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做戲
馬上上面僅僅只有三個人，裡面鋪著厚厚的探子，同時還有個小炭爐，在上面一個沙鍋正在呼呼的冒著熱氣，整個車廂裡面瀰漫這一種姜的味道。
而本來應該掉下了河水的陳夢瑤，現在正渾身過著毯子，紫玉正忙著幫她把濕漉漉的頭髮用毛巾擦乾，至於她的那些濕試衣服則被放在了一邊。
紫玉幫忙擦著頭髮，同時問道：「夢瑤姐，感覺還冷嗎？」
這深秋的河水可一點都不涼快，陳夢瑤不過是個弱女子，被著河水一泡，那冷著只打哆嗦，臉色也非常的蒼白，本來紅潤的嘴唇現在也變成了蒼白之色，聽紫玉如此關切的問題，當下微微一笑，道：「妹妹不用擔心，現在身體好多了，沒有那麼冷了！」
紫玉點點頭，有些埋怨道：「真不知道這公子怎麼想的，飛得讓你跳下河，剛才直接不上船不就可以了，非得這麼饒上一大群。反正也河的對岸也看不到！」
其實紫玉心中也並不是為此生氣，她氣的江狼在這上面用此良苦用心就是為了幫助別人成雙成對，而對於自己的卻是熟視無睹，彷彿當不存在一般，而且紫玉也是聰明之人，也知道要是此事洩露出去，江狼面臨的可是滔天大禍，而江狼現在盡然敢冒如此大險，就為成全別人，而且從某一方面來說，這兩人和自己等人根本就沒有什麼關係，認識的時間也不長。
陳夢瑤可不知道紫玉的心思，聽見紫玉責備江狼，當下笑了笑，道：「我想公子定有他自己的想法，不然也不會如此的安排。」
說道這裡，陳夢瑤微微一歎，道：「其實我知道，公子這次冒的險有多大，我們欠他的情那可是一輩子都還不清了，只有下輩子當牛做馬來還他了。」
紫玉搖搖頭，把手中的已經濕的毛巾放在一邊，然後拿起一條干的毛巾，重新給陳夢瑤擦擦頭髮，然後接著道：「他那個人你可能不瞭解，他那裡需要你們去償還？有句話不是說原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我想他心裡也是這麼想的吧，你們當珍惜才是，可別辜負他一番好意。」
陳夢瑤點了點頭，然後看著紫玉，道：「那你呢？」
「我？」
紫玉吃了一驚，心中不由的有些奇怪，問道：「我什麼？」
「你和公子！」
陳夢瑤毫無保留的說了出來，道：「姐姐也是女人，自然也看得出你對公子的心意，現在就我們；兩個人，你就不用在隱瞞什麼，不妨說出來。」
紫玉的手不由的一僵，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笑容，道：「姐姐你可能看錯了，我們之間沒有什麼的。」
「你何必騙我？」
陳夢瑤拉住了紫玉的手，道：「你的心思可都寫在了臉上的，除了公子那塊木頭看不出來之外，姐姐可都看清楚了，而且，私下紫菱也對我說我，其實在她的心裡，也希望你能嫁給公子。」
紫玉的身子不由的一顫，心中的那根弦不由的撥動了，想起和江狼第一次相遇，想起那天晚上，想起當初王爺要他選擇的時候他選擇了紫菱時自己肝腸寸斷，想起後來的一切的一切，紫玉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一絲哀怨，低頭不語。
陳夢瑤也不由的一歎，道：「做女人其實最苦，找到了郎君又怕對自己不好，找到了好郎君，又最怕如公子這樣的，唉……！」
看到陳夢瑤都為自己歎氣，紫玉心中多少有些不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這只能怪我命苦了！好了，姐姐，我們不說這些了，喝些薑湯，驅驅寒，不然會對身子不好。」
說完，紫玉放下了手中的毛巾，然後了一個小碗，小心的從小壺中倒出了一些薑湯，遞給了陳夢瑤。
猶豫這是在行駛的馬車上，紫玉顯得格外的小心，不然薑湯就可以灑出來。
