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塔娜被嚇了一跳。
「讓你久等了，看樣子你並不是很擔心我。」阿冥臉上掛著另人親近的微笑。
「我……我……不，你要出了事，我決定在這裡等到我死。」塔娜說。
阿冥笑了一下，把黑色袋子丟在地上，那個袋子被東西撐得滿滿的，但被扔出去的時候有些發飄。
「把斷……」阿冥伸出手。
「好……恩。」
塔娜看著被一些東西撐出菱角的袋子：「裡面是什麼？」
「錢！」
「錢嗎？」她彎身揀起袋子，慢慢打開。
塔娜怔住了……那的確是不少錢，一整袋子……但讓她怔住的不是錢的多少，而是那些類似小孩才有興趣疊出來的造型。
紙飛機，紙鶴，還一堆小玩意的樣子。
「你疊的？」塔娜滿是不解。
「幼稚嗎？」
「不不……」塔娜苦笑了幾下，然後似乎開心得笑了笑，她對阿冥的疑問更多了，但好感也似又增了幾分，雖然她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越來越喜歡他。
阿冥看了斷手幾眼，然後沖塔娜說道：「把那些錢拆開，你算算有多少。」
「好好……」
十分鐘之後。
「六千七百四十塊零五毛……」
「好！我們回格菲。」阿冥說，格菲是先前那座城市。
「我們去幹什麼？」
「吃飯……然後……」阿冥頓了頓：「然後再說。」
塔娜一臉痛楚：「一定要報仇嗎？」星光在她的頭髮上映下一些光點。
阿冥的目光停在塔娜手裡的那一疊錢上，他沉了片刻：「是我連累了她……」曾經就是因為擔心這些錢污染了某個女人的手，阿冥才把它們扔到峽谷下面的。
「回答我……孤冥，不要報仇可以嗎？」
「別無選擇！」阿冥轉身，邁步……
「為什麼？報完仇它能復活嗎？」
「不能。」
「那不要去了，再說你也不是他們的……」
阿冥沒讓她說完：「我不會等你！跟上我！」
塔娜追跑到阿冥身後，從他後面抱住了他，在他耳邊說：「如果你死了怎麼辦？」
「不知道……」
「但……但是你說……說過如果你死了，你好像有些事情還沒有做。」
阿冥轉身看著塔娜：「無論怎麼樣，我都要報仇，他們不只是把她殺了，他們還要殺了我！」
塔娜雙眼含淚看著他，還有斷手。
「為了我？」阿冥疑問，然後將手移到塔娜身後，他們互相抱著。
「你救了我……不，我覺得……總之我希望你不要去報仇。」
阿冥斜了下身子，將斷手放在地上，在塔娜耳邊說：「仇一定要報，但一些事你說得對……」
「什麼？」
「脫掉你的上衣。」
「你……真的非報不可嗎？」
「你說過聽我的！」
幾分鐘之後，在一片荒草裡……
「我曾經想過去找妓女……」阿冥在吻過塔娜赤裸著的上身之後，看著呼吸短促，很投興地塔娜。
塔娜不解地看著阿冥：「我不是！」
「你是。」
「我真的不……」
「你不用解釋，回到德立卡連，沒人會知道你今天……」
「不不……孤冥你為什麼這樣說？」塔娜乾巴巴地說。
「因為除了她我不會再愛第二個女人。」阿冥指著地上的斷手。
「我剛才還以為你看到它，會突然停止你要做的……」
阿冥白了下眼：「我現在只是吻了你的胸……」阿冥就壓在塔娜的身上，他將手慢慢撫向她下身：「如果她（斷手）瞭解我現在的情況，她一定不會為我接下來要做的事而傷心，或者生氣。」
塔娜將阿冥摸在自己腿上的手推開：「你怎麼知道？」
「如果你的男人在臨死前還不知道女人的『味道』你介意他去嫖一次嗎？哦，對，你必須得是疼和愛那個男人的女人。」
「我不是雞！」
阿冥忽然站了起來，他的身體任何一個部位都沒要「嘗」女人時該有的變化，只是呼吸稍微粗了一點，他沖塔娜說：「掃興了嗎？不過你有權不做妓女。」
塔娜也站了起來，還沒說話，阿冥先說道：「你放心，我除了想過和她偷情以及去妓院，從沒想過搶，你不願意做妓女的話，隨你便。但是錢你拿走！」
「你是史孤冥……是我的救命恩人……」塔娜默默地說。
阿冥走了幾步，彎身揀起地上的斷手：「我們回格菲！」
塔娜快步走到阿冥身前，從他手裡把斷手搶了過來，掄起胳膊剛想扔。
阿冥用一個耳光阻止了塔娜。
「她已經死了……」塔娜捂著被打的半邊臉。
阿冥憤怒地說：「可是我還沒死！」
塔娜靜靜地注視著阿冥的表情，幾滴淚水從她臉上落了下來：「好……是你在消費……我答應你。」
「你答應我什麼？」
「不不……我不知道……我不是妓女，也不是你愛的女人……我只當你救了我，報答你！」
「這個建議不錯。」阿冥將斷手放在地上，走到塔娜身邊，說道：「你得聽我的，你上身已經沒有什麼可以脫得了，那就從下面脫，直到我看到一切。」
塔娜沒有拒絕……
●
晚上十點多！阿冥與塔娜回到了格菲。
