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蕭琅頷首,然後把我抱進左廂房,墊好靠墊讓我斜靠在床頭,神情溫柔的望著我、修長如玉的手指在我面頰上打圈,在我耳邊曖昧的低語:「琦兒放心,既然我們有了肌膚之親,我一定會對你負責,只是琦兒現在年紀尚幼,等你及笄了,我就娶你可好?」
「你胡說什麼啊!誰,誰要嫁給你啦!」愣了愣我才反唇相譏道。
「我們都這樣了,不嫁我你還能嫁給誰啊!」蕭琅呵呵一笑。
「我們哪樣啦?不就是被你看了兩眼嗎,有什麼大不了的!我才不要嫁給你這個大冰塊呢,還這麼、這麼花心,嫁給你這種人,我寧可一輩子不嫁!」再也忍不下去我嚷道,惱羞成怒地揮拳朝他打去。
蕭琅不躲不避地任我打,皺眉不解地重複:「大冰塊?花心?」旋即調笑道:「一輩子不嫁?琦兒的意思是一輩子都陪我身邊囉,琦兒如果不在乎名分的話,也行!」
「你,你,真沒見過像你這麼皮厚的人!」我揉著被他堅硬如石頭的胸膛反彈的生疼的粉拳,氣結地瞪著他,怎麼過去沒發現他口才這麼好。
「哈哈哈!」見我又是惱又是羞一臉挫敗的樣子,蕭琅開懷大笑起來。
見到他的笑容我又花癡了,情不自禁地撫上他的面頰低喃:「這樣笑笑多好,琅,有沒有人告訴過你,即使戴著面具你笑起來也很好看!不過你幹嗎老戴著這個冷冰冰的東西,我不能看看你嗎?」說著試圖揭開他的面具。
猝不及防蕭琅突然臉色大變,猛地推開我怒吼:「收起你的好奇心!告訴你,最後一個看到我真顏的人,墳頭的草都長得有一人高了!你也想試試是不是?」說完他看也不看我,怒氣沖沖地轉身就走。
我懵了,不敢置信地瞪著他遠去的背影,望著聞聲小跑進來的福伯,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我沒別的意思!只是想看看他!」
福伯看看蕭琅遠去的背影,再看看癱倒在床上的我,輕歎一口氣:「琦兒小姐應該慶幸少爺只是衝你發火而已,這面具和少爺的寢室都是劍泉山莊的忌諱,小姐以後可要小心些!別再犯了少爺的禁忌。」
我該覺得慶幸?什麼意思?難道真如他所說,見到他真顏的人都死了?他真的這麼暴虐嗎?
「他的面具從不摘下來?」我輕聲問。
「是!」福伯的眼睛望向門外低聲回道。
「為什麼?難不成那張面具下是一張極醜的容顏?」
頓了頓福伯極慢極慢地答道:「是,極醜極醜,小姐不能想像的醜!琦兒小姐,老奴抱您去沐浴吧!」然後輕輕抱起我到屏風後交給祥嬸,祥嬸年約四十六七歲,長得粗壯有力。
一見到我,她先給我跪下「謝姑娘救了老奴的夫君一命!」
「你夫君是?」我被她謝的莫名其妙,經福伯介紹才知道原來她的夫君就是剛才大門外見到的那個祥叔。
祥嬸一邊給我沐浴一邊自我介紹,原來她是莊內的廚娘,平日裡除了送一日三餐外,是不能來芙殤苑的,因我的到來,蕭琅特地吩咐讓她進苑照顧我,不過晚上她不能住在苑內,待會兒替我洗漱完畢,安頓好後,還要出苑的。
安頓好一切,祥嬸出苑了,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背上和胸口的傷隱隱還有些痛,這些天一直窩在蕭琅的懷裡睡的,一下子離開那溫暖的懷抱還真有些不習慣,腦海中滿是蕭琅剛才怒氣沖沖,衝出去的樣子,見他遲遲沒有回來,反正也睡不著,乾脆起身扶著牆慢慢挪到門口。
這是一個兩開進的四合院,進門處一塊巨大的太湖石為玄關,院內的建築都是兩層的小樓,前院是會客廳和書房,後院是臥房,前院兩旁種著一些叫不上名的植物花卉,後院稀稀落落地種著幾株參天大樹。月光透過婆娑的樹影灑下無限清輝,篩得整個院子一地碎玉,幽藍幽藍的天空中萬點繁星,如同撒在天幕上的顆顆夜明珠,閃爍著燦燦銀輝。
我仰望天空正在感慨這麼美的夜空在現代真還不太看得到,福伯不知什麼時候來到我身後,輕聲道:「琦兒小姐,少爺今晚不一定會回來,您別等了!」
被說中心事,我臉一紅:「我才沒等他呢,我只是睡不著看看星空,福伯,你先去睡,我一會兒就進去!」
見我不肯進屋,福伯搖搖頭搬來一張椅子,示意讓我坐下等。自己先下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不知不覺中我靠在椅子上睡著了,依稀中感到有人站在我身邊,是他回來了嗎?我急急地睜眼,對上福伯關切的臉:「福伯?」
福伯低聲責備:「你這孩子怎麼睡著了!秋夜涼,你身上又有傷、凍出來怎麼辦!」
「福伯,幾點啦,哦什麼時辰啦?」
「已經子時了!小姐您別等了,這麼晚了,少爺今晚是不會回來了!」
「為什麼不回來?不回來他能去哪兒?」我不解地問。
「嗯……」福伯老臉一紅,支支吾吾地回道:「反正你別到院子裡等,要等也到房內去等!」說著他抱起我大跨步地走進東廂房。
看著福伯尷尬地表情,我立即想到了,他還能去哪兒!我早該猜到的,身為一莊之主他身邊自然不會只有梅娘一個女人!我很想淡然地一笑了之,可心底酸酸痛痛的感覺讓我怎麼也笑不出來!我在心底不住地警告自己:符琦啊,符琦,你別這麼花癡好不好?你這具身子只是個十二歲的小丫頭,還指望他看上你?就算他看上你,難道你真想嫁一個可以娶無數妻妾的古人?別犯傻了,醒醒吧!
