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無眠之戰（7）
坑沿的怪物已經開始蠢蠢欲動，隨時有可能跨越這道隨著時間流逝而變得越發脆弱的防線。但似乎比起這些威脅，天使對琦雅的話要更感興趣一些。
目光在琦雅除了優雅與從容外，再找不到絲毫其它情緒的完美笑容上停留了兩秒後，天使輕輕點頭，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嚴格說起來，我們這裡有三位領導者。分別來自文明之塔的三層。」琦雅眼眸流轉，看似隨意的動作，卻輕易讓天使從中讀懂了所謂的三人是哪三人。
「高啊，只是將您附帶上，就把這裡話語權幾乎為零的小司捧到了領導者的高度，而且一句三人分別來自三層文明之塔，還真讓人沒法去反駁。」
錢笑在秋羽耳邊小聲的嘀咕著。只要秋羽點頭，這句話的音量立刻會被放大幾倍。雖然琦雅的巧妙說法確實讓人無法反駁，但有些時候不反駁不代表沒有辦法應對，看似普通的旁白，從另一個角度，可以輕易達到比正面反駁更好的效果。
這倒不是錢笑有意針對琦雅的司馬天智，只是像琦雅為司馬天智爭取潛在的利益一樣，自己也必須確保己方的利益。
一直沉默的秋羽沒在意錢笑的暗示，只是看向天使道，「我相信那些戰士每一個都是以一擋百的強者，可是他們已經出現了疲勞，這裡應該不是個商討戰術的好地方。」
「三位領導者。」天使頓了頓，看著琦雅道，「還有你，請到這裡來。」
在天使說話的同時，他身邊出現了一道由淡白色光芒勾勒出來的光門。
「只有我們的話……」蘇昊皺下了眉頭，看起來這些第三文明的人似乎能力有限，只打算救有限的幾人。
「這裡是用於商議戰鬥計劃的地方，並不會拋下其他人不管。」
隨著天使話音的落下，每相隔幾米的位置上，又連續出現了十多道光門，幾乎將整片空地都佔滿。
懷疑給予自己幫助的人總是無法留下好印象的。蘇昊再不遲疑，邁步走進了天使指定的光門。
見到自己的獵物消失，怪物群出現了巨大的騷動。幾隻過於著急的，助跑一段距離後，高高躍起，試圖跳過比起最初，範圍和溫度都已經降低了很多的防線。雖然結果是這幾隻怪物帶著嚴重的燙傷和焦臭味倒了下來，但它們確實已經衝破了高溫區域。
這樣讓心跳加速的場景，加上蘇昊的帶頭，士兵們紛紛選定距離自己最近的光門走了進去。
生性小心的九尾在把頭探進一道光門看了看，又得到了秋羽的點頭確認後，才帶著青丘走了進去。奧多尼奧猶豫了片刻，選擇了跟上九尾。
李凝風無所謂的想要隨便挑一個，卻被木樁人挾持般，拖進了九尾和奧多尼奧進入的光門。
「那個，軍團長大人閣下殿下……」錢笑如同一個看到了豐厚利益的商人般，帶著不讓人喜歡，但也無法讓人討厭的笑容湊到天使身旁，「我們的領導者身邊總需要點人保護的，您看，我能不能和他們一起。」
天使的突然向向揮舞起了巨劍。劍上雖然看不到任何血跡，但是破風之時卻散發出了濃烈的血腥味。視覺，聽覺，嗅覺的多重壓迫，讓錢笑感覺自己看到的彷彿不是天使，而是死神對自己抬起了收割生命的利刃。
平時稍微一有危險就嚇得直打顫的錢笑，此時卻一反常態的相當冷靜，眼裡寒光閃過，冷靜判斷著迎擊的時機與方式。
唰——血液還來不及噴湧，便被再次折回的巨劍將屍體掃開。
錢笑最終還是沒有動。在手已彷彿從虛空中握住了某種東西，準備幹掉對自己巨劍相向的「敵人」時，突然發現，巨劍的軌跡並沒有和自己的位置重疊。同時，感受到了來自身後的惡意，於是立刻終止了反擊動作。
繼第一隻之後，接二連三的怪物帶著不致命的灼傷，衝進了人類的領域。天使在殺掉錢笑身後的怪物之後，沒有停留，與錢笑擦身而過，迎向了怪物群。
「那個……您看……」
「即使是我的軍團中，也少有人能像你這麼優秀。勇氣，反應，判斷都在水準之上。去保護你的領導者吧。」
天使在說這句話的時間裡，已經接連斬殺了十多隻怪物，而且說話的語氣毫無起伏。比起高強度的激烈戰鬥，更像是在悠閒的品茶聊天。
「誒？優秀？您居然說我優秀？」
