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止境之外（5）
「什麼？」錢笑顫聲道，「車子能開，能隱形，能給我們看視頻，居然偏偏就通訊器壞了？」
庫默比絲帶著迷茫解釋道，「這個我也覺得不太可能。通訊器是內置的，整個車身都相當於信號收發裝置，如果不是通訊器核心系統損壞，應該不可能出現這種問題。」
「難道說，敵人有反通訊裝置？」蘇昊作著合理的推論。
司馬天智立刻作出反駁，「能發通訊了，攔截個視頻信號不是也很容易嗎？何必給我們看這麼多東西？」
「也許他們是想故意讓我們看這些東西，以誤導我們的判斷。」
「你以為人人都是秋羽，都敢玩這種得不償失的把戲？」
「好了。」秋羽苦笑著打斷了兩人的爭論，「你們把事情想複雜了。應該確實是他們的通訊裝置壞了。」
「這麼巧？」
秋羽歎道，「這場遊戲中的巧合還少嗎？」
這句話讓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這場遊戲的棋手，最擅長的不就是操縱所謂的巧合嗎？
「對方的棋手用他的力量破壞了通訊器。」蘇昊道。
「我們的棋手也同樣用他的力量保護好了視頻。」司馬天智道。
從遊戲規則提示的對方文明領導者所在地點來看，分明應該就是在附近，可是視線範圍內不要說對方文明的人，就是稍微值得注意的東西也沒有。但秋羽幾人並沒有覺得驚訝，既然有一層地下，再多幾層也絲毫沒有奇怪之處。在這一點上，探險小隊的人也是笨蛋，稍微停留後，便再次飛馳起來。
「所以……」秋羽把目光投向飛速向著草原深處展開的畫面，「下面就只能看我們的探險隊自己的判斷了，當然，還有命運的適當引導。」
見幾人的對話告一段落，一直把臉貼在透明車壁上的李凝風，開心的指著地面道，「怪物開始有變化了。」
秋羽心中一驚，先望了眼地面，發現自己的視力實在不足以發現怪物的變化後，迅速調出了幾張怪物群的近景視頻，細看了幾秒後，出聲道，「我看不出來。你是說動作上的變化？」
「是的，怪物的近食節奏出現了變化，比剛才的效率低了兩成。本來速度是在一直提升的，可是在一分鐘前停止了提升，之後開始了明顯的下降，到現在為止已經比最高峰時降低了一成。另外就是身體的協調性出現了一種怪異感，有點像是間歇性的抽筋。」李凝風完全是一副專業人士的派頭，不過在這個領域，他也確實算得上專業。
秋羽望向庫默比絲，「能計算出狂暴化戰鬥生物現在的比例嗎？」
「這個有即時數據，可觀察範圍內的比例為百分之六點七三。」
「太少了點。」秋羽低聲道。
「什麼太少了點？」錢笑話出口後，又連忙更正道，「我是問，您說太少了點是什麼意思？」
秋羽不停切換著一處處的視頻，幾十秒後，才反問道，「這些生物一開始是閉著嘴的。在對方文明的控制下張開了嘴後，就開始拚命吃東西，再來就是吃得最多並且活著的，力量變強，並開始攻擊同類。而死掉的，屍體被其他怪物吃掉後，也會立刻出現相同的情況……你認為這種情況合理的可能是什麼？」
李凝風脫口道，「它們依靠相互吞食迅速進化，把數量的優勢轉換成質量。」
司馬天智搖頭，「依靠秋羽指定的部分情況應該沒錯，但現在加上它們還什麼威脅都沒給我們造成就突然開始變弱，吞食同類進化推論就有些站不住腳了。」
「蟲子化繭成蝶還有虛弱的時候，說不定這些怪物是先依靠變強的力量，拚命積累進化的能量，等積累得差不多了，因為要放棄現在的力量重新獲得新的力量，自然得變得弱了一些。」
「這就是秋羽說太少了的原因了。如果進化前真的會變弱，那麼這些怪物在進化的時候就會成為其他狂暴化怪物的食物，而當這批狂暴化怪物又因為進化變弱的時候，又會再一次成為其他狂暴化怪物的食物。一直這樣下去，最終導致能成功進化的怪物很少不說，還會浪費掉太多的時間。這種錯誤，對方絕對不可能犯。只有同時開始進化的怪物佔絕大多數，甚至是全部同一時間開始進化，這兩個問題才都能夠解決。」
