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亂戰（3）
九尾如同一隻躲避著獵人的狐狸般，用著流暢而謹慎的動作，在一座座建築之間快速移動著。
雖然在他的視野裡，不要說異文明的生物，就是環境的細微變化也不存在。但比起普通人用眼睛來確定危險，九尾更相信自己的感覺。
雖說達不到秋羽那種感覺實質化的程度，但判斷周圍安全與否卻已經是種習以為常的能力。
隱藏於一片三面無路的建築陰影下，這個位置依然沒有給九尾帶來徹底的安全感。在片刻的猶豫後，九尾貼著陰影，進入了身旁的樓房中。
這倒不是九尾認為這些建築裡會藏著些什麼，只是他需要從高處確定危險的所在。或者方向，或者範圍。
在秋羽離開後，秋炎便毫不猶豫的走向了與秋羽完全相反的方向。在九尾看來，這簡直就像一對鬧了彆扭的情侶賭氣似的各奔東西。不過這個想法僅僅是一閃而逝。先不說這個想法連自己都覺得荒謬，即使這是事實，九尾也不會去關心。只需要知道現在的任務是跟著秋炎行動就足夠。
比起秋羽，秋炎更像是一個合格的領導者，不過按人類對合格領導者的理解，首要的條件就是對被領導者接觸程度的嚴格把握。所以除了必要的情況，秋炎幾乎不會多說一個字。
當然，這裡所謂的「必要」也完全是秋炎自己在掌控。在走出幾公里後，又突然折反向秋羽的方向時，她沒有作出一個字的解釋。在回到秋羽離開的位置，她又帶頭走向另一條平行的街道時，仍然沒有作出一個字的說明。
就像她知道不管自己做什麼，身旁的這幾人都絕對不會反對，所以根本就不去作任何浪費時間的解釋。
在以前，九尾一直認為這種擁有完美效率的領導者是最讓自己喜歡的，但在經過和秋羽的接觸後，現在卻對秋炎這種只從效率上進行領導的領導者出現了些微的不適應。
比自己更加不適應的錢笑一直張口問個不停，但起到的唯一效果，就是秋炎從他身後的巨型包裹裡找出了一副耳塞戴上，用行動表明，自己連敷衍下他的精力都不屑浪費。不過，即使是這樣的舉動，同樣也是考慮到了錢笑的實際心理底線。絕對不會讓這個胖子出現不配合的情況。
雖然青丘打著手語，說明現在的秋炎是因為心情有些不好，但九尾還是找了個探路的借口獨自跑到了前面來。秋炎那種完美控制一切的方式，越是細糾，越是讓人覺得沉如山嶽。所以九尾下意識的覺得，還是避過秋炎心情不好的這段時間為妙。而且，雖然這一路被錢笑和李凝風搞得如同郊遊，可畢竟還是存在著巨大的危險，也確實需要一個斥候的角色。
而事實證明，九尾的舉動相當正確。
自和其他人分開的一刻起，九尾就有種被什麼盯上的感覺，危險的感覺不強，只是被單純的盯上。隨著各種隱匿手段的施展，被盯上的感覺很快消失，但取而代之的卻是危險感覺的增強。
危險對其他人來說，是個避之不急的概念，但對於九尾，危險只是種需要消除的存在。或將其抹殺，或在確定後，選者安全的位置避開。當然，前提是明確危險到底來自何處。
九尾選擇的這座樓不高，但是視野良好。不過，即使視野再差一點也沒什麼關係，因為危險的源頭實在太過醒目。
那是一片彷彿有著生命的黃色煙霧，以緩慢的速度向著周圍擴張。
九尾沒有被距離帶來的緩慢錯覺誤導，先是花了十多秒時間確定煙霧的覆蓋速度，然後將放在身上各處的槍械零件拿出，迅速完成了組裝。
對於這種未知的煙霧，九尾首先將其判斷為需要迴避的危險，確定煙霧的覆蓋速度後，再進行迴避的時機與方式的選擇。經過剛才的觀察，已經確定了煙霧的速度要遠遠小於自己全力跑動的速度，所以有大把的時間可供支配。
隨著煙霧向自己所在方向接近，九尾感覺到了濃烈的殺意。煙霧不會有殺人的想法，這點可以確定危險或許有部分來源於煙霧，但更多的則是來自於煙霧當中。
用三秒的時間轉頭確認了自己周圍的所有物體，然後又用三秒明確所有可遮蔽物所能承受的攻擊和阻擋攻擊的方向，最後再花三秒制定好了利用這些遮蔽物，在最壞情況下的撤退路線之後，九尾將手腕上的通訊器設為了單向通訊模式，既自己的話可以全部傳給其他人，而其他人要聯繫自己的話，只有在自己得到申並請接通的信號後，才可以聽到對方的話。
在九尾做完這一切後，煙霧的擴張突然停在了一百米左右的位置上。但幾乎在停止的同時，隨著一聲如同野獸垂死的短促慘嚎響起，煙霧再次以比剛才稍快的速度籠罩向九尾的方向。短短幾秒時間，就將距離拉近了一半。
