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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後宮亂哄哄焦頭爛額的日子 第十七章 侍郎冉羽熙 文 / 張廉

    第十七章侍郎冉羽熙

    一片緋紅的楓葉從我面前捲過,隨著那若有似無的秋風,飄飄搖搖地落在冉羽熙身邊的石桌上,那艷麗的顏色,就如冉羽熙此刻身上穿的秋紅色的外衫。那是寒煙做的,原來寒煙並不清高孤傲,只要是他喜歡的人,他都喜歡為他們設計衣衫。

    朱紅色的髮簪,帶著木質的紋路,沉穩厚重的顏色,與當年那個風流騷客的冉羽熙格格不入,而今,卻覺得佩戴在他的發間,很合適。

    厚重卻又艷麗的秋紅色與雪銘身上白色卻隱隱現出銀藍色的長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讓整個原本暗黃的院子,變得明艷起來。

    雪銘注視著冉羽熙身上的衣衫,他自然一眼就會看出那衣衫出自寒煙之手。相信楚楚也告訴了他冉羽熙與寒煙之間的關係突飛猛進。相信他與我之前的想法一樣,只會認為他們是一個啞者對另一個失明之人的相惜相憐。

    「要怎樣才離開秋苒?」讓我出乎意料的是,雪銘開口的第一句話,竟是這樣。

    冉羽熙輕笑搖頭,眉間的紅痣在秋日中如同瑪瑙:「既然進來了,豈能出去?」

    雪銘的目光立時變得陰沉,冉羽熙取出了煙桿,一如往常那樣叼著,笑道:「現在是騎虎難下,只要我一出此門,便會身首異處。」

    心中立時驚訝,看著雪銘那平靜似水的神情,他當真會對冉羽熙起殺念?

    「倒是待在此處,反倒安全。」冉羽熙開始變得懶洋洋,用手中的煙桿輕敲身邊的石凳,「大官人不坐嗎?」

    雪銘提袍而坐,那讓我感覺陰沉的平靜,在這一坐後,慢慢消散,他開始注視冉羽熙,帶著重新審視地注視。

    冉羽熙側了側臉,笑眸半瞇:「其實我在這後院,對大官人只有好處。」

    「是嘛。」雪銘淡淡回應,雙目依然不離冉羽熙的臉龐。

    「大官人應該知道,秋苒是一個有大愛的女人,她會給身邊的人需要的愛。而她在外面欠下的桃花債,也數不甚數,大官人真以為那些蜜蜂蝴蝶不會自尋上門?」冉羽熙唇角揚揚,說得頗有玄機。

    雪銘微微蹙眉,深陷憂慮。

    這一切,反倒讓我看不懂,冉羽熙是在說我招蜂引蝶嗎?

    冉羽熙摸索著找到了石桌上的茶壺,給雪銘倒上了一杯清茶,悠悠說道:「這失憶的,也會恢復記憶;這做皇帝的,也可以不做皇帝;這沒開竅的,也會開竅;還有那不敢說的,遲早會說出來。北邊一個情人,東邊一份牽掛,要守住秋苒,難吶……」

    我聽得越來越糊塗,冉羽熙到底在說誰?失憶的,難道是指寒玨?做皇帝的,莫不是說劉曦?可是後面的又是誰?為何冉羽熙似乎比我自己更清楚我身邊的男人們?而且說得我這麼多情,我明明都與他們了結了。

    院中,雪銘輕舉茶杯,竟似明瞭冉羽熙所言,憂愁更深。怎麼似乎蒙在鼓裡的,只有我一人?

