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林佳心裡有一個問題,總是困擾著她,很想說出口,卻又不知道應該如何說。
她和安柯正式確定情侶關係也已經有三年多了,卻再也沒有能夠前進一步,他們始終是同居的情侶。作為一個女人,林佳肯定不希望這樣一輩子,也不可能。
可是每次看到安柯訓練結束後疲憊的表情,她準備好的問題卻怎麼也開不了口。
「我們什麼時候結婚啊?」
安柯從來沒有對她提結婚的事情,自從當上拜仁慕尼黑的隊長之後,他每天都顯得很忙。拜仁慕尼黑在德甲有「足球好萊塢」的稱號,明星多,矛盾也自然多。他要經常處理球員們的糾紛,還要協調高層和球員的關係,另外還有很多應酬是他推不掉的。
也許等他退役就有時間考慮這個問題了吧……林佳在心裡這麼安慰自己。
情侶這種關係,在一起時間太長了總會產生這樣那樣的矛盾,有些矛盾甚至危及兩人的未來。安柯最近脾氣不好,林佳盡量避免不在敏感問題上刺激他,她努力呵護兩人的感情。
客廳裡面傳來杯子碎裂的聲音,林佳連忙拿起掃帚跑了出去。
安柯看著自己的手,自言自語道:「最近太累了……」說完他一個人上樓休息去了
林佳蹲下來很仔細地把玻璃碎片撿起來。同時還要小心不被割到手指。她輕輕歎了口氣,這已經是三天來安柯打破的第四個杯子了。
※※※
安柯獨自一人在臥室裡,他準備去關門。明明看到了門把手,距離判斷也都正確的。手再往前伸一點就能握住,可是當他用力的時候卻抓了個空!
眼中地把手就好像幻影一樣,他的手輕易得從中穿過
再伸過去,依然抓空。
安柯惱怒的一拳砸在了門上,這一次他結結實實的打中了。砰的一聲,最後門是這樣被關上地。
躺在床上的他把右手放在眼前,就這麼端詳著,似乎想要看出個究竟來。
「似乎還是累了吧?」看了半天也沒有看出所以然,安柯把手放下,翻身趴在床上。自言自語的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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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將教練卡恩把足球射向安柯,他沉腰接球,沒想到足球卻從他的襠下漏了過去,滾進了後面的球門。
「停!」卡恩喊停,然後大步走到安柯前面,對他咆哮著。「小子,你最近是怎麼搞得?這種球都會漏?!應酬太多了?還是當上隊長就驕傲的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安柯也不知道如何給他地前隊長解釋,他只能低頭咬牙道:「對不起,我們再來,我會努力的!」
卡恩看了眼安柯,然後轉身往回走。
接下來的訓練果然順利多了,安柯恢復了正常水平,卡恩這頭獅子王的咆哮聲也少了很多。
※※※
德甲第二十三輪,拜仁慕尼黑客場挑戰科特布斯。就兩支球隊的實力差距來說,這場比賽沒有什麼懸念,拜仁雖然是客場但勝利是理所當然的。
沒想到這場比賽地最終結果卻是2:1主隊科特布斯獲勝。這讓不少專家都摔碎了眼鏡,更讓他們想不到的是表現最穩定的安柯在這場比賽裡面行同夢遊。正是他的兩個非常低級非常業餘的失誤,讓科特布斯戰勝了強敵,當時進球的科特布斯球員自己都想不到他的射門能夠進球。
一次是安柯倒地接球的時候判斷失誤,足球打在他胸口反彈出去,正好被跟進的特科布斯球員補射推入空門。
另外一次則是對方開出角球,安柯大吼一聲出擊拿球,沒想到當他跳起來才發現自己夠不到足球……出擊失誤,足球叢他手上飛過,守在後點地科特布斯後衛毫不費力地持足球頂進了空門……
這兩個失誤看得教練席上的卡恩直搖頭。
比賽結束之後,安柯被打了全隊最低分,很多媒體都把他低頭無奈看著球門裡面足球的照片放大排在頭版。就算什麼文字說明都沒有,大家也能看得出來,這是一個失敗者的身影。
安柯糟糕的狀態遭到了一致擬評。
接下來地一輪德國杯賽,安柯的表現卻有如神助,完全封鎖了不來梅的進攻。全場比賽不萊梅二十腳射門,打在門框以內的次數高達十五次,如此恐怖的命中率,得分卻只有零。五腳必進球都讓安柯撲了出來,有一個就在球門線上,安柯愣是用腳尖擋了出去。
那場比賽的解說員一個勁兒的高呼:「這才是我們熟悉的安!這才是正常發揮的安!他是克洛澤面前一道無法逾越的牆!」
結果這樣的表現又讓卡恩在教練席上只搖頭:雖然說你是神經質的門將,但是發神經也不能這麼發呀!一場大差,一場大好,主教練的心臟可他娘的未必受得了啊……
