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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三十功名塵與土 2 西出陽關無故人 文 / 憶江

    2西出陽關無故人

    這就是事實無常的變遷,把敵人變成了朋友,又把朋友變成了敵人!

    火辣辣的太陽肆虐了一日後,終於收斂了它的『淫』威,慢慢落下地平線,帶來一絲涼風。時值傍晚,暮色蒼茫,伊稚闊和他帶走的人還是沒有回來!凌東舞就這麼坐著,煎熬著,等待著,好像在水裡煮,在火裡烤一樣。

    直到半夜時分,伊稚闊等人終於回來了,聽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她心裡嚇得咚咚直跳,當看著張力等人神色十分緊張匆匆忙忙地往隊伍跑去,她的心不由的一沉。草原上空氣悶悶的,彷彿壓得人喘不過氣來,有可能是要下雨了。

    過來半晌,終於有隱隱約約的消息傳過來,真的是伊稚闊受了重傷,凌東舞只覺的一陣天旋地轉,她跌跌撞撞地走向伊稚闊住的地方,房間外面人來人往,她看到守在房門口的寒水國師,也顧不上尷尬,急切的問道:「伊稚闊,他怎麼樣!」

    寒水國師沉著臉,掃了一眼凌東舞,淡淡地說:「他沒事,只是受了一些皮外傷,還不至於要命。穆夫人,我們可不可以借一步說話。」

    凌東舞被寒水國師的這聲穆夫人,叫的身形一震,又往伊稚闊的屋裡看了一眼,依稀還有談話的聲音傳了過來,人影晃動,徒勞的什麼都沒有看見,對寒水國師點點頭,走向一邊。

    兩人走到沒人的地方,寒水國師看了凌東舞一眼,見她眼神慌亂迷茫,暗歎一聲,說道:「穆夫人,今天汗王受的傷還不算太重,但是我擔心他以後就沒有這麼幸運了!」

    凌東舞不解的抬頭看著寒水國師。

    「我當年在綠珠城裡第一次看見你時,就曾經說過,你的面相決定你的命格只有九五之尊的男人才可以鎮的住,才可以和你生活在一起,如果不是,就會送了性命,比如說穆紫城……」

    寒水國師看著凌東舞瞬間慘白的臉,知道她現在是個無依無靠的柔弱女子,也不忍心在說下去。他見凌東舞眼中水光搖動,以為她會哭出來,等了半天,見她只是緊咬著嘴唇。狠了狠心繼續說道:「汗王雖然英勇蓋世,但他的命格終究差了那麼一點點,他並不是真命天子,他的命格是鎮不住你的。你也知道汗王的脾氣,讓他放棄你是絕對不可能的。老朽一生心血都花在綠珠城上,都花在汗王身上,我絕對不能看著他因為你死於非命!」

    凌東舞此時已經完全聽出了寒水國師話裡的意思,自己就是紅顏禍水,生來一副剋夫的面相,先是剋死了穆紫城,現在又來克伊稚闊。她雖然是現代人,不相信這些封建迷信的說法,可是她知道這個土木堡自己是不能在呆了,寒水國師在向自己下逐客令!

    「國師放心,東舞會馬上離開!」凌東舞咬一咬唇,她本來面色雪白,那唇上亦無多少血色,只有聲音還保持著一絲鎮定。

    寒水國師沉吟一會兒到:「穆夫人,你離開時可不可以留下書信,你知道汗王的脾氣,他傷好後知道你離開,一定還會去找你的。」

    凌東舞腦子嗡嗡作響,彷彿剛找到一條出路,又陷進一個死胡同。她努力平伏著自己發顫的聲音,「寒水國師放心,我和汗王其實並沒有任何關係,我對汗王也沒有任何感情,我只是感激他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我會留下書信,讓他不要在找我,另覓佳偶的。」

    寒水國師滿意的點頭,凌東舞肯留書離開,就是最好的結果。他咳嗽一聲,說道:「穆夫人,我還有個不情之請!」

    「寒水國師但說無妨。」

    「穆夫人,即使你日後再和汗王相遇,也不要把咱們今天的談話告訴他。」

    凌東舞點點頭,「我絕對不會把今天的談話告訴給任何人。」自己怎麼會把這件事情告訴給伊稚闊,那樣豈不是在離間他和寒水國師的關係,寒水國師是他的左膀右臂,所做的一切自然都是為了伊稚闊好,自己怎麼可以讓他眾叛親離。

    寒水國師鬆了一口氣,笑著說道:「早就聽說穆夫人通情達理,為人爽快,今天一番詳談,果然如此。」

    凌東舞在心中苦笑,自己都已經答應了他的要求,他還對自己說這些奉承話有什麼用。凌東舞強忍悲憤,緩緩說道:「寒水國師,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我會盡快的離開這裡,絕對不會妨礙到你們汗王的長命百歲的。但我還有一事相問。」

    寒水國師當然知道凌東舞要問的是什麼事情,沉聲說道:「我今天剛剛聽見青州城裡送回來的書函,說害死穆紫城的是當朝的宋丞相,是他暗中指使人搶了西北軍的糧草,也是他主張不再給西北軍送糧食的。」

