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跋涉後,李勇和個一個連的戰士們終於到達了邊境城市安東,也看到了在後世很有名的鴨綠江大橋。
成群的高射炮陣地讓戰士們很是驚訝,因為他們覺得為了一座鐵橋弄出來的架勢實在是太大了一點。
戰士們這樣想是有道理的,在整個西北野戰軍,獨立旅夠牛了吧!可是獨立旅卻連一門高炮都沒有,賴以防空的只是那幾十挺高射機槍,但在這裡就不一樣了,高炮陣地上的炮管子密密麻麻,四野的力量讓人很吃驚,雖然說也是上級支援的結果,但人家的底蘊也確實很深厚。
李勇心想,這算什麼,高炮就算再多也只能是守衛力量,只能固守陣地,不能主動出擊,是一種被動挨打的武器,在志願軍空軍沒有投入戰鬥以前,鴨綠江大鐵橋都是在炸了修,修了再炸中度過的。
在橋上行車是危險的,危險來自於沒有辦法掌握的天空,誰知道美國人的飛機什麼時候會來下蛋,所以要盡快通過,只用了幾分鐘的工夫,車隊就從大鐵橋通過了,過了大橋就踏上了朝鮮的國土,部隊就算出國了。
出國了,真的出國了,出國的感覺絕對和在國內不一樣,說不上是怎麼一回事,不過就是一條河而已嗎!可是就連李勇的心態上都有變化。
警衛連的戰士們都是西北人,大部分還是延安附近一帶的人,如果沒有抗日戰爭、解放戰爭和朝鮮戰爭。可能他們一輩子都是手握鋤頭的莊稼人,現在他們卻出國了,要到朝鮮與武裝到牙齒的敵人作戰。
戰士們害怕嗎?當然不害怕。因為他們早就不是以前的莊稼人了,多年的戰爭生涯已經把他們鍛煉成了百戰成鋼的鐵血軍人。
過了鴨綠江,對面就是朝鮮的新義洲,這是真正的異國國土,二百多個戰士沒有一個人說話,只有汽車發動機的馬達在歡快的轉動著,前行幾公里。一副戰爭的景象映入眼簾。
遍地的瓦礫和焦土,沒有一間完整房屋,在視線所能看到的地段上都佈滿了大大小小的彈坑。有的大彈坑周圍還有許多被炸的七零八落的院落,一些還沒燃燒盡的木頭上散發出縷縷的青煙。
毫無疑問,這裡曾經是一個人煙稠密的居民區或者是村莊,可是現在。這裡卻是死一般的寂靜。沒有一點生氣。
只有一條幾百米寬的江水相隔,可是兩岸卻是兩個不同的世界,安東一側感覺到的只是戰爭的氣氛,老百姓享受的是安詳和寧靜,是晚飯後的八卦和新聞以及家長裡短,而另一側則如同是被摧毀的人間地獄。
反差太大,大到讓人們都覺得有些奇怪,為什麼一條不起眼的河水卻能起到這麼神奇的作用!!!
其實這個奇怪的現象也毫不奇怪。起作用的並不是那只有幾百米寬的江水,而是剛剛成立的新中國的強大威懾力。新中國確實是剛成立,工農業凋零,百廢待興,但她巨大的戰爭潛力是任何人都無法忽略的,即使是強大如美國,也不想和中國打一場全面戰爭。
旅長李勇低沉的命令聲從步話機中傳出來:「各車拉開間距,搜索前進,準備戰鬥。」
戰區,這裡是戰區,戰爭中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雖然這裡應該是志願軍部隊的後方,但李勇可沒有認為在後方就安全了,要知道,在很多時候雙方都有互派特種作戰小隊的習慣,這些小隊肩負的使命都不一樣,有的是搞情報的,還有的就是專門搞暗殺和破壞的,李勇在後世的材料裡看到過一些,所以,必要的警惕心理是不可少的。
和平日子過了好幾個月,警衛連的戰士們又一次感受到了戰爭,是真真實實發生在眼前的戰爭,所有人的腎上腺激素又一次被大量分泌出來,他娘的,終於到朝鮮了,終於要打仗了。
警衛連三個排的戰士們可沒有一個是新兵蛋子,都是在西北戰場打滾了好幾年的老油條,只不過是用了幾秒鐘的工夫,他們就和戰場融合在了一起,就像以前一樣。
彈上膛,刀出鞘,就連加強的重機槍和迫擊炮都脫去了槍衣和炮衣支在沙袋後面,卡車和吉普車的防雨蓬布都被掀了上去,冷風一吹,戰士們的瞌睡一點沒有了,寧二子帶著他的一個排的戰士超過了車隊,成戰鬥隊行向前開進。
寧二子他們排裝備的全部都是四輪驅動的小吉普車,靈活和機動性能都很好,加上他們本來是就是專業的偵察兵,走在前面是最合適的。
