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界我最佩服的人就是我爹,母親床上癱了二十年,他伺候了二十年。而且從沒有怨言,至始至終都那麼樂觀。現在他已經成了模範丈夫,周圍的人都在向他學習。前兩天我爹給我來電話了,說我媽的藥喝完了,讓我再給家裡寄些藥過去。我沒敢怠慢,當天就把藥寄出。出來時,在郵局門口開見一個正在乞討的殘疾人,沒有雙腿,坐在一個有四個轱轆的木板上。看得我心裡酸溜溜的。因為我和他一樣都屬於殘疾人,只不過他比我嚴重。我沒事搭訕道:「你這腿是先天殘疾嗎?」中年人抬起頭看我,說:「哪能先天性殘疾,全是後天造成的。」我有點不解的問,「是得病還是意外事故?」他顧不上搭理我,而是看見倆位打扮時髦的年輕人,趕快把手伸了過去。結果不僅沒得到錢,而且這位男子說了聲滾開,差點把他手裡的錢盤子踢飛。這哥們灰溜溜的說,現在要點錢真難啊,越是有錢人越***摳門。我給他遞了根煙,他毫不客氣的接了過來,說謝謝你。我又問道,「你一直都靠乞討生活嗎?」「我不靠乞討掙錢,光靠單位那幾百元補助不夠花。」我很納悶,想不到這樣的人還有單位。「你以前是在殘疾人企業上班嗎?」他快速的搖搖頭說不是,是肉聯廠。「你在肉聯廠是幹哪個工種的?」「剔骨車間的」。簡直太可笑了,他的樣子還沒有一頭豬高,怎麼能給豬剔骨?我用懷疑的眼光看著他。然後順口來了一句,你別搞笑了,你丫都沒有案板高怎麼能剔骨呢?
最後他和我講實話了,「我以前是一個完整的人,有老婆也有孩子。只因為我偷了單位的肉,被門房的保安打折了雙腿。」我吃了一驚,心想這家工廠的保安也太殘忍,僅為幾塊兒肉竟然能把人致殘。「你沒去告他們?」「告啥,已經二十多年的事了,誰還承認?況且現在的官司那麼好打嗎,我連上訴費都掏不起。」我緊跟著問,你老婆呢?他說,「我一出事,老婆還能跟我過嗎?」我一聽,跟我的遭遇很相符,頓時有了同情心,我馬上掏出了二百元錢遞到他的手中。這位殘疾哥們一看我出手這般大方,連連給我磕頭。我說不要客氣,你確實不容易。我的話音一落,爺們兒立馬哭了。我又問,「你老婆和孩子與你分手後,來看過你嗎?」男子搖搖頭,很傷心的樣子說,我女兒在大街上看見過我一次,只給了我一塊兒錢。我聽完差點氣瘋了,說還有這種女兒,真是天下第一吝嗇。你當時還要她的錢?要是換成我這驢球脾氣,我當場就能給丫把錢撕了。爺們兒沮喪的垂下了頭,好像有多大痛苦都要自己扛著,不願責怪任何人。
我走到半路還在想,不幸的人咋就這麼不幸,沒了腿已經很悲觀了,最後老婆還要跑掉,真是雪上加霜般的痛苦。於是,我又覺得給了他二百元好像少了點。然後讓出租車司機趕快掉頭,回去又給了他三百,這回我心裡踏實多了。而這位爺們兒感動的淚如雨落,刷的一下又連住給我磕了三頭。我看見他的腦門兒這些年沒少給人磕頭,鍛煉的堅硬無比罡罡的磕在地上居然沒有一點損傷。
