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不堪回首
「這句話有點耳熟……」浩然疑惑地道，卻又一下子無法想起在哪裡聽到過。
「你是孫浩然？」身後的聲音已沒有了剛才的怒氣和尖銳，顯然很動聽。
「你就是那天送我去醫院的司徒慕雲？」浩然慢慢地轉過了身子，他要好好瞧一下這個讓自己如墜五里雲霧的小姐究竟是何方神聖。
「是我，你就是那天的醉鬼？看起來不一樣了嘛。」一個肌膚勝雪的女孩，挺著盈盈不足一握的纖腰，微笑著望向他。
「你……好眼熟。」浩然的目光停頓在女孩身上，無法移開，不僅因為她驚人的美貌，更由於一股說不出來的感覺。
「『無極』宣傳海報上的女孩是你？」他終於反應過來為什麼眼前這女孩給自己的感覺如此特別了。
「沒想到被你認出來了。」司徒慕雲笑了笑，沒有否認，那挺翹的小鼻樑給人一些俏皮的感覺。
「那畫報貼得街頭巷尾都是，想不知道也難啊。」浩然不好意思地回了一句。
這話絕沒有一點造作的恭維成分在內，作為一款仿真度高達90的世界級網絡遊戲，無極的宣傳攻勢已經普及到這個社會的每一個角落。甚至連動漫海報上以司徒慕雲為原形的美女法師也早就成為了一眾青春期少年的夢中情人了。
「謝謝你剛才替我解圍。」司徒慕雲沒有在這個問題上深究下去，話鋒一轉，很真誠地道。
「哪裡，要不是你前天晚上把我送到了醫院，或許我已經醉死街頭了。」浩然連忙道。
「那麼，我們兩清了？」女孩子輕笑一聲，道：「不過，你現在是我的僱員，不是嗎？」
「這個……正想討教。」浩然見她主動進入正題，自然是求之不得。
「首先，正式介紹一下，我是司徒慕雲，你也可以叫我小雲。」她作了一個請的姿勢，道：「我們先進別墅再聊吧。」
「走吧，你們好好聊下，我去做晚飯了。」吳媽眼見一場衝突被浩然化解過去，也是十分就高興，轉身去廚房準備晚飯了。
浩然隨司徒慕雲進入客廳，後者坐定後指了下旁邊的沙發，示意他坐下說話。
「司徒小姐，你想僱傭我？」浩然重新拾起話題道：「那天晚上我喝醉了，好多事情都記不太清楚了，可以重新和我說下嗎？」
「當然。」司徒慕雲道：「那天我也正巧去酒吧解悶，正遇到你喝得爛醉如泥，當時你的狀態有些不穩，讓我感覺你若不是受了什麼刺激，便是已經窮圖末路了。」
「哦？」浩然腦海中依稀飛過幾個片斷，他繼續問道：「就憑這個，你要雇我？想讓我做什麼？」
「本來，只是想讓你做幾天保鏢，或是冒充一下我的男朋友，應付下黎天南。不過……」她頓了頓道：「我沒想到，自己居然撿到寶了。」
「撿到寶？」浩然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她已經知道自己在遊戲中的不俗表現？可據自己所知，自從正式開服的那天起，無極所有的數據便由主服務器自主管理，連Gm都沒有一個，玩家的個人**更是連遊戲開發商都不清楚的事，這位司徒慕雲又從何瞭解？
「不用再掩飾什麼了。」司徒慕雲笑意盈盈地從挎包裡取出一份舊報紙，攤在茶几道：「前年全國CS公開賽冠軍隊焚炎軍團的SUN，就是你吧？」
「我……」浩然張了張嘴，想否認剛又無法開口。在報紙首頁的彩照上，正中央那個捧著金盃的年輕男孩，不正是自己嗎？照片下面還有一行加黑的文字標題：遊戲天才SUN領銜焚炎軍團擊敗落日軍團。
「你怎麼查到的？」半晌，他將目光從報紙上收回，一臉凝重地盯著眼前的女孩。
「辦住院時看過你口袋裡的證件，順便查了一下你的資料。」司徒慕雲說得很輕鬆，聽她的語氣整件事就像平常喝杯飲料，吃頓飯那麼自然。
「你很厲害。」浩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想要查清一個陌生人的底細，光憑一張證件，談何容易？眼前這位司徒小姐，絕不是個普通人。
「談不上。」司徒慕雲將目光鎖在浩然臉上，二分鐘後一字一頓地道：「歡迎你加入飄雪遊戲工作室。」
「你就這麼確定我會加入？」浩然頗有些玩味地看著這個漂亮的女孩。從模樣看，她似乎還比自己小上幾歲，可從見面到現在，她卻充分展現出了與年齡極不相符的老成與幹練。
「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在賽後不久消失在遊戲界中，但我相信一個高手是不會就此甘於寂寞的。」司徒慕雲美麗的眼眸中，流露出一種耐人尋味的神彩。
「加入我的工作室，其它的事情，我來處理。」她向浩然伸出了纖長的右手，再次微笑著道：「歡迎加入飄雪工作室。」
