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筠最後從正門進入到了賈府裡,他暗示管家他是受到賈蘭所托,特來找賈家族長賈宏的,管家便領著劉筠來到了賈府的前大廳,由於族長賈宏此刻不在府內,管家便向老夫人金氏匯報了此事,於是,金氏就接見了劉筠。
金氏屏退了眾家人,只留劉筠和她兩個人在大廳一旁的一間密閉的小屋內。劉筠雖然沒有見到賈家族長賈宏,但是看到這個老夫人一副慈祥善良的福態,又聽到管家說是賈家族長賈宏之妻,死去的賈伯伯的母親,便把當初賈蘭如何被一群黑衣人追殺,最後如何慘死,臨死前如何托付他把『通靈棋譜』親自交給自己父親賈宏的事情,詳細的告訴了金氏。
金氏親自聽到了自己兒子真正的死因和慘死的經過,和江湖上傳聞的自然是很不相同,一時間是痛哭失聲,老淚縱橫,竟然哭得死去活來,引得劉筠也是一陣悲慼不斷,一起陪著老夫人流淚傷悲,悼念死去的賈蘭伯伯。
金氏卻只是牽掛著自己的兒子的死,對於那天下至寶『通靈棋譜』倒是沒有問訊一個字,這也讓劉筠不至於為難,因為,劉筠已經打算好,如果這老夫人說此時要馬上讓他交出來『通靈棋譜』,他就會推說那通靈棋譜至關重大,他沒有放在身上,容他去一個秘密的地方取來,然後,接機等到親自見到賈宏再交出來。
此時,由於這金氏痛失愛子,這老年喪子之痛,卻要勝過了一切痛苦,一切俗念和貪慾,在這純粹的親情面前,是那麼的不堪一提。
金氏是年邁之人,這一哭,痛徹到心底,氣血失和,臟腑寒氣勝行,陰虛之極,哭了有半刻,就忽然窒息了。
劉筠急忙從無底石玉鐲內取出了醫療石,即刻為金氏治療。沒有多大一會兒,那金氏就漸漸地睜開了雙眼,眼角的淚珠仍然是不斷地滴落著,只是沒有剛才的傷心之重了。
金氏微弱的氣息,低低的道:「劉筠,是你救了我,對吧?你真是一個好孩子,蘭兒早已客死他鄉,我本來已經承受了這個現實的打擊,只是,你是當時唯一的目擊者,聽你所說,不由得又引發了我思子之苦,因此又一次傷心過度。我那可憐的蘭兒,已經死去了六年,可是,他的屍骨卻還沒有還鄉,思想起來,不由得又讓我」說著,金氏又是連續的咳嗽起來,喘著氣,眼看又要昏厥過去。劉筠急忙輕輕的拍打著金氏的後輩,並且稍稍的灌輸了一點功力給金氏,過了好長時間,才讓金氏慢慢的穩定下來。
金氏即刻命令一個妥帖的家人快些去城外的『有為之為』道觀請賈宏回家來,就說是家裡有急事,必須馬上趕回。
金氏便招呼劉筠喝茶,一面又問起劉筠的身世,劉筠便依照現實情況說了,金氏便拉住劉筠的手,好一陣安慰。
兩個人正在閒聊,就聽到了一個蒼老的聲音急道:「家裡發生什麼事情了?」
話音未落,就看到一個銀白色鬚髮的老人穿著一身青色道袍出現在大廳內,這個老人就是天下第二家族賈家的族長賈宏,他就像是一陣秋風似的,悄無聲息的來到了劉筠和金氏的面前。
金氏便拉著那個老人的手,眼裡含著淚水,叫上劉筠來到了後面院子裡一間特別隱蔽的密室裡,又讓劉筠當著那個老人的面把賈蘭死的前後講了一遍。三個人免不得又是一陣悲慼,過了很久,才漸漸地平靜下來。
賈宏痛哭了一陣之後,就開始在密室內踱起步來,眉頭緊皺,晃得劉筠感覺頭都有點暈了。