那場比賽憑借安柯超人一樣的發揮,拜仁慕尼黑在客場2:0拿下了雲達不萊梅,獲得了兩回合比賽中最關鍵的一場勝利,這場比賽後,安柯又被德國媒體打了全隊最高分,同時那些批評他的聲音全都沒了,變成了極盡所能的讚揚和吹捧。
對於媒體的表現,安柯已經無視了。他清楚,足球就是這樣,一場比賽你表現差了,馬上把你打入十八層地獄。但是只要又一場比賽表現好了,媒體們親切的就像是你失散多年地親兄弟一樣。把你捧上天堂。
而當安柯被唾罵的時候,林佳為他擔心,現在看到一切都變好之後,她的那顆心終於可以暫時放放了。
可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接下來地聯賽中,安柯的發揮又變的莫名其妙,讓人看不懂。雖然這一次沒有輸球,卻不是他的功勞,而是前鋒前命進球才讓比分在最後時刻變成了2:2平。儘管如此在賽後安柯也沒有避免媒體鋪天蓋地的罵聲。因為對方地兩個進球都和他的低級失誤有關……
拜仁慕尼黑的球迷也直言現在的安柯讓人看不懂,一場比賽表現猶如夢遊,在所有人都罵他的時候,接下來的比賽卻又表現地好似上帝附體,然後大家再次看好他,寄希望於他的時候。他卻再次夢遊……
因為他是隊長,所以依然能夠得到俱樂部的信任。卡恩卻覺得這樣下去不行,得找個機會和安柯單獨談談,儘管他本人不是擅長和人談心的角色——當他做職業球員的時候,他習慣的教訓隊友方法是掐著對方脖子怒吼,或者乾脆咬人家耳朵……
而且他和安柯地單獨談還不能讓米歇爾倫辛格看到。這小子很敏感。如果讓他看到心裡指不定會想些什麼東西。現在安柯狀態不好,還得靠他以防萬一呢。
倫辛格是拜仁慕尼黑青訓營培養出來的,從小到大一直在拜仁慕尼黑各級別球隊中做主力,直到他遇上安柯……他和安柯的主力門將之爭已經持續了四個賽季了。說實話,在卡恩看來,兩人都是非常具有才華的門將,無終捨棄誰都很可惜,倫辛格的優勢在於年輕,他才二十四歲。他是拜仁慕尼黑的未來。而安柯的優勢在於經驗豐富,並且聲名顯赫,讓一位世界級的門將做替補,哪個主教練都未必有這個膽子。
俱樂部為了緩解門將之爭,前幾個賽季一直把倫辛格租借在外。無論在哪個球隊他的表現都堪稱優秀,每一次租借期滿伴隨他一起回來地還有對方俱樂部的購買申請,但都讓拜仁俱樂部拒絕了。
安柯剛剛才過三十歲的生日,對於門將來說,三十歲才是黃金年齡。俱樂部的考慮是繼續讓安柯做主力門將,讓倫辛格在外面接受鍛煉,準備接安柯的班。本賽季召回倫辛格地目的在於培養他對拜仁慕尼黑的感情,免得在外漂泊久了忘記自己是從哪兒出來的。這不是沒有前車之鑒的,當初的邊後衛拉姆就是因為長期租借在外,對拜仁慕尼黑的感情淡了之後讓佛洛倫薩趁虛而入,後來看到他在佛洛倫薩的表現俱樂部高層的腸子都悔青了。
也因此,讓安柯和倫辛格的關係很緊張。安柯倒沒有什麼,關鍵在於倫辛格的心眼有點小,他總是擔心這擔心那……於是卡恩不得不在兩個人面前盡量做到一碗水端平,在心理希望倫辛格早點被租借出去……
所以卡恩才要「找機會」和安柯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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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訓練結束之後,安柯在更衣室裡面衝澡,一開始還是沖澡,後來就變成了在水下發呆。最近自己身體上發生的奇怪變化讓他這個天性樂觀的人都沒法再笑出來,他有些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內心深處不安的預感悄悄浮現。
今天的訓練又遭到了卡恩的訓斥,因為他的表現確實很糟糕,情況這樣持續下去會變成什麼樣?安柯第一次不敢想。
花了半個多小時才把這澡洗完,出來的時候更衣室裡面已經空無一人,大家都走了,只剩他自己。安柯給下身圍了一條浴巾,座在椅子上繼續發呆。他不想急著回家,每次看到林佳擔心的眼神他便覺得格外刺眼,讓他心神更加不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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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恩關上自己辦公室的門,一天的工作宣告結束,剩下的夜生活要好好放縱一下,他可是屬於夜晚的野獸。
路過球員更衣室的時候,他發現門是虛掩的,縫隙中透出燈光。按理說這個時候球員都應該走完了,還有誰在裡面?還是說最後一個走的人忘記關燈關門?