錢笑一邊明顯裝傻的敷衍著，一邊緊跟著秋羽進入了光門之中。
眼前的景象突然一變，還來不急看清楚任何東西，便聽到耳邊傳來司馬天智與一貫形象不符的大叫。
「是你？怎麼是你在這裡？」
「當然是我，我在自己的車裡，有什麼可奇怪的？你們才剛剛坐過我的車，不會這麼快就忘記了吧？」
光門入口處是一堆用亂七八糟來形容都會顯得不夠給力的破爛堆，而幾步之外卻是乾淨整潔的車廂，乾淨整潔到看不見任何可以讓污濁與雜物依附的廂壁與地板。唯一給人塌實感覺的，的只有兩排彷彿漂浮於空中的舒適座椅。
眼熟的場景，除了這些以外，還有一名靠到雜物堆中的「未來戰士」。
秋羽笑道，「哦，是庫默比絲先生啊，想不到在我們每次走路累了的時候，你總會開著車從虛無中出現，拯救我們疲勞的身體與意志。不過這次的拯救方式與先前似乎有些變化啊。」
見錢笑出現後再沒有人繼續進來，庫默比絲像對待老舊的機械般，重重搬下了與光門重合在一起的車門。
同時，庫默比絲沒動，但是關閉了車門之後的這輛隱形的車輛自己動了起來，懸浮到剛好高於怪物群半米的位置，向著天使出現的方向緩緩駛去。只有經過坑邊時，才稍微飛得高了一些，但在上到坑外後，這個高度依然保持在只高於怪物頭頂半米的位置上。
從透明的全方位視野看去，四周都是無止境的怪物海洋。這個場景相當讓人膽寒。但腳下的景象卻讓人整個身體都在發寒。
半米的高度和貼著怪物的頭頂沒有太大區別，感覺如同就踩在這些怪物的腦袋上。如果願意的話，只要稍微埋頭，就可以把怪物身上的每一個皺褶都看得清清楚楚。
當然，出現在身體中的寒意並非只是這種近距離接觸帶來的心理效果。怪物們的彈跳能力在先前已經讓所有人見識過，但即使先前沒見識過也沒關係，現在隨時都可以見識——在怪物密集的區域，擠不動的怪物總是時不時用跳躍的方式擺脫擁擠。
所以運氣不好的話，隨時都有可能被突然沖天而起的鑽頭，將視覺上空無一無的車底，變成實際意義上空無一物的車底。
庫默比絲倒像是一點都不擔心般，平靜的回答著秋羽的問題，「讓你們搭車的方式倒是沒變，只是進入的方式被第三文明作了某中形式的隱藏，免得被下面那些東西發現我們的存在。」
「你是說，那些怪物發現不了我們？隱形對它們也有用？」
作為對秋羽在心理上的彌補，蘇昊主動承擔起了某些微妙問題的詢問。
「不。」庫默比絲做了要邀請的手勢，走到了一張擁有全景觀視野的椅子上坐下，「說到底，隱形也只是光學上的欺騙，雖然在絕大多數情況下都相當有效，但對上以作戰為目的的生物武器，基本上沒太大效果。我們腳下的這些東西可不是光憑視覺來觀察周圍的。」
腳下的景象實在太過刺激，司馬天智在坐下後，就立刻抬頭，研究起了瑰麗的天空，「這麼說，我們現在能不被發現也是第三文明的功勞吧？」
「準確的說，是第三和第一文明共同的功勞。」庫默比絲解釋道，「以生物技術為主要發展方向的第三文明，有不少手段能對付我們腳下的東西，讓我們隱藏起來不被它們發現不過是舉手之勞。但光是這樣，僅僅能讓我們的隱形效果不被浪費。可是在這場遊戲中，隱形與不隱形基本上沒什麼差別。」
「是因為納米機器人根據我們思維，對環境進行的改變吧？」
可以想像，在一個空曠的草原上，突然出現了一條不停往前延伸的水泥路面。即使看不到水泥路面上的人，但只要對方不是白癡，光對著水泥路面發起攻擊就能輕易幹掉限定範圍內的隱形人。更不要提多得輕易就可以把整條水泥路面全都嚼碎的龐大怪物群。
蘇昊繼續道，「現在看起來這種情況並沒有出現，是因為第一文明？」
庫默比絲緩緩抬頭，望著天空中七彩的飛碟，「是啊，幸好他們來了，不然第三和第四文明說部定已經被毀滅，跟著進來的我們也連跑的餘地都沒有了。」
「這麼說來，現在的奇怪情況果然是因為第一文明嗎？想不到他們居然厲害到這種程度，可以壓制超級文明技術下製造的微型機器人。」微微的感歎後，秋羽又低歎道，「可是代價就是他們的星際飛船失去應有的正常力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