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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第二十一章 文 / 蛋蒸肉

    第二十一章

    然而,高風注意到,此刻,從月泉島中央的湖心島上方的天空中投下無數溫暖而金燦燦的陽光,照在這個圖案上,卻顯得格外不同。

    看著那個標記,高風的臉隱匿在了黑暗之中。

    從第一次在鷹山家族的城堡的昏暗的停屍房裡見到不夜宮標記,再到在聖萊克學院幽暗的密室中見到那個標記,再到後來大德寺留下的標記海迪奧特囂張閃閃爍爍的眼神秀川總統游離的目光帝林老師凌厲的瞳光自己父親那憂慮的臉龐永夜大帝那熟悉的背影白衣小仙的嘴角那一絲微笑索斯滿臉是血的僵硬表情無數個場景飛速閃過,其中一些細節卻串聯成了一個連貫的畫面,清晰地出現在他的腦海中,不再消失。那一瞬,他已明白所有的答案。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麼一回事。」他喃喃自語著,眼珠不斷地遊走著,似乎難以置信,迴避著什麼,又像是做著一個夢,「原來是他為什麼?為什麼!」不知何時,小狐狸已經站在他身後,她看著蹲在地上的他顫慄不已的小小軀體,雪白的臉龐血色已然盡失,合起的十指如骨節般蒼白。她一半的身影隱沒在古木拉出的長長黑影之中,另一半,卻沐浴在陽光之下。吐出的聲音在詭譎的風中如斷斷續續的清香:「主人我你是不是,知道了?」高風默然不語,他靜靜地蹲在那裡。只是蹲著。四下裡一片死寂。死屍的腐臭和血腥味混雜在一起,這個森林變得前所未有的詭異和恐怖。

    沉默良久後,高風才緩緩道:「不,我還不清楚,但是,我感覺到,白衣小仙有危險了。我們必須立刻去魔窟島。」風,開始越刮越大。

    高風可以嗅到海洋的鹹鹹的氣息,聽到奔湧的海浪,眼前是漆黑如墨的海面和陰沉昏暗的天空,凜冽的微風吹動了他的衣袖。他正站在一塊高高的岩石上,海水在他腳下翻滾著,拍打起無數泡沫。高風扭過頭去打量著身後。那兒矗立一座高聳陡峭的懸崖,在黑暗中若隱若現。周圍那些巨大的岩石,連同高風和小狐狸腳下的那塊,看起來就像是從懸崖上坍塌下來的一樣。四周滿目荒涼,沒有一草一木,連一粒沙子都沒有。

    「就是這裡了。」他仰頭著上方黑糊糊的峭壁,說,「白衣小仙他們應該就在上方崖壁上的魔窟內。」他和小狐狸剛剛離開月泉島,就以最快的速度來到了魔窟島。因為縈繞在高風心頭的憤怒和恐懼都已經到達了一個界點。但是高風並沒有把自己的推論告訴小狐狸,他不想讓她再受到衝擊了,不論是精神上還是**上。「小狐狸。」高風望著懸崖,忽然說道。

    「嗯、誒?」

    「待會兒無論發生什麼,請你不要離開我。」高風認真地說道,他的語氣很嚴肅,完全沒有了以往的童真與稚氣。

    小狐狸露出錯愕的神情:「主人,你害怕嗎?」

    「我在憤怒。」他說著,扭過頭來露出一絲淡淡的苦笑,「放心吧,我們都會沒事的。不過,我們首先,得上去。」高風重新抬起頭來,望著黑暗中的峭壁,說。

    小狐狸紫凝色的眸子焦慮地盯著高風,似乎很擔憂。但是她最終還是收回了目光,望向天空,望向懸崖頂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走吧。」高風最終說道,小小的身軀忽然一躍而起,他的一隻腳順溜地踩在崖壁上凸出的一塊岩石上,然後一蹬,碰!藉著反彈之力,他再次向上衝一段距離,然後又在另一塊岩石上一蹬,再次向上飛沖,他就像一個跳動的小點,以蛇形的逶迤軌道曲折地一上再上,最終落在了懸崖之頂。他平視前方,在那裡,是一面巨大的古老的峭壁,峭壁中央,卻有一口巨大的三角形洞穴。黑乎乎的山洞像是千百萬年前就已經敞開在那裡,等待著誰的到來。小狐狸幾乎和高風同時落地,長髮飛舞,用手撫弄著劉海。