「好，至少在目前看來我是別無選擇了。」浩然頓了一下，也伸出了右手，與她輕輕一擊掌。
「我們飄雪工作室，近期的任務是什麼？」他接下去問道。
「房間裡的遊戲頭盔看到了吧，這幾天你就自己練級，20級後主城見。」或許是司徒慕雲認為遊戲初期實在沒什麼好交待的，對於飄雪工作室的任務，她只是淡淡地交待了這麼一句。
「遊戲所得，需要上交嗎？」浩然聽說過一些遊戲工作室，都是將各成員在遊戲中的收穫統一管理，再行分配的。
「個人單刷時得到的東西，自己處置好了。明天會有另外個工作室成員搬來這裡，到時候組隊殺怪做任務的獎勵再統一分配好了。」司徒慕雲想了一下，補充道，「我練法師的，你選角色時最好不要重複了。」
「好。」浩然點頭道：「我昨天就進遊戲了，選的煉金師。」
「很冷門的職業。」司徒慕雲有些吃驚地看著他，轉而又道：「不過，剛才我在排行榜上看到了那個排名第二的玩家，似乎也是煉金師，叫什麼狂生……」
「狂生小白？」浩然一愣，自己下線前並沒有查看排名，沒想到再度回到第二了。
「不錯，就是這個名字。」司徒慕雲黛眉微挑，也是一愣道：「難道……」
「如果遊戲中不能重名的話，我想應該就是我了。」浩然沒有隱瞞，既然是一個團隊的，以後遲早都會知道的。
「果然有實力。」司徒慕雲眼中精芒一現，流露出少許的讚賞之意。
「小姐，飯燒好了。蒜泥扇貝我特地多燒了不少，趁熱吃吧。」吳媽的聲音從餐廳傳來。
「好，馬上就來。」司徒慕雲站起身來，招呼浩然道：「一起吃飯去。結束了你趕緊回房練級，爭取上到第一。」
「好。」浩然點了點頭。
吳媽的蒜泥扇貝果然是鮮美異常，浩然還是第一次吃到如些美味的海鮮。
吃飯喝足後，司徒慕雲起身一笑道：「我回房練級去了，你也加油吧。」
「嗯。」浩然應了一聲。
眼見著司徒慕雲窈窕的身影消失在樓梯上方，他緩緩起身。
客廳的茶几上，那張記載著自己光輝一刻的報紙依然擺放在上面。看著照片上自己燦爛的笑容，浩然的思緒被拉回了兩年前。
進入焚炎軍團，完全是一個意外。讀大二時，浩然所在的XXX大學的校長收到了一份來自CS遊戲聯盟的邀請函，主要內容就是讓他們學校組建一個五人團參加第十屆中國CS公開賽SH市站的比賽。
校長雖然無心於這種遊戲，但既然被點名邀請了，若是組不出一個像樣的隊伍來，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了。於是乎，他老人家大筆一揮，將這活計交給了計算機系主任，令他在一個月內組建出一個像樣的CS團隊。
這位系主任年方四十出頭，也是個熱血人物。當即一聲令下，在全系範圍內發出通告，召集所有遊戲高手前往參加比賽，並鄭重許諾說只要拿到名次就以私人的名義發10000元獎金。
當下，系中CS成風，不論男女，見面的第一句話就是：「今天你CS了嗎？」
浩然身於其中，自然也不例外。一萬元的獎金，或許對別的同學來說根本算不得什麼，但對於平時上食堂連肉都不太買的浩然來說，卻是一筆巨額的財富。
然而，身為全系唯一沒有私人電腦的學生，他想要脫穎而出又談何容易？
可決心下定的浩然，是不甘放棄的。他狠下心來從生活費中扣出一百元，買了兩包紅中華送給機房老師，又苦苦哀求了許久，終於得到了計算機房的夜間使用權，接下來便是沒日沒夜地苦練中。最終黃天不負有心人，一個月後他終於通過了系中選撥賽上嶄露頭角，成為系中最傑出的CS五大高手之一。
出賽前，校長親自為他們的五人團起了個響亮的名字——「焚炎軍團」。
誰也沒想到，這只臨時組合隊伍居然一路披荊斬棘，闖入了最後的決賽。其中，表現最搶眼的無疑是代號為SUN的浩然。
決賽中，面對來自BJ的上屆冠軍落日軍團，所有人都有些發忪。
最後系主任站出來大喝一聲，「腦袋掉了不過腕大的疤，小子們，給我上，得了冠軍今年的考試科目全算你們A！」
就這樣，在A級誘惑之下，全焚炎軍團隊員都有了破釜沉舟的勇氣，一下子拿出了200的勁頭來戰鬥。尤其是浩然，他為拿那一萬元獎金，幾乎荒廢了所有的科目，這個獎項實在是一根救命稻草啊。
最終，焚炎軍團以稍弱的優勢奪得了第十屆CS挑戰賽冠軍，浩然更是以一敵二，沖在了最前面，被評為整場比賽的mVP。
當時，浩然隨著焚炎軍團凱旋歸來，一時風光無二。然而，接下來的事情卻讓他不忍再回憶下去……
「孫浩然，我沒想到你會是這種人！」管機房的老師一臉厭惡地看著他，計算機房中，一片狼籍，丟失了二十台新買的電腦。保衛科的人將這次失竊歸咎於門沒有鎖好，而前夜，最晚走的恰恰是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