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無眠之戰（6）
「哦，對了，用老奧的能力，說不定一分鐘還真能搬光那些石頭。」錢笑眼裡精光閃動，只要九尾和李凝風點頭，就立刻衝上去清理通道周圍的怪物。
「不用那麼麻煩。」秋羽突然道。
「什麼？」
「我是說，我們的盟友來了。」
錢笑也感覺到了什麼般，突然回過頭去。
一隻怪物正在自己的視野裡變得越來越大，只是，總是在攻擊時筆直向前的腦袋偏在了一旁。
沒有感受到危險的錢笑本能的向後退了幾步，沉悶的落地聲中，這隻怪物，準確的說，是這半隻怪物摔在了高溫防禦圈之內。本該是粗壯雙腿的位置空空如也，平整的切口上，直到此時才緩緩滲出鮮血。
接著，一隻又一隻被斬斷的怪物，如同破敗而渺小的玩具般，帶著殘破的軀體，不停被拋飛到空中。對於玩具來說，本就不該具有生命，所以從空中落下的它們，連絲毫的掙扎動作也沒有。彷彿帶著血色安靜的躺於地上，就是他們一直以來的姿態。
當怪物群在空中的死亡飛行到達極至的一刻，純白的光輝從這片黑色的絕望海洋中升起。依如神話中描述的那樣，他們高貴、美麗、強大，即使只是出現於戰場，便能帶給人類無盡的勇氣與希望。
雖然知道這些都只是外星文明，但蘇昊依然聽到了手下中有人發出了類似禱告的聲音，而不懂得禱告為何物的人們，臉上也浮現了與先前完全不同的極端表情。
「一，二，三，四……十六。」
李凝風有開始興奮的數數。這次的單位是個。與看不到盡頭的怪物海洋相比，這個數量渺小得讓人無法意識到它的存在。但是眼前的效果，卻昭示著這個數量是足已向無限發起對抗的真實存在。
他們是如此的強大，以至於怪物的數量在他們的面前沒有絲毫意義。與怪物戰鬥過的人類已經知道它們的防禦到底有多強，可是在天使輕鬆揮動的雙手巨劍面前，那彷彿被金屬包裹的頭部，如同豆腐般，被成片的輕易切開。
過於理所當然的效果，甚至再次讓人類產生了一種，那些怪物本身就很弱小的錯覺。只有不管被多少鮮血和碎肉浸染，依然無法讓天使身上出現一絲污垢的詭異景象，提醒著人類，眼前的一切是常識理解之外的情景。
短短十多秒時間，上百隻怪物倒在了天使的劍下。如果不是它們不知畏懼，這樣的殺戮效率足以讓任何英勇的戰士失去戰意。但說到底，對士氣的打擊效果不過是降低敵人對己方的損害，在這些怪物完全無法傷害到天使的情況下，它們是不是出現了害怕的情緒，倒是完全無關緊要，硬要說的話，反而能讓天使進行更有效率的殺戮。
一個天使張開雙翼，向著人類滑翔而來。凡是被那對看起來柔弱羽翼掃過的怪物，全都翻滾著遠遠跌開。幾隻怪物也趁此機會，抓住天師背部露出的巨大破綻，高高躍起撲下。
天使手中巨劍向上劃去，空中無法改變姿態的怪物彷彿『自殺』般，自己撞在劍刃上。身斷兩截的創口上，如瀑布般的血液向下噴灑。
保持滑翔狀態的天使從血瀑中穿出，身上依然純淨得沒有被沾染上一絲紅色。
其他不畏死亡的怪物在追出幾米後，帶著腳上的焦黑煙霧往後退去——地面的高溫尚未完全散去，坑周的一帶，還不是它們可以踏足的區域。
而天使則依靠飛於空中的狀態，輕易越過了這片高溫的禁區。雙翼收攏間，如同跳傘著地的人般，小跑幾步後，輕盈的停在了秋羽幾人身前。
金邊勾勒的白色鎧甲，輕輕舒展的柔軟羽翼，以及兩者中心那散發著如玉般溫潤氣息的生物，讓人不由得有種心情平和的感覺。只是在他身後血肉翻飛的背景襯托下，這種平和有種淡淡的殘酷氣息。
「血色羽翼軍團軍團長。」
天使的聲音如同電子合成音般機械，一點都襯不上他的外表。
秋羽想到過很多種見面的方式，但這種直白式的介紹，需要考慮的東西卻太多了。也許對方只是在用屬於他們的方式表達友好，也有可能是在確認自己盟友的身份。當然，也不能排除對方是個看重社會等級的文明，如果對他說自己是個平民，會不會導致對方不願意在自己這些低等級個個體身上浪費時間，出現身就走的情況？但是，如果說自己是地球文明的總司令，那麼這樣弱小的隊伍，實在是想讓對方不小看都不行……總之，宇宙相當大，在這個巨大的宇宙中，任何思維方式的文明都可能存在。對於秋羽這種善於利用各種條件的人來說，未知和不確定是比包圍自己的怪物群更大的敵人。
