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龍雷被洪的咳嗽聲驚醒,洪歉意的一笑:「對不起,常年的老毛病了。」說完又急促的咳嗽了幾聲。
龍雷並沒有怪他,看到他把被子緊緊的纏繞在身上,依然冷得發抖,眉頭漸漸皺起來,像這種上了年紀的老人應該最怕冷,監獄裡難道沒有充足的衣物被褥嗎,這難道就是標榜人權至上的美國?
跳下床,把自己的被子蓋在洪身上,洪抬頭感激的一笑:「謝謝。」帶著龍雷體溫的被子頓時讓洪感覺身子暖了很多。
龍雷點點頭笑道:「是你告訴我的,在這裡,你永遠都不需要知道什麼是客氣。」說著伸展了幾下手臂,看著對面的囚房,裡面的犯人正是昨夜的主持人,記得他好像叫菲利,正巧他也看向這邊,衝著龍雷拋了一個騷包的飛吻,喊道:「嗨,中國龍,早上好。」他這麼一喊,其他的囚犯也聞聲看過來,好像是多年的朋友一樣,親切的跟龍雷打招呼,雖然有的人話中還帶著粗魯,但已經比昨天的態度好多了。
龍雷微微點頭示意,突然想起洪老人的話,「另外一個中國人已經『自殺』了,因為他受夠了其他人的欺凌」,如果自己是弱者,那麼這些人是否還會這樣對待自己呢?不過這個問題顯然是多餘的,因為龍雷是強者!
早上八點整,牢房門齊開,囚犯們被獄警驅趕著集中到大廳中央,然後在預警的巡視下一圈一圈的圍著牢房跑圈,龍雷也在其中,跑完了三十圈,剛想要跟著其他的囚犯從側門出去,瞥見洪老人仰面躺在床上,臉上一片死灰,走過去發現他緊閉著雙眼,抓住棉被的手正在顫抖,好像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洪?」龍雷抓住洪老人枯瘦的胳膊,滾燙如火,應該是發燒無疑,而且還是高燒。
洪老人牙關緊咬,吃力的半睜開眼皮看了眼龍雷,復又閉上。
不能再猶豫了,依據以往的經驗,洪高燒至少四十度,對他這種年紀的人來說是極度危險的,現在他就已經快休克了,龍雷雙手抱起洪,急急往外跑,門口的獄警攔住他,「喂,你想要幹什麼?」
「醫生在哪,洪生病了?」龍雷道。
「哦,看醫生要請示監獄長,你帶他回牢房等待。」獄警看了眼龍雷懷中的洪老人,淡淡的說。
龍雷以為自己聽錯了,看醫生還需要上報?「他已經不行了,再不去看醫生就會死!」洪的身體滾燙如碳,雙眼不住得翻,手腳也開始痙攣起來。
「這裡每個月都有人死,以後你就會慢慢習慣。」獄警沒有理會他,抽出警棍一指牢房,「現在回去!」
「你!」龍雷憤怒的盯著獄警,其他的獄警見情況不好,馬上朝這邊圍過來。
「龍,你的早餐……呃,我能問一下發生什麼事了嗎?」小約翰在這個緊要關頭出現了,藍色的眼睛瞪著劍拔弩張對峙的兩方。
「約翰先生,你認識他?」獄警悄悄的放下警棍,笑著問小約翰。
小約翰不悅道:「當然,他是我的朋友,剛才我看見你們……」
「不不不,您看錯了,我們是在討論洪的病情……」獄警很會見風使舵,馬上換了口氣,身長一米八多的獄警朝一個一米高點的孩子哈腰鞠躬,讓人感覺有點奇怪。
龍雷早就知道小約翰在監獄中權勢很大,可是沒想到連獄警都不敢得罪他,無視旁邊的獄警,衝他道:「洪好像得了重感冒……」
「快送醫院!」小約翰看著洪的臉色已經鐵青,鼻子裡只有出的氣,再耽誤下去恐怕他就真的掛了,趕忙拉著龍雷朝外跑。
出了監獄主建築,是一個操場,穿過操場旁邊的鐵門,有兩條路,小約翰帶著龍雷朝左側的路跑去,一路上都有獄警持槍把守,看到小約翰從他們身邊走過去,臉上一點異樣都沒有,龍雷心裡暗暗驚訝,心裡浮現了一個念頭:如果是擁有通行證的小約翰想從監獄裡逃出去,至少可以省去一半的阻力。
