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眾人大駭，可是無論他們怎麼使用空間能力，都無法扭曲空間逃走，看著維拉達的眼神充滿恐懼。維拉達微微一笑，道：「其實我該感謝你們，要不是你們回來，我根本沒機會收回借給你們的能量，我的傷勢也不能恢復得這麼快。只是，你們實在不該背叛我的……」他說完，連連搖頭。耶茲太瞭解維拉達了，知道求饒也沒用，反而硬氣了幾分，道：「維拉達，你要殺便殺，何必諷刺我們呢？你以前那麼對我們，我們反噬也是理所當然吧，你根本沒資格譴責我們。」維拉達眉頭一挑，冷笑道：「你們就有資格說這句話嗎？我如果待你們如兄弟，你們就不反叛我了嗎？真是笑話，你們是什麼德性我難道還不知道，如果你們會知恩圖報，就不會離開神域，也不會加害我們的陛下了，要知道他可是神域的救世主啊，要不是他，你們的性命早就全沒了。」眾人被他反諷了一句，心中羞怒交加，卻無一句話可以辯駁。格力高道：「你不也一樣嗎？」維拉達哈哈大笑，道：「你說的半點沒錯，不過我從沒給自己找過理由，你們有什麼資格指責我。好了，你們的人生到此為止了，我會懷念你們的。」維拉達慢慢舉起了手，冷笑起來，臉色越來越是猙獰。拉莫爾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來：「他傷勢未復，未必就贏得過我們聯手，大家跟他拼了。」
維拉達眼神中猛然爆出一點厲芒，手已揮出一半，手上爆裂的能量已四散而出，炫目的光華映得群起反抗的眾人臉色越發慘白。但他忽然停了下來，側身看去，眾人這會兒已經知道他們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見起了變故，自然不會上去送死，也隨著他的視線向一旁的星空中看去。一個拿腔作調的聲音赫然響起：「真是可恥啊，真是難看啊，真是悲哀啊，人性的醜惡讓你們表演得入目三分啊，你們這些人生舞台上的丑角，準備好接受正義與公理的制裁了嗎？哈哈哈哈哈……」伴隨著笑聲，弗雷德慢慢出現在眾人面前，臉上的嘲弄之色任是傻子也看得出來。維拉達臉色大變，陰沉到了極點。弗雷德笑道：「不必勉強了，把你心中的恐懼老老實實表現出來不是很好嗎？裝出那副難看的樣子，難道就能掩飾你虛弱的本質嗎？」維拉達冷著臉，半晌才道：「你不也傷的不輕嗎？憑什麼一口咬定我不是你的對手。」弗雷德笑道：「就憑你需要吸收他們的能量來恢復傷勢。」維拉達無言可對。
弗雷德看向與維拉達相持的諸人，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拉莫爾忽道：「弗雷德陛下，我們並沒有得罪過你，能不能放我們離去？」弗雷德道：「你們雖然沒得罪過我，可是留下你們對我沒有任何好處，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哼，維拉達要不是夠幸運，剛才已經被你們殺了，我可不會自討苦吃。」耶茲道：「那是因為我們沒有真正認識到你們的力量，我們有了這次教訓，絕對不會再反叛了。」弗雷德哈哈一笑，道：「你倒挺老實的，你要是花言巧語說幫我對付女神和那個什麼王祺，我現在已經殺了你。很好，你們以後就跟著我了。」維拉達道：「弗雷德，動作別太快了，也許我們中間死的是你呢。」弗雷德道：「你還沒有『自殺』嗎？好吧，我立刻讓你閉嘴。維拉達，你的人生落幕了。」說著隨手一撣，將眾人連同包圍他們的白光一同掃到遠處，然後冷眼向維拉達看去，眼睛裡寒光四射，四目相對，殺氣頓時瀰漫開來。
