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淅瀝瀝的下著,陰沉的天空不時響起隆隆的雷鳴聲,天際偶爾劃出一道銀蛇,將昏沉陰暗的天空照亮,彷彿給了迷失在黑暗中的人點點希望,讓其有了前進的動力。
而在冀州安喜縣不遠處的一座廢棄的車馬驛中,裡面來了一群人,走近一看,這些人分成兩部分。一部分身穿黑衣,面罩黑巾,手持利劍,一臉凝重的望著前方持刀而立,衣著普通的一道身影。另一部分持刀而立,一臉凶神惡煞望著對面的黑衣人。只是他們的凶神惡煞卻是未曾令得對面之人露出怯意。
這群人正是姜易等人和那行刺姜易的陳福等人。
大雨中,姜易低沉而又平靜的聲音緩緩地響起,與那天上滾滾而來的雷聲混合在一起,倒有一番說不出的氣勢。
望著那剛才被他一拳擊中臉部,嘴角流露著血跡,就退後的陳福,姜易緩緩的道:「三招已過!那麼接下來就是取爾狗命之時了!」
陳福伸出手一抹嘴角的血跡,而後一臉淡淡的望著姜易,不急不緩的道:「小子,你很厲害!若是再過幾年,取我性命易如反掌,但是如今卻是莫要異想天開了,而且你莫非忘了我身後這些人。」
姜易望著那緩緩而談的陳福以及他身後的眾人,嘴角露出一絲不屑。
「不過一群土雞瓦狗耳!」
「什麼?土雞瓦狗?」
「這小子是在找死,他以為他有多厲害?」
「是啊!剛才我等要不是有所顧及,豈會讓這乳臭未乾的小子得逞,莫非他還當真以為我等怕了他不成!」
「兄弟們,我們一起上,宰了這個狂妄無邊的小子,讓他知道我等的厲害!」
「對,就將這小子宰了,不然實難消我等心頭之怒!」
一群黑衣人聞聽姜易說出那般狂妄的話,紛紛怒道。
「夠了!」
聽著身邊的眾人七嘴八舌,混亂不堪,彷彿炸開了鍋般,陳福突然吼道。
雖然經過之前的交手,陳福知道眼前的青年厲害非凡,但是被人這般侮辱卻是生平頭一遭。
所謂士可殺,不可辱!
泥人都三分火性,更何況他陳福呢?
陳福一臉陰沉的望著那狂玩無邊,臉上露出不屑的姜易,低沉的嘶吼道:「臭小子,你會為你所說付出代價的!」
「代價?所謂的代價就是你們不該聽信他人之言,跑來行刺於我!如今既然來了,就將命留在這吧!」姜易一臉冷笑的望著陳福,道。
「侯爺,和他說那麼多幹嘛,將他們拿下,再逼問他們不就行了!」漢軍小校臉色蒼白的望著姜易,陰森的道。
「軍大哥,你說的不錯!只有死人才是最好的結果!」姜易咧開嘴,露出森白的牙齒,笑著道。
說完,姜易將掉落在一旁的大夏龍雀拾起來,扯開身上的衣服,撕成布條,將手絲絲纏繞起來。
弄完這一切,姜易遙指前方的陳福,大吼道:「受死吧!」
話音方落,就見姜易雙手緊握刀柄,大夏龍雀隨著他的身形,劃出一道弧形刀芒,凶狠就向陳福斬去。
望著那在雨水飛馳而來的刀芒,陳福的眼神,頓時一凝。白皙的的面容上,露出一抹冷色,也不見他動作,手中短劍呼嘯著,斜撩而起。
鐺!
清脆的精鐵交鳴聲,在這方天地間響起。
那聲音,似蘊藏著一種奇異的力量,帶著穿透力,徒然使得陳福的心神一亂。他連忙硬生生止住身形,旋身變招。
姜易見狀,手中的大夏龍雀一扭,帶著一抹冷芒,從陳福身前掠過。也沒見他邁步向前,可是那大夏龍雀刀就好像突然加長了一樣,對著陳福的腹部衝去,那般架勢,看樣子非要將陳福開膛破肚不可。
好快的刀!