卡恩推門而入。結果正好看見坐在椅子上發呆地安柯。
「安?」他有些意外,而安柯也很意外。
卡恩很快反應過來,這不就是他最需要的環境嗎?除了他們兩個,一個外人都沒有。正適合談事情。
「怎麼還不回家?」卡恩笑道,「難道你和我一樣,是屬於夜晚的野獸嗎?」
安柯搖搖頭:「不知道,想找一個安靜的地方休息休息。」
卡恩在安柯地旁邊坐下,「感覺你怎麼一夜之間老了三十歲一樣?因為最近狀態不好?」他這是明知故問。但是他直接說出來效果可沒有讓安柯自己說出來更好。
安柯也不是傻子:「奧利佛你明知故問,下午訓練的時候你還罵了我。」
卡恩嘿嘿乾笑兩聲,「既然我們大家都清楚是怎麼回事,我也就不繞圈子了。我想知道是什麼造成你現在這種狀況的?我看你踢球有快?從你在多特蒙德開始我就關注你,從來沒有像這次一樣狀態起伏如此大。如此快,究竟是怎麼回事?」
安柯痛苦的搖搖頭:「我不知道……我感覺自己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有些明明很簡單地動作都做不出來……」
卡恩皺著眉頭,他感覺安柯沒有說謊,但是他也不明白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以及這種情況究竟是什麼情況。更找不出解決的有效辦法。
看到卡恩煩惱的樣子,安柯終於笑了出來:「別發愁了,我想也許是最近太累了吧。」
卡恩抬頭看著安柯:「看來你需要休息,那麼安,讓你休息一段時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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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洛倫薩徹底放棄聯賽的舉動大家都看出來了,他們甚至在和聯賽宿敵ac米蘭的比賽中派上了大部分替補球員,最終自然毫無懸念的1:3輸給了邱素輝帶領地米蘭。這場比賽張俊連大名單都沒有進,讓邱素輝非常失望,他本想在聖西羅迎戰張俊帶領的佛羅倫薩。兩支球隊來一場足以載入史冊的經典對決。
雖然因為馬上就要踢冠軍杯四分之一決賽,所以在聯賽裡面留力是可以理解的,可是如此**裸的放棄比賽在薩巴托身上還是第一次出現。看樣子佛洛倫薩真的是非常渴望得到一個冠軍,否則薩巴托也不會突然一改往日風格。
張俊、克魯在電視機前看著自己地球隊在客場被ac米蘭盡情蹂躪,卻無能為力。誰讓他們冠軍杯的對手是一支難對付的球隊呢?
張俊帶領佛洛倫薩第一次衝擊冠軍杯的時候,就栽在這支球隊腳下……不,應該說栽在一個人的手下。
雖說那場比賽讓張俊重新認識了自己,也開創了佛洛倫薩無比輝煌的三個賽季,可是完敗在某人手下的痛至今仍記憶猶新。佛洛倫薩要復仇,他也要復仇,四年之後他們他們才有機會在冠軍杯中重逢,下一次重逢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以及那個時候張俊還在不在佛洛倫薩。
他沒有時間了,佛洛倫薩也沒有時間了,這筆賬一定要現在算,然後再踏著對方的屍體登上歐洲之巔,為任煜地獻上最後一個美好的回憶。
4月1日,歐洲冠軍杯四分之一決賽第一回合,佛羅倫薩客場挑戰德甲巨頭拜仁慕尼黑,張俊客場挑戰安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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倫辛格這幾天心情很好,神清氣爽地。訓練中走路都是昂頭挺胸的,尤其是在安柯面前。他就像一隻鬥勝的公雞那麼驕傲,唯一讓他不爽的就是安柯沒有如他預料的那樣沮喪,這讓他作為一個勝利者地成就感減少了點。
因為卡恩這個門將教練告訴他:周中和週末的比賽他都首發,安柯做他的替補。門將這個位置,只要不受傷,狀態不差的慘不忍睹,首發就意味著打滿全場。這可是他第一次在安柯沒有受傷的情況下搶走了首發名額,他能不高興嗎?
年輕的倫辛格開始迫切的期待周中的比賽快點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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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隊形勢危急。只剩冠軍杯這一條道,所以張俊也沒有心情在賽前打電話給安柯開玩笑了。可是當他在賽場上看到站在拜仁慕尼黑門前面地不是安柯,而是一個面生的小子時,他有些準備不足。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張俊看著替補席上的安柯。自言自語。
安柯發現張俊在看他,聳了聳肩。
張俊感覺自己受到了愚弄,他滿腔熱情地來復仇,對手卻從強大的宿敵變成了一個無名小卒。比賽剛剛開始,怒火就催動張俊向倫辛格把守地大門發起了猛烈的衝鋒。他要把這個小子徹底打垮,打到安柯披掛上陣為止。
可憐的倫辛格本來對這場比賽充滿了美好的憧憬,進而對自己的未來感到希望。沒想到碰上了一個氣頭上地張俊。
我有限的上場時間可不是浪費在你這種小子身上的!安柯,你給我滾出來!!