一回到香六紅飯莊,欣月就開口了,你寄東西也夠能磨蹭的,一點鐘出去的,四點鐘才回來。我說本想早點回來,正好碰上一位殘疾人老鄉,在一起聊了會兒。「靠,你跟誰也有話,一個殘疾人,你跟他有什麼可說的,莫非你倆同病相憐,是在問他沒了腿有何感受?」我說你這個娘們兒真事多,聊會天又沒佔用我們床上時間,有什麼可不高興的。「去你的,又開始下流了」。「不是我下流,是你越來越挑剔。」欣月可能是嫌我和她頂嘴,氣氛的回道:「你咋回事?腦袋就像個枕頭,裡面全是蕎麥皮,我不挑你的毛病挑誰的毛病?」「操,你還沒有了挑毛病的資格,最好學得老實點。」我可能是和那位殘疾人接觸後心情很沉重,說話一句跟著一句把欣月噎得喘不過氣。她哇的一聲就哭了,「我不幹,替你賣了命還不說好。看來這家裡我沒有資格說話,更沒有得到過你的關愛。原來我上了你的當,成了你掙錢多的工具。」欣月一放癱,我有點害怕了。趕忙勸解道,「親愛的,全是我的錯,我是在和你開玩笑,根本沒有責怪你的意思。讓你負責香六紅的工作也是為了你呆在家裡不寂寞,也沒有強迫你幹活的意思。你長得這般美麗,我愛惜還愛惜不過來,還捨得讓你辛苦嗎?你給老公聽話,以後買化妝品千萬不要手軟。」漂亮女人全靠哄,如果沒有耐心注定你與漂亮女人無緣。我就是用哄的方式對待夢姬和欣月的,所以她倆的心態都也很好。即使平時有點小情緒,幾句話就將她們擺平了。
這時候,後面有一個重重的聲音在叫我的名字:黑子!我一回頭是我的一位老同學,「你怎麼過來了?真稀罕,好多年不見了,現在哪裡發財?」「我一直在俄羅斯種菜,後來又去了烏克蘭。」「那裡好混嗎?」我問。「湊合吧,也是給人家打工。」我說能站住腳就行,國外人口少競爭力肯定要小一些。「這個店是你的嗎?」他問。我點了點頭,緊跟著他說,還是在國內當個小老闆好,自己說了算,不用看別人的臉色。伺候別人永遠是下賤的事情。通過說話,發現他在國外也沒少受氣,估計老毛子的飯也不是很好吃。
這哥們給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上學住校的那段日子。我倆好的就跟一個人似的,每天形影不離。他有什麼好吃的都能想到我,就連買襪子都是兩雙,還要送我一雙。有一次,同寢室的一位哥們放在抽屜裡三百元錢被他發現了,他看了看周邊沒人,直接裝進自己的腰包。下來,悄悄對我說,咱們禮拜天有活動了。我問什麼活動?他說我倆該去省城瀟灑走一回了。我搖搖頭,「最近錢很緊,玩完了連下月生活費也沒了。」他卻很大氣的說我請客,你就跟著我走好了。我心裡在琢磨,前幾天這廝還說他的錢剛夠這個月的生活費,怎麼就突然有了錢,莫非他家又給他寄錢來了?