九尾的眼神保持著絕對的靜止，冷靜凝視著前方的煙霧，而手指則有節奏的在扳機上跳躍著。每次的跳躍都輕盈而快速，絲毫看不出力道的增減，但是卻在煙霧接近到三十米的距離時，九尾的手指突然越過有擊發子彈的界限，手指每一次在扳機上的跳動，都會帶起一聲沉重的槍響。不過手指的跳動太過快速，所有槍聲連續響起，如同一掛被點燃的鞭炮。
如果奧多尼奧在這裡，也許眼睛都會看掉。九尾現在使用的，是一種即使是他也偶爾才能用出的槍械技巧，被眾多武器達人稱為——極限武器掌握。
既對某個型號的槍械完全瞭解以後，再根據自己的力量和習慣進行改裝，使得在開槍的時候，不浪費絲毫多餘的力量在扳機上，只用到剛好可以擊發的力量。這樣就可以讓再次開槍的時間最大化的縮短。同時不是用力量來壓制產生的後座力，而是在瞬間配合上一槍產生的後坐力，按習慣的軌跡調整槍口，指向下一個目標。
這樣不但使點射達到近乎連射的效果，卻又不像連射那樣浪費過多子彈以及降低命中率，所以可以達到在最短的時內，用最少的子彈殺死最多的人。
不過這種技巧一般都是用在偷襲固定位置的敵人，以及用手槍這種容彈不多，後坐力小的武器。而九尾現在用的卻是狙擊槍，雖然是經過未來科技的優化，但無論如何，使用的困難度也不可能比手槍小。而且會用極限武器的掌握的技巧，也說明著九尾在精確擊殺大量複數目標。
事實上，在九尾槍聲響起的同時，黃色煙霧中便傳出了幾乎對應每一聲槍響的沉悶倒地聲。當煙霧到達九尾所在的位置時，第二十聲響聲剛好結束。
九尾迅速離開了原來的位置，從一個隱蔽點到另一個隱蔽點的眨眼功夫，便將打光了子彈的狙擊槍再次還原為了一堆零件，放回了身上各個根本看不見的口袋中。
這是一個複雜，但是卻相當實用的技巧。雖然幾公斤重的狙擊槍對九尾而言並不是什麼負擔，但是不管拿在手裡還是背在背上，在作出些極端技巧時，都會因為重量的偏差出現些微的妨礙。這種妨礙在對上普通對手是還沒什麼問題，但是在面對高質量或者數量的對手時，身體出現的每一個動作走形都是致命的。而將狙擊槍的零件平均分散於身體各處，不但能將這種妨礙降到最低，還可以在必要時，發揮意想不到的作用。
「煙霧中的可確定視野大概在十二點五米左右，對皮膚沒有影響，眼睛有輕微的刺痛感，但不影響視物。至於對呼吸的影響尚未無法測試。」
九尾對通訊器說完這句話後，完全封閉了自己的呼吸。然後在這個不可能被遠程武器攻擊到的死角等待了幾秒後，開始照剛才制定好的路線躍向了旁邊的另一棟樓。
對方在損失了二十人後，卻完全沒有下意識的作出反擊，如果不是素質好得超乎相像，就是根本沒有遠程攻擊的手段。
雖然不能完全肯定是後者，但在保證自己不受到突發遠程攻擊的情況下，一顆顆威力不強，但直指要害的子彈在九尾經過之途，呼嘯穿插於煙霧之中。
即使這是遠程操控的生物，遠遠躲於背後的人根本不用擔心自己的生命，但是看著一個個用生存點換取的寶貴戰力被接二連三的摧毀，而且是極富效率的摧毀，一直與煙霧勢頭平行的生物被操縱者紛紛放緩了速度。
僅僅幾秒鐘後，敏捷躍動於樓頂的九尾脫離了煙霧的範圍，也脫離這些生物操控者的視野。
不知此時，這些生物操控者是何種心情，但少許的慶幸肯定會有，而這種偏向於強制放鬆的心理，也是九尾這個頂級殺手利用的對象……當確定九尾已經跑遠，這些生物才重新提起速度，一邊將視線集中於樓頂小心前進，一邊等待著更強力戰獸的到來。但僅僅追逐了幾十米之後，身處最前端的生物如同力盡般，突然放緩慢了追逐的腳步。即使操控者將信號發送功率提高到極限，也幾乎沒有什麼效果，彷彿操控木偶的線被人突然切斷。
在連續幾批生物止步於那條斷絕控制之力的領域時，最先一批失去控制的人，終於從緩緩傾斜的視野中發現了原因——自己超控的生物被攔腰截成了兩段。
藉著已經異常困難的操控，艱難的向身後轉去，在十多米的外，街道當中橫溢著一條只有借助些微血色才能發現的纖細鋼絲。
當發現陷阱的人帶著驚懼與憤怒發出示警之時，十幾米長的街道已經被無數斷成兩截的屍體鋪滿。一條一點生存點可以換取一大捆的鋼絲，輕易收割走了數以萬計的生存點兌換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