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泣血
托雷在地球上生活了四百多年，雖然足跡遍佈於世界各地，但大多數時候還是在西歐度過的。在他初來乍到之時，曾經有一位偉人跟他說過這樣一句話：「tobeornottobe，thatisaquestion.」
隨後，這句話被人多番註解，詳細分析。時至今日，雖然不同人對此的理解各有不同，但其微言大義也是瞭然於心的。
不過，對學問的理解也是建立在客觀、全面以及旁觀者清、心無雜念的基礎上的。當初這位偉人這麼對托雷說，也是瞭解了托雷心頭那困擾他多時的矛盾，想要以此開導啟發他。使其從內心的陰影裡走出來。
無奈天意弄人，智者千慮也有一失。那偉人不對托雷將他話中含義直接點破，那是想讓他自己思考參悟，這樣能使其領悟得更加深刻，其本意是好的。可他卻忽略了作者上述那對學術研究的客觀性和科學性。沒能意識到托雷早已是當局者迷，泥足深陷，不可自拔。如此，托雷又怎麼能夠認真全面、清晰獨到、客觀科學地理解偉人的話語呢？
即使後來多有青年才俊，將偉人的本意分毫不差地總結了出來。並且著書立傳，以供托雷閱讀參詳。可是，在這個問題上糾結了四百多年的托雷在領教之後卻也只換來兩聲苦笑，對其不置可否。
總而言之，托雷旅居地球四百餘載，結識良師益友無數。其中不乏智能之士，而這些智能之士大多與托雷交心，知道他內心矛盾，在他們有生之年都沒有少去勸解托雷。可是，隨著時光流逝，這些良師益友逐一長埋於黃土之下，可以勸說托雷的人也就越來越少了。
到了今天，可以和托雷交心的朋友也就只剩下蘭斯一個人了。但是，托雷卻因為身邊眾多朋友的不斷離去，也導致了他越來越憂鬱、越來越孤僻、越來越剛愎自用。要說這四百多年裡，勸說開解托雷最多的，還是要屬蘭斯為首。最初，對於蘭斯的話托雷還會思考一番，可如今的他竟然連蘭斯的話也不大聽得進去了。
早在百多年前，蘭斯就對托雷這樣說過：「當你想要去完成某些艱難的任務的時候，最忌諱的就是猶豫不決、舉棋不定。在這種時候，你就必須強迫自己做出唯一一個正確的決定，並且斷絕自己的一切後路，只能義無反顧、勇往直前。」這蘭斯的言下之意就是要托雷破釜沉舟，不僅要在精神上徹底打消掉弒母報仇的念頭，更要在行動上完全堵死刺殺母親的手段。在說得簡單點，就是要托雷把那天晴大陸神王交給他的弒神匕首銷毀掉，如此一來，即使是托雷那身為異世界主神的養母伸直了脖子讓托雷砍，單憑托雷自身的力量，還真不見得能夠殺得死她。
本來，以蘭斯和托雷的關係，也不妨跟他打開天窗說亮話，不需要打這些啞謎。可是，蘭斯卻深知，關於托雷和他養母的關係，一直是托雷心頭的一根刺，稍稍觸碰一下就足以讓好友鮮血長流。而且，憑借托雷的智慧，他也不可能不明白托雷的畫外之音是什麼。
但是，如今倒好，百年光陰過去，神王所賜的那把弒神匕首依舊是閃閃發亮。更讓蘭斯為之氣結的是，托雷這四百年來日盼夜盼，望眼欲穿。好不容易盼來和母親團圓的今天，這愣頭小子竟然把那專門謀逆弒母的凶器隨身攜帶。
這也就不難解釋為什麼雅典娜會懷疑托雷可能會對夢星不利，讓二郎去保護夢星了。
本來，給夢星做個保鏢這種事，雅典娜自己也能做到。可是，這種「托雷可能會傷害夢星」的想法僅僅只是雅典娜單方面的推測，並沒有真憑實據。也可能如今托雷留著那匕首也不過是拿它做個防身的武器，早就不把它當成殺害母親的工具了。而且，即使有證據，雅典娜為了謹慎起見，更為了不讓夢星傷心難過，也斷然不會明目張膽地跑去，更不會厚著臉皮跟去——破壞人家母子團圓的天倫之樂。
所以，雅典娜認為，這保護夢星的任務必須不動聲色，在不被夢星發覺的前提下悄悄完成。雖然智慧女神作為奧林匹斯十二主神之一，其神力和本領都跟夢星比肩，甚至在智慧謀略方面還遠遠強於夢星。如此，在她接近夢星的時候，夢星是絕對感應不到她的精神波動的。但是，夢星好歹也是異世界的女戰神，出於戰士的本能和直覺，是不可能覺察不到身邊附近出現了一個與自身比肩的強者的。當然，如果那強者是個專門精於暗殺偷襲的強者則另當別論。
