記得清清楚楚,見祥嬸又扯到我身上,我皺眉打斷她的話問:「莊主是因為他未婚妻不見了才性格大變的嗎?」
「嗯,也是也不是吧!莊主像笪少爺這麼大時,老身就進莊了,可以說莊主是老身看著長大的,他從小就帶著個面具、性格孤僻,對誰都冷冷的,雖說他跟佩琴小姐從小訂親,又是一起長大的,可他根本不愛搭理人家,也許佩琴小姐就是受不了他這幅冷冰冰的樣子才逃走的!不過那時雖說性格冷些,倒還不至於像現在這麼無情無義,從佩琴小姐失蹤後他愈來愈冷厲了。」
「唉,劍泉山莊這兩代莊主雖說都是文韜武略,名滿江湖,可惜情路都不順哪!這俞樾苑原本是老莊主和老莊主夫人住的,那時老莊主一心稱霸武林,癡心武學、醫術,冷落嬌妻,一來二去莊主夫人就跟老莊主的師弟有了感情,兩人私通有孕,莊主夫人當時還心存僥倖,想矇混過關,她哪知道老莊主學藝時,遍嘗百草,體內積有毒素根本不能令女子懷孕,為了查出姦夫,老莊主強壓憤怒,不動聲色地暗中觀察,終於發現了莊主夫人和他師弟之間的端倪,等到孩子出生後,唉,冤孽啊,那孩子居然跟老莊主的師弟長的是一模一樣,老莊主一怒之下殺了莊主夫人和他師弟,不過老莊主倒沒為難那孩子,不僅讓那孩子姓蕭,還教會他武功,那個人就是四爺。只是從那以後老莊主就恨女人了,他把一個又一個的女人帶進俞樾苑,自己則住進了芙殤苑,那時老莊主換女人比換衣服還快,玩完的女人還讓她們伺候自己的師弟、弟子們,開始時莊內眾弟子並不敢染指莊主的女人,可是莊主強令弟子們進俞樾苑,有時他就呆在一旁看他們……莊主14歲時就被老莊主逼著……唉,真是……看我這老婆子跟您一個小孩子說這些幹嘛!」
聽完這些我唏噓不已,想不到蕭琅是在這種環境下長大的,怪不得他性格那麼古怪!
一時我跟祥嬸都靜默不語,靜靜地摘洗著手中的菜,我拿起祥嬸洗乾淨的那只鴨子,將鴨頭、鴨頸斬下,用刀顛散脊骨,剔去鴨臊。取一隻大砂鍋,將鴨頭、鴨頸放鍋內墊底,燒鴨、白鴨肚腹並齊放鍋內,加入紹酒、蔥姜,舀入鴨清湯、月平盤壓住鴨身,加蓋置火上燒沸,移微火上燉一個時辰至酥爛。揭去平盤、揀去蔥姜,加鹽,將火腿片、冬菇片排放在鴨身上,加蓋再燉了會兒裝盤,切了一半裝入食盒對祥嬸笑道:「祥嬸,您把這盤炆武鴨給月娘送去吧!」
祥嬸低啐一口:「呸,憑她也配吃小姐燒的菜!」
我苦笑道:「她當然配啊,因為她是莊主的女人啊!現在是因為琦兒病著,莊主才沒讓琦兒去俞樾苑伺候,莊主說過,等琦兒病好了,就要琦兒去俞樾苑隨行伺候的。」雖然看開了,可想起他那天的話我的心頭還是酸溜溜的。
祥嬸不敢置信地皺眉望著我:「莊主真這麼說?」
我笑的雲淡風輕:「嗯,我還能騙您嘛,所以說世事無常,說不定人家有一天真成了我們的主子呢!您還是去吧,何苦得罪她呢!」
「那你一個人在這兒沒問題?」祥嬸猶豫地望著我。
「我多大的人了,能有什麼問題啊,你去吧!」
祥嬸點頭:「嗯,那我去去就來!這些菜我都洗好了,你自己燒了吃!」
邊回想祥嬸剛才的那些話邊燒菜,燒完後我才想到福伯和蕭琅中午都不回來吃,菜燒得太多了,瞇眼看著久違的陽光,想到我來莊裡三個月了,一直沒出過這院子,看看桌上多出來的菜餚,我突然想到把這些菜送給笪兒去吃,順便看看他,將燒好的飯菜裝進食盒,信步朝苑外走去。