「天哪!開場才七分鐘,佛洛倫薩竟然有了五腳射門!這還是拜仁慕尼黑的主場嗎?」解說員驚呼。
上半場第十八分鐘,佛羅倫薩中路策動攻勢。張俊面對三名防守球員的圍追堵截,強行突破入禁區,然後拔腳怒射,足球從倫辛格的襠下滾入了網窩!
佛洛倫薩客場1:0領先主隊拜仁慕尼黑!
丟了這個球後,倫辛格還有心思大聲斥責後衛隊友們防守不力,「三個人都能讓他鑽進來。你們在睡覺嗎?!」
上半場臨近結束地時候,張俊再次抓住機會打入一球,這一次是漂亮的禁區外遠射,倫辛格施展出渾身本領也無法阻止足球鑽入球門的方上角!
進球後的張俊對著拜仁替補席怒吼,安柯只能裝做沒有看見他,沉默不語,什麼表示都沒有。而坐在主教練旁邊的卡恩又在搖頭了
實在沒有想到在國內聯賽人見人欺的佛羅倫薩還有這麼大地能量,也沒有想到屢次受傷的張俊還這麼勇猛,自己球隊的後衛就算使用犯規戰術都阻止不了他的突破和進球……他。真的受過傷嗎?
就在上半場傷停補時的最後一秒鐘,克魯還有一腳射門打在了立柱上,拜仁和倫辛格都逃過一劫,如果上半場就被對方打個0:3那麼下半場基本失去了意義。
儘管如此。事態也很嚴重了。在主場被對方攻進了兩個客場進球,這讓拜仁的客場比賽還怎麼打?拜仁的主教練薩默爾已經在場邊踱來踱去,顯得很焦急,兼且很不滿。
只能寄希望於中場休息的時候做出有效調整,鼓勵球隊士氣,在下半場反超了。
卡恩沒有想到地是下半場的拜仁確實有所改變,他們瘋狂起來了,可是佛羅倫薩卻比他們還要瘋狂!
克魯在上半場打中一次門柱之後,終於沒有再次失手,他漂亮的盤過了拜仁整條後防線,然後戲耍倫辛格一般用腳後跟把足球打進了球門。
丟了三個球的倫辛格已經完全失去了鬥志,他甚至不再喝斥隊友,只是呆呆的看著球門裡面地足球。卡恩摀住臉不忍再看「拜仁球門的未來」糟糕的演出,他知道倫辛格這齣戲算是徹底演砸了,雖然還沒有出現什麼失誤,可是也距離失誤不遠了。
彷彿是為了驗征卡恩的烏鴉嘴一樣,距離克魯的進球僅僅過去了兩分鐘,張俊在禁區裡面接到裡奧達爾諾的傳中,他胸部把足球停到前方,順勢摸過了拜仁的後防線,然後抬腳抽射!倫辛格這次撲到了張俊的射門,卻脫手!彷彿是給張俊助攻一樣,他又把足球打回給了張俊,面對這份大禮張俊自然不會客氣,抬腳再射,足球毫無阻攔的飛進了球門!
4:0佛洛倫薩完全壓制住了拜仁慕尼黑!
上演帽子戲法的張俊卻沒有多興奮,相反他還覺得有些索然無味——欺負一個小孩子實在算不得光彩的事情,面對這個連手都在顫抖的門將,打進再多進球也沒有成就感。
倫辛格的希望之戰踢砸了,他的復仇之戰何嘗不是如此呢?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卻坐在場邊,一副不關自己事的神情,讓張俊看的的牙癢。
完成帽子戲法的張俊三分鐘後被薩巴托用約翰瓊斯換下,他精心準備的復仇宣告結束。雖然獨進三球,對於他來說,這卻不是一場值得回憶的比賽。對於另外一個人來說,同樣絕對不是一場值得回憶的比賽。倫辛格的信心在這場比賽裡面被徹底攤毀。他本來一直認為自己和安柯沒有差距,甚至比安柯還要出色,在德國所有門將當中都是最優秀的,只要坐上拜仁的主力門將位置,自己的職業生涯就變成光明坦途了。至於張俊……嗯,他曾經很強,可是現在成了玻璃人之後早就不行了,就像安柯一樣,這個世界是屬於年青人的,老傢伙就應該讓路……
沒想到,沒想到自己卻被一個老傢伙如此羞辱,在自己把守大門的比賽中完成帽子戲法的前鋒可不多,五個手指頭就能數過來,張俊竟然如此輕鬆地做到了,他還是人嗎?!
可是面對巔峰時期的張俊,安柯竟然可以完全封殺他的射門,張俊一分都不能得,他也還是人嗎?