維拉達看起來雖是強硬，心中卻是焦躁無比，這弗雷德不同王祺，他能自由穿梭星空，維拉達想利用空間能力逃跑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他的身體狀態確實很差，對付他那幫實力低下的手下雖然沒什麼問題，但要應付弗雷德這個原先就與自己勢均力敵的高手，卻是必敗無疑，打都不用打的事情。他冥思苦想良久，始終想不出對策，臉上終於露出幾分沮喪。見弗雷德一副吃定他的樣子，心底那股戾氣再也克制不住，暗恨道：「你要殺我沒那麼容易，不給你一個終生難忘的教訓，我就不叫維拉達。」想到此處，猛然狂吼一聲，先是流光裹體，接著一亮一滅，不停地閃爍，放出一種危險的氣息，弗雷德臉色微微一變，隨即冷笑道：「終於要拚命了嗎，可是就這種程度我又怎麼會怕你，去死吧。」話音未落，弗雷德兩隻手已抓住了維拉達的頭，維拉達眼神驟然一亮，一股不可見的力量迎面打去，弗雷德身體上翻，半空中就勢一轉，擰下了他的頭顱，哪知維拉達飛上撲上，雙手向後一抓，竟死死將弗雷德抱入懷中，弗雷德一手抓著腦袋，一手就欲轟開維拉達，正在這時，手上的頭猛然放出刺眼的光芒，裡面湧出一股狂暴的能量，劇烈爆發開來，弗雷德被炸得臉色慘白，氣血翻湧，一時間頭暈目眩，維拉達沒有頭的身體卻依舊抓著他，身上更不知何事放出幾十根肉刺，鑽進了他的身體，弗雷德又驚又怒，兩手往身前一抓，將維拉達撕成兩半，只是那肉刺刺入甚深，彷彿跟他身體連接起來，那兩半身體卻拉他不開，稍一抽動，就疼痛無比。弗雷德驀然一拉，痛得差點沒昏了過去，不由得稍一猶豫，但這一猶豫卻壞了事，維拉達的屍體突然發光，弗雷德大駭，一邊掙扎，一邊叫道：「放開我，維拉達，這樣你也死的。」維拉達的聲音不知從何處傳來，虛弱中帶著得意，道：「我本來就要死了，可是沒想到你那麼容易就中了我的招，哈哈哈，你要陪我一起死了……」兩截身體越纏越緊，漸漸變成軟體生物一樣的東西，在他體表蠕動，弗雷德身上能量亂竄，時不時將維拉達分割開來，只是不管他怎麼分割，能量的強度都沒有下降，維拉達的聲音繼續傳來：「沒用的，我全身的血肉都帶有能量，你再怎麼拆分也沒有用的。哈哈哈，能量很快就要沸騰了，我所有的細胞都將全部激活，跟我同歸於盡吧，你和那些叛徒全都要死。」
遠處，耶茲等人大急，開始轟擊包圍自己的朦朧能量光，可是無論他們怎麼努力，都無法打破，急得滿頭是汗，在那裡團團亂轉，把弗雷德罵得狗血淋頭。弗雷德卻冷靜下來，仔細觀察著包圍在身上的肉·團，彷彿要從裡面找出什麼東西來。維拉達的聲音繼續響起：「不必白費心機了，我這招沒有漏洞，你絕不可能阻止的，哈哈哈，弗雷德，你剛才那麼得意，沒想到會是這種結局吧。我們自相殘殺，到頭來卻便宜了王祺，要是讓他知道了，還不知會怎麼恥笑我們呢。」弗雷德道：「住口，誰跟你是自己人！」維拉達大笑道：「憑你以前的作為，他一旦恢復力量，肯定要殺了你，我們都是他的敵人，怎麼不是自己人？哈哈哈……」弗雷德道：「住口……」他忽然停口道：「可惡，你在分我的心。」維拉達冷笑道：「你現在明白已經遲了，你沒有時間了，蠢材。」弗雷德忽然大叫起來：「不，我還有機會。」