而且，夢星的聰慧雖然不及雅典娜，可她也不愚笨。如今在這c市裡，能和夢星比肩的強者也只有雅典娜和二郎兩人而以。如此想來，如果自己去跟在夢星身後，只要夢星稍加注意，就會發現自己。到時候再現身相見，弄得裡外不是人，還不如就扯個謊，光明正大地跟在夢星的身邊。大不了枉做一次小人好了。
不過，雅典娜沒辦法悄悄跟著夢星，不代表這c市裡就沒有其他人可以潛伏在夢星的身邊了。而這人不是別人，就是另一個和夢星比肩的強者——二郎神楊戩。倒不是因為二郎的本領比雅典娜大了好多，而是二郎精通七十二變，如果不用點在仙界也是鳳毛麟角的特殊道具，那是萬萬不能把變身後的二郎分辨出來的。更不可能察覺隱藏在變身之後的二郎身上那深不可測的實力。而且，還就在二郎領命下凡之初，他就變身成蘿莉，化名楊瑤在先；偽裝成凡人，租給夢星等人女神別墅在後——成功地欺騙了夢星兩次。還一直隱瞞至今。
接到雅典娜要求自己去暗中保護夢星的電話，二郎也不磨蹭，簡單地跟夢林等人交代了一下，就大踏步出門，乘風飛去了tf廣場。
等到了廣場上空，二郎立於雲頭之上，用額上天目稍稍觀測，便發現了夢星和托雷的所在。然後搖身一變，化作一隻麻雀，拍打著翅膀就從天上飛了下來，降落在離得夢星他們最近的一顆垂楊柳的樹冠上，近距離觀察著托雷的一舉一動。
「他要是規規矩矩也就罷了，這孩子再不懂事也算我半個外甥，讓他跟夢星一聚天倫也是美事一樁。可他要敢對母親不敬，看我不打斷他的雙腿！」二郎站在枝頭，如此盤算著。
樹下的長椅上，夢星緊貼著托雷和他坐在一起，抓著兒子的手對他問寒問暖，關懷備至。不過，托雷的樣子似乎有些拘束。對此，不論是椅子上的夢星還是枝頭上的二郎都沒太在意。畢竟托雷從小就跟母親分開，今天母親突然回到自己身邊，已經長大了的孩子有些不適應也無可厚非。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這母子倆還是其樂融融，沒有半點不和諧的因素。
見狀，二郎稍稍喘了一口氣，但也不敢懈怠，繼續注視著。不知夢星和托雷聊了多久，二郎也懶得去聽他們母子間的小秘密。只是天色漸晚，落日西沉。夢星拉起托雷，似乎準備離開這裡了。
二郎也拍拍翅膀，準備跟上去。可是，不等他飛起來，一股水柱就朝他噴射而來。二郎扭頭一看，竟是幾個五六歲的孩子端著偌大的水槍笑鬧著向他跑來，一邊跑他們還一邊喊道：「小鳥！小鳥！打下來！打下來！……」
聞言，二郎好不鬱悶。想他昭惠顯聖二郎真君，當年可是左牽黃右擒蒼，馭白合神駒馳騁於天際，橫跨於海洋。降妖伏魔、狩獵無數，那是何等威風。可如今，不僅淪為他人獵物，還是被一群小毛孩子欺負……但是，如今還是大局為重，為了自己這乾妹妹，不能也犯不著和他們計較。
可是，樹欲靜而風不止——二郎不計較，可那幾個頑皮的小毛孩子卻是不依不饒。這不，二郎剛想拍翅膀走人，可那為首的頑童又是一槍朝二郎射來。而且，他還越打越興奮，越打越有勁。任憑二郎怎麼飛怎麼逃，他都不肯放過。
幸好這時一個戴紅袖套的老大爺過來，教訓了這些頑童幾句，二郎才趁機振翅高高飛起，甩掉了他們。
「不好！壞事了！夢星跟托雷呢？」飛到天上，二郎猛然想到。
無奈之下，只得再開天目，在廣大的城市裡尋找一番。最終，在一家離tf廣場不遠的小吃店裡，尋得了夢星跟托雷的身影。
汲取了上次的教訓，為了不再成為頑童們的目標，二郎這次沒有變成麻雀。而是化作路邊綠化帶裡的一棵小草，隔得遠遠地看著夢星和托雷的一舉一動。
此時，夢星正手把手教托雷用著中國人的筷子。同時，還替托雷的碗裡添飯夾菜，忙得不亦樂乎。對於夢星饞嘴好吃的本性，二郎是知之甚詳的。可現在——夢星在美食當前時，竟然可以放下碗筷來，笑嘻嘻地看著托雷吃飯，這不禁讓二郎有些羨慕，甚至於有點嫉妒托雷——雖說托雷家族被滅，自打生下來就和生母分離，可是，好歹他還有夢星這個養母關懷疼愛；不像他楊戩，從頭到尾都是孤苦伶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