一時間,倫辛格突然覺得自己什麼都不是,虧他還一直認為自己多了不起呢,原來還不及人家的萬分之一……
這場比賽最後毫無懸念的以4:0,拜仁的慘敗和佛洛倫薩的大勝結束,這個結果也基本宣佈了拜仁慕尼黑在本賽季歐洲冠軍杯上的路走到了盡頭。下回合他們去佛洛倫薩的「魔鬼主場」還有連進五球,並且不讓對方進一球的任何可能嗎?
有,但就像天上掉ufo下來砸到頭的概率相當。
張俊是真的被安柯氣到了,離開慕尼黑的時候連電話都沒有給安柯打一個。
回到自己主場的比賽就算安柯上了也不能稱之為「復仇」了,他們又沒有在主場輸給過拜仁慕尼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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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隊輸了冠軍杯,卡恩的煩惱又來了,作為門將教練,門將是他的負責範圍。安柯莫名其妙狀態低迷,現在唯一的希望倫辛格也毫無信心,他更是在訓練間隙向自己鄭重提出,希望週末的聯賽做替補。要知道主動要求做替補是以前極具野心的倫辛格所不可能說出來的。
卡恩勸解了半天,希望倫辛格重鑄信心,繼續踢下去。他可不想在球員剛剛狀態失常的時候就替換掉,這會對他們造成非常嚴重的損害。
但是這次倫辛格是鐵了心不幹,他勸解半天都沒有。倫辛格就是堅持要讓安柯首發,自己打替補。
在沒有辦法之下,卡恩徵詢了薩默爾的意見,然後同意了倫辛格的要求。這樣,拜仁慕尼黑的主力門將之爭以倫辛格的主動讓步而告終。
安柯知道自己最近的狀態不好,所以他希望通過加練來提升狀態,每次回到更衣室都是只有他一個人了。但是今天當他一身臭汗的推開更衣室大門的時候才發現倫辛格正在穿衣服。
安柯並不知道倫辛格主動把首發位置讓給了他,他以為是倫辛格表現不好,主教練下令撤換的。所以看到倫辛格的時候,略微有些尷尬。
倫辛格聽到身後傳來開門聲,回頭正好看見站在門口的安柯,有些沒想到……
兩人的尷尬只是一瞬間的事情,安柯走到自己的衣櫃前開始脫衣服,準備沖澡,而倫辛格也回過頭去繼續穿他的衣服。一時間更衣室裡面只有衣服摩擦的沙沙聲,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就連簡單的「你好」「再見」都沒有。
當安柯脫的只剩一條內褲的時候,那邊倫辛格也穿戴整齊準備離開了。
這個時候,倫辛格突然發話了:「那個……我很抱歉。」
安柯轉過身,有些奇怪的看著對方:「抱歉?為什麼?」
「為我以前的無知向你道歉……」倫辛格低頭說。
安柯越發覺得奇怪了:「喂,米歇爾,你今天怎麼了?這可不像往常的你。」
「往常的我?」
「嗯,往常的你應該這樣……」安柯模仿倫辛格說話的腔調和動作。「哼!」頭高高仰起,從鼻子裡面哼出一個重音。
倫辛格被逗笑了,安柯也笑了,剛才更衣室裡面尷尬地氣氛一掃而空。
「別逗我了。我是認真的,安。你確實比我更適合拜仁主力門將的位置,現在的我還差得遠,在我取代你之前,我還有很多功課要做。」
「是因為冠軍杯那場比賽嗎?」安柯大致猜到了原因。
「嗯。」倫辛格點點頭。「我和他差距太大了,面對他我連反抗地念頭都沒有……那場比賽讓我知道我有多渺小。」
果然,張俊真是打擊明日之星信心和希望的兇手呀!安柯在心裡笑話張俊。
「可是你竟然有能力和他杭衡,你理應坐在主力的位置上!」倫辛格有些崇拜的看著安柯,這前後態度反差實在是讓安柯有些接受不了,他揮揮手:「只不過是幾年前的事。那個時候我狀態比較好而已,不能說明什麼問題……」
「不!足球場上本來就沒有永恆地勝負,就算你勝了他一次,你也是勝了!而我卻連半次都贏不了……我想,我距離他,距離你都還差得遠。」
安柯看倫辛格說的誠懇。便上前摟住了他的脖子,在他耳邊說道:「既然足球場上沒有永恆的勝負,那麼就算你輸了他一次,你也只是輸了一次而已,不是永遠都輸,為什麼不打起精神再次發出挑戰呢?那小子不是什麼哥拉斯,他和你我一樣,都是普通人,如果你在賽前就害怕了。那你才是永遠都輸了。」
「門將最重要的是什麼?自信!不管面對什麼樣的對手,都不能在氣勢上輸給他們,要從心理上蔑視他們!」安柯把大拇指向下指,「既然你以前能夠蔑視我地存在,為什麼不能同樣蔑視張俊呢?冠軍杯不是還有一個回合嗎?」
倫辛格被安柯說的兩眼放光:「這麼說……難道?」
安柯放開他。得意的笑了:「小子,別以為我會哭哭啼啼的把主力位置交出來,想要就來搶!給哈!」
倫辛格鄭重其事的點頭道:「我會的,一定會!在我搶是你主力之前,不許讓給其他任何人!等著我,安!」
「我遵守諾言。」
兩人地手握在了一起。
※※※
從更衣室出來的倫辛格覺得自己的前途重現光明,他終於找到了自己為之奮鬥的目標。不過這一次不是小心眼的希望安柯犯錯誤,然後自己得到首發,而是打算憑他的真本事從安柯手中搶主力。
男人不就應當如此嗎?