阿冥椅在一個胡同的牆面上，這個階段，這裡很少有人，阿冥看著夜空，笑了一下，自語：「如果我死不了怎麼辦……」他想著先前和塔娜的某些事情，一個很漂亮的女人，全身赤裸著在自己身下，然後……
自語？塔娜暫時離開一會，她在去一家酒店買飯菜。
過了片刻，她端著幾個冒著熱氣的菜以及一瓶啤酒和一瓶飲料來到了這裡，還有一身衣服……
「很香……」阿冥靜靜得說。
「我們一起吃，這衣服是你的。」塔娜把衣服遞到阿冥的側臉旁，說道：「我覺得這個顏色很適合你。」一身黃褐色的衣服……
阿冥把眼神轉正，看著塔娜以及她新換的一身衣服，怔了片刻，笑語：「如果之前你穿著這身衣服，那我想會更值一些……」
「什麼更值一些？」塔娜問，但很快想出些頭緒：「如果你覺得不划算的話，依你想得做……」
「我們先吃飽了再說……」阿冥將塔娜新買來的衣服攤在地上：「把吃的放在上面吧。」
「我……」塔娜皺著眉頭。
「我覺得我身上不比地面乾淨，先讓它適應一下。」阿冥指著新衣服。
「聽你的……」塔娜似乎絕望地將飯菜放在了上面，然後蹲在那裡。
「缺兩個凳子……」
「我……我去拿嗎？」
「不用……」阿冥拿起飲料，擰開瓶蓋。
塔娜一臉尷尬：「那……那飲料是我的，啤酒是給你買的！」
阿冥也有些尷尬：「是嗎？可是我沒喝過啤酒。」
「那我喝吧……」塔娜苦笑……這麼大的男人沒喝過啤酒……
過了片刻，吃喝完畢之後……
阿冥站起來，然後又彎下身子，把地上的衣服拿了起來，說道：「謝謝……」
「是史孤冥說的嗎？」塔娜稍有諷刺。
阿冥不以為然：「不是。」
「你……」
「我們現在可以分開了，你拿著錢走吧……」阿冥拍了拍沾在新衣服上面的土，然後把衣服疊了起來。
塔娜怔怔地說：「現在嗎？」
「還要什麼時候？」
塔娜搖了搖頭，傷心地說：「不，我不想走，真的，我留在亞克裡安德也沒事。」
「我只想你走，你待在哪裡都與我沒有關係……」阿冥轉身背對塔娜：「不要跟著我，記著你說過你聽我的。」話落，他心裡真有一絲酸痛。
塔娜傷心地說：「那你就這樣走了嗎？再也不會記起我了嗎？剛才我們……」
「現在忘得差不多了……」阿冥向前走了幾步，趁著些許星光，他見到他面向的一頭是牆壁，這是條死胡同，阿冥苦笑了幾秒。
阿冥轉身。
塔娜在他的對面。
塔娜說：「我有一個要求。」
「說吧？」如果不過分，滿足她一下也無妨，但剛才眼前要不是死胡同的話，阿冥可能會一直走到消失在塔娜的視線裡，也不回頭。
「送我一個紀念品。」
「拿一張錢過來……」阿冥伸出手。
「我不要你疊的那些小孩玩意……」
「你要什麼？」
「它！」塔娜指著斷手。
「她？」
「不，是那上面的戒指。」
「很過分！我無法滿足你。」阿冥試圖轉身，只轉了一半又轉了回來，無奈輕語：「死胡同……」
「什麼？」
「你要哪一枚？」阿冥將斷手抬到肩膀一樣的高度。
塔娜說道：「那一枚能讓它永遠年輕的我不要，不然她會老死。」然後指著一枚銀色金屬環，上面帶一個紅寶石小花的戒指：「就這個。」
阿冥頓了頓，將斷手延伸到塔娜身前：「你說得對……那枚很重要……但是另一枚……另一枚……你自己摘，不過我得告訴你，不是我送你的，是你搶的……」
塔娜看著阿冥，還沒有摘下那枚戒指，說道：「如果我和你一起去法院呢？」
「什麼意思？」
「或者我最後一次勸你，不要去法院可以嗎？」
阿冥看著斷手說：「我幾乎沒有滿足過她……如果我不報仇，我會詛咒自己到永遠。你不用勸了，摘下戒指走吧……」
塔娜眼中閃過一絲淚光：「我們可以離開這裡，離開亞克裡安德……」她指著星空：「去那裡，那裡不會有這裡的法官。我在德立卡連有朋友，我們可以一起合作去做各種有意義的事，然後再來復仇，那樣不好嗎？」
阿冥隨她看著夜空：「那裡很好？」
「恩……」
阿冥忽然覺得一絲神傷，德立卡連是什麼樣子？那片星空裡又有多少美好呢……
「孤冥……」
「不用說了，你走吧，趕緊摘下戒指，我數到三如果你不走的話，你連戒指都拿不走了……」阿冥向前走了幾步，繞到塔娜身後，把斷手伸到她頭前。
塔娜沒等阿冥數數，把戒指摘了下來，並沒有轉身，他們現在是彼此背對著。
阿冥邁步的聲音傳進了塔娜的耳朵，他正在走遠。
「史孤冥！你要是死不了的話，記好了，我還會來的！！！」她靜靜得說，只計劃說給自己聽，但阿冥從很遠的地方聽得到。
「但願……」阿冥輕輕得說，他計劃說給塔娜聽，卻只有自己聽得到……
塔娜？也許她真的會回來。在地獄的極深處。只不過再次見面的時候，塔娜不會再是這個小女人的身份。可能有些庸俗……但一定不會是樂觀的相見，也沒準是樂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