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風雨欲來3
海邊是大雨欲來，而在京城，現在雨正淅淅瀝瀝的下了起來。
王振站在自己書房的窗子邊，靜靜的看著外面下了不停的大雨，臉色顯得非常的安詳，給人的感覺那不是一個把持朝政的奸臣，而是一個慈祥的老人。
屋裡點著一根蠟燭，淡淡的燈光把書房的一切都籠罩在了昏黃的燈光下。
「那邊，也差不多開始了吧？」
王振低低的歎了聲，然後提高聲調，道：「馬大人到了沒有？」
外面立即有人恭敬道：「稟老爺，去請的人已經去了多時，不過大概由於大雨的原因，路上耽擱了，現在還沒有到。」
王振低低的答應了一聲，走到了書桌前，在書桌前放著一張紙，紙上則是將江狼等人最先看到的那幅地圖，目標指的是錦衣衛所在的位置。
王振並不懂軍事，不然的話也不會有後來的土木堡事變的發生，所以整個計策是他策劃，但是具體的部署則由王忠書完成。多於倭寇的兵力他也知道清楚，也是這樣，他才打算借用倭寇的力量消滅江成志那一千人，即使江成志不死，只要敗，他也有辦法讓江成志不得翻身。
就在王振在屋裡思考的時候，馬順正匆忙的趕到了王振的府邸門口，大雨天被叫來，他心裡多少有些不舒服，但是這王振的勢力又是他懼怕的，即使心中略有不滿，也只能憋在心裡，冒著大雨急急忙忙的趕了過來。
一下車，王府門口的家丁就立即撐著扇等在車門口，見馬順出來，立即恭敬道：「馬爺，老爺在書房已經等候你多時了。」
一身便裝的馬順點點頭，匆忙和家丁朝院裡走去，穿過了重重院落，便看到了王振的書房正亮著淡淡的燈光，當下也不敢遲疑，急忙走了過去。
門口的家丁一喜，連忙稟報道：「老爺，馬大人到了！」
「請他進來。」
屋裡傳來了王振淡淡的聲音。
家丁立即道；「是！」
然後扭頭對馬順道：「大人，老爺有請。」
說完，微微彎身，推開了門。
馬順點點頭，然後大步走了進去，來到了王振的面前，一彎腰，鞠躬道：「廠公。」
東廠雖然是錦衣衛發展而來，東廠的長公和錦衣衛的指揮使官職上都是一樣，不過在明朝的有些時候，東廠掌權，其廠公可比錦衣衛的指揮使更有權，每次見面的時候，這指揮使都要磕頭下跪。
王振抬起頭，微微點頭，然後一指對面的椅子，笑道：「不用客套了，坐吧。」
馬順點點頭，然後坐在了王振的對面，這才問道：「不知廠公深夜召下官前來有何要事？」
王振卻淡淡道：「你應該知道。」
馬順想了想，疑惑道：「海邊？」
王振點點頭，然後把自己面前的一張紙遞給了馬順，道：「據我隱藏在倭寇中探子傳回來的消息，倭寇今天晚上會侵犯沿海，人數多達兩千餘人。這是他們的行進路線，你看看吧。」
吃驚中馬順接過了紙，接著昏黃的燈光他看清了圖上所話的內容，然後臉色一變：「倭寇的最終目的是消滅我錦衣衛的人馬？怎麼事先情報上說倭寇僅僅只有五百人，現在卻有兩千人？」
王振歎口氣，道：「據探子傳回來的消息，倭寇的兵力平時都隱藏在島上的一個秘密的洞穴裡面，島上僅僅留下了幾百人守護，在出發前幾天才得知倭寇竟然有兩千餘人。」
「老狐狸！擺明是要消耗我的人馬」
馬順心中罵道，臉上卻一臉的焦急，道：「那豈不是那一千錦衣衛可能一個不勝。」
「很有可能！」
王振歎口氣，道：「不過他們死也值得，只要拖延時間，這水師和我東廠的人就可以形成合圍之勢，這樣這些倭寇一個都逃不了。皇上也可以安心了。為了大明的社稷，別說一千人，就算兩千人，該捨得還是要捨得，反正軍隊那麼多，少了一千人，補上就是了。」