朝鮮的地勢與安東一側很相像,平地不多,大部分是兩山夾一溝的地勢,這一點到是和中國的大西北有一比,多山的地勢也讓有限的道路顯得彌足珍貴,一條公路蜿蜒向前延伸。
一份朝鮮軍事地理圖被李勇拿在手裡,這還是在臨出發的時候現搞到的,在顛簸的吉普車裡看地圖可是個受罪的活計,沒過多長時間,李大旅長就覺得自己的眼睛有點受不了。
但不看還不行,出國打仗?連地圖都看不懂還打個什麼鳥仗?不是李勇看不明白,而是光線太弱了,用手電筒照明又怕碰上敵人的狙擊手在遠處給他們來一下。
怎麼辦?辦法有的是,細心的李佳看出了李勇的難處,這個聰明的姑娘把手電筒用布蒙了一下,然後再解開自己軍大衣的扣子,讓李勇把腦袋伸到自己的胸前衣服裡看地圖,這樣即有了照明的光源又不會暴露目標,是一個一舉兩得的好辦法。
辦法是不錯,因為李佳是個姑娘,多少還帶著那麼一點點的香艷,別人到是沒說什麼,戰爭期間,一切都要以打仗為第一要務,跟香艷可不沾邊,連李勇也沒多想,趕快按著李佳的辦法照做。
可是有的人感受就不同了,坐在一個車上的何翠花差點被李佳的動作氣瘋掉,化人呀化人,真是心眼多呀,這麼一個小辦法就讓大勇把腦袋伸她懷裡去了,這是
在看地圖嗎?是在看地圖嗎?恩?明顯是在…………….在幹什麼何翠花說不清楚,反正是跟打仗沒有關係。
眼前只有這麼一條公路,地圖上也沒有標明從別的地段能繞過去,看來只能走這裡了,李勇是因為路況實在太差想換條公路來走,可是看來看去,能通行機械化部隊的道路只有一條,還被炸的破破爛爛。
蜿蜒的公路上大小彈坑隨處可見,就算是最輕便的小吉普車都要很小心的繞行,就更不用說那些卡車了,雖然說是有一定的心理準備,李勇還是覺得美國人的絞殺戰實在是厲害,志願軍的後勤本來就不行,再被天上的飛機這麼一搞,可見前線的部隊得困難到什麼程度了。
磕磕拌拌的走了大約能有一個多小時,按李勇的估計,這一個多小時的車程連二十公里都沒有,他娘的,這也叫機械化行軍?跟烏龜爬沒有什麼區別,怪不得一次戰役的時候三十八軍沒有按規定時間到達,連小部隊行軍都這麼困難,更不用說數萬攜帶重武器的大部隊了。
就在李勇有點走神的時候,車隊停了下來,一個偵察排的戰士迅速跑了過來,用急迫的語氣匯報道:「旅長,咱們在前面被攔住了,說什麼都不讓過,我們排長讓我回來跟你請示怎麼辦?」
「被攔住了?被什麼人攔住了?」
「報告旅長,是幾個女兵,我們也弄不明白是什麼部隊,但是好像好像是朝鮮人。」回來匯報的戰士也弄不明白到底是什麼人把他們攔住了。
「走,過去看看。」
李勇讓部隊停止前進,自己和兩輛吉普車,帶著李佳跟何翠花等幾個警衛戰士向前走去,連長李玉明留在原地掌握部隊。
果然,在車隊的最前方,排長寧二子正在和什麼人交涉,別看這小子是偵察兵出身,現在也是被弄的一頭霧水,見李勇來了就好像是看到了救星:
「旅長,你可來了,你說這幾個丫頭,說話說不明白,咱們還不能抓俘虜,我是沒有辦法了。」
清冷的月光下,寧二子的前面站了幾個倒背著大槍的女戰士,女戰士穿著一身與志願軍不太一樣的軍裝,乾淨利落顯得很精神。
李勇一看就明白了,這幾個女兵肯定是人民軍的女戰士,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把寧二子他們截住了。
寧二子再沒有心眼也知道這幾個女戰士不像是敵人,否則早就把她們拿下了,還用這麼費口舌。
在李勇看她們的同時,幾個女戰士也在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李勇一行幾個人,眼睛裡警惕的目光始終沒有退下去,除了那個帶頭模樣的女戰士外,另外兩個人的手始終沒有離開過肩膀上的步槍。
「小同志,為什麼把我們攔住了,能說說原因嗎?」
李勇可沒認為她們聽不懂中國話,在離中國邊境不太遠的地方值勤的朝鮮人能有幾個不會說中國話的?就算不全會,簡單的會話也應該沒有問題,就像墨西哥人一樣,有幾個不會說幾句英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