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白酒妹
張援朝活了五十來年,也算是一個中醫界說得上話的人物了,今日被一個白酒妹潑了一臉白酒,卻有怨氣也沒地兒發,越想越覺得鬱悶,心情極不舒坦。【文字首發】身子晃了兩晃,擺擺手道:「算了算了,咱們換個地方,真是掃興。」
蕭小天也沒有料到張援朝就這麼忍了下來,好歹那也是東江市醫學院的校長,吃了這種暗憋竟然還隱忍不發,這種氣度,蕭小天不由得十分敬佩。那大堂經理和那白酒妹一唱一和,分明就是一夥的,這事兒要是攤在蕭小天身上,那必須是亂揍一頓,把那大堂經理的腦袋塞到白酒妹的褲襠裡,還得罰他高歌一曲:「啊,故鄉,生我養我的地方……」
蕭小天一邊想著,也站起身來,和張援朝並排站在一起。看那杜聞則的時候,卻出奇的發現他並沒有動地方,兩隻眼睛盯著那白酒妹的胸部,時不時的瞥一眼裙子底下的風光,顯然是十分享受眼前的風光。
蕭小天很是氣悶,拍了杜聞則一把,道:「你小子不是不好~色麼?怎麼這眼神看上去……」
「誰說的?」杜聞則一拍桌子站起身來:「子曾經ri過,食色性也!」
「那個字念曰好不好?」蕭小天忍不住笑了,這小子看來也不是什麼好貨色,難道說傳言有假不成?「就是那次在急診值夜的那件事……」
「這你也知道?」杜聞則一揚眉:「別提了!那一天要不是她狐臭實在是太過厲害,早就……」
「……」
白酒妹和那大堂經理看著這兩個年輕人一唱一和的似乎並不把自己二人放在眼裡,更是氣急,那白酒妹豪放的抬起一條腿,踩在杜聞則剛剛做過的座位上,裙底風光若隱若現。只聽她道:「想走?沒這麼容易!吃了老娘的豆腐,就這麼一聲不吭的走了?」
「吃豆腐?」蕭小天展顏一笑,「反正我是沒有吃。張老哥,難道你吃了?」
張援朝歎了一口氣,男人那東西,人過四十天過午,一天不如一天。老婆的公糧都不能準時上交,哪還有吃豆腐的心思?當下搖搖頭道:「有心殺賊,無力回天。」
蕭小天和杜聞則相視大笑,這張大校長說話的水平就是高,不得不佩服這文化人就是文化人,相比之下,蕭小天和杜聞則兩個傢伙,就有些粗鄙不堪了。
杜聞則笑道:「既然不是他們兩個,那肯定就是我了……這位妹妹。你說說,有什麼條件?」
白酒妹暗喜,這事情有門兒。當下收起彪悍的舉止和眼神,做出可憐兮兮的模樣道:「也沒什麼啦,就算大哥幫小妹個忙,買上個三五件的堅挺牌白酒,也就是了。堅挺牌,很堅挺哦!」
一邊說著,雙眼在杜聞則的襠間亂瞟,兩隻桃花眼蹭蹭的放光。
蕭小天暗道,這白酒妹還算是敬業,什麼時候也不忘了自己的推銷任務。好好的一個女孩子,怎麼就做起這種營生?就算她本心裡沒有什麼其他的心思,難保作為客戶的男人們沒有,時間長了,肯定會吃虧的。
杜聞則哈哈大笑:「買酒當然可以,只不過酒要有個酒的味道,喝酒跟喝白開水似地,那肯定是不會買的。」
「怎麼會?」白酒妹拎起堅挺牌白酒的酒瓶,指著上面印刷的字跡,急忙辯解道:「你瞅瞅,你瞅瞅……五十六度,純糧老窖酒!絕不是工業酒精勾兌……六十八一瓶,價格也不高。」
杜聞則從那白酒妹的手中接過酒瓶,裝模作樣的端詳了一番,打開蓋子,一直脖兒,只聽咕嘟嘟的連續聲響傳來,那瓶號稱五十六度的老窖酒竟然如鯨吸龍飲一般,轉瞬間便全部進了杜聞則的胃裡面。
見過一口氣吹一瓶啤酒的,還真沒見過拎著白酒瓶一口悶一瓶的!這可是五十六度啊……
白酒妹直翻白眼,腦袋脖子隨著杜聞則喝酒的時候喉結上下轉動而轉動。
末了,杜聞則吧嗒一下嘴,舔了舔嘴唇道:「我說是水吧……果真是水。」
言語清楚,語調流利,一點醉意也沒有。
「這杜老弟是一個酒漏。」張援朝觀察了一會兒,在蕭小天身邊輕聲說道。
按照醫學研究的說法,人的酒量是天生的,酒量的大小,和肝臟中一種叫做「肝藥酶」的物質多少直接相關。有一種人天生肝藥酶數量無比龐大,這種人就被稱為酒漏無論喝多少酒,就是不會醉。這杜聞則顯然就是這麼一個人。
蕭小天笑道:「確實如此。」
杜聞則一口氣喝乾了一瓶白酒,臉不紅氣不喘,對那白酒妹道:「你看看,不是哥哥不幫你這個忙,實在是這水……這酒不和哥哥的胃口,太淡了一些。這怎麼能花這個冤枉錢呢?」
