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規模的炮擊過後,國民黨整編第六十五師的攻擊又一次開始了,在坦克的掩護下,步兵蜂擁前進。
離解放軍的陣地越來越近了,可是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陣地上一槍沒開,跟在步兵群裡一起衝鋒的國民黨軍官這時候精神頭來了:「嗎的,八路不開槍還不好嗎?這是共軍的子彈打沒了,弟兄們,看到沒有?共軍沒有子彈了,只要我們衝上去就是勝利,再加把勁,共軍沒有多少人,衝上去抓活的。」
軍官的話起了一定的作用,可不是嗎,幾次戰鬥下來他們也知道八路沒有多少人,彈藥一打沒了還有什麼可怕的?還不就剩下抓俘虜了嗎,想到這裡,國民黨士兵的膽子更加大了起來,有的還把身子從坦克的後面露出來向前跑,知道對面陣地上的八路沒子彈了,這時候就有點嫌坦克揚起來的塵土太嗆人了。
戰壕裡的戰士們緊緊盯著衝上來的坦克和步兵,反坦克小組的火箭筒一個個探了出來,尖尖的彈頭象刺蝟身上的利刺一樣指向最前面的幾輛坦克。
獨立旅的反坦克小組是兩人組合,每人身後背三發火箭彈,所以一個小組有六發火箭彈,也就是說有六次發射機會。
在後期大量裝備部隊的四零火箭筒的有效距離是四百米,但現在獨立旅戰士們手中繳獲來的巴祖卡的射程只有一百五十多米,不過這已經相當讓戰士們滿足了,有了一百多米的距離,比直接衝上去掛炸藥包不知道要少死多少人。
往坦克上掛炸藥包是個很危險的活計,基本上是九死一生了,坦克開動起來的時候很難掛上去,所以就必須要在陣地前沿挖設大量的反坦克壕,限制坦克的速度,只有把坦克的速度降下來才有掛上去的可能,但這樣又給步兵增加了繁重的體力勞動,還需要長時間的準備。
有了專打坦克的火箭筒,就可以解決這些問題,佈置在最前面的反坦克小組周圍都趴著幾個教導旅的戰士,都想看看獨立旅是怎麼使用手裡的傢伙打坦克的,等學會了以後咱也這麼幹,想學習的戰士沒人琢磨這是最危險的玩命的事情,別看手裡有火箭筒,一個弄不好也要交代,人家坦克上的武器也不是擺設。
近了,在火箭筒準星裡的坦克投影越來越大了,大到連坦克上的青天白日標記和履帶捲起來的泥土、亂草都看得清清楚楚,『噶拉拉,噶拉拉』的履帶行走時發出的聲音彷彿就響在耳朵邊上。
射手們平心靜氣,屏住呼吸,深長呼吸,把心態放平穩,讓瞄準具把坦克套的牢牢的,穩住,瞄準好,手一點也不能抖。
其實一百多米的距離已經相當近了,坦克的體形又很大,在瞄準具裡看坦克就跟到了眼前一樣,面對轟隆隆開過來的鋼鐵怪獸心理一點不慌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怎麼樣才能做到手不抖,最基本的一點是,你不怕它才能不哆嗦,道理很簡單,但要做到卻是不容易。
普通人看到坦克開過來,不用打就得嚇尿褲子,有武器也不管用,還是那句老話,不管是什麼武器,最終還得看使用的是什麼人,人不行,武器再好也是白扯。
解放軍的部隊最明白武器和人的關係,英勇的戰士才是部隊裡無敵的武器,獨立旅反坦克火箭筒的射手都是挑出來的老戰士,是部隊裡的骨幹戰士,沒人對死亡有什麼畏懼情緒,看著開過來的坦克不但不害怕反而是興奮異常,媽的,旅長說過,打掉一輛就算立功,老子要是連著敲掉幾個這樣的王八殼子還不是立大功了。
也就是解放軍的部隊才能出這種無所畏懼的勇士吧,前線的指揮員嘴裡默念著,一百三,一百一,一百,八十,開火,隨著指揮員的命令聲,忍忍待發的火箭筒猛的開火了。
深吸一口氣,手指輕輕摳動扳機,用力不能太大,大了容易偏離目標,從戰士們肩膀上抗著的發射筒後面呼的一下噴出一股火焰,在發射火藥的強勁推動下,長長的桿壯彈頭旋轉著飛了出去。
只有八十多米的距離,可以很清晰地看到火箭彈飛行的軌跡,彈頭剎那間就與坦克的裝甲板來了個正面對撞。