陳夢瑤接過了薑湯，微微的吹了一口氣，然後淺淺的喝了一口，頓時有了一種火辣辣的感覺，同時還有些甜味，看樣子紫玉為了讓薑湯不是那麼難喝，特意的加了些糖。
小半碗薑湯下肚，陳夢瑤頓時感到肚子中升起了一股熱氣，身上的寒意也少了很多，接著把剩餘的薑湯喝完之後，她才把碗遞給了紫玉，道：「謝謝妹妹了！」
紫玉輕輕一笑，道：「姐姐這就客氣了，不過還是他想得周到，連著也想著了！」
陳夢瑤點點頭，道：「其實，他是一個心思很細密的人，我想你的心思他也明白，我現在就有些不明白，為什麼他對你幾乎叫做熟視無睹？」
紫玉的臉上的表情又黯淡下去，道：「因為他的心裡根本就沒有我。」
陳夢瑤輕輕的拉著紫玉的手，道：「要不，我去給你說說？」
紫玉搖搖頭，道：「姐姐，不用了，正如你說的，他是個心思很細密的人，我的心思，他應該明白，寂然他都沒有任何的表示，代表他的心裡沒有我，我又何必自欺欺人？而且，他說了，為了以防萬一，現在他是不會和你見面的，我們應該尊重他的意思，現在估計不少人都盯著他。」
陳夢瑤心中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江狼幫自己的確有很大的風險，要是傳出去，這堂堂的東廠的廠督幫助瓦刺的王妃和情人私奔，那麼很可能讓兩國兵戎相見，而江狼自然也逃不脫干係，說不定會滿門抄斬。
「那你怎麼辦？」
陳夢瑤不由的問道，然後的仔細紫菱，希望從她臉上看出一些她的心思來。
紫菱儼然一笑，道：「隨緣吧，有些事情那是強求不得，我現在也看透了。對了，高大哥他是怎麼安排的？」
陳夢瑤微微搖頭，道：「公子沒有詳細說，不過他也說了，估計還要等上一段時間，我估計應該還有重要的事情還要完成吧。」
紫玉微微的沉吟了一下，道：「可能是要善後，也就是說可能要高大哥演戲，畢竟現在只有你消失，高大哥沒有消失，自然不少的問題要問他，要是他表現得過於自然，可能會讓人起疑的。但是……我現在還是想問問一句，你真的放下了所有的一切，包括，你的孩子。」
紫玉說道最後，這聲音不由的低沉了下去，她雖然沒有做母親，但是也知道一個孩子對於母親的重要性。
陳夢瑤卻微微一笑，道：「我是放不下，但是我相信他將來會是個好的大汗，而且，我也希望公子將來能好好的照顧他一下，而且，那個男人，我不想在辜負他。」
……
就在二女談心的時候，江狼等人以及在河邊上搜索，深秋的大霧不是那麼容易散的，現在的河邊上，依舊瀰漫著濃濃的大霧。
皮兒馬黑麻焦急的看著水裡的孫元彪等人，希望他們能帶來一個好的消息，不過事實總讓他失望，孫元彪等人找尋了很久，依然一無所獲。
江狼的臉上現在也全是焦急的神色，不過這神色大多都是裝出來，看到皮兒馬黑麻滿臉的焦急，江狼心中則暗笑，不過這臉上卻是一臉的焦急，道：「我立即找人調杭州的兵馬過來，整條河的搜索，我就不行找不出！」
「不可！」
皮兒馬黑麻立即道，：「王妃的身份絕對不能洩露，不然話這事情將更加的麻煩！」
江狼看向了河裡的那些侍衛，道：「那怎麼辦？這裡的河水比較湍急，現在可找不到人了，而且大汗那邊形勢也非常的緊急，我怕你要是不盡快的趕回去，怕大汗那邊也出問題。」
江狼不說則已，一說皮兒馬黑麻臉上的焦急之色更重，道：「那你說怎麼辦？」
江狼微微沉吟了下，道：「不如這樣，陳老爺子留下來繼續找人，我派人繼續找，要是找到了立即派人通知你，而你馬上趕回瓦刺，我擔心瓦刺有變，我同時也派人立即快馬回京，讓皇上做好發兵瓦刺的準備，不過……我也希望就雙方的合作你們能最快的拿出一個方案來！」
現在的情況非常的緊急，也由不得皮兒馬黑麻猶豫，當下想想，還是這大汗要緊，當下答應，匆匆忙忙的回到了岸上，然後朝瓦刺趕回去，而江狼則依舊叫人裝模作樣的搜索了一陣，然後打道回府。