再想想過去的自己,真幼稚,真可笑!
對著關上的更衣室大門,他恭敬的鞠了一個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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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柯發現今天地自己真帥,在面對老仇人的時候竟然能說出如此酷的台詞,心情大好的他甚至在浴室裡面哼起了歌,同時也覺得狀態的低迷不算什麼,他安柯一路走過來,什麼風浪沒見過?這次芝麻大點地小事就讓自己動搖了?可笑啊!安柯!
自己在後輩面前擺足了架勢,狠話也放出來了,如果表現不好怎麼有臉見倫辛格呢?
看來自己也要更加努力了!
換好衣服的安柯從更衣室裡面出來,匆匆趕到停車場。解開了心結的不只是倫辛格,他何嘗不是呢?現在他迫不及待的希望回家,回到林佳身邊,最近這段時間因為心情不好很多地方都做的對不起林佳,現在他想要趕回去對她道歉,就像倫辛格給自己道歉一樣。另
外,還要給她一個承諾:
這個夏天,我們結婚吧!
發動自己的奔馳愛車,安柯向自己的家飛馳而去
他第一次體驗到什麼叫「歸心似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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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上壁鐘的時針指向「8」,分針則指向「40」,桌上的飯菜熱了又涼,涼了又熱。林佳坐在飯桌上,有些心神不寧,這段時問安柯晚歸家不是什麼新鮮事,可是卻從來沒有今天這種感覺。每次聽到外面有汽車喇叭聲。她都要衝到窗戶邊上看看是不是安柯回來了。
當分針又跳了十格之後,林佳依然沒有等到安柯地敲門聲,等來的卻是一個電話。
「喂,請問是林佳嗎?」對方說的是德語。林佳敢肯定不是安柯打回來的。
「是我,請問您是?」
「我是安地門將教練,你可以叫我奧利佛。」聲音低沉,正是卡恩。
「那麼,奧利佛先生。您是找安柯的嗎?很抱歉他現在還沒有回來,等他回來了我轉告他,請問您有什麼事情嗎?」
「不用轉告他了,你能來一趟慕尼黑醫院嗎?」
林佳的心臟猛地加快了跳動頻率,她聲音顫抖著問:「請……請問去醫院有什麼事情嗎?」
「……」卡恩稍微停頓了一下,「是這樣的。安在回家的路上了車禍……」
剩下地話,林佳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她心神不寧的原因原來是這個!安柯久久不歸的原因原來是這個!為什麼會出車禍,他駕駛技術很好啊!門將的反應神經讓他在多麼危急的時刻都能冷靜的扭轉局勢……
林佳抓起錢包和鑰匙衝出了家門。
※※※
千萬不要有事!千萬不要有事!千萬不要有事!
這句話林佳在去醫院地路上反覆念叨了無數遍。因為害怕這種狀態下開車出事,她沒有自己開車,而是打了一輛出租車。結果出租車司機好像在看精神病人一樣的躲著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林佳……多漂亮的女人呀,可惜是個瘋子!
車到醫院門口,已經可以看到門口圍了一些聞訊趕來的記者。林佳看到這樣的場面有些頭暈,她努力讓自己情緒穩定下來,然後扔給司機一百歐元,說了聲「不用找了!」就衝進了進去。留下一個司機幻想著天天拉這樣地客人……
嘈雜的記者,來去匆匆的醫生和護士,慘白的醫院牆壁,林佳在奔跑中無法抑制自己的淚水。淚水撒了一路。
淚流滿面地衝到安柯所在的病房時,卻發現安柯正坐在床上吃蘋果!
