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異變突起()
重山翠疊,幾處石屋點綴,山中人兮芳杜若,飲石泉兮蔭松柏。
一坐高山險峰半腰部,此時正有幾個青年壯漢扶松相望,笑談自如,想必是山中採藥人。
山峰最下方隱隱有一稀落小村,被附近百姓稱為——左家溝。
此山喚作邙山,包括附近大大小小的各山峰,連綿起伏三百里;險峰為紫雲峰,因山上曾長久飄有紫雲而得名,高千餘米,只不過是邙山之中眾多山峰之一,卻最是險峻,左家溝便是這紫雲峰下為數不多的小村之一。
左家溝緊挨紫雲峰,處於深山之中,被邙山三面環抱,有二十多戶人家,總人口不過百人,村子裡的人都以采山藥為生。
邙山上盛產很多種品階低下的藥草,左家溝附近的幾個村落中人往往是到邙山上採集藥草,拿到離這裡四十里左右的古翔鎮子裡去賣,然後換取各種生活所需。
日子平淡,山中人以此為樂,卻也自在清靜。
左家溝的一處農家小院中。
「源兒,你這是在哪裡把衣服弄的這麼髒?趕快去內屋把衣服換了。」程瑩瑩端著剛蒸好的饅頭走到門口,發現左源蹲在地上逗麻雀,渾身上下都是泥巴,柔聲責問道。
「娘,你看這麻雀,可好玩了,狗子我倆剛剛在山坡下捉的。」左源抬頭看了程瑩瑩一眼,又趕緊回頭去擺弄那麻雀,生怕他跑掉似地。
程瑩瑩進得屋來,把饅頭放在桌子上。看兒子蹲在地上不曾動彈,於是走上前去,手一抄,那麻雀就乖乖的落在了自己手中。
「你看你,把這好生生的麻雀弄的半死,這會兒,這小麻雀的娘正傷心的找自己的孩子吧。」程瑩瑩看著手中被左源玩的半死的麻雀,走出小屋,手一揚,那麻雀竟是振翅飛走了。
左源見得自家辛辛苦苦捉來的麻雀,還沒玩多久就這麼被娘給放了,心裡極是不捨,眼看那麻雀就要飛走,忙拔開小腿向小屋外追去。
剛跑出小屋,程瑩瑩過來抓住了左源的黑手。
左源此時被娘親抓著,心中惦記著那小鳥,便急力掙脫起來。奈何撐乎了幾下子,卻怎也掙脫不出,看那麻雀漸漸飛遠了,便坐地上哇哇大哭起來。
程瑩瑩也不理那左源,只讓他一人在地上哭個夠,便又去屋裡忙乎去了。左源哭了一陣子,不時瞄了幾眼娘親,見娘親不理,知道哭也沒用,便不哭了,只是還坐在地上慪氣,不曾起來。
程瑩瑩聽左源哭聲停了,便走出屋來,蹲在左源面前,掏出手帕,擦了擦左源的臉,安慰道:「源兒,有一天要是你不見娘了,你傷心不?」
左源心中惱怒未去,本不想理程瑩瑩,聽娘這番說道,便說:「娘天天都在家,怎麼會見不得呢?」
「娘是天天在家,那小麻雀原本不也是天天在家嗎?」程瑩瑩便給左源擦淚,邊說道:「這小麻雀就好比是源兒,小麻雀的娘呢,就好比是源兒的娘,娘要是見不得源兒定是天天傷心不止,飯也吃不下的。」
「娘要是天天不吃飯,那豈不是要餓死了嗎?不行,娘不能餓死」左源想到娘要是不吃飯就會餓死,忙哭著說道。
「娘沒事,但是這小麻雀的娘就有事了。你把那小麻雀捉了來,小麻雀的娘不見小麻雀了,也會天天傷心吃不下飯的。這樣小麻雀的娘就會餓死的。」程瑩瑩這樣給左源講解到。
左源聽得娘這麼一說,似是明白過來了,便起得身來,又望了望小麻雀飛走的方向,不捨的說道:「娘這麼說,那麻雀也挺可憐的,還是放了的好。」
程瑩瑩見得左源醒悟過來,極是高興。於是便拉著左源去內屋換衣服。
剛換完褲子,上衣扣子還沒繫好,左源抬頭發現娘頭上有好多汗珠。心想著如今也不是酷暑之天,娘怎麼會這麼熱,想著便欲伸手給娘親擦汗,娘的臉色突然間變得很嚴肅。
「源兒,躲在屋內床下,娘這就去讓狗子過來和你玩捉迷藏,聽見任何聲音都不要出來,直到狗子找到你,要聽話哦。」程瑩瑩說完,匆匆給左源穿了衣服,也不顧左源答應不答應,就趕緊抱起左源,隨手抓起被子,裹著左源便把左源塞進了床底下。
還沒來得及問娘為什麼這麼做,左源便被娘那麼一拖,剛好滑到床底下的最裡面,被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左源隔著被子喊了聲:「娘,這玩捉迷藏還裹著被子幹什麼?先前和狗子玩捉迷藏的時候,可沒裹被子的。」
喊了一聲,見娘沒有回答,心想著娘可能是去喊狗子了,自己這樣喊叫,狗子一來不就聽到了嗎?於是便不說話了。
左源裹著被子在床底下等了好久也不見那狗子來尋,心中正吶喊娘到底去叫狗子了沒,便聽得屋內木床一陣劇烈響動,房子竟好像也跟著一起搖晃起來,左源嚇得趕緊抓緊被子,動也不敢動。
左源先前不曾遇到過這般情景,此時又是裹在被子裡,只覺四週一片漆黑,心中害怕,便小聲叫了聲「娘,你在哪裡?」過了一陣子也不見娘親應答,心中越發害怕。左源想出去找娘,又不敢出去,嚇得哭了起來,禁不住尿了一被子。
也不知過了多久,左源好像聽見有人叫自己,才回過心來。細細聽去,正是大伯的聲音,於是趕緊大聲應了一聲。
大伯聽見有人回應,趕緊順著聲音尋去,進得屋來喊了一聲「程妹在家嗎?」見無人回應,便屋內四處找去。走進內屋,發現床上被子不見,床底下隱隱有被子露出一角,忙趴下把被子拽了出來。
打開一看,只見左源滿臉通紅,頭髮浸濕,被子上全是尿味,二話不說抱起左源回了自家院子。
左源被大伯從被子裡弄出來,見得大伯便將頭埋進大伯懷中哇哇大哭起來。
大伯把左源抱進自家院子,本想問左源為何在那床下裹著被子,見左源神情恍惚,哭個不停,便也沒有開口,從屋裡給左源拿了些吃的,便坐在左源旁邊,看護左源。左源後哭了一陣子後,回過神來,見大伯家小院中一片混亂,鏟子、斧頭、簸箕等東西四零八落,攤了一地;伯母正在屋內收拾,情形更是糟糕,茶具碎片鋪了一地,不知是怎麼回事。正想問大伯,大伯便把饅頭遞了過來。
左源玩麻雀的時候,本就快到了中午,如今幾個時辰過去了,午飯也沒吃上,早就餓得肚子咕咕亂叫,只是先前害怕,自己不覺。見得大伯把饅頭遞了過來,於是忙接起,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