陳夢瑤的遇刺，對於陳中來說不得不是個打擊，彷彿在一瞬間，他蒼老了很多。
江狼自然多少也擔心他，第二天一早，江狼乘著馬車來到了陳夢瑤遇刺的那個河邊，老遠就看見陳中一個人站在河邊，看著滔滔的河水，滿頭的白髮隨著風在風中飄舞，看上去的確有些淒涼。
江狼不由的一歎，所謂可憐天下父母心，自己是個孤兒，從小成長在軍營，長在軍營，吃住都在軍營，因為兵種的原因，上級對於自己等人出了上級對下級的嚴厲之外，就是兄弟，自己或許從來沒有體會到那種父母的關懷，到了明朝，這個中國古代的一個王朝，自己娶妻生子，現在也是為人父母了，自然也明白為什麼可憐父母心，看到陳中孤寂的樣子，江狼多少於心不忍。
轉過身，在馬車上拿出了兩瓶酒，江狼直接走道了陳中的身邊，然後歎息道：「昨天我派人去下游搜了一遍，仍就沒有找到王妃的屍體，或許他被人救了也說不一定。」
陳中的臉在一夜之間彷彿蒼老了很多，也沒有回頭看江狼，他微微的搖搖頭，有些哽咽道：「你也不必安慰我了，我知道，被人刺了一刀，然後又跌落江中，這人還有幾分活？我現在想做的，就是找到她的屍體，好好的埋葬，也算入土為安。」
「這點你可以放心！」
江狼接下了他的話，道：「我正在派人找，一旦有消息，我自然會派人通知你！」
說完，把手中的酒遞給了他，道：「天冷，驅驅寒。」
陳中接過了酒瓶，扒開了瓶塞，狠狠的喝了一口，這才盤腳坐在了地上，道：「都是我的錯，當初，我真的不該帶她去瓦刺，不然的話，現在她也不會遭此如此的厄運。」
陳家也頗為富裕，而且陳中也只有陳夢瑤一個女兒，即使陳夢瑤嫁人之後不做任何的事情，陳家的家產也足夠她吃喝幾輩子了。
江狼也盤腳坐在了陳中的旁邊，他知道遭到如此打擊的陳中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一個聽眾，無論這聽眾是誰，失去愛女的疼不是一般人能體會的。
果然，陳中彷彿著了魔一般，看著下面的河水，喃喃道來：「夢瑤出生在九月，在出生前的幾天，她的母親夢見了天上的瑤池仙女，後來我們商量要是生個女兒，就叫夢瑤，果然，在幾天之後，夢瑤出生了，於是我們按照原來我們想的，給她取名叫夢瑤。」
「夢瑤很好學，小小的年級就已經是才女了，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到了十六歲，就已經亭亭玉立，是我們當地有名的才女，這登門求親的人自然是絡繹不絕，不過夢瑤的眼界頗高，那些富家子弟她豈能看得上，唉……也怪我，當時沒有看出來，原來在她的心裡，早就有了高水。」
「可是高水不過是個武師的兒子，雖然為人不錯，怎麼能配得上夢瑤？而在這個時候，我真的不應該把她帶去瓦刺，不然的話，她也不會被大汗看中，陳家在瓦刺的生意不小，而且瓦刺的人又有幾人給你講道理？要是夢瑤不嫁的話，陳家在瓦刺的所有家業都會被沒收，這還是其次，更主要的是那些陳家的工人說不定就不能回來了，這種情況下，我哪有其他的選擇？」
陳中說道這裡，臉上的悲傷之色不由的變現在了臉上。
江狼的心中多少有些不忍，不過他知道，即使陳中要見陳夢瑤，現在也不是時候，雖然自己相信陳中可能保密，但是現在自己絕對不能冒這個險，別的不說，至少要等拿下也先之後，大明拿到了屬於自己的土地的時候，那時候大明的目的已經達到，而且陳夢瑤和高水那也算得上是生米煮成熟飯，到時候陳中即使要告發自己，也得替陳夢瑤考慮一下，一個堂堂的王妃和人私奔，無論是脫脫不花，還是景泰帝，那臉上都無光，最輕的處罰，陳夢瑤也可能被賜死。
說完這些，陳中便再也不說話，呆呆的望著眼前滾滾的河水，一臉的呆滯，眼中彷彿也沒有了任何的神采。