後來他對我說可能是下鋪小子把三百元錢放在抽屜裡忘了,他裝進了腰包。我一聽哈哈大笑,我說真有你的,有便宜就占,有空就鑽。他笑了,得意的把手指頭掰的嘎嘎響。那天我倆真是玩痛快了,反正這錢也是白來的,這廝目的也是想把這些錢全花完再回去。我上學那年頭三百元也算一個大數,差不多等於現在的三千元。我倆是看電影逛商場,下飯店吃海鮮,整整玩了一天。等買完車票手裡還餘下四十元。後來看到候車室盲流堆兒裡有位佳木斯過來的殘疾孩童挺可愛的,我倆一下子送給他一堆餅乾,說這是叔叔給你買的一個星期的口糧。小孩兒感動的噗通跪在地上,連聲叫叔叔。我問他,你這麼小不上學出來幹嗎?他說媽媽和父親離婚,我跟著父親一起生活,是被後媽趕出來的。我說你為什麼不找你親媽?他搖著頭說我也不知媽媽去了哪裡,一直都聯繫不上。說完,孩子哭得是哇哇的。當時看了真讓人同情,心想這些家長們為何就要離婚,最可憐的不是大人而是孩子。那時候我是在責怪別人,到後來我想都沒想到自己也走了這一步,也轟轟烈烈的鬧了一場離婚。所以我兒子洋洋最近找到我,我沒有理由說不認他。覺得他和當年那位流浪兒的命運一樣,內心有很深的傷。
難得和老同學碰到一起,我的心情特別好。我說你來我這裡,今天就由我坐東,我們好好的敘敘舊情。「別客氣,我也是沒想到在這裡碰上你。最初我是看到這個店名很吸引人,才想進來的。」我問店的名字很好嗎?他點了下頭。我說是我起的。老同學立刻笑著說,你很有才啊,上學時聯繫女同學你就有一套,我那位絨花妹妹就是你幫我搞到的。「哦,那個女的,還有點印象,長得有特點,也算女人裡比較好看的一個人。尤其她那兩個乳,一丟一丟,甩勁可真大。每次一推教室的門我都以為三個人進來了。當時你不是和我說,第一次摸她時才學會了痙攣。」老同學被我說到點上,也不知道害羞,「是的是的,我是痙攣了,手和腿哆嗦的就像駕駛手扶拖拉機。當時絨花還不懂的可憐我,一個勁兒的向我**。兩隻手就像喝醉了,到了我的下面隨便掛擋,害得我哆嗦的速度快的驚人。估計奧迪a6也被我甩在後面。」我說能給你掛擋還不好啊,那時學校裡沒幾個搞對象的,你就算比較先進了。那隔壁班的王三追了絨花多長時間,他連絨花的手他都沒摸過。不是小看他,他泡妞的水平還真的差遠了。老同學衝我砸砸嘴,「感謝你當年送給我的性福,那天我倆的初夜顯得很緊張。頭髮被拽掉無數,身上全是汗珠。當摸到她的褲衩時,我激動的說已經到了國界。緊接著絨花嗷的一嗓子劃破了寂靜,瞬間,感覺天空氣流都在下沉,氣壓飛速升高,我的喘息立刻變得緊湊起來。絨花當時突然抱住我嗚嗚的哭了起來,說我破了她的膜。我說沒關係的,女人都是這麼過來的。現在我不破,以後別的男人也要帶領十萬毛兵來攻城。你就想開點,不要把自己看的太神聖了。」
他的話音一落,我哈哈的笑,「你丫哄女孩兒也有一套,這些年估計也沒少騙女孩出巢。跟我說,騙過烏克蘭姑娘沒?」這廝笑了,「有過一個,她爹是小賣部的部長。她也就十六歲,成熟的像我們的二十六歲。個子和我一樣高,胸大屁股圓。那外國人的皮膚才是正宗的雪白色,白得都讓人心癢癢。一個漆黑的夜裡,我把她騙到她爹的越野車裡,我倆狠狠的肉麻了一頓。真解饞。那感覺我就不說了,比喝一瓶拿破侖都要爽幾倍。」「你丫的到了哪兒都不讓你的j8受委屈,我算服你啦。你也算一位好獵手,居然打獵都打到了國外。我希望你再回國時,給咱們領回來一個,也讓我們開開眼界。」「沒問題,領位洋姑娘回來還不難。怎麼說在外面闖蕩多年,對她們的生活習性也瞭解的差不多。」
