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旅途（10）
出乎兩人意料的，秋羽一點都沒有堅持想到海邊的想法，只是加快速度繼續向前走去，「不用節約體力了，我們用最快的速度過去吧。對了，你們知不知道海裡那些古怪的生物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出現的？」
秋羽已經完全肯定，那個降落倉並沒有在陸地上，而是在廣闊的海洋裡，這可真正成了一件大海撈針的麻煩。這次的進入會全被分散開來，看來並不是對地球方遊戲參與者的限制，而是幫助。所有人都湊在一起，明顯沒有一開始就分開來找的效率高。
而這個降落倉也並不是一到地球上就立刻生產出某些東西，形成既時的戰力。所以根據遊戲的平衡規則，地球文明遊戲參與者進入的時間，應該是這個降落倉已經出現了相當長一段時間後。
可是從現在的情況看來，光是隨便從海裡出現的一些東西，就已經遠遠超過了所有地球文明遊戲參與者加在一起的力量。更不要說到廣闊的海裡直面無數更可怕的存在，並且還要把降落倉找出來破壞掉……這樣的難度不比蜥蜴人再來一次全球攻擊小，所以遊戲留給地球文明的勝機應該在時間或者對位置的明確提示上。
秋羽只是想到了提示的問題上，所以才隨口問了兩人一句，就他看來，那些生物出現的時間不是現在這個時代的人可能注意得到的。但是「這個我知道。」庫倫道，「聚居地裡的科學家以前研究過用海水發電，可是因為海裡的生物太厲害，而且也缺少必要的資源所以一直都沒有能實行。但你知道，科學家都是相當嚴謹的，在前期的計劃中收集了很多關於海洋的資料。其中就有關於海洋異常情況的時間表。」
「連時間表都有！」秋羽心中說不上是喜是驚，「你還記得時間表上的具體內容嗎？」
「當然，記東西可是我的強項。」雖然這樣說著，但庫侖還是在腦海裡認真整理了一番後才緩緩道，「2012年至2016年之間，海洋生物大量死亡，其屍體被衝上海灘讓整個沿海地區發生了超大規模的瘟疫。如果不是已經因為大戰和輻射讓人類差不多死光的話，這是一場足以媲美大戰的災難。2015年開始，海洋中出現了一種被科學家稱為普林托克的紅色海藻，整個海洋因此變成了如同地獄之海的血紅色，這一情況一直持續到了2042年。從2042年開始，海裡如同憑空出現一般，誕生了一種以含有大量輻射的普林托克為食的微生物。此後，大海成為了一塊藍色和紅色交相爭奪的巨大顏料盤，而很多無法讓人辨認的物種也由此出現。」
庫侖的話裡有專業的書面語，也有混合著講述的口語。雖然聽起來有些怪，但效果卻比單一的敘述好得多。
「是嗎……原來是這樣，提示相當明顯啊……即使不在那個地方，也應該在周圍……」秋羽快速的翻到畫著黑色箭頭的那頁，皺眉看了半天後，抬頭對著被他弄得又有些緊張的兩人笑道，「你們想去灰燼之城嗎？」
「可……可……」
傑克本來認為自己是一個愛惜生命的人，即使有條船擺在面前，自己也一定不會上去。可是秋羽說的話似乎有著某中魔力，讓傑克覺得，對這個問題的回答決定這自己是真的能站到灰燼之城的土地上，還是會沉屍大海。沒有人會主動尋死，但同樣的，這個時代也沒有人不希望能去到灰燼之城。
在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時，更重視實際的庫侖指向了問題的核心，「你打算怎麼去？」
秋羽認真想了想，「還沒想到啊，如果有飛機的話最好，實在不行還是得坐船吧。」
「飛機？要是真有飛機的話我也要去。」庫侖興奮的道。
傑刻苦笑著搖頭，飛機他倒是從故事裡聽說過，但即使在大型聚居地裡的時候，也沒聽誰說真正看到過。這個時代恐怕已經不可能存在了吧。但為了湊熱鬧，嘴裡也應和著，「對，只要有飛機，你一定得帶上我們。」
秋羽既沒點頭也沒搖頭，只是在沉默半天後緩緩道，「命運之途是一步一步走的，還是先完成到達聚居地的這一步，當對未來命運的選擇變得更加清晰的時候再來決定吧。」