秋羽的思維無疑快得驚人，即使在信息不足的情況也，也會先由中庸的話語來獲取自己需要的信息。但在某些方面來說，李凝風從來不走迷宮的思維方式，要比秋羽更快。
在秋羽還在思考如何回答的時候，李凝風已經緊接著天使的話，發出了下巴掉地般的驚歎。
「你們的軍團就這麼幾個人？」
對於救命恩人的這種不尊重，特別是救命這一行為還在進行時態下……連錢笑都除了捂臉埋頭外，再找不到表達現在心中無奈的動作了。
「不，只是我們軍團參與到這場遊戲的只有怎麼多人。」看不到天使此時的表情，不過他的電子合成音倒是沒有一點波動，「你們的軍團長或者領導者是誰？」
天使的這句話讓現場的氣氛由尷尬，轉入了古怪。
他會直接到秋羽幾人身邊，就是由站位，舉動和反應方式來判斷出了這些人的領袖就在面前的幾人當中。現在的問話說明他不是一個自作聰明的人，並且希望用最快速的方式得到最準確的答案。只是，這個做法在這群人身上的效果卻有些反常。
琦雅堅定的看這司馬天智。不管給出了秋羽何種許諾，在她心中，自己的領袖只有眼前這一人。
錢笑，李凝風這些文明之塔一層的人，以及和秋羽一起練過級的的四名隊友，都是本能的看向了秋羽。
而二層的所有人，卻是看看蘇昊，又看看秋羽，各種複雜的情況已經讓他們越來越搞不清楚這兩個人中，到底誰才算是自己的領導者。
至於蘇昊，他才是這裡最頭疼的人。雖然是他給秋羽帶去了讓秋羽當地球最高軍事長官的信息，但那是建立在可以利用秋羽以及其身後可能存在的強大力量的前提下。實際上，說利用有些過，準確的說應該是為人類的共同利益相互合作。
只是在他看來，秋羽這人的利益出發點和地球現任統治者們需要的，有不小的出入。如果是面對生死存亡的抉擇，凡是瞭解秋羽能力的人，都會毫不猶豫的順從秋羽。可是涉及到可能存在的潛在利益，交由秋羽去負責的話，實在無法讓自己放心。
就拿眼前的情況來說。這是一次與強大文明珍貴的交流機會，如果以自己為地球方面的領導者，那麼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一定會向他們尋求某些技術或者信息。在為文明存亡的合作戰鬥中，就像一個億萬富翁不會在戰場上對身邊的人吝嗇一樣，或許可以獲得超乎想像的好處。
可是，假如這個領導者的交流權放到秋羽身上，好處秋羽肯定會要，但要到的絕對不會是地球現任統治者們渴求，甚至是希望看到的東西……更有可能，連秋羽要到的是什麼東西他們也不會知道。畢竟以秋羽的性格，就算有向神燈許願的機會，也只會是在能在這場遊戲中發揮力量的願望。
「我想，應該是我。」
在短暫的深思後，蘇昊主動向天使方向走近了兩步。
蘇昊的心中有些厭惡現在的自己。在關係著人類能不能活到明天的毀滅遊戲中，秋羽在用一切力量爭取勝利，而自己竟然還在想著為現實謀求利益。
雖然本能的不願意去承認，但是精通心理學的自己，在和秋羽第一次見面時，已經完全被秋羽看透。即使自己拚命想用行動來證明秋羽的錯誤，但是很多想法並不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就可以獨立改變，更多的，還是源於外界的壓力讓自己無法去改變。
秋羽的目的很單純，就是為了獲得勝利，充分發揮每一分的力量。
地球統治者們的目的也很單純。地球隨時有可能毀滅，但只要還沒有毀滅，就必須要從這場遊戲中不停的獲取補償。
不能說秋羽就是絕對的正確，也不能說地球的統治者們就是絕對的錯誤。但蘇昊的心裡是傾向於秋羽的，可現實的枷鎖卻只能讓他按後者的意願行事。
即使看不到表情，依然能從天使短暫的沉默上上看出，他對這個情況有些存疑，「那麼……」
「抱歉。」琦雅帶著足以讓任何一個雄性沉迷的笑容，向著天使微微頓首，「和您們那樣強大的文明相比，我們不過是些連星球都無法統一的蹣跚學步者。所以不同的區域都有各自的領導者……」
琦雅適當的停了下來。在強勢的人面前，即使某些話必須說完，而對方也確實迫不及待的想聽完。仍然要讓對方覺得談話的內容是在根據自己的意願而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