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各自的戰鬥（7）
錯綜複雜的情況可以讓九尾震撼、迷糊。可以讓沒有身在前線的蘇昊不明所以，可以讓地球文明的精銳士兵像傻瓜一樣的乾嚎，但是卻不一定能讓秋羽也看不懂。
已經到了幾乎可以說是最後的戰鬥，秋羽也再沒有顧忌的盡情使用著自己的感知。如同無數雙眼睛從虛空中進行著觀察般，整個防禦圈極其周圍一百米以內的全部景象，悉數轉化為高效的信息，匯總到秋羽的腦海之中。
只要秋羽願意，這個範圍還將更大，只是那些充滿惡意的生物如同燒灼肌膚的火焰般，讓秋羽的感知無法過渡接近。但即使只是現在的範圍，已經足夠讓秋羽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一切。
從第四文明的小球放出開始，直到現在的情況，全都在秋羽的預料當中。就連對方文明從地下的進行的火攻，也在秋羽的快速推演中得出了全部的的可能。在確定第四文明本就有所預防之後，如果不是怕九尾被第四文明為了演戲逼真而一起搭進去，也不會突然出聲提醒。
不過，即使是因為自己而干擾了第四文明的計劃，但一切可能導致的變數也依然在自己的預計之中。準確的說，不管第四文明是真的沒有發現地下的情況，還是純粹的為了挖陷阱，自己的出聲介入，都不但不會有負面的影響，反倒在強行將損失降到最低的同時，更能讓對方文明相信自己一方的無措。
事後，對方文明果然立刻發動了攻擊。不是他們不願意進行試探，而是面對手段未知的對手，他們不敢進行浪費機會的試探。在這種多變的戰鬥中，自己的戰術只要暴露一次，很可能就再也無法發揮出效果。
但第四文明願意用部分的損失來引誘對手步入全滅的陷阱，那麼對手也同樣有可能用現在的損失來轉移自己一方的注意力。
「他們還有後手。」
司馬天智突然響起的聲音，讓秋羽出現了短暫的錯愕。
「你看出了什麼？」在這場由超越了常識的技術，堆砌而來的多變戰鬥中，如果沒有感知蔓延的能力，自己也不敢說能看到全部。司馬天智不被現在的情況迷惑住還在情理當中，但要說他能像自己一樣，知道對方文明下面會做什麼……秋羽雖然不相信會有這種情況，可光是向想到馬天智會比自己厲害的這個可能，就突然自心中湧現出了一種奇怪的感覺。彷彿是……不甘。
秋羽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個小氣的人，自己渴求著力量，但只會用自己的手去爭取。不說絕對不會有嫉妒，憤恨之類的情緒，但那也只會是針對自己的。更從來沒想過自己就是全宇宙最聰明的人，有人能在智慧上超越自己，那只會是一種動力。可是剛才的一瞬間，竟然浮現出了那種絕對沒有體驗過的情緒，彷彿來自記憶的深處，又彷彿只是一種單純的錯覺。
「他們現在應該是在計算我們遠程攻擊的火力強度，只要確定不足以攔下他們，就會同時從四周發動攻擊，以拉長的戰線進一步分散我們的攻擊。」
「哦。」聽到司馬天智說出了這樣的分析，秋羽感覺到心裡居然又是奇怪的一鬆，不由得眉頭微皺。
這個小小的動作被司馬天智慧看在眼裡，但只是以為秋羽在擔心現在的戰況，逕自繼續道，「現在正面取得了優勢，可是最外圍的地下應該已經快開始注入燃料了，這招我們怎麼破？」
「走。」
「什麼？」
司馬天智先是認為自己聽錯了，但立刻又扔掉了這個可能，陷入了對秋羽這個走字的意思分析當中。
秋羽不再回答這個問題，轉頭看了天使軍團長一眼。後者似乎有所會意，低頭思考了片刻之後，繼續抬高了剛剛因為制止其他天使行動，而一直沒有放下的的手。
在手抬到了剛剛高於頭部的位置後，突然用力揮下，斜指向身側的正右方。
十幾個天使散發出滿是聖潔意味的白色光芒，當先衝進了那個方向的黑暗中，接著，剛才飛在秋羽頭頂，被制止了行動的上百個天使如同早就有所準備般，以稍慢上一絲的速度俯衝了出去。
黑暗中第一次傳來了密集的野獸怒嚎，然後又迅速被金鐵的碰撞，和石塊的垮塌聲淹沒。
「我們走。」
秋羽沒有說任何多餘的話，直接鑽進了剛剛才被庫默比絲徵用的一輛車子當中。
九尾緊了下手中的武器生物，帶上青丘第一個跟了上去。錢笑和司馬天智，蘇昊等人相互對望了片刻，發現對方也是一頭霧水之後，也不多說什麼。司馬天智招呼著琦雅，蘇昊給手下下著命令，錢笑對抱著暗能量裝甲就不肯撒手的奧多尼奧，以及同樣報著一柄大劍的李凝風兩個問題人士大叫出發。一群人也不管秋羽進入的車子坐不坐得下，一個個全都往裡擠。至於木樁人，雖然完全沒存在感，但他卻不可能把自己弄丟了，在其他人之前，便已經先一步進入了車裡。