眼睛裡猛然射出兩道光，切掉了肉塊某處的一個疙瘩一口吹出老遠。維拉達叫起來：「我的能量本源，不——」弗雷德哈哈大笑：「沒有能量本源，我死不了了，地獄你還是獨自去吧。哈哈哈……」維拉達狂怒著叫起來：「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要你死——」肉塊驟然變得更亮，隨後轟然一聲巨響，強大的能量四面輻射，將弗雷德大半個身體炸得粉碎。能量衝到包圍耶茲等人的白色光霧上，立時將它完全衝散，眾人苦苦抵擋，餘波終於慢慢過去了。眾人不約而同地向爆炸中心看去。
費雷德已經不成人形，軀體不斷地扭曲，看起來像個怪物，只是身上威壓依舊未退，傷勢雖重，但具體如何卻是不明。眾人臉上都是陰晴不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人下定決心上去殺他。正在這時，人群中猛然竄出一人，向側面遠處急速飛去，眾人被他驚動，齊齊向那個方向看去，卻見那塊被弗雷德打掉的血肉正在那裡放出淡淡的白光，眾人頓時瞳孔張大，有人高喊一聲：「那是維拉達的能量核心，阻止他。」話音未落，眾人已經追了上去，維拉達的能量核心意味著什麼？所有人都知道。只要吸收了它，就等於得到了維拉達的實力，加上自身的力量，也許可以超過維拉達；就是自己無法吸收，也不能讓別人輕易得到，從而凌駕於自己之上。一時間所有人都起了貪念，再沒有人考慮全體的利益，去冒險殺那個不知狀態如何的弗雷德了。最先那人一下子便將肉塊搶在手中，然後身體立刻虛化，隱遁入虛空之中，後面眾人也不是吃素的，有五六人有空間能力，當下一擁而上，追了進去，轉眼消失不見了。弗雷德睜開眼睛，呼出一口長氣，心道好險。連忙消耗能量將身體恢復原型，找了個星球養傷去了。
瑞克站在沙丘上，兩眼無神地望著前方。天空中沒有什麼雲氣，太陽毒辣辣地照著，空氣異常乾燥，熱風裹著黃色的沙塵吹拂著他的臉龐，給他略顯憔悴的臉上添上了幾許塵埃，身上披著的破爛棕色外套在風中啪啪作響，細小的碎石顆粒在他腳邊滾動著前進。極目望去，看不到任何植被，也看不到任何動物，只有常人無法忍受的光和熱。這裡不是神殤沙漠，在幾天前，這兒還是大陸東北西普洛斯境內環境最好的，物產最豐富的地區，但只不過兩天時間，一切都全變了，災難從天而降，毀滅了一切，把這裡變成了一片死地。瑞克茫然四顧，發現目光所到處都是黃沙和碎石，忽然加快腳步，向沙丘下走去。他走得很快，根本不像在走，只片刻就到了另一片沙丘，他又張望一下，而後繼續前進。
翻過了幾座沙丘和亂石堆，瑞克腳下滑了一下，他低頭看去，卻見地上沙石中埋著條乾枯的手臂，他的腳正踩在上面，邊上是顆同樣枯乾了的人頭。瑞克連忙挪開了腳，虔誠地跪下祈禱了一番，挖了一些碎石將他埋了起來，然後轉身離去，繼續往前方出發。走了半天，來到一片範圍廣大的亂石地，於是他在各處尋找起來，不時翻動高大的磚石，轟開碎石掩埋的深坑，找了將近半天辰光，埋了幾具屍體之後，終於在某處發現了幾桶大半乾透的葡萄酒，又收集到一批硬邦邦的干葡萄。他把兩樣東西放在相對陰涼的地方，又去別處胡亂搜索，好不容易在某片廢墟中找到一家麵包店，他把數十個幹得好像木頭的面包裝好，又扛起僅存的幾袋子麵粉，回到先前放東西的地方，然後再次離開。在城中逛了一圈，又零星搜集到幾樣東西，有破爛的衣服和被褥，還有兩桶水。這麼多東西很不好拿，他略微思索片刻，卻去找了一塊巨大的石板，將所有東西全部放到石板上，仗著力氣大，托起石板沿著來的路往回走。
