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獨立旅打下去的國民黨六十五師160旅緩過一口氣以後,哭著喊著跟師部要求,把直屬的重炮兵團調了過來,然後又一次發起了攻擊。
160旅的旅長黃值虞為了能當上六十五師的師長,也是下了狠心,一反常態地來到了前沿陣地為他的士兵打氣:「弟兄們,不要怕,大家都看到我們的炮火了吧,這一次我跟師座請求了,把師裡的重炮兵火力都調了過來,不但有我們旅的榴彈炮,還有咱們師的重型150毫米加榴炮,別看共軍有防炮洞,也架不住這樣的大炮轟,等把共軍的陣地轟平了,你們再跟著坦克衝上去,我來的時候給坦克部隊下命令了,如果再擅自跑回來就全部槍斃,弟兄們,咱們再加把勁,爭取天黑前把共軍的陣地拿下來。」
躲在防炮洞裡的戰士們感覺到了國民黨軍隊的炮火不同以往,在不停落地的炮彈中夾雜著有一種奇怪的嘯叫聲,這種炮彈落地的爆炸聲也跟普通的殺傷榴彈不同,每一聲爆炸都讓人覺得是地動山搖,而防炮洞也被這種炮彈震得不停的向下落土,感覺像要塌了一樣,要知道八路軍挖洞的本事可是真工夫,特別是象教導旅這樣的老部隊,更是把工事弄得頂結實的,八路挖洞的能耐如果說是第二,那是沒人敢說第一的。
聯合指揮部裡的李勇和陳海涵旅長也被這種火炮炮彈的爆炸聲吸引住了,倆人仔細地傾聽著,論戰場經驗還得是陳海涵旅長明白的多,聽了一會的陳海涵旅長肯定地告訴李勇,這是一種大口徑的重炮,具體是什麼型號不知道,但口徑一定要比美式的105榴彈炮要大。
李勇雖然沒有打了小二十年仗的陳海涵旅長戰場經驗多,但我們的李大旅長有個別人比不了的長處,李勇知道的多呀,在整個二戰和後來的解放戰爭期間,國民黨的軍隊主型火炮不外是那麼幾種,比105榴彈炮口徑還大的能有什麼?
如果沒發生大的差錯的話,就是德國造的150毫米牽引式加榴炮,這是國民黨政府在抗日戰爭初期從德國進口的,後來德國與日本成了軸心國以後,這種物資和武器就禁止向中國出口了,這是軍隊中當時口徑最大的火炮,是一種遠程的壓制火力,射程遠,彈頭威力大,在與日軍的作戰中表現非常優異,可以說是部隊中的鎮軍之寶了。
對這種火炮最有名的一次記載應該是國民黨衛立煌部與日軍進行的松山炮戰,當時這種火炮取得了壓倒性的優勢。
不過這種武器在當時的國民黨部隊中裝備的數量也是極為稀少的,還有個更大的缺點是,當時的國民黨政府還不能生產這種火炮的炮彈,每一發炮彈都是從滇緬公路上經過千辛萬苦運進來的,滇緬公路九曲十八彎,天上還有小鬼子的飛機轟炸和掃射,在運輸的途中損失很大,因此每一發炮彈都顯得十分寶貴,不到最關鍵的時候是不會動用這種武器的,看來國民黨的六十五師也是真急了,把自己的家底都端了出來。
這種數量很少的火炮大都裝備給了國民黨的遠征軍,沒想到從廣東來到大西北的六十五師也有這種武器,這到是讓人預料不到的,或者說是李勇所沒有想到的。
獨立旅的炮兵營長高翔始終都跟在旅長李勇的身旁,炮兵營是獨立旅的重火力,李勇一時還捨不得動用。
看著一直都沒有說話的李勇,營長高翔有點坐不住了:「旅長,讓我們上吧,咱們的炮兵觀察哨早就派出去了,敵人炮兵陣地的坐標也摸個差不多了,我們營有信心把敵人的火炮陣地搞掉。」
政委王成德也有些坐立不安,這個老八路出身的指揮員對火炮的威力是很熟悉的,這時候也過來說道:「大勇,高翔說的有道理,咱們的防炮洞沒有把這種大威力的火炮考慮進去,像現在咱們旅指揮部這樣的大防炮洞還能抗住一發兩發的,小一點的防炮洞估計一發炮彈都抗不住,一但中彈就會被炸塌,再讓這傢伙轟上一會傷亡就大了。」
旅長李勇端著望遠鏡的手一直都沒放下來,從隱蔽部的觀察孔裡觀察戰場情況:「老王,老陳(陳海涵旅長),不著急,這種火炮是國民黨軍隊中壓箱底的寶貝,數量不多,炮彈也沒幾發,打不了多長時間。」
