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孤城7
「你是怎麼知道他位置的？」
「這是秘密。」
「怎麼認出那個做了奇怪偽裝的人是他？」
「這是秘密。」
「那讓我等在這裡，總不會是什麼秘密吧？」
「這個不是秘密，但是解釋起來很麻煩。」
熊人，「……」
「如果實在無聊的話，我正好沒趁手的裝備，你那裡有沒什麼東西拿出來給我看看。」
「我沒有你能用的東西。」見秋羽滿臉不信的看著自己，熊人連忙道，「真的沒有。這次來這裡很危險，為了出現萬一後還能東山再起，我把非必要的道具都寄存在其他人那裡了。」
「你知道這裡很危險？」
「確實是知道，但不能肯定。你們會來這裡也多少應該知道些什麼吧？」熊人外表憨厚，但警惕性從未完全消除過。
「作為閒散人員，知道的肯定沒你多。」秋羽意有所指。
熊人眼珠亂轉，明明想了好幾種說法，但沒有一種能真正用於應付現在的情況。對於秋羽的話既不能否認，也不能承認，一時間居然找不到話說。只能藉著打量周圍的情況，暫時終止了談話。
熊人的這個舉動，原本只是給自己找個可以不用直面秋羽的事情做，但在腦袋四下轉了幾圈後，身體漸漸僵硬了起來，幾次話到嘴邊都又生生嚥了回去。欲言又止的情況和十多秒前相似。只是先前是不知道該怎麼回應秋羽的話，但現在卻是有很多話想說，但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是不是發現已經又好幾分鐘沒人從越空門裡出來了？」
心中所疑被秋羽問出，熊人也不做作，「是越空門被封閉了？」
「沒那麼簡單。你知道越空門的原理嗎？」秋羽問道。
「這個恐怕是創造者公司最大的秘密，真實情況肯定不知道，但是據猜測，多半是某種人造蟲洞。不過也有人認為，越空門是整個法則世界中唯一一個非現實技術的產物。」
秋羽也不發表意見，只是繼續提問，「那你對錯亂這個詞語知道多少？」
「應該是區域等級混亂的意思。有兩個估計，第一是這個區域中有各種等級不同的區域接壤在一起。另一個是區域生物的強弱懸殊較大，有可能是一二級強度的生物和五六級區域的生物和睦的混在一起。」
「聽起來想像力還不夠啊，除了這兩點，應該還有其他可能的猜測吧？。」
「我個人還有一種想法……」說到這裡，熊人突然停了下來，他有些疑惑，明明自己對肩上的人有著相當的防備，就算有少許合作的意向，也是打算先從他那裡獲得足以讓自己作出判斷的情報後再做確定，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短短的接觸中，不但自己什麼也沒有能知道，反而被對方套出了不少東西……而自己偏偏還在說了一大堆後才意識到這點，不，應該是早就意識到了，但卻因為對將信息共享給他不反感，從而沒有強制約束自己。
（不反感嗎……）
這是一種相當奇怪的情況，也許會有兩人因為一見如故成為知己，但因為一直防備著整個世界，所以這種事情絕對不可能出現在自己身上。一個人不願意主動去接觸世界，那麼即使整個世界就在身邊也不可能將其融入進去。何況……熊人又看了肩上的人一眼，後者正因為自己的話突然中斷，用清澈的眼睛期待的注視著自己。何況這人相當不老實，絲毫看不出想和自己成為知己的意願。
（那麼，自己不反感他的原因到底在什麼地方？）
「什麼想法？什麼想法？快說啊。」這似乎是因為耐性不好而發出的催促聲。
熊人頭疼般，用巨大的熊掌反覆敲打著自己的腦袋，一副破罐破摔般的表情，「我認為，錯亂很有可能是指這個區域中的生物特性。就像同樣一片森林，在一個中時間，裡面最厲害的生物大概就是幾隻雄鹿，而在另一個時間，或許裡面有著成群的餓狼。」
「也就是說，這個灰暗的錯亂孤島在某個時間是一二級的區域，在某個時間可能會突然成為恐怖的高級區域嗎？」秋羽露齒笑道，「這一小部分內容我們還真是想到一塊去了。」
熊人感覺自己越發的迷糊起來，最迷糊的地方還在於，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迷糊，不過，雖然如此，至少還沒有忘記引發現在話題的原因，「那麼這和沒有人進來有什麼聯繫？」