最後好不容易等到賈宏停了下來,只聽賈宏道:「我看,這一次還要請劉筠你再辛苦一趟,幫助我們把蘭兒的屍骨給運回來。劉筠,你願意嗎?」
劉筠急忙起身,以爺爺相稱,向賈宏施了一禮,道:「賈蘭伯伯是為了救我,才跟那個連莽同歸於盡的,我在六年之後才來到亢州,完成賈蘭伯伯的托付,心中早已經是過意不去了,如今,但憑賈爺爺吩咐,劉筠定當遵從。」
賈宏道:「劉筠,你千萬不要這麼說,你畢竟還是一個孩子,又間接的受到了通靈棋譜引來的一系列禍害,導致你也是顛沛流離,成為了一個孤兒。我和你金奶奶都很同情你的身世,你要是願意,我們可以做你的親爺爺和親奶奶。」
劉筠聽到賈宏如此說,再看看金氏,她也是一種鼓勵的眼神,便含著淚叫道:「爺爺,奶奶!」叫的賈宏和金氏的眼角又一次擠出了兩滴清淚,這次卻是欣喜的眼淚,兩個人都是激動的顫抖著聲音答應了一聲,一替一個的輪番抱抱劉筠,彷彿把這六年來對賈蘭生死未卜、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思子之苦痛,都化作一種濃濃的親情,寄托在了劉筠的身上。
當下,賈宏和金氏商議,這件事先不讓其他族人知道,並且從南陽運回賈蘭屍骨的事情,由賈宏指派一名得力功法高手協助劉筠來完成。
金氏聽了賈宏的話後,道:「那麼,姚兒和詩兒,要不要告訴呢?」
賈宏反問道:「你說呢?」
金氏道:「依我的主意,還是告訴她們的為好。她們兩個在這六年來,比我們的痛苦還要深重,姚兒是不知不知道自己的丈夫究竟是死是活,在各種江湖的傳言中煩惱掙扎,而詩兒是不知道自己的父親下落何方,變得更加的鬱鬱寡歡,哎!一個通靈棋譜,竟然奪去了我那蘭兒的性命,老頭子,我看,你還是把那個禍根給毀了吧!」
賈宏道:「老婆子,你是昏了頭了,蘭兒用性命換來的這個東西,又兼是劉筠被它逼迫的流浪四方,你把它毀了,不等於蘭兒的死,沒有了一點價值了嗎?不等於筠兒的苦也白白的受了嗎?」
金氏被賈宏給說的只是點頭,連連歎自己想的不周到。
劉筠聽了,這才想起來了『通靈棋譜』還沒有交給賈宏,他馬上便從無底石玉鐲內取出了那個讓天下人都眼饞的『通靈棋譜』來,交給了賈宏保管好,賈宏也不避諱劉筠,把它放在了密室的一個暗櫥裡。
賈宏退出密室,自己親自去請自己的孫女賈詩然,讓她帶著自己的母親也來密室裡,得到這個由劉筠帶來的賈蘭的真實的消息,而賈宏見到賈詩然之後,只是說奶奶找她和她母親有要事,並沒有說明什麼細節。把賈詩然母女送進了密室,賈宏離開去安排一些事情。
金氏見到賈蘭的妻子王姚以及賈蘭的獨女賈詩然來到了密室裡,便給劉筠一一介紹,也把劉筠給王姚母女介紹了一遍。
其實,在賈詩然看到劉筠的那一刻,心就跳亂了次序,想不到,自己日思夜想的人,此刻就出現在了她的眼前,她只是憑著出奇的冷靜,才沒有把『劉筠』兩個字在見到他第一眼的時候叫出口。
而劉筠雖然已經猜到那個在雪花飄飛的山頭作詞、又即興書畫的女孩,一定是賈府中地位尊貴的人,但是沒有想到她就是那死去的賈蘭伯伯的獨身女兒。
那金氏自顧自的介紹,賈詩然和劉筠兩個人卻是彼此的對視著,旁若無人一般。
是的,在劉筠的眼裡,此時此刻,只有賈詩然一個人,她絕對是那種可以讓你忽略一切的女孩,因為她就是一切,她,真的是那種不屬於凡塵中漂亮美麗的範疇的女孩。