我笑了笑,又想到了他的第一情人絨花,我問道:「快二十年不見面,也不知道絨花現在怎樣?」「估計也是孩子他媽了,男人有打光棍的,女人一般都有人要。尤其我的老情人長的獨具情調,肯定到了那裡都是搶手貨。」我說天地都在變,人也要變的。連你都混到國外了,更何況她了。你沒覺得我也有了變化?他眼睛一轉,仔細的端詳我:「面部沒有多大變化,就是有點發福。」「你沒感覺我別的地方有變化?」他搖搖頭,「別的地方我覺得沒什麼明顯變化。」我哈哈大笑,「我就不相信你看不出我走路有變化?」「你的腿是走路有點拐,我以為你是歪了腳,難道還有別的說法?」「出過車禍,差點進了地獄,最後損失慘重丟了一條腿。」老同學驚訝的吸了口涼氣,說莫非你現在有條腿是假的?「當然了。」「真看不出來,這假腿做的都快跟真腿一樣了,現代醫學越來越先進。」我歎口氣,「說起來是沒娘的孩子,話長。我替老丈人跑車送貨,出了車禍老婆子立馬就跟人私,你說這還叫個事嗎?」「還有這樣的事?你找了位什麼樣的女人,真夠劣等,你不會直接和老丈人要人?」「唉,別提了,據說媳婦跑了也是老丈人的主意。」老同學一個勁的替我喊冤,同情我的遭遇。我說那都是過去的事情,現在我的心態很好。自己也有了點錢,身邊有好幾個女人。我對她們說過,你們隨便跑,跑一個我換一個。誰知沒一個跑的,由過去兩個變成現在三個。而其有一個都給我生了娃。「黑子,你也夠牛逼啦,現在養了好幾個女人?快趕上皇帝,妻妾成群。」
我哈哈一笑,「放心,和咱們在學校時一樣瀟灑。」老同學接著問,咱以前的班主任老師現在不知怎樣?我說她呀,估計也熬到副校長了。我們在的時候就整天進校長辦公室告狀,把別人都出賣了,就剩她一個好人,最後不想提她當官也是不可能的。老同學說那個時候她剛剛師範學校畢業,還很婀娜,每天都穿一步裙,拿本英語書繞著教室領同學——得我直眼暈,那大腿就跟白條雞似的,一閃一閃。有一次她的肩膀上爬了一條毛毛蟲,我告訴她了,她還不相信,用書連拍我的腦袋。最後一個女生也看到,對她說了她才信。當時沒人敢替她拿,我第一個站起來幫她拿下來的,順便摸了摸她的後背,就像剛吹起的氣球,綿綿的帶著柔性。我說老師,可能是從樹上掉下來蟲子。她說有可能,來的時候為避陽光輻射是從樹下走的。「你記性真好,上學時的細節還記得這麼清楚。」他說能不記得嘛,這一生就數那段時間活得浪漫。我衝他笑了笑,「吃菜,來我這裡就是自己的家。我希望你經常回來經常來這裡落腳,現在咱也有了自己的根據地。」「沒問題沒問題,這回我也知道了地方,下次回來肯定先來你這裡報道。」
我倆聊著天,欣月很有眼力,主動給我倆端來熱茶。我順便說,我愛人欣月。老同學沖欣月點了點頭,然後跟我誇道,好媳婦,你的艷福不淺。來,為你的美滿幸福乾杯。我刷的一杯熱呼呼的酒進了肚,眨巴著嘴說,生活的情調都得創造,沒有付出咋能有現在這個樣子。當初我心愛的老婆跑了,我又變成一條腿,真有死的想法。多虧交了幾個好朋友,他們這個為我出謀劃策。最後我學了修電腦。那時候自己的壓力很大,感覺我的生命已經到了最後的底線。如果不學成,就有活不了的可能。一年畢業後,我自己立了一個門市部。也許由於我的態度好,價格合理,大多數人都喜歡來我這裡修電腦。等後來有了點積蓄,我成立了一個電腦短期培訓班。目的有兩種,一種是想掙點學費,其次是想從裡邊挑選一位優秀的女子做老婆。一個月男生全畢業,二個月醜的都畢業,最後留下的全是漂亮姑娘,我分別試探了她們的思想,發現有兩位很適合我的性格。於是其餘的人都解散,只留下兩位,一個是我現在的妻子,一個是我的二奶。老同學聽我一頓白話,都羨慕死了,「黑子,你丫的確牛逼,都快成了唐伯虎點秋香了,實在玩的瀟灑。」我說這就是生活,別人不給提供浪漫,自己創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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