    果然是他,果然是這個老匹夫,凌東舞不禁握緊拳頭,心裡有團烈火在燃燒,自己一定要殺了他,殺了這個宋丞相。

    「我會派人送了穆夫人需要的盤纏路費和武器馬匹,穆夫人,可不可以在天亮後就離開。」

    凌東舞見寒水國師如此的迫不急,慘笑著點點頭。

    見寒水國師離開,凌東舞再也忍不住兩行眼淚滾落下來,憤怒和悲傷不斷的交替著,穆紫城,你知不知道,你把我一個人仍在這個世界上有多可憐,即使在這土木堡裡,在這個當初自己避如蛇蠍的地方,也終於沒有自己的容身之處。

    紫城哥哥,你在哪裡啊!

    凌東舞面對茫茫草原,漫長黑夜,心中悲涼,在過去的艱苦歲月裡,無論是在戰場上亡命廝殺,還是在亂世中顛沛流離,千難萬險,心總是有個寄托的,即使和穆紫城不能天天廝守在一起,但因為知道世間還有這樣一個人,在牽掛著自己,在想念著自己,心裡總是有個希望的,總想著自己還有穆紫城,只要有穆紫城,自己就有所依靠。

    可是現在,穆紫城不在了,他把她一個人孤零零的丟在這個世界上了。山窮水盡之際,讓她連伊稚闊的照顧都可以接受了,讓她把曾經的魔窟當成了天堂。這段日子,她真的把土木堡當成了避風港,把伊稚闊當成了自己的保護神,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混混噩噩中她真的以為自己可以這樣過一輩子。

    但是不能,這裡也容不下她!

    天下之大,可還有她凌東舞容身的地方!

    在這黑寂的夜裡,凌東舞淚流滿面的望著蒼穹,喃喃的低聲吟唱:才開始懷念和你爭吵,但你不知道吧在我心裡面,你的肩膀是我最堅強的依靠。夢是遠遠飛翔,你就是我左半邊翅膀,天空再大再遠,和你並肩,我也勇敢闖。夢是遠遠飛翔,你就是我左半邊翅膀,感覺不到,你的呼吸的心跳,和我一起,我寧願不要飛翔……」

    寒水國師如同怕凌東舞反悔一樣,天剛朦朦亮,就派人送來了戰馬和行李,凌東舞不斷的提醒自己要堅強,要堅強。收拾了行裝後,她到伊稚闊的寢宮裡看了他最後一眼,伊稚闊這次受的傷不輕,但都已經被妥善的包紮好,因為回來的路上失血過多,所以現在一直還在昏睡著。

    策敦見凌東舞進來,四下無人,悄聲對凌東舞說:「汗王受傷,本來可以在新攻打下來的城裡休息養傷,可是他怕你擔心,一意孤行的往回趕路,結果傷口崩裂,血流不止,所以才昏迷到現在。」

    凌東舞在心裡苦笑,看來真的像寒水國師說得一樣,她真的並非吉人,是剋夫的。看著床上昏昏沉沉的伊稚闊,凌東舞才發現,在她眼中鐵人一樣的伊稚闊,額頭上,眼角旁也有了深深的皺紋,微微皺著的眉頭帶著無盡的滄桑。原來他也是會老的。自己既然給不了他所要的東西,就不可以在繼續享受著他的好,他應該實實在在的擁有屬於他的妻子,孩子。

    凌東舞騎馬走出草原,今天的大草原,萬里烏雲,暗沉如墨,她一人一騎,孤零零的站在天邊。

    斷腸人在天涯。

    即使進了這道玉門關,也不會再有故人在哪裡等著她!只剩下萬仞孤寒!

    凌東舞此時已經打定主意,她要去青州,不計生死的殺掉宋丞相,為穆紫城報仇。

    但是她的第一目的的,卻是那片經常出現在噩夢裡,猶如魔魘一樣的血腥戰場,穆紫城喪生的戰場,她要去那裡看看。

    凌東舞打馬,往西寧府方向奔去,因為是盛夏時分,山花爛漫,胡桃樹枝葉繁茂。她深深吸了一口道上新鮮的空氣,臉上帶著苦澀的微笑,自言自語道:「紫城哥哥,我就要來看你了,你高不高興?」

    記憶中血流成河的戰場,此時已經草長鶯飛,碧綠如茵,所有的一切又顯出生機盎然的樣子,誰能想到半年前這裡是遍地斷肢殘垣的血腥的修羅場!

    「無情最是台城柳,依舊煙籠十里堤。」枯木還能抽新芽,可人一死去就不能再復活了。

    凌東舞遠遠的看見一座孤墳,看著墓碑上刻著穆紫城三個字,腦子裡突然一片空白,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往前挪著腳步,隨著墳墓的距離慢慢靠近,所有慘痛的過往都甦醒過來,一一浮現在腦海裡,那些血肉橫飛,那些斷臂殘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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