走到外頭我才發現這芙殤苑透著古怪,看似普普通通的白牆、青石路,可我愣是繞來繞去地走不出去。許久沒運動的身子早已累得氣喘吁吁,我乏力地倚著牆休息,忽然想起在圓明園遊玩時見到的那個迷宮跟現在的情形有些類似,只是這牆比圓明園內的迷宮高出許多,走廊內還散落地種植著許多不知名的樹木,想到這兒,我順著一個方向再走,居然就給我繞出來了。
我興沖沖地朝芙殤苑對面的晨靄苑走去,這個院子比芙殤苑大一倍,不過苑內的建築沒有芙殤苑這麼精緻,花草樹木也沒芙殤苑多。我到時笪兒跟門下那些弟子們已經吃過午飯了,見到我笪兒很高興,將我介紹給他的小夥伴們,我將食盒裡的飯菜拿出來讓他再吃一點,聞到菜香,那些小猴子們都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問:「琦兒姑娘,這都是你燒得?」
「嗯,看上去很好吃的樣子呢!」
「聞著真香!」
「我早聽師傅說過,笪的姐姐燒得一手好菜!」
看著這一群饞貓我笑了:「我不知道這兒有這麼多人,今天準備的不夠,要是大家不嫌棄的話,就來嘗嘗鮮吧!」
「噢!」大家興奮地圍了過來。我注意到人群中有一個14、5歲的孩子牽著一條草狗,孤獨地呆在一旁,這孩子總有一米七幾,長著一雙清澈明亮,透著些許孩子氣的眼睛、挺直的鼻樑、黝黑的膚色,我猜他就是笪兒口中對他照顧有加的蕭湛的大徒兒趙澈。
聽笪兒說趙澈的家鄉遭遇泥石流,亂石淹沒了他們家的屋頂,趙澈的父母搭成人梯,將他高高托舉出來,他們家的那條黃狗一直在一旁大聲的叫著,被路過的蕭琅和蕭湛救起帶回莊裡,他和他身邊的那只黃狗成了他們村裡唯一的倖存者,只是從那以後趙澈再也沒有笑過,每日裡沉默寡言。笪兒說大家都在私下議論,說他跟莊主的性子真像,他們倆倒像是師徒倆似的。
我撿起兩塊鴨肉,朝笪兒弩弩嘴,讓他給趙澈送去,笪兒正吃得起勁,嘟囔道:「你自己送去就是了!」
「我怕狗!」我小聲說。
笪兒大聲笑了起來:「不是吧,姐,這麼條草狗你也怕?我們家過去養的大狼狗,你每日帶進帶出的,也沒見你怕過啊!」
「現在我就怕了!你去不去?讓你做點事就這麼難是吧!」我拎著笪兒的耳邊斥責道。
笪兒捂著耳朵嚷道:「姐,別拉了,疼,真的痛!澈師兄,你過來,我姐想請你吃紅燒肉呢!」
趙澈清亮的眸子定定地落在我身上,似乎這才注意到我的到來,微微搖了搖頭:「琦兒小姐太客氣了!」
「澈兒這你就不對了!人家好心好意請你吃東西,你怎麼能拂逆人家姑娘家的一片心意呢!」蕭茨不知什麼時候來的,斜倚在門欄邊笑望著我說。
剛才還亂作一團的這群人立即安靜下來,給他行禮道:「拜見四師叔!」
蕭茨隨意地一抬手,直直地朝我走來,勾起一個似笑非笑的笑容在我耳邊低語:「幹嗎用看貓看狗的眼神看某!」
剛才一看見他就想到祥嬸跟我說的他的身世,許是看他的眼神帶著幾分憐惜吧,我眨眼一笑:「貓狗哪有四爺你這麼玉樹臨風,奴家幹嘛要用看貓看狗的眼神看你啊。」
他撲哧一聲笑出了聲:「想不到大哥那麼個冰塊,身邊居然藏了這麼個可人兒!」
說著夾起一塊鴨肉放進嘴裡,狹長的鳳眸立即閃亮起來:「嗯,真是美味呢,大哥還真是撿到寶了!」說著他乾脆坐下了大口哚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