馬順豈能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不過現在木已成舟，這錦衣衛一千人去當炮灰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即使爭執也沒有任何效果，反而會和王振鬧僵，就目前的朝廷的形勢而言，現在還得仰仗他的勢力，於是馬順立即道：「廠公說得沒有錯，倒是我多慮了，只要能消滅倭寇，保得沿海百姓的平安，別說一千人，就是兩千人，死了那也是為朝廷盡忠。」
說完之後，雙手恭敬把地圖遞給了王振。
王振接過地圖，再次看看地圖，然後抬起頭，微微一笑，道：「而且，這次帶兵的人那可是江成志。此人可不能小視，頗有頭腦，說不定你的人馬還有一線生機。而且聽說他的手下還有一個叫王大財的人，也是個人才，這次保護郡主去福州，不但保護了郡主的平安，可消滅了不少的倭寇，雖說這功勞被雷暴爭了去，但是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不少人心裡也清楚。」
說完，王振看向了馬順，剛才表面上是在讚賞江成志和江狼，不過卻有一種咬牙切齒的味道。
馬順心中一喜，面上卻恭敬道：「廠公過謙了，那兩人不過是有點小聰明罷了。」
江狼破倭寇的事情要事他這個做指揮使的人的都不知道，那麼他這個指揮使那就白做了。
「你可別高興太早！」
馬順還沒有喜完，王振就潑了他一盆冷水，道：「這江成志的心機那可深沉得狠，那小子是白眼狼，遲早有一天會反咬你一口。而那個叫王大財的，雖然那也是個普普通通的小兵，但是能被三王爺破格用的，那豈能是一般的人，這兩人要是穿一條褲子，事情那可就不那麼簡單了。」
對於江狼，王振起初也沒有怎麼注意，等出了郡主那件事情之後，他才意識到江狼是個人物，立即派人再次詳詳細細的查了江狼的所有的底細，不過由於江成志的保密工作做得好，江狼的身份被安排得天衣無縫，東廠用盡了全力得來的接過也是和以前一樣，在身份上他沒有任何的問題。
如果是一般的人，那也就相信的了，但王振是何人，對於表面上看起來沒有任何問題的情報他豈能全信？江狼的表現已經超越了一個獵戶應有的表現，而且要東廠給人造個假身份，要錦衣衛查不出來任何的破綻，這也是沒有可能。
雖然還沒有弄清江狼的身份，但王振卻注意上了他，一直派人盯著，但是在損失了一些人手之後，這人就如消失了一般，在也找不到他任何的蹤跡，能不聲不響的幹掉幾個東廠精英探子，而且還能逃脫追蹤，這樣的人豈是簡單的人物？
現在見馬順沒有答話，王振接著道：「你也別怪我要除去江成志，這小子絕對是個禍害，要是不除掉他，遲早有一天遭殃的可能就是我們，而且，表面上這小子恭恭敬敬，實際上則暗地查你我的底細，想他不過是個千戶，何時有這麼大的膽子？一定有人在背後給他撐腰，要是時機一成熟，他發起難來，那時我們要應付，那可不好辦了，先下手為強，現在這就是一個機會。」
「你說三王爺？」
馬順有些疑惑的問道。
王振點點頭，道：「三王爺表面上沒有理會朝政，但那也不過是他的一個手段罷了，就是讓我們好疏忽大意，等候時機的到來。等老夫幾年後告老還鄉的時候，大概就是他們動手的時候，倒時候，朝廷必將大變。」
歷史上有不少的奸臣，王振自然也明白自己不能永遠一手把持朝政，於是打算在過上一兩年，那也告老還鄉，榮歸故里，而這一想法，也是後面導致土木堡事變發生的一個因素。
外面的雨漸漸大了起來，夾雜著水氣的風吹了進來，坐在王振對面的馬順不由的感到了身上一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