好像是在驗證李勇所說的話,這種讓人聽著害怕的炮彈爆炸聲果然是稀疏下來,只是偶爾來上那麼一發兩發的。
陳海涵旅長喘了一口大氣,這個儒將一樣的旅長很少有地罵了句粗話:「嗎的,還以為國民黨軍隊裝備的都是這種火炮,光有炮沒炮彈那是嚇唬人的玩意,起不了什麼大用處,我說大勇啊,你小子咋啥都知道?國民黨的炮彈沒多少你是怎麼猜的?」
陳海涵旅長的問話讓王成德和高翔楞了一下,是啊,旅長是怎麼知道國民黨的部隊沒有多少炮彈的,跟在李勇身邊的時間長了,對李大旅長什麼事都知道一些多少是有些習慣了,但陳旅長不同啊,陳海涵旅長當然會感到有些奇怪。
見陳海涵旅長有些奇怪,高翔自己忍不住小聲嘟囔著:「怎麼知道的?這算什麼,我們旅長知道的事多了,沒法解釋,跟諸葛亮一樣。」
怎麼知道的,從書本上看來的,但這話肯定是沒法說了,咱們的李大旅長打著哈哈說道:「老陳,這也沒啥稀奇的,像這類大口徑的炮彈國內生產不了,所以只能從國外買,買人家的東西能有多少?當然是不夠打了。」
李勇這個理由勉強說的過去,陳海涵旅長也沒再追問下去,這時天已經漸漸地黑了,在炮擊向後延伸以後,國民黨160旅的又一次衝擊開始了。
看著馬上要黑下去的天,160旅的旅長黃值虞焦躁不安起來,為什麼?因為八路是最擅長打夜戰的,到了晚上就是解放軍的天下了,再想突破八路的陣地就難了。
咬著牙根轉了幾圈的黃值虞終於下了狠心了,不成功則成仁,膽小不得將軍做,抓住天要黑下去的最後一段時間,豁出血本和共軍拼了,想到這裡的黃值虞嘶啞著喉嚨喊道:「來人那,把坦克一輛不剩全都給我開上去,不管還沒有彈藥,只要能開起來就行,把步兵分成三個梯隊,每個團為一個攻擊梯隊,只要還有一個人活著就要衝上去,誰敢逃跑就地槍斃,第一個梯隊沒有命令後撤由第二梯隊執行軍法,第二梯隊擅自撤退由第三梯隊執行軍法,第三梯隊擅自撤退由旅部直屬隊執行軍法,弟兄們,衝上去,我黃某人也要和你們一起衝鋒。」
160旅這是要孤注一擲,破釜沉舟了,也不怪黃值虞著急,在整個六十五師裡,160旅的實力要比其他兩個旅好的多,不但是炮兵火力,旅裡還有直屬的坦克部隊,這在一般的國民黨部隊中已經很罕見了,黃值虞也是師長李振的親信,按李振的心理也是很想讓他當這個師長的,所以才把師屬炮兵全都調了過來。
足足能有二三十輛的坦克,後面是大量的步兵,在天黑前的一段時間玩命一樣衝了上來,黃忽忽地看不清到底有多少人。
已經回到自己部隊的警衛連長李玉明在李勇的身邊請求道:「旅長,是不是讓我們的坦克衝上去和敵人幹幹,憑什麼就讓他們這麼猖狂。」
李勇回頭瞪了李玉明一眼:「扯淡,你總共有幾輛坦克?你的坦克炮口徑是多少?這些問題你想過了沒有?一個指揮員老想著和敵人硬拚不是什麼好事,戰鬥打完以後寫一份檢查交給政委。」
李勇這麼訓李玉明是有原因的,獨立旅只有八輛斯圖亞特,這種坦克的主炮口徑只有37毫米,破甲能力有限,對付步兵和輕裝甲目標還行,對付主戰坦克就很難勝任了,如果真按李玉明說的那樣,衝上去與敵人的坦克部隊對抗,沒準一個衝鋒就打光了。
炮兵不讓用,坦克還不讓上,對付敵人的坦克就要最前沿的步兵反坦克小組了,因為上一次的良好表現,現在的獨立旅反坦克小組都多帶了兩個教導旅的戰士,讓他們跟著學火箭筒的操作技術。
教導旅的戰士吃夠了用人硬往上送炸藥的苦頭,這時候都興沖沖地跟獨立旅的戰士商量是否也讓他們打上一發兩發的,光是看著不過癮。
反坦克小組的戰士覺得教導旅的人提出的這個要求確實是有必要的,說十遍也不如親手打一次來的實惠。
就這樣,在最前沿的反坦克小組大都換上了教導旅的戰士,老射手則是在一旁手把手地教。
「手穩住,心別慌,計算好距離,瞄準好,預備——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