「咦?這是怎麼回事?」林佳愣住了,「你不是……」後面的話她沒敢說出口。
安柯看到林佳,招手讓她過來,「沒錯。不過你老公我命大,死不了……」
話還沒說完,卻招來了林佳一記耳光:「你知不知道來的路上我有多擔心?!你知不知道你就算晚回家十分鐘我又有多擔心?!這些天你幾乎天天晚歸,你知道不知道我多麼擔心?!」
三句憤怒的質問讓安柯啞口無言,他這些日子確實太對不起身邊地林佳了。
卡恩和主教練薩默爾眼見這種情況,肯定沒他們什麼事情,於是同時起身悄悄走了出去。
安柯伸出手摟住了哭泣中的林佳:「好了,我這不是沒事嗎?別哭了,再哭就不好看……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前段時間我表現得太差勁兒了……」他在一個小時前可沒有想到自己會在醫院,在這樣的環境下給林佳道歉,請求她的原諒。
「別哭了,現在一切都都過去了。好吧,我答應你,等這個賽季結束,我們就結婚……」
林佳抬頭看著安柯:「我不要你地施捨!」
「這不是施捨,真的!我是真心的,其實早就想給你說,不過一直沒有機會。現在終於可以靜下心來說這人生大事了。佳佳,你願意嫁給我嗎?」
林佳抹著眼淚,哽咽地說:「別人的求婚都那麼浪漫,為什麼我的求婚卻要在醫院病房裡面?」
「啊,那等我出去,我一定給你安排一個最盛大的求婚儀式,讓全世界都知道你要做我的老婆!」安柯以為林佳不願意,忙不迭的滿足林佳的一切要求。
林佳摀住了安柯的嘴,嬌嗔道:「浪費!不要全世界知道,我知道就行了。」
安柯見有戲,連忙趁熱打鐵:「那你願意做我老婆嗎?」
林佳臉上還掛著閃亮地淚痕。她的笑容卻燦爛如花:「我願意。」
※※※
卡恩和薩默爾站在病房外面等著,他們還有話要對卡恩在德國唯一的家屬說。過了一會兒,林佳開門走了出來。雖然已經不再流淚,她的眼睛也依然還有些紅。看樣子接到了卡恩地電話後她是真的很傷心。
薩默爾看了眼卡恩,只是讓他打電話給林佳說一聲,讓她來醫院看望看望安柯,結果這個混蛋語氣沉重的像要人家來看安柯最後一眼那樣,真是欠揍。
卡恩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他對林佳道歉:「林小姐,剛才真抱歉,我說話的語氣有些問題……」
林佳笑著搖搖頭:「不要這麼說,我還要感謝您呢,奧利佛先生。」她不說原因,看是看她一臉幸福的笑容。兩人也大致知道是怎麼一回事,肯定就是他們小倆口地關係又更進一步了唄。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卡恩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只能尷尬地笑著。
薩默爾在旁邊咳嗽了一聲,他這才想起來自己要和林佳談什麼。連忙正色問道:「林小姐,我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希望你能夠如實告訴我們,好嗎?」
林佳不知道是什麼事情讓這個男人如此嚴肅,她點點頭。
「那好,請去個稍微安靜一點的地方吧。」他指指走廊盡頭。
三個人來到這裡之後,林佳的目光在卡恩和薩默爾身上掃來掃去,希望看出個所以然來,什麼話不能就在病房門口談嗎?非要神神秘秘的來這裡。這時候。拜仁慕尼黑主教練薩默爾開口了:「那麼請問你這段時問有沒有發現安在家裡有什麼異常表現嗎?」
林佳想了想,然後點點頭:「他經常打碎杯子和盤子。」
「能詳細說說嗎?」
「嗯。有時候我發現他想要拿杯子的時候,卻抓不住,總是抓空,然後再伸手反而把杯子碰到了地上……」
對面兩個人的表情更加凝重了。林佳心裡又有些不安了,「請問……這有什麼事嗎?」
「那麼請問安有向你解釋嗎?」
林佳搖搖頭:「他只是說太累了,而且那段時間他心情很不好,我也不敢問。」
薩默爾看看卡恩,兩人對視一眼之後分開。「嗯,是這樣地,我們打算給你解釋一下他剛才的車禍情況。」卡恩說道,「據我所知,安的駕駛枝術非常好,對不對?」
林佳點點頭:「高速行駛中都還能保證不出事,好幾次看樣子很危險都讓他躲過了。但是我不喜歡他這樣開車,我總是擔心有一天會……」
「你的擔心是正確的,事實上我也不贊成他這麼飆車。根據事故現場勘察的警察對我說,今天這起車禍地主要責任並不在安,因為對面有一輛貨車違章從外道超車,過了中線,和安正好面對面……」
林佳彷彿能夠想像出那一幕有多驚險,因為她也曾遇到過一次,不過最後安柯非常漂亮的躲開了,然後還興奮的哈哈大笑。