    「這裡就是魔窟了啊。」小狐狸輕聲說。

    「沒錯,他們就在裡面。」高風望著洞口凝重地說道,「或許正在進行儀式,或許儀式已經結束。最好是前者,那樣我們還可以跟他們碰頭。但不管怎麼說,我們還是得去看一看。」

    海上的風越來越冰冷而寒冷,也越來越大,他們的衣裳不斷地抖動著。此時,天空已是一片昏暗。魔窟島最著名的就是魔窟。魔窟位於魔窟島東側一面懸崖之上,渾然天成。魔窟內有無數個通道,這些通道內的景觀十分相似,如果不熟悉裡面的路線,別說一般遊客,就是本地導遊,都會在魔窟內迷失方向,嚴重者,甚至一輩子也出不了這個魔窟,餓死在裡面。自從魔窟開放以來,在裡面失蹤的遊客已經超過兩位數字,但是遊客卻有增無減,因為魔窟已經成為了探險與勇氣的象徵,無數人慕名而來,希望一探魔窟最深處的秘密。當然,也沒有人成功過。

    誰也說不清魔窟裡到底有多少條通道,到底有多少個洞穴。因為每一次進入裡面,這些洞穴就好像和上一次完全不同,除了官方有記錄的幾條通道,導遊也不敢隨意帶遊客去其他通道。就是這些導遊,也是精挑細選的記憶力驚人的人才。由此可見,魔窟絕非徒有虛名。

    「魔窟的盛名無人不知,只要進入其中就很容易迷失方向。」高風一邊向著魔窟走進,一邊自言自語道,「不過對不夜宮的人來說毫無影響吧。」

    小狐狸點點頭:「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他們即便找不到路也可以強行用武力突破啊。」高風說,「這些通道內也是岩石構成的,在強烈的天之氣衝擊下也不是不可能打出路來。況且他們還可以用鑽地咒,在完全不受通道的阻礙就可以進出。」

    小狐狸白了個眼,說:「說啊,主人你說的沒錯。可是並不是每個天之氣師都有我們這樣的能力啊。」

    「沒錯,正是因為這樣,魔窟才聲名遠播。而且,對於不夜宮和那個人來說,這點小事根本算不上什麼麻煩。」高風點點頭,說道「那個人」時,他的臉色一變,然而旋即又回復了常態,然後緩緩說:「走吧。」

    他率先步入了深不見底的魔窟之中。

    黑暗在前方延伸開來,洞內洞外,實是兩個天地。高風緩步而行,目光凝視前方,一個火球在他手中合成,散發出強烈的光芒,照亮了四周的洞壁。小狐狸和高風並肩行走。兩人的步子完全一致,絲毫無差。高風走著,腦海裡不自然地想到了聖萊克學院後山的那個山洞。相比之下,魔窟洞內的通道比聖萊克後山更加寬廣,洞壁更加破碎多岩石,更加潮膩,不斷有水珠滴落在地面之上,響起清脆的聲音,迴盪在山洞深處,久久不散。

    小狐狸緩步慢行,小心翼翼,盡量不發出點聲響,雙拳緊握,似乎隨時會有凶神惡煞的不夜宮成員閃現。

    「沒有關係,如果他們來了,更好。」高風用淡淡的聲音說,「我可以省去不少時間。」

    「主人,你不怕嗎?」

    「我本來很怕,但是現在我發現,我找不到該怕的東西。因為我相信,那個人,是絕對不可能傷害到我們的。」小狐狸黛眉微蹙:「為什麼?」

    「因為他是他。」高風說了句莫名的話後,不再發聲。

    越往魔窟身處,黑暗也就越稠密,像是某種物質,從四面八方擠壓過來,讓人喘不過氣。

    兩個人都不再發聲,沉默的向前走,請為的腳步聲在此刻也是那樣令人毛骨悚然。

    通道在向前延伸,然而在一瞬間,狹長的山洞通道忽然在前方擴大了,當他們環顧四周時,發現山洞通道已經消失在身後,他們正站在一個巨大的石室的入口處。

    這是一個數十平方米大小的石室,石室牆壁上疙疙瘩瘩,凸出無數岩石碎塊。石室高4米左右,上方是洞頂。

    而在石室的前方、左側、右側都有一個出口。路,分成了三條。前方,是無盡的黑暗,而兩側,也是無盡的黑暗。

    小狐狸撅了撅嘴,有些憂心地道:「主人,旅遊圖冊也弄丟了,我們該往哪而走?」

    高風一言不發,他隨手撿起一塊尖石,走上前去,在他們正前方的那個洞口右側的石壁上劃了一個叉,方才緩緩說道:「這個洞口處的地面比其他洞口的地面更加平整,可以想像經常被遊客踩踏。所以應該是往這兒走。走吧。」

    還沒等小狐狸說些什麼,高風已走進了那個個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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