而此時此刻,賈詩然的眼裡,當然也只有劉筠一個人,從那次在古城觀看了劉筠整整下了十六局執白必勝的棋局奇跡之後,她的心早就已經全部是這個相貌普通、其他東西卻是絕對不普通的男孩的了,昨天雪中所做的那首詞,就是為他所做,寄托了她的無限情思。
只不過,她要是知道,自己在雪中的情景,早就被這個劉筠隱著身給看了、聽了、感受了,她會怎麼樣呢?幸好這個劉筠於詩詞,不是很通達精到,對於她的詞作主題,也是半懂不懂,當然不會得知她心裡真實的故事。
王姚拉了賈詩然一把,抱住了她,而金氏看到劉筠和賈詩然兩個人竟然沒有顧忌的這樣對視,他們是正處於青春年華,情竇初開的花季,當然她能夠看懂一些端倪,她也感覺很尷尬,道:「詩兒,難道你和筠兒早就相識?」
賈詩然和劉筠幾乎是同時道:「不,我和他(她)不認識。」
金氏微笑著道:「詩兒,你就別騙我和你母親了,我很想知道,你是怎麼認識筠兒的,我再告訴你,我和你爺爺已經把劉筠認作孫子了,以後,你和筠兒,都是我的乖孫子乖孫女了。」
王姚一聽,愕然的看了婆婆一眼,沒有出聲,默默的低下了頭。
賈詩然一聽,馬上換了一種氣質神態,一把拉住了奶奶的?奶奶,你和爺爺是什麼時候認識劉筠的,你倒要老實的告訴我。」
金氏一聽此話,馬上想到了賈蘭的死,臉上馬上顯出了悲慼的表情,道:「哎!你和你母親還是聽聽你父親的確切消息吧!筠兒,你就再給她們兩個講一遍吧。」
劉筠便進行了第三次的講述,他很樸實,儘管今天已經是第三次講了,他還是沒有錯一字的給賈詩然母女詳細的又講了一遍。
意料之中的,那王氏開始在婆婆的面前和這個陌生人劉筠的面前,很是循規蹈矩,言行舉止極是恰如其分,沒有一點不合適的地方。但是,在親自聽了她思念了六年,猜測了六年的丈夫真的已經死去了的消息後,一下子就悲痛過度,昏厥過去。
而賈詩然聽到了之後,則是斷斷續續的哭泣著,斷斷續續的喘息著,掙扎了片刻,緊跟著也昏迷了過去。
劉筠從無底石玉鐲內拿出了醫療石,正要為王姚治療時,卻看到賈詩然也昏過去了,便為了難,不知道該先給誰治療為好。
那金氏道:「筠兒不必為難,我們倆一人救治一個,看看你的神石快,還是我的醫術快。」
劉筠驚道:「奶奶原來精通醫術?真是太好了,我最佩服國醫高手了,想來奶奶的醫術一定很高明。」
金氏道:「筠兒你真會說話,我的醫術卻是個半吊子水平,沒有學到家呢,不過,我當初可是中醫世家金族族長的長女呢,享譽世界的老中醫金藥,就是我的爺爺。」
劉筠聽了,更是充滿了敬仰的看著金氏道:「是嗎,原來您是神醫的後代,真的讓筠兒感到很榮幸。神醫老前輩,不僅在藥物理論和醫治實踐上成就頗豐,而且還創新性的提出了很多一些醫學觀點,被正史記載,只是,我雖然很喜歡讀醫學的相關書籍,卻是對很多醫學知識不是很理解,以後,還要請奶奶多多幫助筠兒解開疑問。」
金氏聽劉筠說完,便不斷的誇讚劉筠好學上進,喜歡博學多知。
兩個人在閒談之餘,王姚和賈詩然母女兩個人便先後醒了過來,這醫療石的醫治速度,竟然比金氏慢了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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