秋羽的這句話即是對他們說的，也是對自己說的。自己的那點戰鬥力最多就能用槍殺殺老鼠。先不說去到降落倉之前的艱難路途怎麼通過，就是能順利到達降落倉所在，恐怕光是降倉自帶的防禦手段就不是自己能應付的。所以，如果一直找不到錢笑等人，就必須繼續借助其他人的力量。
三人就此各懷心事的走著，第二天的旅途再沒有命運帶來的驚喜，但這也可能僅僅是命運給予三人的短暫休憩第三天清晨，秋羽又是最後醒來的人。或許是不好意思一直吃秋羽那些每一頓都能抵得上自己身價的高級食物，所以秋羽是被傑克和庫侖所做早餐的奇特肉香所弄醒。
並不是所有變異動物都像老鼠一樣什麼都吃，所以在這些遠離人類建築的荒野中，有不少枯木以及不用槍也能解決的變異動物。
將就地取材的這兩樣東西加在一起，就成了一頓相當不錯的早餐。雖然對其材料有著相當大的恐懼感，但其誘人香味卻讓秋羽幾乎產生了不顧一切去嘗兩口的衝動。
「比昨天醒得早啊，那你也快找點東西吃吧，趁太陽不是那麼厲害可以多趕些路。」
傑克熱情的打著招呼，但卻絲毫沒有請秋羽共進早餐的打算。
秋羽點了點頭，從包裡選了些牛肉乾就著礦泉水啃，幾口過後，卻看著嘴角吃得流油的兩人歎道，「就是捨不得吃你們帶的那些食物，又不好意思吃我的，那遊民昨天給的那些肉乾反正是白得的，吃那個也總比你們現在吃的東西好吧？」
剛剛撕下一塊肉的傑克愣了愣，「你不是沒什麼荒野生存的常識嗎？怎麼……」
「沒常識不代表我是個傻瓜。」秋羽發現自己又沒胃口了，「要是荒野的食物這麼好弄，哪還有什麼珍貴度可言，再加上你們說過，不是什麼東西都可以吃的。而這頓早餐又沒有像找到蒼蠅時那樣打算與我分享……現在吃的這個東西輻射水平很高吧？」
庫侖嘿笑道，「要是你的話，吃一口多半就得死去活來，不過我們的話，一個月只吃一兩次是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可就算即時沒什麼影響，但那些輻射造成的影響還是會積聚在你們體內……」
「以後的事誰去管它。」庫侖無所謂的擺著手，「科家做過一個無聊的統計，說現在人類的平均壽命是四十二歲，但真能活到那個歲數的人，我見過的也沒幾個。絕大多數的人都不可能活過三十，知道為什麼嗎？」
庫侖的這個問題秋羽沒有回答，他也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直接轉入了總結，「所以有點輻射就有點吧，比起以後，眼下才是最重要的。」
秋羽從來不是一個冷靜或者說冷酷的人，否則，只要他願意，就有千百種方法不分出一點水和食物給他們的同時，還能讓兩人比現在更加對自己服服帖帖。
所以，聽到庫侖的話，秋羽站了起來，在兩人奇怪的注視下，走到火堆前，緩緩抓起了烤肉。下一步的動作就是把它遠遠扔出去，並強行要求兩人吃其他食物。
但這個相像中的所謂下一步動作，最終也沒有出現。秋羽只是把烤肉放到鼻子前聞了聞，然後又烤肉放了回去，「真香，看來多被輻射下有是有好處的，居然可以吃到這麼好的東西。」
傑克和庫侖笑了笑，不再說話。又大口吃了幾口後，就這樣把這沒吃完的肉丟在了地上，開始收拾起帳篷。
光是這個一反常的浪費行為，就足以秋羽判斷出，吃這種東西並不是真得像他們說的那樣沒有什麼問題。
但秋羽只是在一旁靜靜的看著。每一個人，每一件事都能引出太多故事了，過於深入會給自己增加無形的負擔，即使只是聽聽，也可能會因為對方的一句話而徹底的改變自己。所以，不能對這個一旦過去將不會和自己再有任何交集的世界投入太多感情與精力。而且也只有作為一個置身事外的觀察者，才能有更加廣闊的視野。
「走吧，今天加把勁的話，明天應該就能到了吧。」
傑克又主動承擔起了拿行李的工作，但庫侖卻堅持自己的背包要自己拿。對於這種堅持，傑克沒有半點的反對，生存於這個時代，需要別人幫助的人總是活不長的。
烈日下的旅途枯燥而乏味，但比起前兩天沒有一絲點綴的荒野，現在能遠遠看到一些殘破的城市輪廓。只是每一次都是在剛剛看到城市時，庫侖就帶頭盡量走向遠離城市的方向。