陳福不由得在心中暗叫一聲。雖說剛才這一切發生的電光火石之間,但是其中的凶險讓陳福驚起一身冷汗。本以為可以憑借速度,氣力,將姜易比拚下去,但是最後的結果卻是令人歎為觀止。
即便他已經是使出全力,卻仍舊比不得姜易的速度,更不要說氣力了。
先發先至,刀氣迫人,令人不得不舉兵器抵擋。
如今姜易的刀,早已不在是那種大開大合,氣勢驚人,而是那種急風細雨,連綿不絕,讓人應接不暇。若一時不慎,當真讓人防不勝防。
可以說他現在早已深諳刀中三昧。這些變化,還得自從遇見關羽之後,才漸漸顯露出來的。
在那段時間裡,和關羽比試刀法,不但使得他的刀法更加精深,而且隱隱間使得他突破一流,到達孫堅的那樣層次。
雖然和關羽相比還差一大截,但是想必要不了多久,他一定可以和關羽能夠真正一戰!到那時,在這天下武將之中的排名中,想必也會有他的一席地位。
如果不身臨其境,尋常之人永遠是不能體會其中的險惡。
那種似慢還快,連綿不絕的招數,足以令人產生強烈的視覺差異,令陳福不由心神大變。
一刀既出,便搶了先手,隨後一刀快似一刀,如長江之水般,連綿不絕;又如那天外流星般,飛快即逝,長驅直落,氣勢驚人。
每一刀,看上去速度並不快,可走到了半空卻突然加速。
忽快忽慢,刀光閃閃。只看得兩邊眾人,瞪目結舌。
鐺鐺鐺,如同雨打芭蕉的金鐵交擊聲不絕於耳。
刀光驟然消失,再看陳福,狼狽的一個懶驢打滾,滾出去十餘步,方才脫出刀勢,站立起來。一抹臉上的泥水,陳福臉上流露出深深的震驚和不可思議。而後就見到他大吼道:「爾等莫非忘了不成?還不趕緊給某一起上,將這小子給宰了!」望著那一抹臉上泥水,大吼的陳福,姜易手持大夏龍雀,斜指於地面,立於原地,一臉的輕蔑。
那些黑衣人聞聽那突然大吼的陳福,漸漸的收起心中的震驚,紛紛對視一眼,旋即大吼一聲,一舞手中的三尺利劍,對著姜易衝殺過去。
望著紛紛衝向他的黑衣人,姜易對著那站在身後的陳福,道:「看我怎麼斬了這些土雞瓦狗!」
姜易說完此話,也不在多想,直接揮舞著手中的大夏龍雀對著那群黑衣人衝去。
落雨中,揮舞的龍雀如同汪洋大海中的一葉扁舟,時沉時浮,飄忽不定。
每一次舞動都會帶起猩紅的血雨,猩紅血雨落下,一條人命就緩緩的流逝。
生命的浪花是美麗的!
但是此刻,舞動大夏龍雀的姜易宛如地獄魔神,腥風血雨之中,帶走了那些浪花般的生命,使得他們更加絢麗。
望著那揮舞著刀宛若地獄魔神的姜易,陳福心膽俱裂。他沒想到奉命前來行刺姜易,不但未曾取得想像中的效果,反而變成這樣。
想到臨行之前,那人所說,陳福後背沒來由一陣陰涼。
「記住咱家所交代的事情,若辦不成,那麼你也就不要回來了!」
天際,突然想起了一道炸雷聲。
「轟!」
雷聲響過,姜易手起刀落,將最後一人的生命結束掉,靜靜的停下移動的腳步,抬頭望著那呆若木雞的陳福,平息口氣,昂首道:「該你了!」
沉思,呆立的陳福被姜易那嗡嗡聲徒然驚醒,旋即抬起頭望著在雨中顯得一臉淡定的姜易,色厲內荏的道:「小子,有話好商量?」
「商量?笑話,你都要殺我了,我還和你商量?莫非你以為我是傻子不成!」姜易見陳福說出這樣的話,望著他,一臉笑意的道。
見姜易說出這樣,陳福一張臉漲得如同豬肝色,一時說不出話來。
想想也是,剛才還信誓旦旦的揚言要將人家宰了!如今見識到人家的真正厲害之處,就開始打退堂鼓了。當真世上的好事都讓他佔盡了。
姜易望著那低頭,陷入沉思中的陳福,不由的搖了搖頭,輕歎一聲,緩緩的抬起腳步,向著他走去。
「小子,既然如此,那麼就來吧!讓某好好再戰一場,就算生死,某也死而無憾了!」望著搖頭歎息,向他緩步走來的姜易,陳福徒然抬起頭,先一臉慘淡,而後一臉絕然的道。
姜易望著那突然說出此話的陳福,微微一怔,緩步前進的步伐停了下來。雖說此人帶人行刺於他,但是最後能夠說出這樣的話,倒也條漢子,光憑這一點倒是值得他敬佩。
「固所願也,不敢請耳!」
喝!
姜易大吼一聲,輕抬手臂,揮舞著大夏龍雀刀,身形如同鬼魅般對著持劍而立的陳福奔去。
望著大吼一聲,持刀快若閃電般奔向他的姜易,陳福眼中漸漸升起一抹凝重,但心中卻沒來由的一陣輕鬆。
雖然那人交代的事情沒有完成,但是他已經努力了。誰也沒想到眼前的青年如此厲害,雖說早就耳聞,但是那只不過都是道聽龐說,當不得真。
如今事實證明了一切,他一開始的想法是多麼錯誤的決定,他是多麼的後悔。只是這世上沒有後悔藥,而他所要付出的代價卻是他那僅有的生命。
喝!
陳福將心中思緒平復下,也是大吼一聲,舉起手中的三尺青鋒,對著姜易衝去。
這一次,或許是他最後一戰,那麼既然如此,他就好好的一戰,縱然生死,也沒什麼遺憾的。
鐺!
鐺!
鐺!
姜易揮舞著手中的龍雀刀,見陳福一劍快似一劍,招招對著他身體要害刺去,比起剛才,可以說要凶狠了許多。
若他有一個不慎,還真的可能被陳福所刺到。若真那樣,他就有點被動了。
姜易一刀逼退陳福,旋即再次對著他衝過去,手中的龍雀刀耶揮舞的越來越來快,漸漸的帶起道道殘影,對著那持劍再次衝向他的陳福斬去!
望著那突然加快速度,勢若驚鴻,快若閃電奔向他的大夏龍雀刀,陳福見避無所避,只得咬牙,硬著頭皮,舉劍衝上去。
「砰!」
一刀將陳福手中的長劍磕飛,刀芒去勢不減對著陳福怒斬而去。
見手中長劍被磕飛,陳福望著那怒斬向於他的龍雀刀,緩緩的閉上雙眼,心中一陣輕歎:我命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