睡的迷迷糊糊時,我聽見有人低喚:「琦兒,醒醒,醒醒!」
是他!我睡眼惺忪睜眼:「你回來了?」
「嗯!」蕭琅應著扶我坐起:「來,喝藥了!」
我皺眉望著那碗褐色的藥:「幹嗎要吃藥啊!唔,看上去很苦的樣子,可不可以不吃啊?前幾日你也沒給我吃藥,我不是也恢復的挺好!」
「不行,你發燒了!」舀起一勺藥蕭琅答道。
我發燒了?怪不得頭暈乎乎的!唉,范琦這具身子體質真的不是一般的差,不就是在外面打了一會兒盹,吹了一會兒風嗎,居然就發起高燒來了!
「哦!」我乖乖地張嘴,皺眉任他將苦苦的藥一口一口地餵我喝下。
這時我才覺得頭有些暈呼呼的,滾燙的身子迷迷瞪瞪地貼著蕭琅,深吸了一口氣,貪婪地聞著他身上特殊的體香,不對,他身上的味道不對!我靠近再聞了聞,一股濃郁的脂粉香混合著淡淡的青草香撲鼻而來,心底的酸楚密密麻麻的爬上來。見蕭琅已經坐到我被子裡來,我訕笑道:「莊主今晚要睡在奴婢這兒嗎?這不合適吧!奴婢已經十二歲不小了,男女大防總要顧及一下。」
許是這些天已經習慣了我不懂規矩地直呼名字,聽我一下子突然規規矩矩地稱起莊主、奴婢來有些不適應,蕭琅愣了愣,過了會兒才輕點我的鼻子笑道:「小東西,想得還挺多!你才多大的人啊,有什麼合適不合適的!這些日子咱們不都是睡一起的嗎?再說你發熱呢,晚上熱度還要上去的,你一個人睡我怎麼放心?還是我陪著你放心些!」
是,我這具身子是個孩子,可我的靈魂不是小孩子,每天被這麼個極具誘惑力的男人抱在懷裡我會想入非非的好不好!最重要的是,我不想聞著別的女人的味道入眠。
我堅定地搖搖頭:「莊主這麼說豈不是要折殺奴婢,奴婢怎敢再勞煩莊主照顧!再說剛才莊主不是已經給奴婢喝過藥了嗎。」
見我這麼說蕭琅心下不悅,瞇眼斜睨我:「既然你口口聲聲莊主、奴婢的,怎麼不知道規矩呢!你一個做奴婢怎麼可以趕主子走呢!」
「奴婢不敢!」我更加恭敬地答道。
蕭琅是真的生氣了,這丫頭今晚也不知發什麼瘋,發著燒也不忘氣他,還一口一個莊主、奴婢的,自己什麼時候把她當奴婢過了?現在自己好心陪她,她還這樣對自己,太不像話了。等她病好了,非好好教訓教訓她!想到這兒他臉一沉:「不敢就好!今晚本莊主還就待在你房裡了!」
我的頭更暈了,實在是沒力氣跟他吵架,他要留就留吧,反正我這身子也是個孩子,不必忌諱這麼多吧!身子一歪管自己睡了。
蕭琅的手不知覺得撫上那張天真無邪的睡顏,明知她剛才說得有幾分在理,他們是不該這樣睡著一起,可他就是不想離開,回房他哪睡得著啊,這些天他已經習慣有她作陪,懷裡少了一個她,根本無法入眠。今晚本來洗漱好都準備在月娘那兒睡下了,可懷裡少了一個她,他怎麼也睡不著,腦子裡就想著這丫頭,就連做那事的性子都沒有了,起身就往芙殤苑趕來,幸好他及時趕回來,才發覺這丫頭居然發燒了。他是怕她半夜裡熱度再上去才留下的,他跟自己說。
許是老天也要幫蕭琅圓這個借口,半夜裡我的熱度真的又升上去了。迷迷瞪瞪中,我感到有人在替我擦拭身子,接著偎進一個清涼的懷抱,我舒服的唔了一聲,突然熟悉的青草香伴著濃郁的脂粉氣侵入我的鼻息中,討厭,我不假思索地用力推他,不悅地嚷道:「花心大蘿蔔!走開!別用你抱過別的女人的髒手來碰我!」
坐在一旁打盹的福伯猛地抬頭望著床上的兩個人。蕭琅對他尷尬地一笑:「做夢,小丫頭在做夢呢!」
蕭琅將手裡的巾帕遞給福伯:「福伯,你下去睡吧,我陪她就行了!」
福伯搖頭:「少爺還是您去休息吧,老奴照顧琦兒小姐!」
蕭琅看了看懷裡緊偎著他的小丫頭搖了搖頭,揮手示意他可以下去了。
「那少爺就好好陪陪琦兒小姐,老奴告退!」福伯鞠躬說道退了下去。
蕭琅眼神複雜地看著懷裡這個小東西,柔聲道:「小丫頭,我該拿你怎麼辦?你告訴我,我該拿你怎麼辦?」懷裡的小東西往他懷裡拱了拱,嚶嚀了一聲沒理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