「如果按照安平常狀況的話,雖然驚險,但是他肯定會輕易的躲開,他的條件反射神經非常好,心理也足夠冷靜。「說到這一點,卡恩有些驕傲,畢竟自己是他的教練,離不開他的功勞。「但是警察從事發現場的輪胎印跡來看,得出地結論是他沒有在最關鍵的時候躲開,兩車的輪胎印跡直線相向而行很長一段距離,然後在幾乎要相交的時候,他車的輪胎印跡才錯開,但是已經晚了,他被卡車帶了一下,失去平衡,撞在旁邊地護攔上。所幸並沒有事,只是一些擦傷。可是如果他再晚一點,可能你真的要來看他……很抱歉,不過我想正常情況下的安是不會犯這種錯誤的,你知道我的意思嗎?」
林佳點點頭,她心裡隱約覺得這和那些總是打破的玻璃杯有關。
「送到醫院之後,我們讓醫生給他進行了一次全面的身體檢查……」說到這裡,卡恩深吸一口氣才能繼續說下去,「他的身體很棒,就像一頭牛,除了這裡。」他指著自己的腦袋。「他的腦神經受到了損害,但卻不是因為這次車禍,而是日積月累形成的結果。這導致他無法正確的判斷物體和自己的距離,不是太遠就是太近。所以他才無法及時躲開那輛貨車……」
「這……」林佳臉上的笑容已經徹底消失了,心神再次不寧起來。
「守門員是一個很特殊的位置,對於眼睛和反應得要求很高。同時也非常具有危險,據我所知安有頭部撞上門柱的事故發生,不是兩次三次,而是很多次,大大小小不計其數。作為一個門將來說,他很盡職,卻也太不知道愛護自己的身體了……」卡恩在這方面自然是權威,做職業球員的時候他也很拚命。
林佳想起來,自己和安柯確立關係還是因為安柯在訓練中頭部撞上門柱,在醫院裡面昏迷了好幾天,她這才下定決心從四川趕過來的。有時候談到這一幕,安柯還開玩笑自己撞得好,撞回來一個老婆。
剩下的話,卡恩是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只能碰碰薩默爾,讓他來說,自己退到一邊不忍再看林佳由喜轉不安,再轉悲的表情,他把目光投向了窗外的夜空。
薩默爾瞪了一眼這個臨陣逃脫的人,無奈接過了接力捧:「是這樣的,安最近比賽和訓練中狀態都不是很好,你也看到了。多次撞擊讓他的頭部受到了不可挽回的損害,醫生認為此前一直潛伏在他身體裡面的病症開始發作,而且情況非常嚴重。同時,他的左眼瞳孔在縮小,不排除日後失明的可能。按照他現在的身體狀況,我們認為他無法再繼續勝任主力門將這個位置……甚至,他的職業生涯都存在突然結束的危險……再嚴重,也許生活將不能自理……」薩默爾知道這些話不管是對於林佳還是安柯來說,都相當殘忍,但是他必須說出來,他不能容忍自己欺騙別人。
林佳突然叫了出來:「騙人!」
「林小姐,我們理解你的感受,但是這些都是最權威的專家的話……」薩默爾打算繼續勸說林佳。
「我不管什麼專家!騙子!你們都是騙子!安柯才三十歲!我剛剛陪他過了三十歲的生日!對於門將來說,這難道不應該是一個黃金年齡嗎?為什麼要突然面對這樣的情況?說什麼退役,生活不能自理,專家就可以如此不負責任嗎?他有什麼權力如此輕易決定一個人的未來?!」林佳歇斯底里的尖叫道,同時她憤怒的眼睛正盯著薩默爾。她的情緒已經失控,你讓一個人剛剛在最幸福的雲端,然後馬上又墜入最痛苦的地獄試試,誰都受不了的……
薩默爾不敢和林佳對視,他把頭扭向了另外一邊,卡恩只管仰頭看著窗外的夜空,今天是陰天,黑夜中他找不到一絲星光。兩人都不作聲,任由林佳發洩。
後來,喊著喊著的林佳再次淚流滿面,憤怒的咆哮也變成了悲傷的反問:「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他還不夠慘嗎?為什麼……你們究竟還想要怎麼樣?!」
卡恩再次深吸一口氣,然後猛地轉過身抓住林佳的肩膀,把臉湊到她面前,毫不逃避的直視這傷心女人的眼睛,林佳被他那張嚴肅的有些兇惡的臉嚇得忘記了哭泣和說話。
「聽我說!我能夠理解你的心情,因為此時的我和你一樣。安是我見過最棒的門將,不,他是門神!我對他就像我的親弟弟一樣,我也不希望看到今天這樣。相信我,薩默爾先生也不願意。」
薩默爾依然保持著把臉扭向一邊的姿勢,沉默不語。
「可這是事實。不管我們願不願意,它都發生了。他的頭部無法再次承受激烈的衝撞了,而留在場上一分鐘,危險也就伴隨他一分鐘,我想我們誰都不希望看到他再次倒在球場上,所以如果真是為了他好,請你一定要勸說他現在就退役!」
現在就退干
三個人就這麼站著,誰也沒有再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