江狼微微歎口氣，道：「你也別傷心了，其實，我也有錯。當時上船的時候如果讓她和我們一起，估計這刺客就不容易得手了。都是我大意了。」
呆滯中的陳中搖搖頭，目光依舊盯在了眼前滾滾的河水，道：「其實你沒有錯，我知道，這刺客是也先派來的，他即使沒有挑現在下手，在返回瓦刺的途中他也會下手。也就說，也先是一心一意要小女的命。」
「其實有一點我不明白！」
江狼臉上露出了一絲疑惑的神色，道：「其實王妃現在已經失去了價值，為何也先還要刺殺她？其實主要的人應該是王子才是。而且此人刺殺了王妃，反而暴露了自己，這彷彿有些說不通。」
這個問題，江狼其實也知道是陳中心中的問題，雖說現在的陳中看上去悲痛欲絕，但是江狼知道他的心中多少也有類似的疑問，於其等他平靜下來之後在追問這些，還不如現在自己就問他。
陳中搖搖頭，道：「我還是不知道，正如你說的，夢瑤現在的作用不大，為何也先仍然要刺殺她？」
現在的陳中，腦子裡面滿是對自己愛女的思念，也沒有空去想這些。
「難道……！」
江狼嘀咕到，現在有心吧陳中往一個歧路上引，既然現在陳中不會去猜想這些原因，還不如自己把他的思想引向另外的一條路上。
果然，陳中聽了身子不由的一震，連忙看向了江狼，急道：「難道什麼？」
見陳中被自己的話題吸引，江狼裝出了欲言又止的樣子，道：「我也不過是猜測而已，可能也不怎麼對，不過，這也是我想得出為什麼也先要殺王妃的理由了。」
陳中臉上頓時露出了焦急之色，問道：「你快說說。」
江狼摸摸自己的下巴，然後才說道：「也先是個聰明人，自然知道一旦大汗和皇上合作，最不利的人就是他，但是現在他雖然勢力已經超出了大汗，但是還是不敢輕舉妄動，還要等時間，畢竟這打仗不是兒戲，於是這次你們出來，他自然派人隱藏在了你們的身邊，打探消息，雖說王妃現在的作用不大，但是也是堂堂的王妃，同時這次由我把帶出來的，要是王妃遇刺，這大汗定會怪罪朝廷保護不力，這雙方的合作自然就告吹了，而且，要是還有人在大汗的耳邊煽風點火的話，這大汗一怒之下定會再次發兵大明，而王子現在還在大明，面對大汗的進攻朝廷很可能用王子作人質，要大汗退兵，這時候要是也先在派人刺殺了王子，那麼惱怒之中的大汗定然不顧一切和大明的交戰。大汗雖然強橫，但是畢竟上次大戰之後元氣大傷，和大明交戰自然勝少敗多。到時候也先不費吹灰之力便可以得到瓦刺的天下，此乃一箭三雕，既破除了大汗和大明的合作，又可以借刀殺人除掉大汗，得到瓦刺的江山，那實在是惡毒之極。」
江狼這麼說，陳中的思想不由的朝這上面想去，越想越覺得有可能，這臉上的悲色慢慢的被怒色取代，然後咬牙道：「還狠心的也先！」
「也先就是草原的一匹狼！」
江狼添油加醋，道：「別以為他會仁慈，在他這種人的心裡，對別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他是不惜一切手段的，他要刺殺王妃，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而且這也不是第一次了，從和王妃相遇到回到京城，一路上我們遇到的大大小小的刺客多達百人，要不是後來找到了那些刺客的藏身之處，把他們連根剷除，現在定還被那些刺客糾纏不休，而且我們現在已經抓獲了那些刺客的頭目，更具他交代，當初給銀子要他們刺殺王妃的人，正是來自瓦刺，很可能就是也先的人。」
陳中騰的站了起來，狠狠的把瓶子砸在地上，怒道：「也先，我和你勢不兩立！」
看到陳中憤怒的樣子，江狼的心中不由鬆了一口氣，現在陳中這關算是過去了，至於以後他們見面的時候在怎麼說，那也是那時候的事情，現在主要的問題就是回京怎麼給朝廷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