那白酒妹眼眶含淚,幾乎要哭了出來,和剛才豪情迸發的狀態簡直判若兩人:「真的不是水呀,五十六度,五十六度!怎麼會這樣?」一邊說著,反手一抄,蕭小天瞪大了雙眼仔細觀察,卻依舊沒有看清楚的情況下,那白酒妹又變出一瓶白酒來,擰開蓋子,學著杜聞則的樣子,往嘴裡面灌了一口。
濃重的酒氣沖天而起,那白酒妹一陣乾嘔,把喝下去的酒又全部吐了出來:「你,……你們……欺欺負人!」
說話的舌頭都有些大了。
「別逗人家小姑娘了。」張援朝老好人一個,早已經完全忘記了剛剛還被這白酒妹潑了一臉白酒的不悅,從錢夾裡取出幾張紅色大鈔,遞到白酒妹的手中,道:「看看這些錢夠買多少瓶的?給這位杜老弟搬出來帶走。」
白酒妹十分高興,捏著鈔票數了數,破涕為笑道:「謝謝這位大叔,剛剛的事情實在是抱歉了。抱歉了!」一邊說著給張援朝鞠了一個躬,轉身又給蕭小天鞠了一個躬,才道:「四瓶一件,六十八乘以四……夠三件的!」
一邊興奮地說著,一邊喃喃自語:「一瓶提十塊,十二瓶就是一百二十塊……夠我弟弟半年的學雜費了……」
白酒妹的年紀看上去並不大,也就二十上下的樣子。畢竟還是一個沒有長成熟的小姑娘,表情變化也是十分的迅速。蕭小天都被她前倨後恭的樣子整的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白酒妹的聲音雖然不大,卻也一字不落的全被三個大男人聽在耳中。換做別人,一瓶酒掙十塊還敢大言不慚的念叨出來,早就大嘴巴子扇過去了。不過這白酒妹後面一句,令三個男人頓時升起敬佩的心思。
一百二十塊,她還惦記著夠自己弟弟半年的學雜費。
杜聞則收起奸笑,也換了一副一本正經的模樣道:「為了生活,都不容易。這錢你收下,酒我也不要了,說實在的,這酒還真是有些不對胃口……「
蕭小天和張援朝也連聲應和。一百二十塊在張援朝的眼中,不過是一次診治的掛號費而已。即便是這樣,張大中醫的號,依舊是可遇不可求。但是到了這白酒妹近乎倚門賣笑的舉動才掙來一百二十塊,還想著為自己的弟弟支付學費。這樣濃重的親情,感染著三個大男人。
「這怎麼好?」白酒妹道:「你們等一會兒,就等一小會兒。我馬上就把酒搬過來……」
白酒妹急匆匆的離去。
「走啦,明兒還要起早上班呢!」杜聞則搶先買了單,三人並排著走出大門。
剛走到大門口,蕭小天只覺得眼前一花,一個身影便踉踉蹌蹌的倒退著跌向自己。
蕭小天連忙伸手去扶,入手綿軟,卻是一個女孩子的嬌軀。
定睛一看,不由感歎世界真是太小。懷裡的女孩子眉頭緊皺,似乎十分痛苦的樣子,分明正是剛剛那白酒妹。
蕭小天剛想問些什麼,那白酒妹並沒有正眼看見蕭小天,掙扎著從蕭小天懷中掙脫出來,向前衝了兩步,來到一個帥的發邪的男人身邊,哭哭啼啼的道:「那是客人賞給的小費,你還我!你還我!」
那幾張紅紅的票子,現在正捏在那正邪邪的笑著的男子手中。他身材勻稱,長髮及肩,柳葉眉丹鳳眼,唇紅齒白,卻也是某些懷春手女心目中的白馬王子的正牌形象。
可惜的是言行舉止,多少就令蕭小天有些不齒了。只見這男子大笑一聲,抬腳飛踹,一個窩心腳踹中那白酒妹的小腹,狂妄的笑道:「整整三天的時間,就掙了這麼點小錢,還你的?那有你的?」一邊說著,把那幾百塊錢全部塞進自己的兜兜裡面。
白酒妹被這帥男踹了一腳,捂著小腹蹬蹬蹬的後退三步,再一次撞進蕭小天懷裡。
蕭小天稍一用力,把那白酒妹的身體緊了緊,好令她不至於再次掙扎出去。白酒妹這才注意到自己處在一個寬厚的懷抱中,抬頭一看,便看到蕭小天嘴角咧出一個動人的弧度,露出春風拂面一般的溫暖感。
「這樣子對付一個女人,未免有些下作了吧!」蕭小天淡淡的一笑,看著眼前的帥男。
帥不是你的錯,比我還帥就不好了。尤其是比我還帥,還敢站在我面前得瑟,這就有些天理不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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