李凝風因為自己意見被反駁，進入了更加興奮的探討狀態，「如果他們結個繭讓其他怪物咬不動呢？如果他們能釋放一種信號使其他怪物不攻擊它們呢？」
司馬天智嘴角抽動了幾下，李凝風想像出的情況，還真讓他無法否定。
秋羽望向角落裡一言不發的錢笑，「這個問他就可以了。」
錢笑在最初的戰鬥中，已經接觸過這些戰鬥生物，從最細微的基因層面完全解析了它們的所有能力。而依秋羽對錢笑的瞭解，如果它們真有什麼進化變異的力量，錢笑老早就會大呼小叫的提醒出聲了。
像現在這種狀況，要麼是他還沒吃透那些基因，要麼就是根本就沒有什麼值得他提醒的地方。在經過剛剛的信息整理後，秋羽已經完全可以確定，是後一種原因。
「我沒覺得他們能作出突然的進化，變異的條件也不足夠。」錢笑說出了秋羽預料中的答案。
李凝風怪異的看著錢笑，「你確定？」
「大概……應該……也許……可以確定吧。」錢笑被李凝風看得有些發毛，本來堅定的語氣也因此出現了嚴重的動搖。
「那麼……」李凝風緩緩抬起的手指，引導著眾人的目光在空中畫了幾個圈後，停到了車子斜後的一個方向上，「你管那種現象叫什麼？」
錢笑的眼睛，瞬間睜大到了漫畫人物的程度，「不可能！」
李凝風所指的方向，從空中直線距離來說，超過了兩百米，所以秋羽在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怪物海洋後，立刻把目光投向了庫默比絲。
後者會意，迅速將影像收集裝置對了過去，在放大尋找的過程中，本來還準備問李凝風自己應該找什麼樣的東西。但影像只是在怪物堆了掃過了一瞬，他便知道要看的是什麼了。
一隻狂暴化怪物正在原地瘋狂的跳動著。在它的身上，接連出現一個又一個的血洞，就彷彿從它身體內部發生了精確的定點爆炸般，除了血液和肉塊，連內臟和白色的骨渣也不停噴出。
彷彿與它的跳動速度成正比般，它跳動得越快，血洞出現的速度便越快。到後來，已經不像是它自己在跳動，而是被一雙無形的巨手抓在他的身上，迅速的上下甩動著它一般。
大片大片的屬於它的血肉、內臟以及碎骨幾乎是爆射而出。這種狀態持續了幾秒時後，突然一停，身體強度驚人的狂暴化怪物便成為了一攤塌在地上的肉堆。
而這攤爛肉堆在安靜了一瞬後，竟然如同奇幻故事中的淤泥怪般，緩緩蠕動著。
血腥和噁心相重疊的景象，不要說正不停乾嘔著的司馬天智，就連認為自己已經適應了這類景象的秋羽，胃部也出現了一陣陣的翻騰感。
好在需要面對的並不是這種肉堆般的怪物——在肉堆蠕動了幾下後，從中爬出了一隻頭部還算正常，但身體卻像是七八隻蟑螂疊在一起的怪異生物。
「看，我就說，進化了吧？」
錢笑的驚奇表情讓李凝風相當滿意。
「那個樣子，怎麼說也不可能是進化吧？」錢笑痛苦的按摩著太陽穴。
「哇，進化出超能力了。」
李凝風在戰鬥以外，注意力集中從來超不過十秒。不過眼前的景象，就是正常人的注意力，也足夠被吸引過去。
這個怪異生物從肉堆中以蝸速爬出大半個身體以後，也看不出它做了什麼，整塊肉堆就以它為中心，像是遭遇了衝擊波吧，突然向四周爆散開來。
兩隻在它身旁不遠處的怪物受到波及，被輕易吹飛出十幾米遠，落地之時，就像被巨木在身體上滾了無數遍般，血肉模糊。
錢笑艱難的吞下一口口水，顫聲道，「離譜了點吧？他們的基因明明沒有這些能力的……難道真是超能力，所以我才沒發現？」
「我去試試。」
李凝風說話間就想跳出車外，不過好在他根本開不來門，不然說這句話的時候，多半就已經在車外了。
「試什麼試，你真不怕死啊？」錢笑連忙拉住了他。
「已經有人去了。」
庫默比絲放大了一個窗口，畫面中，是一處對方文明領導者的提示點。因為這裡被製造出來的「食物」最多，所以也是狂暴化怪物最先出現的地點之一。資源的領先，使得這裡比其他地方都要最先孕育出如同具有超能力般的生物。而且短時間裡已經出現了遠遠不止一隻。
一名第四文明的戰士，從空中浮現的白色光門中探出腦袋，緩緩接近著位置相對獨立的其中一隻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