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夢星的新工作
對此，夢星是呆若木雞、震撼無比。老羅倒是鎮定自若，只是淡淡地說了聲「居然掉了。」就又拿起扳手鑽到車子底下再忙活了一陣才出來。
不過，老羅要夢星看這輛破車幹嘛啊？夢星的心裡一直打鼓——在做了女神之後，「他」的第六感就一直比較準。昨天老羅說找事給「他」做的時候，「他」就覺得手心冒汗、坐立不安，現在看到了這車，這種感覺更越發強烈。夢星舉起顫巍巍的右手指著車子，臉上擠出苦瓜似的笑容，問老羅道：「羅……羅叔叔，你這是？……」
「這個啊！我特地買來送你的。」老羅倒是挺豪爽。
「這……我可不能要……」雖然夢星不知道老羅要「他」拿這破玩意兒幹什麼，但絕對不是好事，於是，打了個哈哈：「你看……羅叔叔…我不過一剛進來的新鬼，你無緣無故送我這麼重的禮我哪受得起啊！」
「什麼『重禮』啊？加起來才這個數。」說著，老羅左手伸出兩根手指頭，右手伸出五根手指頭。
「五萬二？」夢星隨口道。
「唔……」老羅搖搖頭。
「二萬五？」夢星又猜道。
「唔……」老羅還是一個勁搖頭，說道：「二百五。」
「二百五？！」一聽這個數字，夢星不禁除了身冷汗，這中檔的自行車也不止這個價吧？——於是，夢星試探性地問老羅：「這……這麼便宜啊！……應該……搗過幾手吧？」
「搗過幾手我不知道，」老羅回答，「但賣給我車的那西郊廢車場的老闆說，這車剛出廠的時候，蘇聯還沒解體呢！」
「報廢車啊？！！！」夢星大叫。暗忖：「天哪！搞不好這玩意兒在地球的年紀比我還大呢！」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重要的是，老羅送「他」這破車的目的到底是什麼。隨即，夢星又掛起笑臉，問：「我說羅叔叔，你送我這……『車』是要……」
「小伙子，有駕照麼？」老羅反問道。
「以前倒是拿到過c照……」——等等，駕照？！夢星如夢初醒地指了指車，又指了指自己——「羅叔叔，你該不會是想讓我……」
「我說小尹哪！你的警官證要等到兩個禮拜後才那得下來……」
「那又怎麼樣？」
「所以你這倆禮拜也不能閒著啊！……」
「所以我就想讓你晚上開開出租車，就當熟悉c市，順便巡邏，也賺點外塊。」
「熟悉？巡邏？外塊？」夢星低著頭，重複著老羅的話。長長的劉海垂下來這住了他大半張臉，看不到他現在什麼表情。但剛才說話那咬牙切齒的聲音和現在身上發出的一陣陣寒氣使得身為城隍老爺的老羅也連打了好幾個激靈。
「就……就是這樣……」
「那你不會找點像樣點的車子給我開啊？！！！」終於，水鬼的憤怒在一瞬間全面爆發。
「哎呀——」老羅抹了一把被夢星噴得一臉都是的唾沫星子，依然笑得老奸巨猾，「我說小尹，你也體諒下你羅叔叔好不好？你就開這兩個禮拜的車，也好意思叫羅叔叔我破費個千？」
「可警隊不是有警車麼？」
「每輛警車都記錄在案，不可能借給你太長時間。再說，你見過哪輛警車去開出租的？」
「我更沒見過報廢車上路。哦對了，你這車根本不能登記，上不了路吧！」此時，夢星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哼哼，」老羅皮笑肉不笑的撇了撇嘴，從衣兜裡掏出張紙遞給夢星：「臨時通行證，我下午到交管那替你要的。」
看著臨時通行證，夢星的臉就像拉長了的黃瓜似的，額頭上的青筋跳個不停，身旁也隱隱約約浮現出幾團磷火，「做警察還真是方便啊！」
「哎——」可老羅卻不在乎夢星的幽怨，拍著夢星的肩膀繼續介紹起車子：「我說小尹哪，這車雖然有那麼點小毛病……」
「……」——這還是「小」毛病？！！！
「到我都給你修好了……」
「……」——喲，看不出來你還有這手。但這堆破銅爛鐵就是世界級的大師來大修十次，要沒你跟交管局這層關係恐怕也甭想上路吧！
「修車這點我可是得到了我老爹的真傳，想當年這十街八巷的人可都來找他修自行車啊！……」
「……！！！」——修自行車的能修得了汽車麼？！！！
「哪裡該上油，哪裡該打氣我都給你弄好了，安心上路甭擔心……」
「……」——求您別再說了，我越聽心裡越沒底。
「你看……它沒轉彎燈我就去超市買了倆手電筒給你綁上了……」
「……」（水鬼憤怒第二次爆發三秒倒計時：3）
