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蕭琅這才將冰冷的目光轉向早癱軟在地上梅娘:「梅娘,你在本莊主身邊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俞樾苑的姑娘擅入內苑該當何罪,不用本莊主再說了吧!」
「爺,奴家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從爺離莊那天起,奴家就一直盼著爺回來,聽祥叔說爺今兒個回來,奴家心裡歡喜想來迎迎爺,一時忘了莊裡的規矩,爺,您就原諒奴家這一回吧!」梅娘邊哭邊說,哭得是梨花帶雨,蟬露秋枝,即便是同為女人的我看了也忍不住憐香惜玉起來。
蕭琅卻一點也不為所動,面無表情地說:「拉下去,按莊規處置!」
梅娘立刻花容失色大聲嚷了起來:「不要,莊主!不要!求莊主饒過奴家!讓奴家走吧,奴家走的遠遠的,奴家什麼也不會說的,奴家絕不會多一句嘴的!」
不會吧,難不成蕭琅要殺這個梅娘?聽起來這個梅娘即使不是他的姬妾也起碼是他的女人,既然是他的女人,為什麼不能來內院等他?難道這劍泉山莊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成?就算他有什麼秘密,梅娘作為他的女人,想他,來看看他,也不至於就讓他起殺心吧?!
望著那個跪在地上不停求饒的女子,明知道不該多嘴,頭腦一熱我還是不知死活地低聲道:「你還真是冷心冷腸呢!好歹人家總伺候你一場,你就算不喜歡人家,也不能這麼對人家啊!再說人家想你也沒什麼不對啊!」
這些話我雖然是在嘴巴裡打滾說出來的,可是周圍那些人都是練家子當然都聽清了,除了蕭湛和蕭峪嘴角銜著一絲似笑非笑的笑容望著我外,其他人都同情地望著我,我猜他們當時心裡一定在歎息:唉,這麼可愛的一個小妹妹想不到也是個短命的。
我這才反應過來貌似我觸犯了『狼威』?唉,跟老外接觸久了,養成了他們說話直來直去的習慣,這個性子得改,一定得改!
「閉嘴!」蕭琅惡狠狠地瞪我一眼,對呆愣在一旁的家丁厲聲呵斥道:「都沒聽見本莊主的話是不是?」
這一下剛才還同情看著我的眾人嘴巴張得大大的,全部石化中,那些家丁這才反應過來,準備去拉梅娘,人群中突然有人出聲:「大哥,把梅娘賜給小弟吧!」
是誰?誰這麼大膽子,敢在狼嘴裡拔牙!我佩服的在人群中尋找那個同盟者。那是個18、9歲的少年,膚色白皙,五官清秀中帶著一抹俊俏,帥氣中又帶著一抹溫柔。
我本以為蕭琅會發火,可是出乎意料地他微微點了點頭:「別再讓某在莊內看見她!」然後抱著我頭也不回地往院子裡走去。
「謝四爺救命之恩!謝四爺救命之恩!」梅娘忙給那名少年磕頭。
少年微微一笑:「別謝某,要謝就謝那個小妹妹,如果不是怕嚇到她,只怕大哥今日沒這麼好說話!」少年朝我弩駑嘴,俊美的臉上噙著一抹放蕩不拘的微笑。
這話說得也太放肆了吧!這下我對他的身份真的好奇了。好像就連蕭湛也不敢這麼跟蕭琅說話!這個少年是他們兄弟幾個的ど弟嗎?
我整個人還沉浸在這一幕中,一點也沒意識到蕭琅已經抱我跨進了院子。等我反應過來,周圍除了高牆還是高牆,一個人影也沒有了。回過神來我才想到剛才蕭湛把笪兒領到另一個院子裡去了,那我今晚的洗漱怎麼辦?忙問:「峪跟笪兒怎麼不跟我們住一塊兒?」
蕭琅定定地望著我答非所問地說:「嚇到你了?」
「什麼?哦,那個……嗯!」還沒從剛才的震驚中回過神來,我先是傻乎乎地望著他,過了會兒才明白他話裡的意思,老實地點了點頭,雖然這一路上他一直都是冷冰冰的,可我從沒想到他還有這樣陰冷暴戾的一面,今天他這副樣子還真的把我嚇到了!
