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黑色的夜幕悄悄地離去,東方漸漸泛起一抹淡淡的金黃色。那抹金黃越來越璀璨,漸漸地將最後一絲黑色驅散,向世人宣示著黑夜的離去,黎明的到來。
「趙小兄弟,如今你兄長已入土為安,不知你有什麼打算?」姜易望著那花費一晚上時間鑄造起,並立下碑文的泥土墓,緩緩的道。
「打算?姜大哥,雲也不知道有什麼打算?自從恩師讓雲下山探親,可未曾想到這六年之後的第一次下山,卻與兄長等人天人相隔,雲當真苦惱萬分啊!」趙雲抬頭望了姜易一眼,旋即低下頭,痛苦的道。
想想也是,六年上山學藝,如今好不容易有機會下山探親,卻成了永別,這其中的痛苦實在難以向人傾訴。
人生如棋,世事難料!
或許這次的痛苦也造就了日後趙雲的不平凡!
「好了,趙小兄弟,逝者如斯夫!人生際遇,本就充滿曲折離奇,正是有了這份曲折離奇,才使得我們的人生充滿了不一樣的色彩!」姜易上前輕輕的拍了拍趙雲的肩膀,道。
「姜大哥,你所說的雲懂,只是想想以前兄長在時,雲卻不知道珍惜,直到此刻,兄長離去,才明白了兄長的好!」趙雲抬起頭,眼中露出淡淡的悲傷,道。
「是啊!你所說的不錯!當這個東西存在時,都不去珍惜,直到它離去或消失在這個世間時,才明白了它的重要!」姜易回想起以前的時光,那些人,那些事,心中一陣感慨。他姜易又何嘗不是呢?只是這些東西他不刻意去想罷了。
「好了,我們不說這個了!趙小兄弟,如今你是繼續上山學藝,還是去報仇雪恨?」姜易搖了搖頭,望向趙雲再次道。
「經歷此事,若回山學藝,雲怕心有不安,無心學藝!」趙雲聞聽姜易此語,沉吟片刻,而後緩緩的道。
「我曾說過,血債還需血還!既然如此,那麼我就陪你將這事了卻了吧!到時你在安心上山學藝,不知你覺得如何?」姜易想了想道。
「嗯!」趙雲點了點頭,答道。
黑山位於太行山脈東麓地區附近的一處險峰,因其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再加上山上樹木茂盛,林蔭遮蔽,使其看上去宛若天然碉堡。
今日陽光明媚,空氣清晰。蔚藍色的天空之上有朵朵白雲隨風而過,讓人產生無限的流連。
而黑山之上此刻卻顯得相當冷清異常,與往日相比,卻是少了分熱鬧,多了分清冷。
「褚帥等人還沒有回山嗎?」山上,一名頭目望著身旁站立之人,詢問道。
這名頭目姓張名仁,因他是張牛角的遠房親戚,加上他長得五大三粗,別的本事沒有,但卻空有一身蠻力,再靠著沾親粘故,殺敵悍不畏死,才得以坐上頭目之位。
「回小頭領,目前還沒有發現褚帥等人的消息,想必要不了多久就可以看到褚帥與眾位兄弟凱旋而歸了!」一名機靈點的黑山賊望著那突然間發話的張仁,躬身行禮道。
正在這時,山寨外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報!」
「報告小頭領,山下有人搶山!」一道人影風急火燎的跑進大廳內,對著那站立的頭目,低頭就拜道。
「嗯?有人搶山?」張仁聞聽此言一怔,望著那風急火燎的跑進來之人,詢問道,「來者何人?」
「報告小頭領,來者就是一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
「什麼?豈有此理!區區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就敢挑釁我等威嚴?莫非以為我黑山之眾是泥捏得不成!走,爾等隨我下山,我倒要看看這小子有多大的能耐?」張仁眼中閃過森森寒意,冷哼道。
黑山山下,趙雲等人注目凝神望著那聳立在高山之上的山寨,久久不語。
臨走之際,想著姜易帶著他們等人悄悄地潛伏隱匿在黑山不遠處,靜靜地觀察著那聳立在高山之上的山寨,旋即姜易讓他們等人明目張膽的搶奪山寨,將山寨中之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過來,而後姜易尋找時機,悄悄的繞道從後面潛伏進山寨內部,縱火燒山,製造混亂,前後夾擊,將這伙黑山賊眾一窩端了。
望著山上金鑼奇響,喊殺聲震耳欲聾,趙雲嘴角的笑意越來越甚。
不到一瞬間,就見一群穿戴整齊,手持刀槍,如狼似虎,氣勢沖沖黑山賊眾宛若洶湧奔瀉的泥石流般傾瀉而下。
「呔!何人吃了雄心豹子,敢來此搶山?」
一道炸雷聲從天而降滾滾而來,響徹在黑山上空,久久徘徊。