『砰』的一聲彈頭與坦克的裝甲碰在了一起,破甲戰鬥部猛的爆炸了,高溫的火藥和金屬射流把坦克的裝甲燒灼成了一個小洞,然後再順著這個小洞鑽了進去。
上千度的高溫射流一下子就將坦克裡面的成員全部燒死,反坦克火箭彈的厲害之處就在這裡,別看坦克迎彈面的裝甲只有一個不大的小洞,但是後面的裝甲卻被燒的通紅,是從裡往外燒的,就跟把鋼鐵重新蘸了一次火一樣。
(至從有了單兵的反坦克火箭筒,步兵的反坦克戰也迎來了一次革命,經過不斷改良的火箭筒一直到現在還是步兵反坦克的制式裝備,在海灣戰爭中,裝備了高性能複合裝甲的美軍m1a2都有被它直接擊毀的記錄,通過一次又一次的實戰檢驗,火箭筒衍生出了很多新的作用和戰法,包括對付武裝直升機。)
高溫高壓的金屬射流把坦克裡的成員全部燒死之後又引起了坦克裡彈藥的第二次殉爆,猛烈的爆炸把坦克的炮塔一下子掀了下去,露出裡面被燒成了焦碳壯的成員和亂七八糟的內部設備。
隨著火箭彈的不斷發射,連續有七八輛衝上來的坦克被打爆炸,其餘的被嚇得掉頭就跑,屁股後面冒出股黑煙,油門加到底,駕駛員猛拉兩根操縱桿,坦克全速跑了回去。
坦克一跑就把後面的步兵暴露在陣地的最前沿,只有幾十米的距離,正是殺傷敵人步兵的最好時機,獨立旅的五個步兵營長和教導員都是在戰場上打滾多年的老戰士,這個機會怎麼能錯過?在他們的指揮下,戰士們手裡的輕重機槍,步槍,衝鋒鎗同時開火。
點射的捷克式,連發的湯母式,颳大風一樣的馬克沁爆發了,沒有後勤壓力的獨立旅戰士沒有節省彈藥這一說,手裡的武器不住點地猛干,射擊、射擊,連著射擊,各種口徑的子彈象交織成一片片的火網,而這火網把陣地前國民黨士兵全都籠罩在內。
沒有掩護的輕步兵在獨立旅猛烈的火力打擊下,就像是一根根脆弱的稻草,沒有一丁點的還手能力,被擊中的身體跟得了發燒打擺子一樣,在彈雨中顫抖著,每一具屍體都是連著中了好幾發子彈才倒下去,連呼叫求援喊投降的機會都沒有,陣地前一二百米距離內的死屍成堆、成片,僥倖跑回去的只佔極少數,絕大多數都被撂到在陣地前沿。
十分鐘,只是十分鐘左右的時間就把國民黨六十五師精心準備起來的又一次攻擊擊退了,而且是乾淨徹底的擊退。
教導旅的戰士們就在離陣地不太遠的地方看著,有的還和獨立旅戰士們趴在一起,這些彈藥打光了的戰士被猛烈的火力震住了,嗎的,二縱隊的獨立旅也太猛了,上一次和他們在一起打仗的時候是還沒這麼生猛,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厲害,真是厲害。
六縱隊教導旅的戰士有這種看法也不稀奇,最近一段時間獨立旅的武器裝備又有了長足的進步,加上一次性使用上了五個步兵營,火力當然要比上一次和教導旅在一起作戰的時候要強上不少。
教導旅的陳海涵旅長舉著望遠鏡的手差點都忘了放下來,往嘴裡嚥了口吐沫的陳海涵旅長轉身一拳頭捶在了李勇的肩膀上:「痛快,痛快,真他嗎的痛快,大勇啊,你們那個火箭筒太好了,一發火箭彈起碼要省我一個班的戰士,以後我們要是也有了這樣的繳獲,你們必須負責把我的兵教會,太過癮了。」
陳海涵旅長這樣說沒錯,沒有有效武器的步兵對付坦克很困難,有的時候一個班的戰士都犧牲了也未必能把一輛坦克炸掉,陳海涵旅長說一發火箭彈能省一個班的步兵還是往少說的保守數字。
咧嘴一笑的李勇心想這算什麼,好看的還在後頭,剛才的打擊不過是獨立旅的開胃菜而已,不然就這點本事怎麼能算解放軍的主力,什麼叫主力?關鍵時候能力挽狂瀾方為主力。
「全旅都有,馬上進防炮洞,快點。」旅長李勇的命令用步話機很清楚地傳達到了每一個步兵營。
獨立旅的猛烈打擊不但把自己的兄弟部隊六縱隊的教導旅震住了,更把對面發起攻擊的國民黨六十五師打懵了。
逃回去的國民黨士兵象傻了一樣癱在地上,就跟混身的骨頭都被抽走了的狗一般躺在那裡喘大氣,連軍官的問話都顧不上回答了,有的士兵氣哼哼的喊:「還他嗎的問什麼?老子能跑回來就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