「以前的座位太舊太爛，我就把我們家的沙發給搬來放裡面了……」
「……」（水鬼憤怒第二次爆發三秒倒計時：2）
「再看看那排擋桿……很特別吧——原裝的找不到了，我拿你阿姨炒菜的勺子插上去的……」
「……」（水鬼憤怒第二次爆發三秒倒計時：1）
「而且，開起來的那聲音跟蘭博基尼一樣——多有派頭。」（蘭博基尼因為發動機馬力太大，動靜比推土機差不了多少。但這輛破東西為啥會有這種動靜大家可想而知。）
「見鬼去吧！」水鬼憤怒第二次爆發中：「打死老子都不會開這堆破銅爛鐵的！！！」
「小伙子，其實你早就死了。」
「……反正……只有鬼才會承認你這是輛『車子』，老牛拉的破車還差不多！！！」
「要換了是人我還真不會讓他開這車呢？你不就是一水鬼麼？反正就是出了什麼事情、車禍的也傷不到你。」
「你……」面對如此死皮賴臉的老羅，夢星終於完全無語。重重的沖老羅「哼」了一聲就轉身要憤然離去。
「哈哈哈哈……」可身後的老羅卻在哈哈大笑。
從這笑聲中，夢星也聽出裡面另有玄機，駐足回望，老羅收起剛才的玩世不恭，嚴肅道：「現在的年輕人還真是沉不住氣，這車還有兩道工序沒完成呢！」說完，右掌一攤，城隍金印出現在其手中。又拿過夢星手上的臨時通行證，把它和金印一起往車頂一拋，金印灑下數丈金光將整個車身籠罩，通行證也融進車裡……
金光過後，一輛嶄新的出租車就出現在夢星和老羅面前——淺綠色的車身，發亮的出粗車頂燈，柳葉形的大燈和透亮的擋風玻璃……除了新了一些之外，和大街上跑的那些出租車還真沒什麼兩樣。
「這樣就可以了？」夢星問道。
「就這樣只能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啊！」說著，老羅又遞給夢星一個折成三角形的符咒：「你把這個掛在車裡——千萬被取下來。這就大功告成，只要你按交通法規開車就絕對出不了問題。」
「這……」接過符咒，夢星還是一陣猶豫。
「怎麼？難道這兩個禮拜你就甘心當個米蟲？」老羅狡猾地一笑：「哼，啃老族我見多了，傍妹的你還是第一個。」
「傍妹？！！！」老羅這句話算是戳到了夢星的痛處，對於自己在夢林那裡白吃白住心裡本來就不怎麼是滋味。現在再被老羅這麼一說，久違的男子漢熱血便在心頭湧動。
「怎麼？這活你干還是不幹？」
「我干！」
開著老羅七拼八湊起來，又用城隍金印翻新、平安符（就是老羅叫夢星掛在車裡，千萬不能取下來的折成三角形的符咒）加固的出租車行駛在c市的大街小巷。夢星感覺如履薄冰，本來自己就已經300年來沒開過車，技術都生疏了；而且這輛從廢車場拖出來的傢伙指不定什麼時候就在這大馬路上鬧點什麼脾氣，弄得自己第二天一大早醒來就成為家喻戶曉的馬路殺手……
就這樣，夢星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在街上試車，好幾次明明看到路邊有人向自己揮手也不敢靠邊停車。如果出了什麼事情，這物理傷害自己是沒什麼顧及，可要傷了乘客就不好了——自己才找到工作，收入也不怎麼樣，更沒什麼積蓄。甭說人家殘了死了自己賠不起，就是治得好，自個兒也沒錢給他醫。更何況現在這個社會也不是陪了醫藥費就了事的，沒準還要被宰點什麼「誤工費」、「精神損失費」什麼的一大堆——不知道到時候老羅會不會幫自己報銷呢？
「呵呵……交通肇事，賠償由派出所報銷？千古奇聞……」想到這裡，夢星咧著嘴苦笑道。現在，「他」已經開著這堆「爛鐵」在馬路上跑了將近一個鐘頭，心情也由最開始的七上八下漸漸平復了下來。
不得不說，老羅的法術還真很厲害——在夢星的印象裡，這樣的車子開上街，就算不跑個幾公里就四分五裂，也應該弄得「是除了轱轆不活動哪都活動」，再丟下一屁股黑煙止不住地咳嗽，最後還像兔子一樣在街上蹦來蹦去。
但結果卻恰恰相反，整輛車子開起來十分穩當，引擎的聲音也是低沉平順，尾氣處理也很得當。若不是親眼看到過這車子的原形，恐怕就是再資深的車友也會把這堆「廢鐵」當成剛出廠的新車。夢星看了眼被自己掛在後視鏡上的平安符，老羅的話又在心頭響起：「符在車在，如若哪天失了此符，這輛車必定原形畢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