「小爺趙雲,閒來無事,途經此處,見這裡風景甚好,彷彿我家,所以特來拿回屬於我的東西!難道剛才那人沒有對你說嗎?」趙雲聞聽那突然間炸雷般吼聲,手持大刀的張仁,自得自樂的道。
回想著姜易讓他所說之語,再看著那臉漲成醬紫色,渾身顫抖,雙眼如銅鈴的張仁,心中漸漸的欽佩起姜易來。
「哈哈哈、、、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竟敢來此說風涼話,還是滾你娘懷裡吃奶去吧!」
「找死!」望著那辱及其母的中年大漢,趙雲眼中閃出一抹寒光,語露殺氣的道。
「殺!」
趙雲大喝一聲,縱馬挺槍對著那中年大漢衝去。
「呵呵,找死!」望著趙雲躍馬挺槍對著他直衝而來,張仁一陣輕笑,旋即眼神徒然凌厲,一勒馬韁,躍馬舉刀對著趙雲,怒劈而下。
望著那快若閃電,氣勢驚人的凌厲的大刀,趙雲輕踢胯下戰馬,不退反進,輕輕抖動手中丈二銀槍,上下飛舞,宛若游龍戲走,對著大刀纏繞而去。
想像中的驚天動地的大碰撞沒有實現,兩人對拼一下,錯馬而過。
「小子,有兩下!只是若你就這點手段的話,那麼你的小命爺爺可就替你收了!」張仁望著接他一招,並沒有出現想像之中的掉落馬的趙雲,微微感到一驚,沒想到眼前小子,年齡不大,卻使得一手好槍法,旋即見獵心喜,大聲道。
「哈哈、、、鹿死誰手,猶未可知!現在就說這樣的大話,你不覺得有點過早了嗎?」趙雲見張仁那副輕狂無禮的樣子,卻是笑道。
「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見真章吧!」張仁見狀,也懶得在和趙雲說許多,直接望著他道。
「來吧!某接著!」趙雲淡淡的道。
「殺!」
張仁望著趙雲那若無其事,風輕雲淡的樣子,心中暗怒,旋即大吼一聲,輕夾馬腹,對著趙雲縱馬疾馳而去。
望著那縱馬疾馳而來的張仁,趙雲雙眼微瞇,從剛才的短暫交手,知道眼前之人空有一身蠻力,但刀法不甚精湛。如今看來只有和他慢慢游鬥,拖延時間,使其力竭,在慢慢等姜易放火燒山,裡因外合,將他們一網打擊。
「殺」
二馬照面,張仁大刀力若千鈞,向趙雲凶狠砸落。論刀法精湛程度,張仁不及張牛角。這就如同一個科班出身,一個野路子,完全沒有可比性。不過,他生在身高力大,而且戰鬥搏殺的經驗。想當初他隨同張牛角下山劫掠,奮勇殺敵之時,就是以悍勇而不畏死著稱。
所謂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雖說趙雲槍法精妙,搏殺經驗不足,但面對張仁這種搏命殺法,臉上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慌亂。他刺出凌厲的一槍,一槍將生死置之度外,有去無回,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望著那一槍去勢驚人,廝殺凌厲,張仁面對趙雲這一槍,也頓時有些慌了手腳。他那一刀劈出,固然能要了趙雲的性命,可趙雲一槍落下,也能刺穿他的心窩要害。自己還有大好的時光,怎是一個毛頭小子可以相提並論?
張仁將手中的大刀往下一撩,擋住那直刺心窩要害的丈二銀槍,旋即伸出長臂,緊握成拳,對著趙雲的臉部砸去。
趙雲吃力的舉著丈二銀槍抵擋著張仁那力壓而下的大刀,望著那拳風碩碩,來勢兇猛的碩大的鐵拳,一咬牙,嘶吼一聲,身體微微向前一傾,躲過這一拳,然後迅速抽出抵擋大刀的丈二銀槍。
感受到頭頂上方越來越臨近的凌厲的刀鋒,趙雲仿若未覺,一抖手中的丈二銀槍,刺出了一道炫目的弧線,自下而上,直取對方的咽喉要害。
感受到那自下而上,直取他咽喉要害,詭異冒出的一槍,張仁一勒馬韁,手中大刀變劈為削,對著那突然冒出的詭異白色閃電攔截而去。
趙雲見這詭異的一刺未能取得想像中的效果,當即一拍馬背,向一旁轉去,拉開兩人的距離。
望著拍馬漸漸後退的趙雲,張仁嘴角的笑意越來越甚,大聲道:「小子,不錯!再、、、」
可是還未等他將此話說完,山寨裡響起一片金鑼聲。鑼聲緊蹙焦急不安,彷彿發生了什麼重大事件。
這時,只見山上裊裊的升起濃濃的黑煙,山寨裡之人早已雞飛狗跳,四處亂竄。嘶喊聲一大片,彷彿那熱鍋上的螞蟻,急不可耐,焦躁不安。
望著山上滾滾而起的濃濃黑煙,趙雲嘴角漸漸地掀起一抹弧度。如今看來,這伙黑山賊的好運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