「別怕,琦兒,別怕我!我不會那樣對你的!」蕭琅把我往懷裡再摟了摟輕聲呢喃。
好像他還是第一次在自己面前自稱『我』呢,我暗想,口中不假思索地回道:「我才不怕你呢!」雖然話是脫口而出的,可倒真不是應付他的話,我是真的相信不管他對別人怎麼樣,決不會傷害我。說不出理由,我就是莫名的相信。
蕭琅的腳步一頓,深邃的眼眸透過面具探究地凝著我,似乎要看穿我的內心。
我坦然地回視他,展顏微笑:「說來也怪,你這人總是冷冰冰的,剛才又那樣駭人,按理我是應該怕你的,可不知為何我就是一點也不怕,不僅不怕,你還讓我有種莫名的親切感,總覺得似曾相識。」
蕭琅眸光一閃,硬朗的面部線條軟了下來,淡淡地開口:「笪兒跟門下弟子們一起住在晨靄苑。」
「為什麼他不跟我住一起?」我不解地問。
「這芙殤苑是主院,你以為誰都能住嗎?門下那些弟子別說住就連進都不允許進來,你可以去晨靄苑找他,不過他不能來這兒!」
「哦!」我點頭,可是笪兒不在,劍泉山莊內又沒有女眷,那今晚我的洗漱問題怎麼解決?我小心地問:「那,我可不可以去跟笪兒住一塊兒啊?」
蕭琅白我一眼,理所當然地回道:「那怎麼行!你是我的貼身丫鬟,自然得跟我住一起!」
「你是說我……我跟你……住一塊兒?就我們倆?那我我」我結結巴巴地不知該怎麼說。
蕭琅嘴角勾起一個譏諷的笑容:「怎麼,怕跟某單獨相處?剛才你不是說不怕某的嗎?」
雖然他在笑,可整個人看上去孤寂又落寞,讓我看著一陣心疼,鬼使神差地我輕撫上他的嘴角,低低地笑道:「誰怕跟你單獨相處啦!我只是在擔心,離了笪兒,我的洗漱、嗯還有亂七八糟的那些事誰來照顧呢?」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笑意,目光灼灼地緊盯著我低笑:「小東西!不是還有我嗎!」
我的老臉,哦,不,現在是小臉,一下子紅到了耳根:「啊,你?你是說今晚你幫我弄,那、那……這,這不合適吧!」
一陣低低的笑聲在我耳邊響起:「怎麼,害羞?素日裡賴在我懷裡睡覺、身子被我看光光的時候也沒見你害羞?這會子倒知道害羞了!」
「你,你……」我手足無措地倚在他懷裡,驚訝的簡直連話都說不出來了,這是那個一路冷冰冰不搭理人的蕭琅嗎?
我吃驚的樣子明顯取悅了他,他邪魅地笑著,張嘴含住我在他嘴角摩挲的手指,輕輕吸允,突然不知想到什麼,他臉一沉,抱著我飛了起來。
「哦,這是輕功嗎?」我興奮地問,可是他沉著一張臉根本不搭理我。
我做錯什麼了?我莫名其妙地看著他,這個人還真是喜怒無常呢!頭一分鐘我還以為我們親密無間了,下一分鐘卻又冷冰冰的!
腳底生風,蕭琅抱著符琦如逃一般地朝芙殤苑飛去,心裡不住地罵自己,鬼迷心竅!他真是鬼迷心竅了,自己怎麼會對一個十二歲的小丫頭有了心動的感覺,怎麼會覺得她那嬌羞的模樣特別誘人,居然想要永遠這麼抱著她,再這樣下去他怕自己真會飢不擇食吃了這個小丫頭!這丫頭也沒什麼特別,不就是長得比別人清秀點、膽子比一般的女孩子大些、性子比同齡的女孩子沉穩些、勇敢些嘛,又不是沒見過比她更漂亮、更穩重、更野的女孩子!一定是太久沒碰女人的緣故,一定是這樣!看來得去俞樾苑敗敗火了。
七拐八彎地他抱著我來到一處幽靜的小院,小院內站著一個六十多歲的老者。咦?這院子裡還有別人,他剛才怎麼沒說?
此時蕭琅已經恢復自己一貫冷冰冰的樣子,介紹道:「福伯,這是琦兒,以後她就跟我們住一起,琦兒受傷了,飲食起居都要人照顧!」
福伯微微頷首:「少爺放心,老奴會好好照顧小姐的!琦兒小姐,老奴抱您進屋!」
「福伯,琦兒只是莊主的丫鬟而已,福伯直呼琦兒名字就好!」我笑道,福伯深深看了我一眼,沒說話伸手將我接過去。
見蕭琅將我遞給福伯,面無表情地轉身就要離開,我慌忙拉住他的衣襟:「琅,你不是說我們住一起嗎?」
蕭琅回身寬慰地朝我笑笑,輕撫我的髮梢:「你是某的貼身丫鬟,當然跟某住在一起,某住在這兒!」他伸手指了指中間的正屋,再指了指緊靠著正屋左邊的東廂房:「你住那兒!現在某有點事,乖,讓福伯抱你去洗洗,某去去就來!」
不是吧,他讓這個老伯伯來給我洗漱?雖然我不似他們古代女子這麼迂腐,可也不能、不能讓一個老伯伯來伺候我吧!看他說完又要走,我是真急了:「琅,這,這……」
見我緊張的樣子,蕭琅嘴角忍不住飛揚,邪佞地一笑,俯身在我耳邊低語:「別怕,福伯那麼大年紀了,難道還能把你怎麼樣?」
「你,你……」或許是看我張口結舌面紅耳赤的,或許是聽蕭琅這麼細聲軟語地哄我,福伯微微一愣,旋即垂下眼簾掩去所有的情緒,恭敬地對我笑道:「琦兒小姐別擔心,莊主已經安排好讓祥嬸照顧你了!」
我氣急敗壞地瞪著他,哦,這個混蛋,我被他耍了!見我明顯鬆了一口氣,蕭琅又是一陣開懷大笑起來:「原來你也有怕的時候,我還以為琦兒對自己的身子一點也不在乎呢!看來只因為是我,你才不在乎的,是吧!」然後再從福伯手裡笑著抱過我,往東廂房走去。見此情形福伯的嘴張得大大的,連掩飾都忘了,愣了愣才道:「老奴去吩咐祥嬸備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