闖進醫院裡,大鬍子醫生詫異的看了眼三個人,不過他顯然認識最前面的小個子,爽朗的笑道:「嗨,小約翰,潤滑劑又脫銷了?」監獄裡缺少雌性動物,犯人除了自己打手槍之外,就是相互之間噁心的屁股交易,潤滑油當然是必不可少的裝備。
不過這次小約翰搖搖頭,指指旁邊的床對龍雷說:「快放下洪,科恩醫生會幫你照顧好他。」
龍雷把剩下半條命的洪老人放在床上,不過他的心已經涼了半截,以他的經驗,洪恐怕是很難被救活了,唯一能和自己聊得上幾句話的老人將要去世,龍雷感覺有些惆悵,小約翰在一旁看著他的表情,安慰道:「龍,放心,科恩是世界上最有名的醫生,他不會葬送自己的名譽的。」
「哈哈,你說的沒錯,我在西伯利亞的雪原上還救活過凍僵的人……」科恩手上忙著給洪掛點滴,嘴上還閒不住。
「上次你不是說在加拿大的冰原上嗎?」小約翰馬上揭穿他的吹牛。
大鬍子科恩手上一抖,旋即摸著腦袋乾笑道:「呃……是我記錯了,沒錯,是在加拿大……」
龍雷在旁邊看了一會兒,發現科恩的手法也不怎麼高明,只是給老人掛上點滴而已,正要開口說話,科恩看到愣站著的龍雷,斜眼一瞪:「還愣著幹什麼,快出去,閒雜人不要進來。」
洪老人還沒有度過危險期,科恩就急著趕人,讓龍雷感覺有點不舒服,小約翰在一旁察言觀色,催促龍雷道:「龍,你先去享受你的早飯,我絕對會還給你一個健康的洪……」
「嗯。」點點頭,龍雷才走出監獄醫院。
他剛出去,小約翰就迫不及待的走到門口探出頭看了兩下,看到龍雷走遠了,才放心的關上門,走到洪老人的床前,敲敲床沿,「嘿,洪,你的演技太棒了!」如果龍雷在,一定以為小約翰瘋了,洪已經奄奄一息了,怎麼還說什麼演技。
沒想到,床上面如死灰的洪睜開眼睛,坐起來笑道:「是科恩的藥太好了,我都以為自己要死了。」
「哈哈,洪,你的眼光有見長。這是我新研製的一種藥,命名為死亡之崖。」科恩翹起大拇指讚道。
剛才還在生死邊緣的洪,看上去比平時還要精神,隨著點滴的注入,臉上漸漸紅潤,小約翰看他恢復的差不多了,衝他說:「洪,你做的很好,我會滿足你提出的要求的,你現在這裡休息,晚上我派人來接你。」
這是小約翰和洪兩個人上演的雙簧,洪從科恩那裡得到一種藥,注射以後身體會有發燒,抽搐,乃至休克等現象,一般的人決不會發現這是假的,龍雷就被騙過去了。
「你說龍會因為這件事進入我的旗下嗎?」小約翰又不放心的問。
傳說智商高的人情商總是很低,這就是小約翰智商高達一百八十,卻不能把握一個人內心的原因,洪思索片刻,笑道:「我猜一定不會那麼簡單,龍是個意志堅定的人,除非你能打動他的心。」
「哦。」小約翰淡淡答應了一聲,以他的智商,都不能找到打動龍雷的方法。
「對了,肥鳥昨天晚上找我,說要我給他做南美銅礦的期貨生意……」小約翰又道。
洪馬上截口道:「答應他!」說話的語氣絲毫沒有一點猶豫。
「可是期貨需要大筆資金,而且利潤非常大,肥鳥從哪來的這筆錢?他是不是想要大賺一筆以後,把我送入地獄?」小約翰微微有點擔心,對他來說,生意賺錢如探囊取物,可是玩轉陰謀,卻不及洪的十分之一。
洪點點頭,「沒錯,他是準備做完以後拋棄你,但是你一定要做!」
「為什麼?」明知道做完後就會死,誰還會做這個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