秋羽進入車後，反倒沒有再急著叫走，一直等到地球文明的其他人也在蘇昊的命令下，紛紛上了各自來時就乘坐的車輛之後，才不急不緩的叫庫默比絲開車。
庫默比絲見秋羽不像有什麼緊急情況的樣子，也用不是太快的速度操作著車子發動。可是在開車的動作進行到一半時，突然感覺到了比先前強上了好幾倍的震動，心中一驚，被危險感覺刺激的身體突然覺醒，控制著車子高速飆了出去。經過停放在前方的其他車子時，才剛剛懸浮到空中，車底連續在一排車子的頂部擦出了大片耀眼的火花。
由極靜到極動的突然轉換，比一開始就急迫的動作更容易激發其他人的危機感。第四文明的人本來就一直注意著秋羽的動作，自剛才戰鬥中，秋羽的出聲提醒後，聽從秋羽的建議已經是這裡所有第四文明戰士的共同思維。這次，秋羽雖然沒有出聲，但光是行動已經足夠讓他們知道該怎麼做。幾乎毫不猶豫的就放棄了防禦和戰鬥，紛紛啟動裝甲跟上了秋羽所乘坐的車。
驚弓之鳥的第八文明為了防止地下突然燃燒起毀滅的烈焰，除了庫默比絲的這輛外，全都是發動狀態，在看到秋羽一行走進庫默比絲的車子時，不需要任何命令和通知，已經自主進入了逃命準備模式。庫默比絲車子一動，所有的車子就如同被磁鐵吸引的鐵片般，跟隨著動了起來。
這一幕幾乎可以稱為了奇跡。既沒有用語言交流，也沒有發過任何信號，前後不過幾秒鐘時間，四個文明的聯軍便進入了彷彿早就約好的撤退之中。不到十秒時間，除了第八文明的車子比較麻煩外，其他文明便已經全部離開了先前的位置。又是十多秒後，就連第八文明也全順著天使攻破的方向完成了撤離。
當最後一輛車也離開了那片曾經是四個文明擠在一起的位置後，在震而欲聾的轟隆巨響之中，如同地下停車場上方的百層高樓發生塌陷般，向著直徑兩百多米範圍內的空間壓了下來。第八文明的車輛的堅硬金屬殘骸和其他怪物破碎的血肉一樣脆弱不堪，連稍微阻攔半秒也做不到，直接被壓得粉碎。
庫默比絲車裡，透過屏幕看到這一幕的眾人被驚得連說話的力量也失去。好半天後，才聽到司馬天智用著堪比錢笑的顫音，細聲道，「這才是他們真正的目的？」
秋羽沒有給出是與否的回答，而是作著詳細的說明，「最初的震動，就是他們在從攻擊的方向上挖掘到我們的頭頂。當引發我們的注意力後，就用地下的挖掘來對我們作第一次麻痺，當然，如果我們連地下的震動都沒有注意到，很可能這次麻痺我們的行動，就直接變成消滅我們的。在發現我們並不是傻得能夠輕易殺死後，便主動引發了來自地下的攻擊，轉入第二步的掩蓋。」
「地下的攻擊給我們一種用來破除我們防禦圈的假象，這足以讓我們潛意識的接受震動的原因，然後再用那些隱形怪獸攻擊時的踏動，來完全消除我們對震動的能量和效果不相符的疑慮。進入到這一步後，就順理成章的借用挖掘四周地面的震動頻率干擾我們對震動來源的判斷。期間，在地下攻擊發起的一刻，還故意停止了全部的動作，加深我們作出震動就是來自地下的錯覺……這一切，都只是在用合理得沒有一絲破綻的行動，掩蓋想要活埋我們的目的。」
「那麼其他八處……」司馬天智感覺自己的大腦似乎都要停止思考。秋羽的話說起來簡單，但這是從整場戰鬥中排除了一切假象後抓取出來的本質。即使單看這部分內容，已經是一場精妙到根本不可能找到破綻的完美計劃。自己這裡這麼多人裡，除了秋羽全都沒有看破，就更不要說其它的戰場了。
「其他地方沒問題。」秋羽點開光屏研究起了什麼，嘴上繼續道，「這裡可以對我們這麼幹，其他地方卻不行，要是把第四文明的人活埋了，他們依靠暗能量裝甲躲起來的領導者們也一定是相同的下場。所以，我們這個最大的戰場，說不定還是最先，也是唯一進入移動戰的。」
「移動戰？」錢笑對戰鬥已經進入了相當敏感的狀態，「移動戰是什麼意思？什麼是移動戰？我們已經跑出了他們的包圍圈，難道那些種類複雜的戰鬥生物還追得上來？即使能追上來，也不可能還能作出複雜的戰鬥組合吧？」
對錢笑的一長串問題，秋羽歎氣道，「我們的目的可不是逃跑，而是為其他八處爭取時間。」
「那放他們風箏怎麼樣？這樣又安全，又能達到拖時間的目的。」錢笑試圖講價。
「我們還沒強到可以決定怎麼玩剩下的遊戲。」秋羽的手指如同在水面上嬉戲般，在光屏上穿進穿出，但與輕鬆動作截然相反的話，卻使得周圍在瞬間變得比墓地更加寂靜。
「如果說，我們現在的成功突圍，也是對方陷阱中的一環，你們怎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