在兩人說話間，又是幾分鐘時間過去，巨大的金屬球中依然沒有人出來。注意到這種反常現象的並不止自己兩人，旁邊一些零零散散的人已經聚集到了金屬球周圍議論著什麼，少數比較急躁的則直接在原地傻瓜般蹦跳著，只是臉色越蹦越難看。
很快的，更多人加入了蹦跳的行列，而在幾秒之後，又全部加入了臉色變得難看的行列。
「森林幻想的人呢？都到哪去了？」
諸如此類文字組合不同，但意思相近的話語開始成了周圍語言的主流，然後，像是燎原野火般，將越來越多人的焦躁情緒點燃。
就在事件向著危險邊緣無限接近之時，一隻混身朱紅的大鳥振翅飛向金屬巨球的入口。彷彿害怕別人誤解自己的舉動般，在飛行途中用著極富穿透力的聲線鳴叫道，「我上去看看他們搞什麼鬼。」
在人類中間，可以隨意飛天的道具恐怕是稀少物品，朱紅大鳥之後，再沒有人往上飛去。短時間內聚集起來的幾百人出現了短暫的平靜，相互交換了奇怪的猜想，等待著朱紅大鳥給出答案。
但這份平靜僅僅維持了不到兩分鐘。
越空門可是逃命的關鍵，如果出了什麼問題，那麼一旦城市被破，絕大多數人除了等死外還真不知道能做些什麼。而以前也確實出現過某組織在城市危機之時為了防止有人離開，封閉了越空門，雖然最後城市是守下來了，但損失慘重的民眾以及生怕這種惡劣影響蔓延的政府和創造者公司聯合動手，給予了那個組織比丟掉城市更嚴重的懲罰。
之後，在損失和更大的損失之間，任何組織都不會選擇後者。可是這個灰暗的錯亂孤島不同，在這個處處透著古怪的區域，如果森林幻想認為封閉越空門比起激怒全世界的好處還要更大，那麼做出這種事也不是完全不可能。而這也就意味著，城市被破的可能性很高，連帶著，這裡上百萬人的生命保障就很低了。
能把問題想得這麼透徹的人不多，但在危機縈繞之下，人類會毫不猶豫的把自己的壓力分擔給其他人。少數想到問題嚴重性的人在短暫的壓抑之後，開始「無私」的分享起來。僅僅幾十秒時間，幾百人便全都通透無比的瞭解了現在的危機。如果不是這個包裹越空門的金屬球擁有可以秒殺這裡所有人的力量，恐怕已經有人開始動手攻擊了。
作為一個建立城市的組織，有著各種義務與責任之外，自然也有著自己的權力。例如任何針對越空門防禦體系的攻擊，都可以不問緣由的進行反擊。所以，雖然群情激動，但在最終確認森林幻想封閉了越空門之前，人群還是有著最後的克制力。而和克制力成反比的，就是時間的流逝和人數的聚集。
只要這兩點積累到一定的程度，那麼混亂終會降臨。並且，作為一個智慧物種，人類總會本能的創造出符合自己利益的情況。大部分人沒有傻傻的等下去，而是開始呼朋引伴，甚至直接到遠處的街道上散步被誇張了無數的倍的消息，以吸引更多人的到來。
朱紅大鳥進入金屬球體五分鐘後，聚集的人群已經足足翻了十倍。
把熊人問題晾了好幾分鐘的秋羽突然道，「差不多了。」
熊人剛想下意識的問什麼東西差不多了，天空之中再次傳來鳴叫般的話語，「沒事，只是正常的防護設施添加。」
花了五分鐘時間進去看情況，然後得到的卻是這樣的答案，就是傻瓜也能聽出其中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味道。剛剛還像個偶像般被人期待的朱紅大鳥立刻成為了眾矢之的。
「白癡，你是和森林幻想一夥的吧？」
「進去那麼長時間，絕對被收買了。」
「帶我們上去看看，不然把你烤了吃。」
「兄弟，做事要講良心啊……」
「抱歉，這是我們的疏忽。」從金屬球體上傳出的話，瞬間壓下了所有的聲音。與此同時，球體的表面上對著四周出現了幾十個相同的畫面。畫面正中是一個身著綠色制服的，臉帶歉疚的魁梧中年人類，他身後則是無數穿著同樣制服不停忙碌的大量森林幻想成員，「現在的麻煩是我們組織自己的，本來不想給大家增添麻煩，沒想到反而造成了現在的情況。」
在像是權衡利弊的短暫沉默後，畫面中的人沉聲道，「為了消除大家的不安，我會把城市的實際處境如實告知，同時，也希望得到大家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