他來的時候兩手空空，是用走的，回去托了這麼大一塊石板，卻飛奔起來，這一跑，速度極快，只見黃沙滾滾，飛速往西北方向去了。傍晚時分，瑞克終於托著石板來到某處一個巨大的天坑邊上，他順著地勢，快步向坑中跑去，到了最下邊平坦處才降低了速度。天空另一側斜坡上挖了個洞，瑞克便向洞口走去，到了洞口不遠處，裡面就有人探出頭來，卻是個十多歲的孩子。瑞克朝他笑了笑，那孩子大叫起來：「瑞克叔叔回來了，瑞克叔叔回來了……」往山洞裡面跑去。當瑞克走到洞口時，裡面跑出數十個人來，一個個衣不蔽體，卻面露興奮之色，上來就要幫忙。瑞克輕聲喝道：「都給我回去，這東西給你們也搬不動，太陽還很厲害，你們會曬傷的。」眾人極聽他的話，聞言紛紛走在前頭，好像在給他開路，瑞克托著石板，好像凱旋的英雄一樣走了進去，經過一條長長的甬道，來到最裡面的寬敞圓廳，一進裡面，便覺得一陣涼爽。大廳中央地下點了堆篝火，裡面燃燒著枯乾的樹根。邊上坐著幾個婦女和小孩，裡面有胖胖的大媽，有年輕美貌的貴族小姐，也有白髮蒼蒼的老人，還有幾個形容憔悴的男子，有傭兵，有商人，也有穿著草鞋的農夫，加起來不過二十來人。一個衣衫襤褸的亡靈法師睡在篝火邊上，手裡緊緊抓著他的魔杖，他招來的骷髏正忠心耿耿地站在一旁，手裡拿著根折斷的樹根，不知是用作護衛的，還是用來引火的，又或是在學它的主人。瑞克一進來，除了這個法師之外，所有人都很激動。
瑞克將石板輕輕放下，道：「這次運氣不錯，找了點好東西，數量不多，不過夠我們吃用一陣了。」眾人歡呼起來，小孩子們尤其高興，圍著他又唱又跳，接著又跑過去搶來吃，幾個大人連忙制止他們胡鬧，一個孩子拿不到東西，大哭起來，把他們弄得心煩意亂。瑞克走上前去，把孩子抱起，道：「給他一點吧，看看他餓成什麼樣子了，吃完了我再去找就是。」那貴族小姐取了幾粒葡萄乾，給麵包沾了水，默默地遞給孩子吃。一邊餵他，一邊卻流下淚來。傷感的情緒很快感染開來，先是幾個孩子叫起了媽媽，接著小聲抽泣起來，接著是幾個婦女，也勾動了心底的不安，各自低頭垂淚。幾個男子默默地在那個商人的指派下將東西分門別類地放好，商人說著說著，眼眶也紅了，他低下頭，抹了抹眼睛，深吸了一口氣，才開始分配食物。
琳迪絲躺在地上，微閉著雙眼，她感到自己越來越熱，她知道她的魔力終於快耗盡了，五天時間，哪怕是冰霜術這種初級魔法，對她這個魔劍士而言也實在是個極限，她知道能堅持到今天，已經是很理想的結果了。她睜開眼睛，首先映入她眼簾的是趴在她胸口的死人，她的父親劍聖古斯汀，古斯汀身上壓著塊巨石，極其巨大，以琳迪絲現在的姿勢根本看不到邊，那是正殿倒塌的屋頂。他的父親為了救她，當場被壓死了。有他的緩衝，琳迪絲才得以活到今天。不過眼下不只魔力到了極限，體力也幾乎完全耗盡了，琳迪絲知道，如果還沒有人來救她，她絕對熬不住今天了。凍氣終於完全消失，周圍越來越熱，毒辣的陽光將壓在她身上的牆壁照得火燙，而周圍的熱氣也在向她撲來，沒過多久，她的意識就開始模糊。迷迷糊糊之中，似乎有腳步聲響起，然後傳來一個聲音，好像在召喚她前往另一個世界，琳迪絲的意識已經開始迷濛，她沒有求救，而是在迷糊中應了一聲，然後就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