    「莫說這些人,眼前就有一人,即將坐實,大官人是否已經察覺?當初大官人滿足他的心願,可有想到他會日久生情?」

    雪銘變得沉默,他緩緩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輕輕的,從唇中吐出一聲長長的輕歎。

    「看來大官人心如明鏡,早已預料。」冉羽熙笑了,明艷的容貌風情萬種,「我差點忘了,這是女兒國,情同兄弟的男人,會相約同嫁一個女人,只為永遠不分離。大官人與二官人的友情,真是讓羽熙羨慕不已吶~~~」

    看著冉羽熙透著羨慕的目光,我卻多了一分揪心。當初,他將那上官明軒也視作兄弟,孰料那上官明軒對他,卻是另有所圖。那一晚,他被上官明軒觸摸的時候,心中一定很痛吧。

    雪銘的愁眉到此時方才舒展,冷冷淡淡地看著冉羽熙:「留下你,希望你有點用處。」

    冉羽熙揚唇而笑:「放心,只要有我在,包管這菊家後院不再多一人。」

    「好。」雪銘說罷起身,「你只能做個侍郎。」

    「哦?我還以為只能是個公子~~」

    雪銘瞇了瞇眼睛,冉羽熙笑著側臉:「大官人怎麼不說話?是在想只是公子無法與秋苒交代吧。」

    「別以為能猜透我的心思,我不是寒煙!」雪銘沉沉說完這句話,再次看了冉羽熙的笑容一會,轉身離去。銀藍色的身影帶著一絲雪的寒意。

    皺眉,這兩個男人到底在說些什麼?難道真是在擔心我還會娶男人進門?可是,怎麼會?這些平日看著殺伐決斷的男人們,今日怎會表現出如此杞人憂天?

    即使寒玨恢復了記憶,即使劉曦放棄皇位,他們又怎麼可能跑來甘願做小?

    忽的,感覺到一束目光火辣辣地射在了自己的身上,我立刻迎視過去,竟是冉羽熙。他又是那樣笑瞇瞇地看著我。可是,怎麼可能?他的聽力絕對在雪銘之下,何以他發現了我,而雪銘沒有?

    「秋苒是在為我擔心?」他優哉游哉地說,並伸出右手朝我勾手,雙眸半瞇之時,紅唇微起,就是一個飛吻。

    渾身立刻一寒,差點又從牆上摔下來。再次灰頭土臉地爬下牆,直衝他的身前:「冉羽熙,怎麼你每次都知道我在哪兒?你的聽力絕不可能勝過雪銘!」

    他揚臉笑看我:「大官人到底是何身份?」他不答反問,我雙手環胸,和他保持安全的距離:「以後再告訴你!」

    「哦~~看來大官人的身份十分特殊吶。」他瞇眼而笑,立刻那雙狐狸眼變得狹長妖媚。

    「冉羽熙,你知道嗎,你比我見過的狐狸精更像狐狸。」我說。

    他笑:「是嘛,當年你不是就說過遲早要收了我這個妖孽,如今,我是你的。」

    兒時一句戲語,今日卻成真。恨過,怨過,原諒了,淡然了,最後,化作這初秋之風一般的清淡清涼,帶著淡淡的感傷和感歎。

    抬眸和他一起凝望那片純淨的天空,曾經的妖孽,也會和我一起如此安靜地站在一處,相依相伴。

    紅葉再次從石桌上捲起,拂過我和他的面前,空氣中,帶出了讓人心靜的菊花茶香……

    當我去找雪銘時,碰到了從寒煙院子裡離開的公孫老蠶爺。老爺子已經將自己所有的蠶經都傳授給了寒煙,現在蠶種若有何疾病,寒煙已經足以應付。

    公孫老爺子看見我時,卻是跟我道別,我心中自然不捨,問他要去何處?他說受寒煙所托,尋找鏡花水月的接班人。

    我很驚訝,問為何不是搖光?

    老爺子搖了搖頭,說搖光心性浮躁,而且已經過了學習鏡花水月的最好年紀。這鏡花水月之法必須從小學起,非一日能成。而且小搖光的基本功也不紮實,也怪寒煙對他過於寵愛,才讓他現在越來越驕縱。

    搖光這孩子,倒一直如此。說起來,我還是比較喜歡他這性子,至少比女兒國其他的男孩有趣許多。尤其是在捉弄他的時候,看著他滿面緋紅,最後氣呼呼地離開,是調劑沉悶心情的最好方法。

    找來找去,沒找到雪銘,就連清清楚楚也不見了。我想他或許會去找寒煙,就去了寒煙的院子,卻沒想到院子裡只有寒煙一人的身影。

    雪銘究竟去了哪兒?雪銘究竟去了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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